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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可以重来——by金元宝胖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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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事准备好了?”

“粮草明年可到位,新的火器明年即可生产,新的武举人已经派驻边关,不出意外三年后即可出兵。”

朱谦微笑着微微颔首,他相信当年自己为了争取时间休养生息,忍气吞声吃的亏,祁贞会替自己加倍的讨要回来。对于自己的

接班人,对他考察多年的老皇帝很有信心。

对于国事,朱谦不敢自夸做的出色,但可以无愧的说自己已经尽力了。对于他的王朝,他的臣民,他也没有什么遗憾。现在的

他很想很想见一个人。

“祁贞……”

朱祁贞知道父皇想问的是什么,他心中一酸,嘴上却说的很诚恳:“娘还在路上,应该马上就到了。”

朱谦的眼神暗了下去,他知道儿子是在骗自己,以殷嫣然的性子,要来早就到了,看来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这也不怪她狠心

,是自己对不起她。

自己先是负了与她携手天涯的承诺,后又杀了与她情同手足的部下。浪漫美好的故事下掩盖的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冷酷。

当年嫣然离开时留下那串珊瑚手链,就是与自己彻底决裂,再无牵挂的意思,朱谦不是不懂,只是还不肯死心,可事到如今他

不死心也不行了。

朱谦长长叹了口气,话说得断断续续“贞儿,父皇对不起你和你娘。有些事,父皇也是不得已,朕不能让你皇爷爷的事重演。

现在的老皇帝已是油尽灯枯,苟延残喘,一句“贞儿”叫的朱祁贞泣不成声,他的父皇是天底下最了不起,最无私的父皇,他

从没怪过他。

“儿臣明白。”

弥留之际的朱谦,似乎又看到,江南四月天里桃花树下,一身青衣的少女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嫣然一笑

“我叫殷嫣然,你是谁?”

朱谦伸向齐王的手,垂落在中途。一旁的陆院判急忙上前,揉掐了一阵子,转身跪在一脸悲痛的朱祁贞面前,闷声禀报

“禀太子殿下,皇上驾崩了。”

乙未年四月初十,朱祁贞人生中最混乱的一天。先是他最敬重的人一命归了西,三个时辰后,城南的一声巨响,终结了他的幸

福时光,他的快乐从此一去不复返。

朱祁贞知道,有一支秘密的,可怕的,只效忠于皇帝的队伍,队伍的成员个个身怀绝技,武功高超。他们隐身民间,除了皇帝

,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平日里,他们就是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一员,天子密令一出,他们就化身为可怕的死士。

朱祁贞还知道,父皇容不下周文正。大丧期间,储君无暇出宫,会是调用这股秘密力量对文正下手的最好时机。

父皇对自己说“对不起”,“不得已”时,齐王没有太多惊讶和恐慌,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安排万无一失。

意料之外的爆炸声动摇了朱祁贞满满的自信,城南上空遥遥升起的黑烟,让他坐立不安。当一身焦黑的齐崇阳被抬到面前,新

天子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一身黑烟,眉毛头发被烧成焦炭的护卫跪在殿前喋喋不休

“起初一切顺利,按计划,我们在屋外拦截刺客,杜大人带着公子从地道转移。可我们和刺客打着打着,就闻到硫磺味,齐总

管觉得情况不对,正打算进屋查看,还没进房门呢,房子就炸了!”

“人呢?我问你人呢!”新皇的声音说不出的凄厉,殿里所有的人都心中一惊。

跪在地上的人更是抖的像筛糠,脸上的黑烟遮住了吓得蜡黄的脸色。

“周公子……人……”

那炸药就是被埋在地下的,房子都炸飞了,人就是找得到,怕也是一块一块的了,可皇上这个样子,让人怎么敢实话实说?

“下落不明!”

朱祁贞眼神都直了,一脚把这人踢飞,拔脚就向外走。张启俊冲上前,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皇上,先皇大丧,遗诏尚未颁布,请皇上留步。”

朱祁贞一声冷笑,起脚就踹,张大人一声闷哼,栽倒在地,再抬头时,嘴角挂了血丝。顽强的张大人紧爬了几步,抱住主子的

脚。

“皇上,先皇新崩,城南又情况不明,若皇上有什么闪失,无人主持大局,怕是要天下大乱,请皇上三思。”

话音刚落,屋里乌鸦鸦跪了一地“请皇上三思”说的是整齐划一,响彻云霄。

朱祁贞身子晃了晃,喉咙腥甜,一张嘴,哇的喷出一口血来,把众吓的不清,纷纷上前搀扶,被他恶狠狠推开。

李贵急的直哭,跪在他脚边,拉着他的衣袖来回的摇。

“皇上,您别吓唬臣,杨大人已经带着腾骧卫过去了,一有消息即刻上报,皇上,您保重龙体啊,皇上!”

朱祁贞仰头,狠狠闭上眼睛,把口中的腥气生生的吞了。再睁眼,神色已如常,只是声音干枯的瘮人。

“给张大人和齐大人宣御医,李渊,把拟好的诏书念给朕听!”

乙未年四月初十,一个闹腾得让人崩溃的日子。

天刚刚擦黑,齐崇阳和杜峰在书房找到周文正,要他从地道跑路。

周文正没搭理他俩,他正为刚收到的两封告状信头疼,一封来自广西都司的郭佥事,一封来自郭佥事的部下聂阿宝。

阿宝年纪轻轻,一身好功夫,人也机灵,他原是朱祁贞的人,五年前差点被寿王送去见阎王,文正把他从鬼门关门口拉回来,

从那以后,阿宝就变成了周文正的忠犬。按他的道理是

“命,已经还过齐王殿下一条了,现在的这条是周先生给的,所以我就只听先生一个人的话!”

这孩子有点死心眼,又少年气盛,不懂低调做事才长久的道理,不但把改换门庭的事搞得轰轰烈烈,还把齐王派来的人打了个

满地找牙。

阿宝的“叛变”让朱祁贞很不爽,要不是周文正老母鸡似的护着,早就收拾他了。有冯碧姬的教训在先,文正一来怕阴险的朱

祁贞找阿宝的麻烦,二来也是不想让文武双全的少年英雄被埋没,就把他交给了要去广西上任的郭胖儿。

文正的动机是好的,可惜他忘了郭亦臻记仇和阿宝桀骜这两件麻烦事。

郭胖儿从小就是个挨一巴掌,不打回三倍不罢休的小心眼,他和周文正和好如初前,因为口不择言,被阿宝鼻青脸肿地揍过两

回,现在终于有了清算旧账的机会,他能让阿宝过舒坦就怪了。

不过聂阿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孩子一身好功夫,又是在阴谋家朱祁贞手里调教过的,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他也没少给郭

佥事吃苦头。

这不,被安排在城中看守大本营的聂都事,自作主张冲进了敌营,虽杀敌有功,还帮郭佥事打落两根暗箭,还是因无视军令,

擅自行动,差点被敌军钻了空子,被打了屁股。

面对阿宝字字血泪的控诉,和郭胖儿满页的抱怨,周文正很焦躁。

人一焦躁,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待人的态度也就亲切不到哪去,尤其面对的还是自己很不喜欢的人。

周文正认识杜峰,去年回赣州的时候,在表哥身边见过他。郭胖儿告诉过文正,这个姓杜的还有一个姓刘的,都是朱祁贞安插

在表哥身边的奸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朱祁贞身边呆久了,齐王那种很欠扁的拽腔调,文正不知不觉沾了七分。门外已是短兵相接,刀光剑

影砍的是乒乒乓乓,可周文正连眼皮都不抬,一副爱谁谁的死腔,恨的人牙痒痒。

奸猾的齐崇阳对着杜峰一抱拳,说声“这里就有劳杜兄。”转身出去了,算他狠!

情况紧急,杜峰没时间跟人啰嗦,也顾不上冒犯不冒犯了,上前一把拉住周文正的手腕

“此地不宜久留,请先生速速更衣,随杜某从地道先走。”

他松手时,文正手里多了半块玉璧。周文正一怔,略一迟疑,接过杜峰身后的人递过来的衣服,说声“请稍等”,转身进了内

间。再出现时,已是和杜峰等人一样的打扮。

那天后来发生的事太刺激人,以至于后来文正每次回想,都只能记起一些不连贯的片段。

先是朱祁贞的人拿着表哥的信物,然后是发现自己藏在地窖里的药酒竟然一半变成了火药,再后来是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

四处火光冲天,自己被人拖着在一片浓烟中上了一辆马车,马车里等着自己的居然是一身官服的陆院判。一脸严肃的陆启铭郑

重的宣布“文正,以后要叫我师伯!”周文正跑的太累,一口气没上来,眼一翻,晕了。

当天深夜,一队骑着高头大马,披着宽大斗篷,看不清头脸的人从皇宫一路疾驰到城南。面对巷子外戒备森严的禁军,为首的

人扬了扬手中的令牌,一行人便畅行无阻的进了包围圈,来到了一片焦黑的断垣残壁处。

一个一身戎装的中年人早已在此等候,见到策马过来的人,单膝跪地

“臣,腾骧左卫指挥使杨泰,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头上飘过来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杨将军戎装在身,不必拘礼,起来说话。”

杨泰站起身,上前亲手把朱祁贞搀扶下马。夜色下乌黑的残垣断壁看起来格外的苍凉狰狞,空气中硫磺的气味刺得朱祁贞身子

微晃,有人上前搀扶,又被他推开。

“杨将军,要你找的人有下落了么?”

杨指挥使的声音微颤“回皇上,方圆一里以内,找到尸首十三具,残臂五只,腿四只,头三颗。暂未发现有和那人相符的尸首

,或右手有残缺的肢体。”

朱祁贞听的胸口发闷,眼冒金星,伸手拉住缰绳,才算稳住身形。

“死的都是些什么人?”

“据查,十三具整尸中,十人是王府护卫,还有三人……,其他人身份不明。”

杨泰说着,从怀里掏出三块黄澄澄,半个巴掌大小的牌子。一旁有人接过来,转呈给一身重孝的皇帝。朱祁贞冷冷的扫了一眼

,牌子上沾着血迹的“御”字,闪闪发光。

“什么火药,这么霸道?”

“臣请兵器局的人验过,火药应是预先埋在房子下方,分量不少于五百斤,按残留的药渣来看,类似兵器局“万人惊”的最新

配方,民间少有。”

杨泰是齐王府里出来的人,但不是齐崇阳这样的亲信,本来这种事论不到他,可他运气不好,出事的时候离这最近,他原是想

在齐管家面前好好表现表现的,就很积极的赶来了,可没成想齐领导都挂了,他就只能被抓壮丁了。这就是命,不服不行!

今晚对杨泰来说格外凶险,皇上的问话他回错一句,就是脑袋搬家,可怜的杨大人紧张的都快断气了。太子府的护卫和老皇上

御前暗卫大火拼,最后又被工部最新研制的火药给一窝端了,这事怎么听都邪兴。

杨泰也算是在皇宫大内里混的老人了,他很清楚‘知道的越多活的越短’的道理,他悲哀的预感,自己脖子上长的这颗圆球,

就快瓜熟蒂落了。

低头躬身的杨大人似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到皇上冷冷的声音

“尸首在哪里?冯武直,你去看看。杨将军,还找到些什么?呈给朕看。”

朱祁贞身后走出一人,低声应了一声,跟着杨泰的人走了。杨指挥使战战兢兢的带着皇上去看自己派人收集的破烂。

杨泰做人运气欠佳,做事却很细致认真,那么混乱的现场,他连一块破瓷片都没漏下,这让朱祁贞很满意。破椅子烂匣子装了

整整两大车,统统被运进了皇宫。

临走,朱祁贞貌似无意的随口问道“巷子口的人群是怎么回事?”

“都是城里城外受过药铺恩惠的百姓,说是要给药铺里的郎中守三天灵。”

偶然抬头的杨大人意外的发现,转身上马的皇帝眼里泪光闪烁,吓得不轻杨指挥使连忙低头,心中默念这是自己老眼昏花,看

走了眼。

回到御书房的新天子一脸煞气,虽然还没有什么头绪,但直觉告诉他,文正的事另有蹊跷。以父皇的性子,要让自己死心,会

用最直白,最确切的方式,而不是这种生死不明的含糊不清。带腰牌的人是父皇派的,那火药是谁放的呢?

朱祁贞端起李贵端过来的汤碗,喝了一口,开口问道

“李贵,御前暗卫的名单拿到了么?”

李公公脸色有些为难,低声答“内务府的人说,按律要等登基大典过后,新皇才能接管暗卫。”

朱祁贞的反应很平静,不给就不给,早晚跑不了他们。朕还有其他事要办,没时间跟你们浪费时间。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亲眼见到文正前,宁杀错不放过!

“武直,那些人中可有杜峰?”

“回皇上,臣核对过,未发现杜大人。”

“之前赣州贾洪一家是谁安排的?”

“刘策与贾洪夫妇留守赣州,贾家儿女由杜峰送到徽州捻武堂。”

“郭亦臻哪里有什么消息?”

“郭亦臻任广西都指挥佥事两年,出战三次,胜两次,未发现其与京城或赣州有秘密联系。”

“把贾家人接到京城,调郭亦臻到大同,他的空缺由贵州的李明亦替。明起全国通缉杜峰,周文正,京城里逐户搜查,凡右手

断指者,抓!”

说完,把碗重重放回李贵手中的托盘中“明天让礼部把登基的诏书,和张启俊入阁的诏书一并拟了,呈给朕看!你们都退下吧

躺在床上,朱祁贞从贴身的荷包里翻出一个玉佛坠子,那坠子从材质到刻工,跟皇宫里的东西比起来,都很不入流,但表面很

温润,看得出,经常被摩挲擦拭。

文正几次都想把这东西要回去,他可真小气,朱祁贞把坠子放在嘴边亲了亲,扭头看着身旁空空的位置,神情亲密,语气感伤

“文正,父皇走了,我心里很难过。”

“嗯,你也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知道,我有你呢!我也爱你。”

第18章

世上有这么一种人,他们做人飞扬跋扈,做事独断专行,唯我独尊的非常欠扁,可偏偏实力强悍,才智超人,能翻手云覆手雨

,让被他祸害的人愤恨到绝望。

明国的国君朱祁贞就是这种招人恨的猛人,他凌厉的就像一把全方位开刃的锉刀,让明国四周的邻居们痛苦不堪。

朱祁贞登基三年后就开始跟自己的邻居们找茬掐架,灭完南边灭北边,看谁不顺眼就收拾谁,不把你赶尽杀绝撵到穷途末路绝

不罢休!反正谁挨着他过日子算是倒了大霉了。

朱祁贞带兵打仗有一特点,那就是勇猛,非常勇猛!他总是自己带头迎着枪林箭羽,快马横刀的往敌营里杀,对手的反击地越

猛烈,他就冲的越哈皮!

皇上都身先士卒,带头冲在前面了,后面的将士自然是就算掉了脑袋身体也得往敌营方向倒,个个不要命的往前冲。

短兵相接,士气至关重要,所谓“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一群训练有素不要命的疯子冲过来,谁也扛不住,所以德

帝的亲征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威名远扬。就是皇帝身边的近身护卫们,更替的挺频繁的。

人命再旺,好运气也是有限的,德帝再彪悍也是肉体凡胎,他终于在一次冲锋陷阵中被两根流箭从马上射下来,摔得不省人事

皇帝亲征,阵前受重伤,偏偏又是在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儿,要人没人,要药没药,眼看着伤口急速恶化,郭都督急得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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