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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妖兽的寂寞罗曼史下——by南风和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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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初五勉强振作精神,把跑堂的叫出来,轻声问这里都有什么菜。

跑堂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站在四人面前一眼一眼地看,最后一言不发,咧嘴笑着跑进店里面,嘴里叫着:“爹……”

很快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含笑过来问有啥吩咐,初五用手敲着纸杯,有气无力地说:“报一下菜名。”

男人依然笑着解释:“现在是秋忙,厨子回家种麦子了。”四个人听到这里都是一愣,韩安灵软绵绵地说:“饿啊——”初五这挥抬起头望着店主,冷笑道:“耍我们呢!”

男人忙摆手说不是,解释道,大厨不在,目前是自家媳妇充当厨子,不过只能供应面汤。

顾朝暮饿得受不了,一挥手:“面汤就面汤吧。”

很快,端上来四海碗热气腾腾的面汤,每个碗似壮汉的脑袋那样大小,看起来十分粗犷。

韩安灵对着热气舔了一下嘴唇,转身对店长轻声说:“老板,我要勺子。”

店长听他声音温和幼稚,长得又是罕有的漂亮,有心逗他,便冲他笑道:“要什么样的勺子呀?”

韩安灵愣了一下,用手比划道:“就是……”他茫然地看了一眼韩孤渊:“就是勺子呀。”

韩孤渊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初五也吩咐道:“老板,拿勺子,妈的,这碗也太大了。”

最后四个男人一手筷子一手勺子,对着一大盆面汤开吃。

渐渐地外面雨声小了,远处传来池塘青蛙的呱呱叫声,店里聚拢了一群本地乡民在打牌聊天抽烟,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韩安灵吃到一半,开始心不在焉起来,左右看了一圈,感觉一切都很新奇,他是极少外出的,更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见过这么多的人。他歪着他问爸爸:“爸爸,那些人在说什么呀,挺开心的。”

韩孤渊摇头表示不知道。初五想了一会儿道:“也许是今年的收成之类的,所以很高兴。”

顾朝暮放下筷子,意味深长地笑笑,低声说:“他们在聊我们。”他活了那么多年,五湖四海都跑过,各地方言自然都通晓。

初五道:“我们是外来人,他们自然好奇,也很正常。”

顾朝暮笑意更深,望着初五说:“你猜他们说你什么,”他自己先笑了一声,然后说:“他们说你像山里的妖精。”初五挠挠头上的银发,冷哼一声:“妖精就妖精。”

顾朝暮又低声说:“他们说韩先生像挂历上的明星,比上面的明星还要潇洒一些。”

韩安灵好奇地望着他,催促道:“那他们说我什么?”

顾朝暮收起了笑容,又看了韩孤渊一眼,道:“没什么,不是什么好话,别问了。”韩安灵一听,生气了:“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是好话?”说着就要去找他们理论。

顾朝暮忙拉住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笑着说:“他们在猜你是男娃还是女娃,接下来的话就不能说了,我要说出来你爸爸会找他们打一架的。”

韩孤渊的脸色也不大好了,几个人坐了一会儿就上去睡觉。一夜无话,第二天天气晴朗,阳光万丈。几个人开车离开小镇时,看到一个不大的池塘,水面上人工种植的荷花只剩下枯萎的叶子,池塘里发出大片聒噪的蛙鸣。

韩安灵趴在车窗上,让韩孤渊停车:“爸爸,我要看小青蛙。”韩孤渊不耐烦:“青蛙有什么好看的,脏死了。”还是顾朝暮平静地说:“还是让他看看吧,要不然他会一直以为青蛙是动画片里那种会说话会卖萌的东西。”初五也轻声说:“我也想看。”

车缓缓在路边停下,初五拉着韩安灵一起走到池塘边,其他两个男人因为嫌脏就在路边远远望着。韩安灵蹲在水边看了一会儿,正好对面石头上蹲了一只绿油油的大青蛙,大青蛙呱呱乱叫,嘴巴下面鼓起圆滚滚一片白。韩安灵一出手,迅速把青蛙攥在手里,然后迈着步子向路边跑去,欢呼着:“爸爸,大哥,我抓了一只。”

两个男人一听这话立刻后退几步,脸色大变,怒斥道:“恶心死了,别碰我!”

韩安灵献宝似地把手里的青蛙给他们看,没想到得来一顿训斥,只好悻悻地把青蛙扔到地上。大青蛙在地上翻了个身,呱呱叫着跳走了。

而初五还在池塘边看来看去,他以前只在生物课上见过这种东西,此时见了,免不了好奇。不经意看到一大群黑色的小蝌蚪游过来,他大喜,冲路边的男人喊:“喂,快来看,精子耶。”

韩孤渊和顾朝暮面无表情,一起跳上车,“啪”地一声关上车门。

韩安灵大叫着让他捉几只,初五果然手里捧了几只蝌蚪,淋淋沥沥地跑过来。小蝌蚪在手心的一汪水里游来游去,韩安灵喜欢得不得了。两个人到处找瓶子把他们装起来,想带回去。不过韩孤渊和顾朝暮脸色十分阴沉,威胁说敢把那种东西带上车就让他们走回家去,两人只好作罢。

三天之后,他们到了传说中的神秘小镇,那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那个桃花源一样的村庄,那个未经开发的悬泉、温泉、深潭、峡谷。

他们面面相觑,彻底惊呆了。

75.在一起

传说中的小村庄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初等规模的城镇,满大街都是横冲直撞的车辆和闹哄哄的人群,两旁的商铺杂乱无章,其中以旅行社和旅馆居多。此地土地贫瘠,矿产缺乏,主要经济收入是旅游业。而小镇背后的大山是唯一的景点,已经被开发得不能再开发了。如果说顾朝暮当初见到的小镇是个豆蔻年华的羞涩少女,而此时俨然是门徒众多的天山童姥了。

他们的车在闹哄哄的街上寸步难行,旁边不断有介绍导游和旅社的人拍打窗户。韩孤渊懊恼地按着喇叭,初五则和窗外的人热情地攀谈起来。韩安灵和顾朝暮失望得要死,嘟着嘴一言不发地坐在后排。

初五和那群人语言交流不畅,勉强打听了一些信息。对韩孤渊道:“我们直接开到山上。”

满大街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辆,中间夹杂着几两噔噔而过的毛驴车。他们的车子笨拙而局促地挪动,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人群渐渐稀疏,他们总算上盘山公路。

山上有几户家庭型的旅店,四人下了车,刚走进一家店,迎面看到院子中央坐着一位肥胖的妇女,坦然地敞着怀奶孩子,白花花的胸脯映出满院春色。

四个男人一起收住脚步,脸上是略略尴尬的样子。那少妇却十分淡定,一扯毛衣掩住胸部,扭头冲屋里喊:“当家的!”很快一位瘦小干瘪的男人走出来,见到有客人,一言不发地领进客房,留下房卡就鬼魂似地消失了。

房间分为两部分,外面是现代风格的沙发长椅,里面的卧室的床却是顺山大炕,紧靠着三面墙,十分宽大,足够五六个人在上面翻滚了。这样摩登又乡味十足的装饰风格在当地几乎成为一种风尚,也常常令游客们过目难忘。

山中天短,几人刚吃过晚饭,外面已经暗下来。顾朝暮守着笔记本玩游戏。初五和韩孤渊则坐在沙发上玩纸牌,不时聊着生意上的事情。浴室的门哗啦打开,韩安灵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看了一圈,他径直走到顾朝暮身边,微微弯腰,讨好地说:“大哥,我想看柯南。”

顾朝暮正在厮杀中,根本无暇理他,哼都不哼一声。

韩安灵哼哼唧唧地围着他,又推又乞求,犹如一只嗡嗡叫的蜜蜂。顾朝暮不胜其烦,在他屁股上狠拍了一下,斥道:“死开!”

这一下可是够疼的,韩安灵皱眉吸气,疼过之后,悄无声息地溜到他背后,既快又狠地在他的命根子上掐了一下,然后很快跳开。

顾朝暮闷哼一声,弯腰捂着裆部,疼得满脸通红。

初五和韩孤渊被这声音吸引,一起望着他们,韩安灵怯怯地站在顾朝暮身边,歪着脑袋问:“大哥,疼?”

顾朝暮抬起头,一字一顿:“你,说,呢!”

话音未落,房间里出现你追我赶两条身影,两人从客厅追到卧室,从卧室追到卫生间。两人身形极快,几乎看不到他们具体的动作,只有飞快追逐的影子和满室的声音。

“大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懂事。”

“小兔崽子!今天哥哥非把你揍到懂事为止!”

韩孤渊和初五旁观片刻,甚觉无聊,继续玩纸牌,不过他们的纸牌已经被满室的气流冲撞得七零八落。

韩安灵逃跑的本领极高,并且绝不畏惧这个哥哥,于是得意洋洋地耍嘴皮子:“大哥,你那活儿真大,切切能装好大一盘。”

这话说出来,其他三个人觉得下体一阵冰凉,初五和韩孤渊若无其事地看着手里的牌,心中恨恨道:欠揍!

过了一会儿,韩安灵体力不支,身形一转跑到初五身后,卡住他的脖子,张牙舞抓地威胁:“别追了,你老婆在我手里!”

顾朝暮果然不追了,并且笑模笑样地望着初五,初五放下纸牌,转过脸,眼睛里发出冰冷慑人的光芒:“老婆?”

韩安灵心里一哆嗦,默默放开他,转身扑到韩孤渊怀里,委委屈屈地说:“爸爸,大哥抢我电脑,还打我,小五还瞪我……”

韩孤渊不看他,语气嫌恶地说:“满身是汗,脏死了。”

韩安灵在刚才的追赶中出了一身汗,他把热烘烘的脑袋抵在韩孤渊胸口,低声撒娇:“爸爸,不要和小五玩纸牌,我好困啊,”说完他很应景地打了个哈欠,满眼水光地望着韩孤渊:“你陪我睡觉吧。”

韩孤渊本来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不过被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注视着,他很快冷不下去,只好无可奈何地说:“去洗洗澡,爸爸抱你睡。”

韩孤渊并无睡意,陪着儿子躺在床上,他半支起身体,逗趣似地说:“宝贝,别睡那么早,陪我说会儿话,爸爸可喜欢听你说话啦。”

韩安灵闭上眼睛,忽然轻笑一声:“爸爸,今天那个阿姨好可爱。”他张开双眼,微微仰头望着韩孤渊:“白白胖胖的。”

韩孤渊有些疑惑地重复:“白白胖胖?”他忽然沉下脸,一只手探进被子里在韩安灵屁股上掐了两下,低声说:“回去再收拾你!”

四人睡下,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却飘起了秋雨,山风又湿又冷,几人满心忧愁地吃了早饭,刚出门,那雨就密集起来,很快成了哗啦啦的大雨,这种天气自然无法游玩,几人索性返回房间睡觉。

韩安灵和顾朝暮两人在雨天都嗜睡,各自拥着被子睡得呼呼正香,初五和韩孤渊在半倚在床上聊天,雨水打在窗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屋子里却安静温暖,散发着一点香味。

初五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游戏,身边的顾朝暮双眼紧闭,黝黑粗犷的脸此刻十分温顺乖巧,像一个毛茸茸的大型家犬,威猛又忠顺。初五放下手机,揉揉发酸的眼睛,抬眼看到韩孤渊捏着一份报纸读得津津有味。

“韩先生,有什么有趣的新闻吗?”

韩孤渊抖了一下报纸,轻声念起了标题:“‘某市警方捣毁火车站最大淫窝,最小的才十三岁。’‘情爱缠绵,是谁敲开了寡妇的大门?’”他又翻了一页,继续念道:“花季少女深夜买醉,惨遭禽兽侮辱……”

初五脸色一变再变,沉默良久才缓缓道:“韩先生……品味真独特。”说完这话,他微微欠身,伸手道:“给我几份。”

两人兴致勃勃地看完了一沓生猛又香艳的报纸,最后连夹缝里的壮阳广告都读了一遍,床上的两人才慢慢醒过来。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雨势刚收,空气冷而清新。

几人吃过午饭,预备出门到最近的一处山峰玩。深秋时节,山中几乎没有游客,几人沿着陡峭的石阶向上走,四处一片残花败柳的景致。山顶一处道观,冷冷清清。梳着发髻的道士们在庭院的花木间穿梭,一脸漠然,等闲不与他们交流。

几人潦草地看了几处风景,累得够呛,虽然没什么出奇的景观,不过此山凶险巍峨,盘旋陡峭的山路十分消磨体力。

下山时,初五和韩孤渊都松了口气,觉得自己陪爱人游玩的任务完成了,他们恨不能当晚就驾车离去,繁华都市灯红酒绿才能让他们觉得兴奋并安心。

不料韩安灵和顾朝暮兴致勃勃地指点着路线图,商量明天要玩的地方。

初五一路走得踉踉跄跄,苍白的脸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扶着一块山石坐下,气若游丝地说:“明天你们继续玩吧,我要留在旅店睡觉。”

韩安灵背着登山包,手里挥舞着地图,在石阶上蹦蹦跳跳地说:“明天我们去看不老泉,还有枫叶峡谷,里面有好多猴子呢,小五,我们抓一只回去吧。”

初五冷哼一声,懒得敷衍他。而韩孤渊认为此地山无好山,水无好水,衣食住行皆不遂意,也毫无游玩兴致,表示明天自己坚决不去。几人坐下歇了片刻,山中天色已经隐隐暗了下来。再次赶路时,顾朝暮扯住初五,两人压住脚步很快落在后面。直到前面看不到人影时,顾朝暮这才弯腰捏捏初五的腿,然后不容置疑地说:“我背你。”他指指前后的山路,补充道:“没人会看到的。”

初五腿有旧伤,经不起剧烈运动,此时两条腿已经滚烫肿胀地要烧起来了。他皱着眉头,轻声说:“不用,”勉强又走了几步,才说道:“扶着我就行,反正也没有多远了。”

顾朝暮一向说不出动人的甜言蜜语,也想不出情意绵绵的劝解。对待倔强又骄傲的情人,他的做法是直接用武力。

初五被他强行背起来,双腿得到解脱,血液立刻奔腾起来,几乎要将血管撑爆。初五把头抵在他肩膀上,吸着气忍疼。过了一会儿,他吐出一个字:“疼。”

顾朝暮吭哧吭哧地下山,脚步极快又稳,声音平板的说:“晚上用药水泡泡。”他没话找话地说起了此处的景观,希望能分散初五害疼的注意力,最后他说道:“明天我和那小子去玩,你要是想去呢,我背你,不想去呢,等我回来讲给你听。”

从山峰下来,初五的腿脚已经疼得碰不得地面,两人争执半天,最后顾朝暮索性把他打横抱起来,坦然走进旅店。

韩安灵正坐在院子里帮老板娘剥松子,并笑嘻嘻地逗那小婴儿。一见到两人,他吃惊地张大嘴巴,然后拍手叫起来:“呦,公主抱!”

那个热心的老板娘忙关切地询问起来,顾朝暮本想直接回房,却被两人纠缠不休,低头看了一眼初五,发现他把脸埋在自己胸口,安静温顺得像一个生病的大男孩。顾朝暮对老板娘解释道:“我这个弟弟身体不好,有点脱水。”说完他看向韩安灵,语气很不友善:“别在这里给姐姐添乱,找你爸爸去。”

顾朝暮把初五放到床上,开始忙着从行李箱里找药。韩安灵从外面进来,凑热闹似地走到初五面前,好奇地说:“咦,刚才不是晕倒了么,怎么一进屋就醒过来了?”他笑嘻嘻地弯下腰,不怀好意地对初五说:“小五,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来的吗?你是被大哥抱进来的哦,他是这样……”

初五垂下眼睛,两只手按压揉搓着膝盖,不理他,耳根却有些泛红。

韩安灵继续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初五,门被打开,韩孤渊端着一大盘草莓进来:“安灵,小五,来吃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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