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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可以重来——by金元宝胖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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灸暂封了他的记忆,估计十年后会恢复如初。”

说完命人安排车马送陈九和周文正回了住处。第二日,陈九带着醒来的小文正前来拜谢殷少爷的救命之恩,却扑了个空,神秘

的殷家少爷和下人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第2章

周文正跟舅舅到了益都县的第二个年头,正赶上县里五年一次的花灯会。不仅有灯看,听说还有从外地请来舞狮子,踩高跷的

艺人来表演,街上真是热闹的不得了。

外面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小文正的兴致却不太高。他那几天牙疼的厉害,一张鸭蛋脸都肿成了不对称的半圆苹果。他本来不

想出门,但抵不住表哥的强拉硬拽,也就跟着出来了。

县城大街上挤满了人,好吃的,好玩的让人看花了眼。看到有人卖杏仁茶,小文正嘴馋,陈嘉鸿在一个巷子口找了个石墩让他

坐下,自己挤过人流过街去给他买。那天街上的人太多,十五岁的小嘉鸿钻进熙熙攘攘的人流一眨眼没了踪影。小文正捧着腮

帮子,左等右等也不见表哥回来,正犹豫着是去寻他还是继续在原地等待,突然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外地口音

“小兄弟,你怎么了?”

小文正一抬头,看到一个身材细高,长的特别好看的年轻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人一看就是不是本地人,当地人多高大壮实

,肤色暗红。这人白白净净,挺拔纤细的,有点像舅舅一家人那个调调。小文正杵着腮帮子,愁眉苦脸的回答

“我等我哥呢,他去给我买杏仁茶了。”

那人看了看周文正的小脸,关切的问“你的脸怎么了?”

文正张大嘴巴,用手指了指左边黑黑的两颗大牙,含含糊糊的说

“唔,我牙疼。”

周文正一口参差不齐的小牙,黑黑黄黄的淹没在他亮晶晶的口水里,一览无遗的暴露出来。那人看得莞尔,伸手摸了摸文正的

脸。

“你家人没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一想到舅妈端来的药汤,文正的脸抽抽的都变形了。

“苦,药太苦了,喝不下。”

那人帮他拢了拢耳边的乱发,周文正的头发又散又软,扎起的发髻也松松垮垮,看上去总是懒懒散散的样子。

“喔?巧了,我倒是有一个方子,不是很苦,不妨给你试试。”

舅舅不让文正随便和陌生人搭讪,更别提拿人家东西了。要不是这个外乡人口音样貌和表哥有几分相似,文正是不会跟他聊天

的。听他这么说,文正想起舅舅平日里的教训来。

“谢谢,不过我舅舅不让我拿人家东西,还是算了吧。”

那人挑高眉梢“难道你不想早点吃冰糖葫芦么?”

想,怎么会不想,想到酸酸甜甜,裹着糖霜的红果子,文正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眼睛眨巴眨巴,闪闪发光,一脸诱惑难挡的

模样。

好看的外乡人弯腰俯在文正耳边,压低声音“不如这样,我们不告诉你舅舅,我偷偷的给你治牙,比比看,是我的方子好还是

他们的方子好,如何?”

周文正玩心大起,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那样的话,我岂不是白用你的药了,不好。”

“我们交个朋友吧,朋友有难,出手相助,里所应当。”

“嗯,那好吧。”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配好药就去找你。不过,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哟!”

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周文正最喜欢了,要不是脸疼,嘴巴早就裂到耳后了。他瞪着乌溜溜,亮晶晶的眼睛,郑重的点点头,算是

答应了。

“我叫周文正,就住在县衙后院里,我等你。”

那人笑眯眯的又摸了摸他的脸,飘飘的走了。那人刚走,表哥陈嘉鸿就小心翼翼端着碗,急急的赶回来了。

“等急了吧!今买茶的人太多,挤都挤不进。给你,快趁热喝。”

小文正喜滋滋的接过碗,咕嘟咕嘟喝了一半,又把碗送了回来

“哥,你喝!”

“哥不喝,文正喝吧。”陈嘉鸿摸了摸他的头,小家伙这几天没好好吃饭,难得有他吃得下的,明天再来给他买。

“刚才好像你在跟人聊天,那人谁啊?”

啊呀,和人家聊了半天,还没问人家名字呢!不过这是他们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小文正捧着碗,歪着头嘻嘻一笑。

“问路的,不认识。”

嘉鸿看了看他,也没放在心上“快喝,喝完哥带你去看舞狮。”

元宵节隔天午饭过后,舅舅带着表哥去衙门了,监国的太子下令重新丈量全国耕地,舅舅忙不过来,就让表哥去帮他。舅妈看

着小文吃光了一碗蛋羹后就出门了。家里就剩了文正一个,他吃的有点撑,就在后院舅舅的靠椅上晒太阳,暖洋洋正惬意着呢

,突然听到头上有人叫他的名字,抬头一看,昨天遇到的外乡人站在高高的树杈上看着自己呢。

那棵老槐树岁数比舅舅还大,十几米高,夏天还好,大冬天光秃秃的,连个扶手的地方都没有,看那人一身长袍光鲜亮丽的,

小文正磕磕巴巴的问“你,你怎么上去的?”

也没看那人怎么动,就从树上落在文正眼前,轻飘飘的像片叶子。

那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盒“我姓殷,你喊我七哥吧,过来。我给你上药。”

此时此刻,在小文正心中这人简直就是神仙,崇拜的不得了。听到他吩咐,屁颠屁颠地从屋里拖来一高一低两张椅子,高的给

殷七摆好,自己则规规矩矩的坐在小的那张上,昂起头,乖乖亮出自己一口小糟牙。

殷七对小文正的态度很满意,他用象牙的扁匙挑出药膏。轻轻的涂在小文正红肿的牙床上,那药果然不是很苦,冰冰凉凉,还

微微有一丝丝甜,刚才还疼的火燎燎的地方立刻就清凉了很多,小文正满意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殷七不无得意的问“怎么样?好点了没?”

小文正抿着小嘴忙不迭的点头,表情像独吞了一条肥鱼的猫,灿烂的冬日下,他的神情格外的明媚,殷七看愣了神。

殷七不觉的伸出手指轻触小文正的脸颊,这个动作其实很唐突,可小文正平日里被表哥揉搓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脑袋还

习惯性的在人家手上蹭了蹭,又打了个大哈欠。

殷七把他的头轻按在自己腿上,手指轻轻按压他颈上的安眠穴。

“困了吧?睡一会吧”

被牙疼折腾的好几天没睡好的小文正眼皮发沉,惬意的长长吁了一口气,找了个舒服的肢势,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七哥,你真

厉害”就梦游周公去了。

那天下午陈嘉鸿找到小文正的时候,他正趴在卧室的床上,小呼噜打的呼哧呼哧的呢,枕头边还放了一个白瓷盒。

陈嘉鸿打开盒子,一股浓厚的药香扑面而来,闻得出用料上乘。陈嘉鸿心想,济世堂的伙计真不错,昨天刚打过招呼,今天新

的药膏就配好了,还给送上了门。看来以前错怪他们了。

扭头看看睡得香甜的小文正,陈嘉鸿心中一酸,其实要是姑丈还在,小家伙哪里还用受这份罪?文定记不得过去,也不能全算

坏事,起码活得轻松些。

他担心文定贪睡夜里反倒睡不好,也惦着早点给他上药,就轻声叫醒了周文定。

小文定迷迷瞪瞪睁开眼“哥,你回来了?咦?我怎么睡这了?七哥呢?”

“齐哥是谁啊?”

“诺,这药就是他送的,你没见他么?”

嘉鸿想这个“齐哥”一定是药堂里送药的伙计,文正这孩子傻乎乎的,没心没肺的,跟谁都能聊得起来。也没追问,伸手刮了

一下小文定的鼻子。

“他走了吧,下次一个人在家,别什么人都让进来,当心被人把你绑了买到乡下去!”

嘉鸿把小时候娘亲吓唬他的那套用在文正身上,可惜小文正才不吃他这一套呢,嬉皮笑脸拉住他的胳膊来回晃荡。

“嘻嘻,我才不怕呢,哥和舅舅会把我找回来的。”

“行了,今天的功课做了没啊?下个月我要去赶考了,没人替你抄书,等着挨板子吧你!”

小文正小脸一垮,死死的抓着表哥的袖子,低头看着地面,哭着腔说

“哥,你要去济南府啦?你不是不想去麽?”

没错,陈嘉鸿无意功名,压根就不想去考什么科举,也无意光宗耀祖,可就像父亲说的,世道不稳,陈家总要有棵树来靠。既

然他和文定必须有一个人做庇荫的大树,就让自己给文定撑起一片安逸的天地,让他在这片天地里做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吧。

“行了,等着哥哥我中了状元的好消息吧,到时候哥带你一起御马游街。”

小文正还是低垂着头,手里的袖子攥得更紧了。陈嘉鸿伸手去按他肿肿的小脸,小文正扭头躲开,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能学医才答应舅舅去赶考的。”

“你知道就好,以后看书就给我用心些,以后要是做了庸医,哥哥我可饶不了你!行了,先给你上药,完了快点去书房,把爹

吩咐的书背了,当心他回来查问你。”

殷七的药效果非凡,才用了四天,周文正红肿的左脸就恢复如初了。陈家人还以为是那药是济世堂配的,殷七又说过,自己的

方子是秘方,不好说出去,文正也就将错就错的瞒了,连着“齐哥”也成了济世堂里的伙计。文正说出门找“齐哥”去玩,陈

家人也就放心的由他去了。

七哥从京城来,为人特别和气,待人总是笑眯眯的,文正很喜欢他。七哥功夫很好,跑起来就像飞一样,从县城到云门山十几

里的路,半个时辰就到了。

坐在山顶的凉亭里休息的时候,看着四处白雪衬着黑色的山石显得格外苍茫,上次表哥带自己来的时候,这里的还是山花烂漫

,满山翠绿的景色呢。想到表哥,再有一个月,他就要动身去济南府了,以后没人去学堂去接自己下课,替自己抄书了。

殷七看到身边的小文正叹了好几口气,他这几天就发现这孩子有点闷,肯定有事。一阵山风吹过,殷七解下自己的貂皮披风,

把文正裹起来。

“怎么了?唉声叹气的?不喜欢这里?”

文正被人搂在怀里,这个肢势太亲密,他有点不适应,使劲的向外挪了挪。

“不是,是我哥哥,他下个月要去济南府参见春闱了。”

圈着文正的手臂收紧了些“你表哥?考功名是好事,你叹什么气?”

“他去了起码要大半年才回,我,我很想他。”

“文正,明天我也要离开益都了,几年之内可能不会再来。”

文正惊讶的抬头看着殷七,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舍“真的?这么快?你还没教我功夫呢?”

殷七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学功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如你跟七哥一起回京,七哥慢慢教你”

文正慢慢的摇摇头“父母在不远游,表哥走了,我得陪着舅舅,舅妈。”

殷七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他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上次他已经放手一次,这孩子和自己很投缘,就像现在,把他搂在怀里会有种

说不出的圆满,这次,人一定要带回去。

小文正不知道殷七的想法,他从密实的披风里挣出手来,从脖子里摸出了个挂着玉佛的金链子,放到殷七手里。

“我舅妈给我和表哥求的,我俩每人一个,给你,能保平安。”

那玉佛用料上乘,做工精美,配的金链子实实在在的结实。陈九为官清廉,家境只能算小康,从这链子的分量上就能看出,陈

家对周文正不薄。

殷七淡淡的问“你舅妈给你的,你给我做什么?”

“我们是朋友啊,我哥说,好朋友分别的时候要留个纪念物,朋友就算见不到你,看到你送的东西,就会想起你,七哥,你别

忘了我。你以后有空了就来看看我,或者我去京城的时候去看你,好不好?”

殷七长长叹口气,从左手腕上退下一串火红的珊瑚手链,套在文正的左腕上。用披风把周文正重新裹紧,搂在怀里。

文正听到他在耳边轻轻的说“好吧,就再等你几年。”

文正听得一头雾水,可无论怎么问,他都不再说话了。

第3章

“好了!骨头接好了,头几天会肿的厉害,过一个月左右就消了,愈合好的话,应该不会落下毛病,不用担心。”

周文正一边把脉枕和绷带收到药箱,一边嘱咐立在一旁的王婶。

“一会跟我回铺里拿方子,我再列张一些忌口单子给你。”

王婶想说列了单子俺们也不认识,但怕冒犯了大夫,也就没敢啃声,忙不迭的点头称谢。

“这两三个月就别出门了,当心骨头再错位,那就不好办了,就得瘸一辈子,知道么?”

床上的少年听了这话,哪里还敢有意见,连声应允。文定点点头表示满意,转身出去了。

他在院子里洗手的时候,王婶提了小半篮子鸡蛋唯唯诺诺的蹭了过来,涩涩的开口

“文大夫,俺家娃娃的腿真是多亏了您,还让您老远的……那个……那个诊金,俺们家里现在没现钱……你看这鸡蛋……”

话说到后来,几乎就是蚊子哼哼,王婶羞的满脸通红,头垂得下巴都抵到了前胸。她家的汉子远远的蹲在地上,偷偷的朝这边

瞄。

“俺也知道这些还不够,其他的等有了,就让他爹给您送过去,俺们绝对不赖账!”

文正从篮子里挑了四个鸡蛋,小心翼翼的包在药箱里,这家人的窘迫他一进这个院子就感受到了。

“好了,剩下的去给孩子抓药吧,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晚上嘉鸿看着文正手里的四个鸡蛋直摇头“多亏没指望你养家!否则真是被你饿死!”

文正嘻嘻一笑“蒸的还是炒的?”

“炒,当然要炒,多放点香椿头。”

赣州城西这处不大不小的民宅里,住的正是周文正和他的表哥陈嘉鸿。不过现在的他们,一个是城南胡家药铺里的坐堂大夫文

征,一个是城中“贾记牙行”的老板贾洪。

俗话说三岁看到老,陈嘉鸿七岁就干过用两文钱的糖人,坑人家二十文钱的新砚台的事,那被坑的傻孩子捧着糖人还美的跟什

么似的。后来人家父母找上门来,陈九气的追着他打。

现在的他,仗着肚子里有点墨水,人长的也好看,就到处招摇撞骗。这边笑眯眯的跟你称兄道弟,哄得你觉得他对你掏心挖肝

的实在,转个身就不动声色的把你坑了。

文正特佩服表哥那个不要脸的劲,明明把人狠狠的宰了一刀,还能让挨刀的人被宰得心甘情愿,意犹未尽的。两年时间,白手

起家的陈嘉鸿,靠着手里又快又狠的黑心刀,愣是划拉出一处宅子,一间铺子,还有两间大库房。

比起表哥,周文正的大夫做的很失败,典型的聪明面孔笨肚肠。人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可就是脑袋不开窍。胡老板暗示

他很多次了,还是不知道在药方做手脚,捞回扣,连诊金都收的七零八落,要不是看在他表哥的面子上,还有他医术还算不错

,胡家早就把他退了。

赣州靠近闽粤,气候湿热,当地人以稻米为主食,口味偏酸辣。这让成长在齐鲁大地,吃面食海鲜长大的陈嘉鸿很不适应,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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