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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花与带子狼——by罪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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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就在沙发旁的茶几上,还叠着一份大小不一的报刊,不用看也能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样的内容。

郎斐冷笑。

“准备收藏自己的杰作?真想不到你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不是我。”

将报纸放下,谈将臣转头,认真道:“至少我检查过你的腿,知道它做不出照片里的那种动作。”

“我不信。”

郎斐毫无保留地释放着怀疑:“你就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也许现在更加丧心病狂。”

谈将臣因为他的评判而阴沉了脸色,但还没到翻脸发火的地步。

“但你至少应该相信我的智商;还有,我对俪天名誉的爱惜。而且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让人对那只卷毛小怪物下手。”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虽然依旧半信半疑,但是郎斐的确冷静下来。

“居然还会有人,比你更见不得我好?”

“我知道那人是谁。”

从沙发上起身,谈将臣走到郎斐面前,伸出的手心里是一串钥匙。

“我让谢晖继续放你大假,打人的事不必管。但在我说可以离开之前,你必须留在这里,减少或避免出入的次数,以免再引发不必要的枝节。”

郎斐着实愣了一愣,才意识到谈将臣竟是在为自己考虑。

“为什么?”

他低头看着那串钥匙。

“就这样看着我被娱乐消费,身败名裂,不就证明了你的胜利?”

“除了我,谁都没有消费你的资格。”

谈将臣抓起他的手,将那串钥匙塞进了他的手心。

37

摆在茶几上的那叠报纸,被丢进了垃圾桶。

这之后,大宅中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与这次打人事件有关系的新闻报道。郎斐首先给丁宁打了电话,确认小狼的情绪已经稳定,一宿没合眼的他这才感觉到了疲惫。

谈将臣似乎已经外出,当然也不会报备去向。郎斐便独自上楼准备找个房间休息。

那串钥匙,似乎可以开启大宅内的每一个房间,看起来谈将臣给予了他充分的信任与自由。

郎斐并没有兴趣窥探他人的隐私,只是想要找个除了谈将臣卧室之外的其他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他首先打开了楼梯右侧的第一个房间,发现这里是谈将臣的书房。

对于生意人来说,书房也许是最敏感的地方。郎斐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尽快离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正要转身,却感觉到屋内有一道视线正凝视着自己。

他很快发现视线来自于挂在西侧墙上,镜框内的一张放大照片。

非常熟悉的画面,记忆的回闪令郎斐打了一个寒噤。

这是他与谈玉节的大学毕业合影。两个身穿宽大学士服,披着粉色绶带的年轻人。站在大学最茂盛的那株核桃树下,身后则是前来观礼的谈将臣和谈晓生。金色的晨光洒落在四张青春洋溢的侧脸上。

他甚至回想起了蓝天绿叶下的清爽空气。

十年前,郎斐也拥有过同样的照片,放大后挂在自己卧室里。只是车祸后,他所有的私人物品都留在了谈家。也许早已被丢弃,或是摆放在某个储藏室的角落里。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突,紧走几步到了墙边,伸手将镜框摘下,取出照片去看背面。

“2001年7月14日毕业留念”——自己的笔迹。

郎斐用微微颤抖的手指将镜框重新装好,这才有意识地去观察这间书房的其他地方。

很快,在与镜框相邻的暑假上,他看见了一大叠音乐CD,包装不同,花花绿绿,但显然都很有一些年头。

郎斐伸手轻轻在这排CD上划过,以非常熟练的动作抽出了一张。专辑的名字果然与记忆中的完全一样。

这些都是大学时他所收藏的音乐和歌曲,还很有一些是绝版收藏。郎斐曾经像爱惜自己的眼睛那样宝贝着它们,以至于日后偶尔回想起来,都会心痛不已。

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这一天。失而复得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温暖。

而谈将臣,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将这些东西封存。

书房的隔壁有一间客房。或者说,那只是谈将臣工作疲累临时休息的地方,有一张宽大而舒适的沙发榻沐浴着暖阳,一侧还摆放着厚毯。郎斐就在榻上躺下,出神地想着书房里的发现,很快就昏沉沉地入睡。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开始感觉到晒在身上的阳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浓浓的烟味。

他睁眼,看见谈将臣沉默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窗外的光线已经昏暗。

“几点?”郎斐惺忪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谈将臣回答。“五点,吃晚饭了。”

一楼餐厅,一桌简单的饭菜已经摆放整齐。错过了中饭的郎斐此时早已饥肠辘辘,便也不管谈将臣如何怎样,抓起筷子埋头就吃。等菜过五味,再抬头时,谈将臣还是一副老样子,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烟。

“怎么?”

“没。”谈将臣摇头,“一些说出来也没用的事。”

为避免郎斐胡思乱想,他又补充:“打人的事已经解决,那个娱记不会起诉,也会承认对郎笑说过些不恰当的话,一周后你再回去工作。”

虽然并不意外,但是郎斐还是忍不住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温习职业道德。”

说完这句,谈将臣将烟蒂掐灭,终于拿起了筷子。

知道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不过既然谈将臣不愿开口,谁也无法勉强;郎斐思索了一会儿,决定提起“那件事”。

“上午我去过你的书房。”

“嗯。”

谈将臣应了一声,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看见了书架上的CD,那是我的。”

谈将臣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

“丢了可惜。”

郎斐就等着他说出这一句,立刻伸出手来。

“那还给我。”

“不行。”

谈将臣头也不抬,顿了顿,又说:“除非拿你人来换。”

“你真是——”

郎斐一时语塞,而这时,刚开启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丁宁的号码;一接通,就是一团乱糟糟闹哄哄的声音。

“郎笑不见了!”

电话那边乱作一团,丁宁也吓得有些六神无主,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今天是周六,学校和幼儿园都不上课。上午,丁宁带着郎斐出去吃了东西,这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下午,乐队约好了在学校社团的琴房排练,考虑到让郎笑干坐着也没意思,于是丁宁就拜托班上的几位女同学,带郎笑去宿舍看动画片。

乐队一直排练到下午四点半,按照约定,差不多这时候女生就该把郎笑带过来。作为感谢,丁宁会请她们吃饭。

可是一直到了四点四十五分,其中一位女生才打来电话,说她们带着郎笑下楼之后,在书店里买了一本今天刚到的杂志,几乎就是一转身的功夫,郎笑就没了。

郎笑绝对不是那种到处乱跑的小孩,所以丁宁立刻认定他是被人给拐走了。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哭闹或是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带走他的很可能是一个熟人。

从女生宿舍楼到校区中间是一条小马路,丁宁沿途打听,不止一人说看见一个帅气高大的卷发男人带着个可爱的小男孩,匆匆坐上一辆高级轿车,绝尘而去。他们觉得这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拐骗或者绑架,商量之后并没有立刻报警,而是先告诉郎斐知道。

38(上)

放下电话,餐厅里的气氛霎时间凝冻。

郎斐转头看着谈将臣。

“郎笑在哪里。”

谈将臣微微一怔,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问你把郎笑弄到哪里去了!”

重重的一掌落在餐桌上,刚被放下的瓷碗也惊得跳了起来。郎斐死死地盯着谈将臣的双眼,仿佛要将真相从他的眼睛里抠出来。

“你刚才出去,不就是为了找到郎笑,把他从丁宁身边带走?!”

谈将臣的脸色也随之阴沉。

“郎笑不见了?”他反问,“为什么认为是我干的?”

“废话!除了你谁还会是——”

郎斐正要反驳,却被尚未出口的后半句话给噎住了。

卷发、高大、开好车,最关键的是:和郎笑很亲近。

不,的确还有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和谈将臣解释,急忙再打开手机,拨打着另一个号码。

没有通。

他这才又转头去看谈将臣。

“晓生的号码,打不通!”

“那个家伙!”

谈将臣露出了一种“早就知道”的表情,从兜里取出了自己的手机,切换到免提状态,拨打了另外一个号码。

冗长的几声提示音过后,终于有了应答。

“喂。”

“谈晓生,我是郎斐。你把小狼带到什么地方去了!”郎斐抢在前面问道。

电话那端愣了愣,随即传来了慌忙不迭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这一次我的把柄捏在她手里。”

郎斐追问:“她是谁!?”

“我。”

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来。没有语气,没有感情,冷到骨头里。

是夏艳玲的声音,那个郎斐最不想遇见的女人。

“……把孩子还给我!”

“孩子就在我这儿。”

夏艳玲毫不讳言,显然有备而来。

“不过,今后起,由我来做他的监护人。和你一刀两断。”

“凭什么!”

再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郎笑对着话筒怒吼:“我才是他的监护人,安芝亲手把他托付给我。我养了他六年,他从没有离开过我身边!你凭什么把他带走!”

夏艳玲发出一串刺耳的冷笑。

“最近的新闻报道说得还不够清楚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有孩子的监护权?说到底,你和谈安芝是什么关系?兄妹?情人?难道说这娃儿还真是你亲生的不成!?”

郎斐气得浑身发抖。

“你和安芝的关系,至少比你这个亲手把她赶出家的人要强得多。你根本就讨厌安芝,又有什么资格带走她的孩子?”

“没错,我就是讨厌那个女人,也没准备好好待这个孩子。但在我的孙儿出生之前,这个孩子必须在我的手上。”

夏艳玲大言不惭地提高了音调。

“你可别忘了,当初谈安芝进门的时候,我就收了她做养女,我有钱,又有社会地位,要想从你这个死同性恋手上抢走一个小孩,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38(下)

“你这个……”

郎斐已经不知应该如何才能宣泄此时的愤怒。

谈将臣迅速拿起手机,取消了免提功能。

“够了。”

他对夏艳玲说道。

“新闻都是您做的吧,我已经查到你委托的网络公司。这么快就忘记了巴黎的约定,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电话那端隐约传出女人的声音,谈将臣皱起了眉头。

“对,他在我家。你大可以继续找几个记者上门,替俪天制造点新闻。如果你不敢,那就安静点听我说。”

“让我和她说话!”

郎斐又激动起来。

“你不是她的对手。”

按住手机,谈将臣压低了声音让他冷静,随后转身,推门而出。

郎斐立刻想要跟着跑出去,可刚走了两步就听见门后传出了反锁的声音。

十分钟后,走廊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像是笼中的困兽,一直在室内踱步的郎斐立刻走到了门边。

重新进门的谈将臣面无表情。他径直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大口之后才重新看向郎斐。

“你领养郎笑的时候未满三十岁,不符合法律规定。”

“我那时的确只有二十六。”郎斐心中一惊,“现在不是还能补办?!”

“可以。”

谈将臣点头,又附上但书:“只是这样就和我妈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而她又与郎笑的母亲有领养关系,理论上比你更有优势。如果她铁了心要抢这个孩子,那你们就要对簿公堂。”

“但我和小狼一起生活了六年,事实领养难道不重要!?”

“重要。”

谈将臣似有犹豫,但还是据实以告:

“事实领养对你来说可以是双刃剑。你以为之前针对你的那些照片和炒作只是简单的人身攻击?就像她刚才说的,她制造舆论、抹黑你的过去,这样就能更轻松地得到孩子。”

“她对不是亲生的孩子,明明那么排挤和厌恶……如今又要抓了郎笑去做什么?”

“实际上,我爸临终时立下过一份遗嘱。”

谈将臣说道。

“他将名下的一部分资产留给了安芝,但由于我们都以为她并没有留下子嗣,所以这笔钱一直掌握在她名义上的养母,也就是我妈手中,而她是打死也不会吐出来的。”

“我不稀罕那笔钱!”郎斐追问,“是不是只要郎笑声明放弃遗产,她就能够放过他?”

“冷静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已经答应她,三天后大家坐下来谈判。”

谈将臣将手轻轻按在郎斐的肩膀上,像是要将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一些情感偷偷地注入。

“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说到这里,他的手机又在口袋里响了一下,这次是短信的提示。

谈将臣示意郎斐冷静,随后取出手机,却也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骂出声来。

“是谈晓生那个混蛋的短信,他告诉我地址了,我现在就去接小怪物。”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加重了语气强调道:

“你不许跟来,也不许睡。回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要睡,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焦急的一个小时过去了。

一直守候在客厅里的郎斐,终于听见了大门开启的声音。

他尽可能的快步赶去,看见谈将臣已经走近了玄关,怀里打横抱着已经熟睡的郎笑。

“受了点惊吓,路上一直哭。”

谈将臣压低声音道:“饭倒是已经吃过,让他睡。”

说着,他避开了郎斐伸过来的手,直接将郎笑抱上二楼,安置在客房的床上。

郎斐轻手轻脚地为郎笑脱下外衣裤,确认了他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这才在谈将臣的提醒下,走出去给丁宁打了报平安的电话。忙完这一圈,他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稍稍有了些缓过神来的感觉。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坐在客厅里对着果盘里的蛇果发呆。

那些“下班后为孩子挑几个苹果”的日子明明近在眼前;可是现在,自己却开始抓不住孩子的手了。

别离怎么可以来得这么急?

虽然打心底否定这种可能,但基于对法律几乎为零的认知与不信赖,郎斐无法停止担忧。

郎笑还那么小,就算他再乖,也只不过是个刚满六岁的小孩。在最需要照顾与关爱的时候,怎么能寄人篱下。

郎斐想起了当年的自己,被谈家领养时不也正是五六岁的年纪?但那时的谈家尚是温暖的,若换做现在,恐怕……

绝对不能把郎笑交出去。

郎斐打定了这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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