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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狼入室 上——by四时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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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惊蛰大叫。

顾不得探究十九是怎么出现在这的,这时候就是蜘蛛侠来了惊蛰也只想他能给彪哥搭把手。十九一拳揍飞一个小弟,对惊蛰点点头,接着以这种秒杀的速度迅速靠近彪哥身边,其实这时候吴少爷带来的人已经不多了,彪哥放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十九干掉的。

吴少爷虽然草包,但草包也知道再呆下去会没命,狠狠地瞪了胡彪和十九一眼,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标准台词都忘记说就跑了。老大跑了,小弟们也都互相搀扶着跑了。陈二哥松了口气,这才放下老母鸡的手臂,小满一把扑上去抱住二哥,满含热泪道:“你刚刚太帅了!”

二哥:“这是我应该做的。”

惊蛰不理会他们两个,走到彪哥身边。彪哥正跟十九说这话,并且习惯性地拍十九的肩膀。两个人差不多高,彪哥拍他肩膀有点别扭,拍了几下就不拍了。十九对他拍肩膀的动作有点不喜欢,见到惊蛰来了,高高兴兴地拖着他手,全然不是刚刚那个凶狠如狼的样子。彪哥看得称奇,惊蛰解释道:“这是我表弟,乡下来的,很有力气。”

彪哥赞许地点点头,问:“多大了?”

惊蛰一时口吃,支吾半天道:“十八了。”

十九毫无意见,接受了自己的新年龄。彪哥想了想,说:“现在上学呢?”

惊蛰摇摇头:“穷,哪有钱让他上学。”更何况,上了也听不懂啊,高中课程,我还听不懂呢。

彪哥摇摇头,道:“应该上学,不然成小混混了。难得他力气大身体好,更不应该荒废学业。”

惊蛰点头表示受教,并承诺一定尽己所能让十九读书,彪哥也表示,有困难找彪哥。陈二哥跟小满互诉完衷肠,也走过来,彪哥看着自己的兄弟,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决定信任这些人。

“咱们跟姓吴的这就算撕破脸了,要在这混下去,只能拼个你死我活。”彪哥说。

陈二哥点头道:“兄弟们等这天很久了,姓吴的不干人事,早该端了他。”

“那就这么办吧。”彪哥说。

惊蛰后背一阵冷汗,与小满对视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自己就这么不知不觉,成了两个帮派火拼的导火索了?

他可以安慰自己,这叫红颜祸水么?

红颜祸水惊蛰同学本来就打算走,而彪哥二哥却还想留下呆一会儿,小满手挽着二哥跟他们告了别,三个人便转身进去了。包厢里这才有人探头问问“打架啊”,被十九瞪了一眼,又瞪回去了。惊蛰拉拉他的耳朵,两个人并肩从后门走出来,面前正是一条倾斜的上坡路。惊蛰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下午,你是不是没回家啊?”

十九点点头,有些得意地看着惊蛰。惊蛰笑得更开,主动拉着他的手,就像真的拉着自己傻乎乎的表弟:“你现在都学会跟踪啦,牛死了。”

惊蛰这么夸赞自己,可十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也实在不明白他伶牙俐齿是不是又在笑话自己,索性一笑了之。惊蛰笑了一会儿,面上的表情几乎僵硬了,忽然道:“我今天,见到一个人。”

十九转过头,不解地望着他。

“他看起来很疲惫,状态也不好。要结婚的人不是应该整天红光满面么?可是他为什么看起来甚至有点憔悴了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过得不好,就会难过,明明我跟他也不过是卖和买这样简单的关系,可是他一露出那样的表情,我心里就特别疼,真的,就像被人使劲挤压着,那种疼。”

惊蛰抬头,露出一个快要哭了的笑容。他轻轻打了十九一下,笑着说:“你为什么还不会说话啊,如果会说话,现在不就可以安慰我了么?”十九张张嘴,很用力,却只是叫出他的名字。

“惊蛰。”

惊蛰点点头:“我懂,我懂。我这叫,单相思。”

他忽然跃到十九背上,十九下意识地反手搂住他,惊蛰太瘦了,一只手臂就可以把他的腰肢揽过来。他趴在十九背上,嘴巴靠近他的耳朵,轻轻地笑着说:“我太累啦,你背我回家吧。”

十九架住他两条腿,深吸一口气,飞快地跑起来,惊蛰只能感受到风在耳边掠过,还有十九头发扬起,扫在自己脸颊的细腻感觉。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么长的一条道路,而他们就像转瞬间,便能走到尽头。

惊蛰就这么安心地,睡过去了。

13.我爱你

那之后十九同学经常口袋里揣十块钱满城逛,反正公交车最贵的车票才两块,往返绝对够了。当然,原始森林跟这座城市比起来要大得多,十九常常只用两只脚就不知不觉把半个城走了一遍,早晨八点出门,还能赶上午饭……

惊蛰眼泪汪汪地付款,耐克的售货小姐微笑着说“欢迎下次再来”,他把脚一跺,泪奔出店。

就是叫你咒的,这都是这个月里第三双鞋了!

对这个城市熟悉起来,十九就常常晚上去店里接惊蛰回家,几次对他说用不着,某只狼就是充耳不闻,除非温林说要来,否则雷打不动。小满羡慕的同时也深深为惊蛰惋惜——这样一来,接不了客人,就陪酒那点钱,惊蛰三天就要破产。

可惊蛰愣是没事人一样挺过了一个月,小满观察之下,惊讶地发现惊蛰竟然不再买那些华而不实的奢侈品了。他到惊蛰家里去过,知道他有个衣柜挂满了世界一级品牌,平时很少穿,偶尔穿一次也是到雷准那里的时候。可这一个月,香奈儿GUCCI轮番出新装,他愣是一眼都没看,反倒耐克的鞋买了几双,都在十九脚上。

该说惊蛰很有当妈的潜质么?

彪哥成功端掉了地头蛇吴家的势力,城东这一块基本姓了胡,惊蛰这才知道胡彪是黑社会的后起之秀,三十多岁混黑道还混得这么好。当然,他是很久之后才知道,彪哥背地里苦心经营自己的事业是多久之前就开始,而那时,彪哥已经创造了只手遮天的奇迹。

时间长了,惊蛰也知道彪哥是真的对人义气,再加上小满跟二哥的关系,他也能把十九的事情和盘托出。彪哥听了之后没说话,可第二次见到十九,已经很明显是拉拢的意思了。

的确,十九打仗是天生的强项,脑袋也好用,再加上没什么背景,好控制,是最合适混黑道的。二哥打架不行,终归是不够用,彪哥选择拉拢十九在他而言无可厚非。但他也知道,拉拢了惊蛰,就算拉拢了十九,所以彪哥手下的人就常到酒吧喝酒,无一例外点的惊蛰,月底时候惊蛰的业绩第一次超过了童连,成了店里的第一名。

可是惊蛰拿着厚厚一叠钞票,实在没办法高兴。

雷准的婚期,就在今天。

三天前就知道了,日历上把这一天涂成了黑色,十九指着这一天探询地望着自己,而自己也只能苦笑着说“黑色星期天”。等到星期天真的到了,却反倒没有那么难过,早晨起来准备早饭,接到温林的电话说晚上要过来,告诉十九之后,十九表示要出门。送他走了,打开洗衣机,脏衣服丢进去,今天是黄道吉日,楼下正有一户嫁女儿,惊蛰趴在窗口看了一会儿,回房间看了本很久没看的书。中午十九回来了才想起来忘记准备午饭,索性出去吃,五块钱一碗的牛肉面十九吃了两碗,而他那碗吃了几口,后来也全给了十九。下午回来睡了个昏天黑地,要不是十九叫醒自己就要忘记去酒吧。睡眼惺忪拉开门,差点撞到门口的温林。温林换了鞋安慰他: “慕辰让我劝你想开些。”,他点点头,出门。

坐错公车迟到半小时,小满见到他松了口气,说快把他电话打爆了怎么都不接,这才发现公车上把手机丢了。陪了两桌酒,好不容易等到下班,站在门前等了半天,想起来今天温林来了,十九就不会来接自己,刚迈出一步,身后却有人叫自己。

幻听,肯定是幻听。惊蛰继续往前走,身后那个人又叫了一声,跑上来,几乎粗暴地抱住自己,声音却是温柔的:“没听到我叫你么?”

“新婚之夜不陪新娘?”惊蛰笑了一声。

“我已经把戏演完了,只告诉我联姻,却没说一定要洞房吧。”雷准把惊蛰扳过来,逼他望着自己,“我们多久没见了?”

“一个多月吧。”惊蛰故意忘掉马路上那一瞥。

雷准含糊地点点头,吻了一下他的鼻尖:“想我么?”

惊蛰像是触电了一样,整个人震了一下,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腰:“一点点。”

无人的街道,雷准一下子把惊蛰抱起来,旁边司机开过车,他就把惊蛰扔进车里。惊蛰有些懵了,等到雷准坐进来,傻乎乎地问:“你想干什么?”

“干你。”雷准偶尔的痞气充满性感,惊蛰几乎瞬间就放弃了抵抗。

两个人在车里牵着手,雷准是不急于一时半刻,惊蛰是微微失神,总之,司机一路开着车,开到惊蛰楼下。惊蛰惊了一惊,转头脱口道:“不行,我家里……”

“那只小狼么?你难道还没告诉他我们的关系?”雷准笑着下车,司机随之打开惊蛰那面的车门,惊蛰犹豫着要不要下车,而雷准缺乏耐心,已经过来半威胁半绅士地说,“研究院知道那只小狼在你这里么?”

惊蛰立刻下车。

雷准半搂半抱着他进电梯,有些无奈地笑:“什么你家,这难道不是我们的家么?”

“嗯,是。”

雷准的手放在惊蛰肩头,大拇指一点点刮着他的脖子,惊蛰的身子已经软了一半,暗暗咬着嘴唇。雷准向来最清楚他的敏感带,稍稍挑逗几下,他就溃不成军。他的确不敢告诉十九他的职业,全世界,大概只有十九把他看得高高在上,而一旦十九明白了什么叫MB……他简直不敢想。

午夜的电梯一直升到顶层都只有他们两人,惊蛰听到“叮”的一声,咬咬嘴唇,抬起头道:“雷准,还是不要……唔!”

雷准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几乎施虐地把他压在走廊的墙上,吻像狂风骤雨一样侵袭下来。惊蛰被动地被他的唇舌左右,咽不下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雷准蹂躏过他的唇,舔他浸湿的嘴角,舌头灵活地把他的下巴舔个遍,又一口咬住他的喉结。

“啊——不……”

惊蛰再也没有站着的力气,雷准的手掀开他的T恤,揉搓着左胸的小点,另一只手绕到背后,顺着他的脊柱来回。惊蛰仰着头呻吟喘息,而那人得寸进尺,在耳边不住低问:“喜欢么?”

惊蛰眼睛里蕴满了水珠,朦胧地望着他,渐渐,绽开一个极其魅惑的笑:“吻我,雷准。”

惊蛰是MB,可从来不像童连一样卖弄风骚,甚至,他从来不会对谁搔首弄姿。而雷准知道,自己是唯一一个见识过,惊蛰魅惑起来有多么吸引人的人。他低下头,又深深地品尝了惊蛰的滋味,同时,手轻轻解开了惊蛰的皮带。

“惊蛰……”

惊蛰忽然睁开眼睛,眼前放大的是雷准的脸,可他为什么听到十九的声音。下一秒,雷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惊蛰怔忪间,整个人已经被十九抱进怀里。他衣衫不整,裤子敞开一半,再看雷准,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竟然笑了。

“我还在想,惊蛰再叫多久,你才能听见。”雷准用舌头顶顶左边脸颊,刚刚就是那里被狼的拳头打到,还真他妈疼。

十九胸口剧烈起伏着,把惊蛰紧紧搂着,低头看看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这笑在惊蛰看来,却丝毫不让他安心。他推开十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故意使自己看起来轻松:“十九,你怎么出来了?”

十九张张嘴,雷准已经走过来,刚伸出手打算把惊蛰捞进怀里,十九又把人扯过去。惊蛰咬咬牙,对十九低声道:“十九,你进去。”

惊蛰在说什么?十九瞪大双眼,他绝对是听错了吧。

惊蛰轻咳一声,像是下了决心:“十九,你进去……这不关你的事。”

雷准轻笑了一声。

十九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执拗地站在原地看着惊蛰,惊蛰静静地重复了一遍,而他仍旧无动于衷。惊蛰再也没有耐心,他转过身拉起雷准的手,轻声道:“咱们走吧。”

雷准搂住他的肩膀:“去我那里,嗯?”

惊蛰点点头,自己去按了电梯的按钮。电梯本来就停在这一层,刚按下按钮,门就开了。惊蛰刚有迈出脚的意思,就听到身后那声惊天动地的告白。

“惊蛰,我爱你。”

惊蛰没转身,但雷准却回头,带几分玩味的笑意看着十九。十九没有理会他,他着急地往前迈了一步,只一步就抓住了惊蛰的手。惊蛰还是没有回头,手却被他抓着,冰凉的,带着些颤抖。十九一下子就心疼了。

“惊蛰,我爱你……你别走!”

雷准饶有兴趣地笑起来,手从惊蛰肩膀拿开,像是等惊蛰自己做出选择。是那个让自己最初动心的人,还是这个傻乎乎地说着爱自己的人。而惊蛰并没有用很久,他一向是个干脆的人。

“你懂什么是爱啊。”惊蛰笑了笑,把手从十九手中抽回来,仰头,对雷准笑了笑,“咱们走吧。”

14.房产证

“雷准。”

走到楼下,惊蛰却不肯再往前一步,雷准说不出为什么心里竟然急躁起来,见他不走,手上的力气便重了些。惊蛰挣不开,抬起头,很认真地叫他。

他心不在焉,随口答道:“不是说好去我那里么?”

惊蛰眉眼难受地挤在一起,努力笑着问他:“我们见面,除了上床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么?每次你不是叫我上你的床就是叫我上别人的床,雷准,我们就不能说说别的?”

雷准心里像是被折断的针扎了一下,虽然痛,却不明显。他点点头,尽量和颜悦色地:“你想说什么?”

惊蛰的手被他牵着,却无比冰冷。他仰头看了看午夜忽明忽灭的路灯,雷准的面容,并不仅在这光线阴暗的黑夜,在灯火通明的厅中,也越来越看不清晰了。

“我接的第一个客人就是你。那时候跟童连一起进店,他第一天晚上被折腾的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多星期,那时候的店长就告诉我,要老实点,做了这行就别三贞九烈的,放得开才能少吃苦头。那时候我拉开门,看你坐在里头,呵,我口袋里润滑剂和避孕套都准备好了,可你倒了杯酒给我,什么话也没说,静静地坐了那么久,却走了。”

提起往事,雷准也放松地笑了:“我那时候太累了,只是想放松一下。”

“我知道,后来我就明白了。”惊蛰抿着唇笑起来,“后来我觉得,你跟那些人不一样,就求你,包我出台吧。我到现在也觉得,这个决定很正确,算是这辈子做过的少有的正确决定。”

雷准皱起眉:“惊蛰,你想说什么?”他直觉,今晚的惊蛰不是平时那个没心没肺的好掌控的人,有些憋了很久的话,也许他会不顾一切。那么,惊蛰,你是打算告白,还是告别呢?

“雷准……你有的时候,对我有些温柔过头,你让我误会了,你知道么?”

惊蛰不自禁后退一步,雷准的手松了,他的指尖滑过他的掌心,冰凉的温度。

“我误会了,其实不怪你,我那时候还会对人生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知音》看多了,老是觉得人倒霉到一定程度就会有人来救你。你那天晚上,带我见那个老头子的时候,我也以为只是喝杯酒就好,灌醉他就可以轻松拿到钱。可是第二天我在那个人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才明白,其实不该对任何人抱有希望。雷准,你是不是一直很惊讶,为什么我不哭不闹,那之后还能很坦然地爬上那么多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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