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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10086——by纪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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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魁斯特怔愣之际,血匕走回影剑身边扶起对方的身子,将裹在身上的黑袍剥去,露出大面积溃烂的背部。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人要换装,桌子上堆着的轻甲、护腕和履带似的一排暗器都会硌着怀中之人,除去武器则是怕磕碰时又加重对方的伤势。看着两人离开,魁斯特琢磨了一下,将自己的盔甲也脱了,免得需要他搭把手的时候出什么状况。

轻装上阵,他三步并两步地跑下楼。怀中抱着个人,血匕没走的太快,此刻才站在浴盆边上,伸手试了试水温,大致觉得可以,才将那人轻轻放了进去。伤口遇水造成的疼痛让昏迷中的人不自觉地颤抖畏缩着,抱着他的手停了一下,见慢慢适应热水的触感,才继续下放,直到腿部都泡进了水里,再将后颈搁在浴盆一头圆滑的边缘上,由着身体自然浸没在水中。见那人能够平稳地躺在水中,血匕这才站起身,捡起对方垂落的长发扔进水里,在浴室内找了个小凳搬到浴盆旁边,又拎着一盆毛巾海绵之类走回小凳边上坐下,从水中捞出对方的手臂细细擦拭起来。

手心和指缝间黏满了泥土,新割开的伤痕附近脏兮兮的,灰尘和鲜血混成污浊不堪的颜色,稍微一碰,伤口再次迸裂,滴落的血逸在水中逸散成了一池殷红。无奈叹息,血匕将擦好的手臂搁在浴盆边缘,扔下被染红的毛巾,又去柜子里找了条新的来。

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魁斯特也找了个木盆出来,搓洗起用过的毛巾。清洗工作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中间还换过一次水,二人总算将那人的身子清理干净。等到血匕砸碎一瓶香膏开始替那人洗起头发的时候,魁斯特竟然有种终于结束了的解脱感。

被打发到楼上去找了间光线良好的卧室,魁斯特点燃了火盆放在床下,又在橱柜里翻出条上好的羊毛毯铺在床上,被子和枕头都是换洗过的,闻着还有股阳光的味道。去仓库里将能找到的药品装成一篮子拎了回来,血匕已经将那人放在了毯子上,拿棉制的毛巾吸去了体表沾的水,只剩下长发还在一缕缕地擦拭干净。

用新袍子换去身上那件前襟和袖口湿了大半的,血匕从医药箱里挑了把镊子出来,夹着棉花蘸了点酒精,开始给伤口消毒。像手上那样狭长的伤口需要用绷带扎起来,其他地方的细小伤痕,便只能拿药膏擦一下了事。倒是腹部那道缝合过的伤口让两人犯了难。“会拆线么?”血匕指着伤口问道。对此魁斯特只能摇头,他没练过医疗技能。

最后还是由血匕拿了把剪子将线一点点挑开,伤口重新打开,一股恶臭散发出来,里面竟然已经全烂成黑色的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魁斯特发誓这是他认识此人以来第一次听到对方如此频繁地叹息,血匕抽出手术刀在酒精灯上过了两遍,尝试着清理内部的腐肉。

魁斯特只能站在旁边看着,第一次他意识到无法被神术治疗是件多么残酷的事。在这个缺少足够医疗设备却又充斥着野蛮的兵戈相向的黑暗时代,连感冒都可以葬送一个人的性命,疾病和创伤带来的是直到死亡才能终结的痛苦,除此之外的解脱之道唯有信仰神。

这听上去像一种策略。魁斯特在现实中并没有信仰,所以他想在游戏中尝试下将全部的准则交由信仰去判断是怎样一种滋味,在内心深处,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坚定。神明对待无神论者的态度让他想到现实中的被剥夺政治权利者遭到虐待的事件,他们作为神的意志的行驶者,却要因为对方的信仰而施加暴力,并剥夺对方应得的医疗福利,这样真的算公正吗?

他看着眼前的两人,曾经他以为邪恶者之所以邪恶是因为他们生性残暴,倘若真的如此,又如何解释眼前之事?他从来没这样接近他的敌人,目睹他们的爱与痛苦,如何能对这样的人进行审判呢?说他们必须遭到这样残酷的对待,仅仅是因为他们不赞同自己的观点?他相信神,至少是游戏里这样真实存在的神,可以给信仰祂的人带来救赎,但那些不信仰乃至不承认的呢?一个公正的神,应该这样区别对待信与不信吗?

突然而至的迷惑被血匕的招呼打断,该给那人的背部上药了。他走过去架起影剑的身子,纤细的肢体在掌中托着,仿佛可以轻易捏断,那人太轻了,似乎很久没吃饱过饭一样,他想象着对方跌跌撞撞地在荒野中跋涉的样子,一个时常陷入癫狂和神志不清的人,恐怕连起码的自理能力都没有,这些日子他是如何过来的?

“你给他打的不是麻药?”感受着对方在手中不住颤抖着,却又非自然地陷在昏迷之中无法醒来,魁斯特不禁问道。

“没那么高级的货色。”血匕拿手指蘸着药膏,小心翼翼地碰在伤口上,每接触一次,那人的身子都无意识地紧了一下。涂好药膏后,二人将那人的身子平放回毯子上,又拿被子盖住对方的下半身,腹部重新缝合的伤口只能晾在空气中。幸好室内被火盆烤的挺温暖,魁斯特拿毛巾擦了好几次汗。

最后剩下的无法解决的伤口便是眼睛。清理掉眼眶周围的碎肉,血匕找了条黑色丝带蒙在上面,让那人的面部看上去不至于那么可怖。

“到底是谁?对他作出这么残忍的事?”工作结束后,累得靠在椅子上不想起来,魁斯特望着坐在桌旁给手枪上弹的血匕,对他的耐心表示发自内心的敬佩。

“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

说话间,躺在床上的那人似乎动弹了一下,二人凝视望去,大约是药效快过了,对方差不多要醒过来了。搁下枪,血匕拾起毛巾擦了擦手,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端了盘煎得恰到好处的碎鸡蛋和一杯牛奶进来。紧紧盯着鲜嫩的鸡蛋上被热气蒸腾得正在融化的盐晶,魁斯特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响亮的咕噜声。

将床上那人扶起,血匕竖起枕头靠在床头上,让对方能半躺在上面。那人醒来后就各种不安分,拿才包扎好的手揪住血匕的衣襟,迷迷糊糊地蹭到对方耳旁说道,“下次再敢打晕我,我杀了你。”

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血匕拨开那人的长发,“吃点东西,然后继续休息。”他挑了一点鸡蛋喂进对方嘴里,看着对方乖乖咽下去,才送来第二口,又让那人喝了点牛奶。

没吃几口,那人就不肯动了。血匕倒也不在意,抽出手帕给对方擦了擦嘴,又扶着那人躺下。不想对方上身突然一阵剧烈地抽搐,一把推开他便扶在床沿上呕吐起来,开始时还能吐出点食物,后面全是腥臭的黄水,带着丝丝鲜红。

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那人喘着粗气趴在床边,血匕才想扶住对方,又被那人拦住。这次吐出的全是血,落在刚才那滩黄水上盖过了原来的颜色。这样反复三四次,才算彻底吐不出东西了。

认命地清理起地上的秽物,魁斯特突然收到了同伴的消息,“他们正在朝这里过来。”抬起头望着重新给那人盖好被子的血匕,“一分钟后就到。”

“我去将他们引开,你照顾好他。”捡了柄匕首插在靴筒里,又将手枪别在腰上,血匕打开窗户,眺望了眼远处赶来的追兵,便撑着窗台跳了出去。

第五十三章:终将堕落

“他将敌人引走了。”看着楼下耀眼的灵光激烈碰撞,魁斯特感到十分矛盾,无论哪一方他都不希望有人死去,然而他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他总这么自以为是,嗯?”躺在床上的人回了一句。

“你怎么能这么说?”听得无名火起,魁斯特转过身,却见那人正在费劲地拆着手上的绷带。因为只剩下拇指还能灵活运动,那人折腾了半天也没成功,但魁斯特一点都不想帮他,“对于别人的付出,你难道就不能有哪怕一零星的感激吗?”

“这是你主持正义的动力来源吗罐头?愚民的崇拜和摇尾乞怜?”放弃抠开绷带的尝试,那人将手送到嘴边,直接在绷带上咬开了个口子,“我没求他帮我什么。”口中叼着绷带,那人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由衷希望当时选择让眼前这人烂在野外,随即被自己恶毒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向神明忏悔。难怪说和邪恶者在一起久了也会变得邪恶,他才和这人相处没多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

“嘿,帮忙点支烟好吗?”那人挥动着绷带散得一塌糊涂的手臂。

“我不需要你的摇尾乞怜。”魁斯特挖苦道。

听到他这么说,那人反而咯咯笑了起来,“学的挺快,嗯?”

心中继续忏悔着,魁斯特干巴巴地掩盖自己的错误,“这儿没有烟。”

“有的,我嗅到了烟草的味道。嗯,消毒水,药膏,还有无处不在的令人厌恶的神力辉光,这是你们罐头的地盘?你去检查下原来住在这里的人,我猜他们被你打晕过去了?”

惊讶于对方的敏锐,魁斯特关上窗户坐了下来,“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你还是躺着吧。”

“这就是你的善良?一个人浑身是伤地躺在你面前乞求你的慈悲,你却故意无视?你没给我打麻醉就做开膛手术已经够了,连一点消弭疼痛的慰藉都不肯给予,这就是你们圣武士展现神的伟大的方式吗?”那人用一种极其欠揍的语气说道。

“抽烟、酗酒、吸毒,还有什么是你没沾的?”骂骂咧咧地站起身,他还是下楼去给这个混蛋找烟吧。

影剑猜的没错,那两人身上果然藏有烟草。向对方道歉解释了半天,又写了张欠条放在那两人身上,魁斯特才在被绑起来的二人怨念的注视下回到楼上。“烟草有,你要怎么用?”

“撕下你们教廷的圣典来卷烟,你知道怎么卷吧?我喜欢《诗篇》卷出来的味道,谢谢。”

“你在对一名圣武士说话!”魁斯特对此人的得寸进尺已经暴躁了。但找遍了抽屉,居然还真的只有圣典是纸制品,他翻了一下,好几页被撕掉了。心中怒骂着楼下两个不敬神的家伙,他翻到第十九卷诗篇,撕了一页下来,往上面倒了点烟草,卷成一根细棍,点燃后递给影剑。

那人抽的很急,似乎真的迫切需要烟草来缓解疼痛。一想到对方的遍体鳞伤,魁斯特又心软了,撕下第二页诗篇,再卷了一根待用。

连着抽了四根烟,那人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聊聊?我很好奇你们两个怎么走到一起去的。”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神弃者,以及尝试着劝他回头,本来已经有了一点起色,结果就遇到你了……喂!你笑什么?!”

那人笑得前仰后合,结果牵动了伤口,才止住笑,“咳咳,我只是想像了一下当时他努力克制灭掉你的冲动的样子。”

“喂……”

“那好,说正经的,你真的相信神吗?”捏着烟送到嘴边,那人制造出了一大团灰色缭绕。

挥手扇开飘向自己这里的烟雾,魁斯特厌恶地瞪着对方,“当然相信,我是名圣武士。”

“别回答的这么肯定……那我问你,既然神是善(good)的,为什么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在受苦?”他指了指自己,“神强大而无所不能,要解决人们的痛苦很容易吧?为什么他不去解决呢?”

“因为我们有罪,所以我们受苦(As we sin so we suffer)。”尤其是你。

“你认为这公平(fair)吗?你可以想象一个平民和一个贵族,他们谁过的更艰难?毫无疑问是前者,那么是否前者一定比后者犯下更多的罪?我想大部分时候应该反过来。”

“不是这样的。痛苦来自我们的内心,如果心怀感激,即使赤贫亦能幸福快乐,倘若心怀恶念,即使坐拥金山也不得安宁。”

“按照这样的理论,岂非心情不好的人都有罪?或者说,如果不喜笑颜开,就是不证自明的罪恶?”

“我不是那个意思……”憋了一肚子气,魁斯特发现和这人真是很难理论。

“那么你靠什么去分辨该惩戒谁来执行正义?圣武士先生?他们是否面带笑容?”那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在嘲讽着什么。

“停止你那建立在无知上的嘲笑!法律,法律是正义的基石,即使在法律尚不健全的地区,也有基本的规则作为行动的准则。”霍地站起身,魁斯特无法再忍受这人的言论了。

“很多时候我深表怀疑,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公正(justice)的法律吗?公正是什么?使每个人获得其应得的,但法律呢?法律难道不是统治者用来扞卫其权力的工具吗?”

“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着一些不符合正义的法律。”沉默半晌,魁斯特还是承认了这点,圣武士不能说谎的守则让他无法违心地否定对方的说法。“但这些是我们需要去改变的,将正义的法则向更多未蒙神恩之地推广。社会总是在向前发展,法律会越来越趋向公正,这个过程本身就体现着神的意志。”

“社会在向前发展?你的盲目乐观让我吐槽不能了,罐头。我知道你所来自的地方被你们成为民主社会,且不谈那个听上去很美的民主到底有没有真正实现,民主的实行,是否以每个人都具备充分表达自己的意愿以影响决策的权力并且拥有行使权力的能力为基础?”

“简单概括的话,是可以这么说。”我来自的地方?你来自社会主义国家吗?

“你认为那样的制度是否比这个世界的制度更加公正呢?”

“当然,而这个世界的未来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充当先知这活儿不适合你,我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咳,那么我们比较下两种制度,贵族政治,我们将其概括为维护少数人的权利,民主政治,则概括为维护多数人的权利,可以吗?”

“嗯……可以。”他总觉得这话里面有陷阱,但又找不到在哪里。“更多的人的权利被得到维护,这不是进步吗?”

“但你也要承认资源是有限的,给予一部分人他们应得的,往往以剥夺另一部分人应得的为代价。无论是维护少部分人的权利,还是多数人的权利,结果都是总有一部分人的权利被践踏了,这两种制度都违背了公正,不是么?既然都是不公正,又何谈一者比另一者更公正?既然本质上都是不公正,那么何以见得你那个时代比之这个时代的社会是在进步?”

“诡辩!你这是诡辩!”气得跳脚,魁斯特绞尽脑汁想找出对方话里的漏洞,“民主制度建立在保证每个人的基本权利的基础上。”

“基本的,不是应得的。”那人懒洋洋地驳了回来。

还没想到新的说辞反驳对方,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是其他圣武士?“你别出声,我把他们打发走。”虽然很不喜欢这人,但他不能让其他人将这人带走,圣武士扶助弱小而不是戕害弱小,这是他的观点。

“很快我们就能见识到你的正义了。”掐灭烟头,那人依然是一副难以揣摩的笑容。

反手关上门,魁斯特挡在门前,面对着上楼来的这群人。为首的正是圣殿的骑士长大人,这是个很得尊敬的人,以严厉而公正的执法闻名,后面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圣武士。

“大人。”他朝骑士长行礼,等待着对方的盘问。

“你知道那个神弃者去了哪里?”骑士长果然是来问这件事的。

“如果您说的是亵渎神殿的那名,我看到他朝西边跑了。”

“我说的是另一名,被你亲手检验过的那名。”

沉默。“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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