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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天盗命 上——by血色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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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真的还有一条路,还有一扇门,只是自己竟然从未发觉而已。

君子默能知道这扇暗门,君子黔和盗命皆无意外之色,看来他们同青莲的关系,非比寻常,慕容封天有一些在意,但他说不上此刻的心里是什麽感觉。

看到慕容封天愣神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这房里还有这样一道门,君子默摇著头调侃道:“日日见你在朝上装鱼木疙瘩,我还当你是装聋作哑只想明哲保身,不想还真是叫盗命说对了,你真不是块做官的料!”

……怎麽又突然扯到做官上面来了?慕容封天瞪著眼睛,不明所以,君子默见状,似乎还想调侃两句,被君子黔一拍肩膀,示意他赶快进门,因为门外已经传来青莲和青儿的对话声,君子默做了个鬼脸,一弯腰进了暗门,君子黔跟著进去,等到慕容封天准备也进去的时候,门外忽然又响起两个声音,其中一个非常熟悉,熟悉的让慕容封天一愣,人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感觉胳膊上一紧,慕容封天低下头,看见盗命的手,正牢牢地捉著自己。

“你陪我!”盗命忽然改变态度,沈沈地说,慕容封天一时愣了,他从未见过盗命如此严肃的表情。

见慕容封天不说话,盗命微微用力,眼中,是不容反抗的坚决,他握紧了慕容封天的胳膊,又说了一次──

“你陪我!留在这!”

非常严肃的神情,丝毫没有说笑之色,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接近,盗命的神色也随之变的越发的冷硬,慕容封天看著他,忽然一反手,捉住他的胳膊,转头对著暗门中君子黔说道:“你们先走,我留一下。”

话落,房里又响起喀喀的声音,那木柜自动回到原位,挡住了後面的暗门,慕容封天拉著盗命坐回去,人还没坐下,房门便被推开,从门外走进来五个人,青莲在最前,第二个进来的人让慕容封天有些意外,第三第四位是陌生的面孔,最後一个是宜香楼的另一位小倌,慕容封天记得他的名字,好象叫暮衣白。

房间里一下多了五个人,这让本就不很宽敞的厢房顿时显得拥挤起来,青儿和另一位小童搬了三张凳子进屋,摆放好之後,两个小童规规矩矩地掩门退了出去。

留下一室的静谧。

没有人说话,仿佛不知被谁定下了这奇妙的规矩,每个人都用眼神交谈著,却直直没有人说话。

这五人鱼贯而入,落座後神色不一,其中当数青莲的脸色最差,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全无血色,从进来後就一直盯著桌面,眼睛不时瞟向左前方,然而那眼神还没到,就立刻收了回来,慕容封天静静地打量著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那绝不是一个普通人,他的神色虽然平静,但他的身份他的手段,绝对不简单。

慕容封天在战场上这麽多年,见的最多的自然是那些狠厉之人,谁狠谁不狠,谁是怎麽个狠法,基本上他都能看的清楚,他自然知道何种人最狠,有一种人,他会让同路中人永远觉得危险,永远觉得他比他们厉害,在他面前他们永远不敢轻举妄动,他或许不用说话,不用做出表情动作,单单是他散发出的气势,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让寻常人家觉得是在普通不过的路人,然而稍微有点江湖经验的就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危险之气,青莲瞟的那个人,便是这样一个人。

慕容封天皱著眉,看著这五人,盗命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但是慕容封天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从这五人进门开始,就一直没离开过那位白衣公子。

那位白衣公子,此刻正坐在那面无表情的人旁边,另一边的那人,明眸浩齿笑意庸懒,浑身上下散发著一股逼人的贵气。

慕容封天认识这个人。

不仅认识,他们之间甚至可以称的上是至交。

但是慕容封天决计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这种时候。

──为什麽?

──因为这个人是陆景然!

34

慕容封天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直到他看到那把熟悉的折扇後才肯定了眼前的人。

这人当真是陆景然──那个应该昨天还才中毒昏迷不醒的陆景然!

这消息还是盗命传的,慕容封天看看眼前笑的庸懒的人,再看看盗命,一时间他完全迷惑了,他看著屋子里在坐的六个人,除了他自己,各有各的神色,彼此间的眼神在空中交会,陆景然与盗命的,盗命与那白衣公子的,白衣公子与那面无表情之人的……

等等等等,他们这些人好象在无声的传递著某种讯息,好象每个人都有那麽些事,只独独他慕容封天如一张白纸,上面什麽也没有,什麽也没有……

──然,他亦不想有什麽必须藏著掖著的事,他不想有,也不想知道,所以现在他只是静静的坐著,没有人先说话,他亦做著他的哑人。

当下的情形,同朝堂上并无差别,这六个人彼此之间是敌是友,谁和谁同为一派,他没兴趣知道,只是他有些介意,盗命在这些人当中,又是站在怎样的立场上。

他看著那位白衣公子的眼神,为何又是那样古怪……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又被推开,青儿和几位小童走了进来,撤去了旧的布上新的酒菜,在每人面前摆上一副新的碗筷,又给每人都斟上酒,然後退了出去,慕容封天瞧这阵势,好象是谁在摆宴。

只是这摆宴之人……慕容封天又环视一圈,青莲的居所,然而这主人却是战战兢兢惨白著脸,其他五人算来都是客,神色却比青莲这主人还要自若,仿佛他们进的都是自个儿的家一样。

房间里一直很安静,直到所有的东西都张罗妥当时,才总算有人开始说话,这说第一句话的人,当是陆景然。

他就像是这宴会的主人一般,很是自然的替屋里的众人相互引介其他人,介绍完了之後,他又招呼著众人饮酒吃菜,每个人都不避讳的举杯,相互敬酒,慕容封天只觉得这酒喝的莫名其妙,但是见别人饮的干脆,他也不好拒绝,慕容封天本不盛酒力,一转眼就被灌下去四五杯,四五杯之後酒劲便上来了,当下只觉得头晕沈沈的,耳边又都是一些不知所谓的轻笑曼语,席间陆景然虽然一直在说话,但是句句都是不著边的风花雪月,慕容封天只觉得这顿酒喝的有些莫名其妙,就算他们这些人话中有话,自己也是听不明白的,更何况现在酒劲上来了,慕容封天更是无心思去想其他,他打算趁著自己没被灌醉前,先行离去。

於是他准备起身告辞,然而就在他正要有所动作的一刹那,忽然一只酒杯举到面前,他愕然抬头,看著酒杯後面那张笑意温柔的脸,不明所以。

他接下来听到的话更是让他摸不著头脑,他看著那个衣著纯白的人,一脸淡淡地笑,却是无限温柔,似水的温柔,让人一见就顿生好感的那种温柔,他人似水,名字也带水,声音更是如水般的清凉柔和。

那人举著杯,笑著说道:“水音敬将军一杯,日後若有麻烦将军之处,还望将军见谅。”

……

慕容封天醉了,他是真的醉了,酒过几旬巡他已然记不清了,眼前的人与物早已模糊成一片,谁与谁举杯,谁同谁共饮,他全然看不清了,只是有酒杯举到面前,他便接过来喝,没有人劝酒的时候,他便自己到了酒喝,喝到最後仿佛连天地都旋成一片,胃里一阵翻滚,出去连吐了三回後,才终於不再有人来劝酒。

慕容封天醉了,他也知道自己醉了,但是现在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舌头好象麻掉了一样,他趴在桌子一角,紧皱著眉,头痛难当。

他头痛了很长时间了,当那白衣公子水音说出那句话之後,当陆景然笑著拍著他的肩膀用最最轻松的口气告诉他今天在坐的这几人除了他之外,都会跟附出征的队伍前往赖米……

──是告诉他,不是询问也不是商量,而是将一个已成型的事实告诉他而已……

当慕容封天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脸定是变的惨白,然後,昨夜里那股让人无法忍受的头痛就忽然袭来。

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忍著,竟然能忍到宴席的最後,该听的话,他一句也没漏掉,或许还有不该听到的,可那些人也没有多说,整场酒席中,陆景然只做了两件事,第一就是替大家引介彼此,至少出征以後要日日相见的人,总不能连对方的名字身份也不知道;第二件,便是嘱托他慕容封天,此去赖米路途遥远,天寒地冻,要随时注意身体,水音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当用则用,无须有什麽避讳。

陆景然就像一个关怀备至的朋友,为好友出征冒险费心费神,尽心的打点好一切,以保万一,慕容封天当是该觉得感动的,他应该觉得温暖的,但此刻,他的心却像是被万年寒冰刺入了一样,他不只觉得冷,他还想笑。

但是他笑不出,许是醉酒的难受,许是头痛难当,他紧紧皱著眉,握紧拳头,关节握到泛白,指甲深深掐入肉中。

众人散去,最後只留下了慕容封天,还有一个人,坐在慕容封天身边,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後,他站起来,扶起醉酒的人,慢慢的移至床边,弯下腰,轻轻扶著慕容封天躺下,转身解了他的衣靴,刚替他盖好被子,青儿就推门进来了,端进一盆热水,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慕容封天,又看了看盗命,小嘴弩了弩,似乎想说些什麽,盗命转过身在嘴前竖起食指,比了个禁声的手势,青儿看了看,最後终是什麽也没有说,放下水盆悄悄退出去了。

盗命拧了毛巾,轻轻擦拭著他的脸,忽然,手轻轻一顿,盗命觉得痛,心痛!

那本是一派刚硬的神色,为何此刻竟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一样让人心痛?

盗命看著他,定定地看著他,忽然他把手中的毛巾狠狠一甩,像是心中有股滔天的怒气无法宣泄一样,他低下头,用力地,狠狠地,吻住那个人。

那个让他想爱,要爱,要用尽一切手段才能得到,却不得不先去伤害的人。

35

慕容封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失去意识的,睁开眼的时候,是满目旖旎的粉罗红帐,床有些大,而且很软,整个房中只有这床上的空间有亮光,床帐顶端挂著个通透白亮的夜明珠,将柔软的床铺照了个分明,然而周围却是一片黑暗,这强烈的光竟丝毫没有泄露出去,像是被某种东西阻住了一样。

空气中隐隐漂浮著安神的幽香,这不是青莲的房间,慕容封天皱皱眉,撑起身,想看清这到底是什麽地方,然而才支起半身,忽然觉得身上有异状,他低下头,赫然睁大眼睛,他竟然,竟然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

而且不只自己身上没有遮蔽的东西,甚至这床铺间都没有一丝一屡可以遮挡的东西,慕容封天试著抓起身下的软褥,却诧异地发现,那褥子竟然是缝在床上的……

──这究竟是什麽地方!

慕容封天瞪著眼睛,皱著眉,怔了一下,才想著应该要离开,他看著四周,除了漆黑什麽也看不到,又把视线转回床上,忽然,他盯著那床帐。

褥子如果拉不起来,至少这床帐能扯下来吧,不管怎麽样得先找件遮体的东西,身子赤裸裸的让他很不习惯,况且他总感觉这房中,不只他一个人。

有一双若有似无的视线,好象从床的对面射过来,尽管那视线隐在黑暗中,但是慕容封天就是有感觉。

有人在看著他,看著他的身体,看著他赤身裸体的模样。

虽说他一个大男人的被人看去了又不会怎样,但是总归有些别扭,慕容封天抓上罗帐,刚想扯下来遮挡一下身体,忽然一个人影才从黑暗中走出来,映入他的眼帘。

高挑的身材,结实的肌肉,黑发如墨,趁著他的肌肤越发的白皙,床帐内珠光流动,床边的人美如白玉,慕容封天一时间看的呆了,但他马上又反应过来,他怔怔地看著盗命,有一些,难以理解──

“你……我们……”

慕容封天吞吞口水,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他不知要说什麽,因为盗命竟然同他一样也是未著寸缕,赤身裸体,慕容封天被眼前的情景搅糊涂了,这是哪里?他与盗命,为何又是这般模样?那隐在黑暗之中的人是谁,为什麽要看著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

慕容封天对这些全然不知,但是他只知道眼前的境况让他很不舒服,他直起身,真的一手捉住那罗帐,他打算遮了自己先走出这片黑暗,但是手才握住,还来不及用力扯下,盗命忽然扑上来,以自己的身体压制住慕容封天。

突然加注在身上的重量让慕容封天粹不及防,被盗命扑倒在床上,双手被盗命一掌握著,高高举过头顶,接二连三怪异的事情让他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他有些奇怪的看著盗命,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挣扎,就在这时,一道低哑的仿佛压抑著某种痛苦的声音忽然响起──

“对不起──!”

什麽?慕容封天猛地抬头,不明所以地看著盗命,他刚刚听到了什麽?

“──对不起!”

……

他没听错!

“对不起!”

又是一声!慕容封天彻底糊涂了,他看著盗命,“你到底──”

然而话还没说完,手腕上忽然一股冰凉的触感,随之响起的是铁链晃动的镪镪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像是回忆起什麽一样,慕容封天脸色唰地一变,他猛地一用力,想立刻收回胳膊,但是迟了,随著他的动作,一股被软布勒紧的疼痛从手腕上顿开,慕容封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著盗命从他身上慢慢直起身,双手划过他的胸膛,慕容封天呆呆地看著那双空空的大掌,仿佛不敢相信,他慢慢地抬起头,视线向上……

突然,他向是受到了某重重击一样,身体猛地一颤,慕容封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是什麽?那是什麽!

为什麽在他头顶上有那条铁链,那麽熟悉,让人憎恶的铁链,慕容封天大力拉扯著,不顾手腕被扯的生痛,他瞪著眼大叫,“盗命!你这是做什麽!”

盗命却像是比他还要痛苦万分,一双含笑的桃花美目竟然蒙上一层薄雾。

“对不起!”他从他身上退开,慢慢地说,“对不起!请,相信我……”

他说著,身形又渐渐在黑暗中隐去了,慕容封天瞪著他消失的方向,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麽,也不知过了多久,盗命再次出现,身上依旧寸缕未著,然而手中,却多了一个托盘。

慕容封天紧紧盯住那托盘中的东西,瞳孔微微收缩,他忽然变得镇定而冷漠。

他问,“盗命,你究竟要做什麽!”

36

其实这一问简直是多余,慕容封天看著那些东西,就算对方什麽也不说,他也知道他要做什麽。

只是为什麽?为什麽盗命要这样做?

慕容封天紧紧盯著盗命,他眼中有无数个疑问,从醉酒到现在,究竟发生了什麽?什麽人恨他恨到如此地步,竟然不惜挖出他儿时经受过的屈辱,用这种方式折辱他!

究竟是什麽人,要做到这种地步!

慕容封天只想到一个人,但是他又很快否定,柳殇应该还被幽禁在宫中,况且盗命也不该会照著他的意思做这种事……

但是陆景然为什麽能在中毒之後第二天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的摆酒设宴?

……这其中到底发生什麽事,究竟什麽人能让盗命如此对他,什麽人让盗命做出这种事……

慕容封天觉得混乱,完全混乱了。

头沈沈的,而且还在一抽一抽的痛,慕容封天觉得自己的头简直快要炸开一样,头痛难忍,他紧皱著眉,却仍是直勾勾地看著盗命──

为什麽?

他现在只想知道为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做!

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一股熟悉的清香,慕容封天猛地一颤,他的眼神变得锐利。

──忘忧水!

该死的忘忧水!他虽然头痛,但他一点也不想忘记这些事,如果他今天被人莫名其妙这样对待了,日後他绝不想做一个连这种羞辱都忘记的什麽也不知道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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