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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妖兽的寂寞罗曼史下——by南风和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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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家弟妹个个惊疑不定,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龙老夫人站起来,把狼狈的龙山然送到二楼。

龙山然坐在床头,嘴里含着一口牛奶,脸色白净,眼睛红肿,龙夫人坐在他身边,慈爱地问:“龙龙,好点没?”

龙山然把牛奶咽下,皱着眉头抱怨:“好辣,好难喝。”他言行举止像极了一个幼童。龙老夫人脸上慈爱,心中却慢慢有些疑云,就算龙龙失忆甚至回到十几岁,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十几岁的龙山然已经十分成熟稳重,在商界独当一面。

龙山然无意间看到龙老夫人眼中的疑云,心中一沉,眸色也暗了许多,他故作平静地说:“妈,我身体受了伤,喝不惯那些东西。”

一句“妈”让龙老夫人释然,她点点头,笑着说:“那就让佣人以后不要把酒摆上来。”

几个龙家孩子在楼下窃窃私语,纷纷嘀咕大哥好奇怪,三小姐压低声音,似乎很害怕地说:“出院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大哥对着后视镜做鬼脸,哎呀,吓死我了。”五少爷龙博然也颤巍巍地说:“我总觉得他在背后看我们,一靠近他我就觉得周围凉飕飕的。”几个人嘁嘁喳喳商量一番,最后悄悄散去。

41.倾其所有

一家豪华娱乐城的包厢内,明亮的灯光下,真皮沙发上坐了二十多个彪形大汉,像一排排凶猛的大熊,锃亮的光头和脖子上拇指粗的金链子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男性特有的烟草味。

穿着蓝白相间工作服的清秀男生哆哆嗦嗦地把酒水端上来,他屏住呼吸给每个男人倒了一杯酒,然后双手放在腰间像个小鹌鹑一样站在门口等候差遣。

沙发正中间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眉毛粗重,鼻梁高挺,皮肤黝黑,不是很英俊,但虎背熊腰,肌肉里蕴藏着力量,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很有王者气概。

男人看了服务生一眼,指了门的方向。小男生如蒙大赦,弯腰鞠了一躬,脚不沾地地出去了。

房间内静默了片刻,一个带着金链子的壮汉忿忿不平地开口:“大哥,咱们在一起出生入死十几年,我们虽然是你手下,也是你兄弟,你说拆伙就拆伙,你让兄弟们怎么办?”

此言一出,其他几人立刻也气势汹汹地声讨,房间内只听一片高声喧哗,几个人说到激愤之处,拎起手中的啤酒瓶砸在茶几上,场面隐隐有失控之势。

顾朝暮懒懒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两条腿闲散地放在茶几上,是个八风不动的样子,他拿着小牙签扎盘中的水果,一片菠萝片入口,酸甜的口感让他又难受又舒服地眯起眼睛。

一个巴掌拍不响,一群人慷慨激昂地说了一番,当事人毫无反应,而他们绝没有当着老大的面动武的胆量,很快众人偃旗息鼓,重新坐下来。

顾朝暮用平静的声音说:“好聚好散,别吵。”说着拿起一个话筒递给身边的人,语气很轻快地说:“阿猛,唱歌。”

阿猛接过话筒重新放在桌子上,他转过身正视顾朝暮,目光深沉:“大哥,是小五的主意吗?一定是他的对不对,上次把阿威赶走就是因为小五,这次又撺掇你解散组织。大哥,咱们十几年,我最了解你,几天不碰刀就急得要咬人,你只适合在这条路上混,没别的选择。”

“我知道,”顾朝暮停住正在唱的歌,望着显示屏,回答:“可是小五不让我干这个了。”他的语气是无奈又无辜。

阿猛无奈,他知道自己大哥是个十分率性而为的人,有点孩子似的任性和残忍。他可以因为好玩而把穿羊肉的铁钎插进一个赌徒身上,两百根铁钎插满全身,让人头皮发麻,而顾朝暮只是很不满意地大吼:“怎么咽气了!怎么搞的!我不是说了留口气才好玩吗!”而这位残忍的黑社会老大也会因为在秋雨绵绵的路上看到一位抱着孩子乞讨的母亲而当场落泪,是的!当场落泪!他走下黑色轿车,走到那位母子身边,蹲下来,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递到那位母亲手里。然后一言不发地回到车里,把纸巾盒放到自己腿上,大把大把地擦着鼻涕眼泪。

阿猛默然,他自然说服不了顾朝暮。而另一个最近两年才成为帮派头目的男人却很不服气地说:“就为了那个初五,至于吗?我听几位大哥说,这里稍微有点资历的人都和他上过床,不过是个烂货而已……”

此言一出,屋里其他人立刻厉声制止他,阿猛轻蔑地看他一眼,冷笑道:“初五是你能叫的吗?你就是叫五爷也不够格。”见那个人不服气,阿猛淡淡说:“小五一年能够大哥挣几个亿,你就是抢几家夜总会也比不上他一个零头。人家用的是头脑,咱们全帮派的人加起来也比不上。”

屋里人不说话,初五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他们都玩弄过这个清秀冷漠的男孩,却好像永远征服不了他。曾经他们以为他只是一个供大家泻火的小鸭子,然而初五却敢站在顾朝暮面前说要跟着大哥去砍人。而这个细瘦的孱弱的少年在厮杀时疯狂得像一个恶鬼,眼睛都是红的,每次结束战斗,初五永远是一副从血海里爬出来的模样。有一次打完仗,一群人收拾短刀回去的路上,阿猛指着初五血淋淋的头发问:“小五,你头发上粘了什么,血糊糊的,”初五用手一摸,赫然是一个带着筋的眼珠子。初五两根手指捏着眼珠子,不动声色地放进嘴里,面无表情地细嚼慢咽。那些浴血沙场的汉子们顿时打了一个寒噤,从此不敢在轻慢他。而初五在帮派中确立了地位后,又自告奋勇地帮顾朝暮经营生意,很快成为帮会中的二把手。

顾朝暮拿着话筒,自娱自乐,深情款款地唱了一首老歌。一曲终了,他意犹未尽地放下话筒,取出一把锃亮的短刀拍在桌子上,然后又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在上面。他淡淡的开口:“道上的规矩,我懂,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群人狂欢一场,犹如末日晚宴一样,最后大笑着离别。阿猛把顾朝暮送上车,犹豫片刻,他凑近车窗,压低声音说:“大哥,初五不是善茬,你小心。”

顾朝暮斜靠在后排座位,头抵在车门上,疲倦地嗯了一声。

半夜时,司机把顾朝暮送回家,大门紧闭,院子里漆黑一片,佣人只怕也睡了。他绕着自家院子转了一圈,西式雕花镂空的围栏上面爬满了藤蔓和花朵。他一手抓住一根钢筋,压碎了一朵牵牛花。翻身进入院内,他悄悄打开屋门,无声无息地走到二楼。

走廊上漆黑一片,米黄色的地毯发出沙沙的声音,卧室的门缝里散发出微弱的灯光。

顾朝暮不想打扰他睡觉,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正看到初五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看书。

顾朝暮愣了一下:“嗯……等我?”

初五抬头看他一眼,重新低头看书,一手翻书页,一只手放到烟灰缸旁弹烟灰。过了片刻才慢悠悠地说:“睡不着。”

顾朝暮走到床边坐下,把他手里的烟接过来掐灭。正视着初五,他郑重其事地说:“小五,我有事和你说。”

初五点点头,额头上散乱分布着银色的头发,他脸色苍白,漆黑的眼睛带着淡淡的疲倦,无奈地一撇嘴:“我知道,你和他们断了。”

“不止,”顾朝暮很不满意他冷漠的态度,继续说:“我把这些年的钱全分给他们了,还自己给自己补了一刀。”

“哦?”初五拧眉,一只手拉开他的外衣拉链,果然里面绒衣已经被血浸透。他把书放到桌子上,跳下床去找药箱。

在刀口上混日子的人,治疗外伤比医生都熟练。初五跪坐在床上,抿着嘴皱着眉头,给他清洗了伤口,又细细撒了一层药粉,然后拿出纱布小心翼翼地帮他包扎伤口。

顾朝暮大咧咧躺在床头,专注地看着初五的样子。初五动作很轻,眼神专注,眉头微微皱着,嘴巴微微张开,似乎疼的是他自己。

“心疼了?”顾朝暮歪着头对他笑。

初五摇摇头,慢慢说:“我怕疼,也见不得别人疼。”

“你怕疼?你见不得别人疼?”顾朝暮复述了一遍,忍不住大笑起来,又捂着肚子喊疼。

初五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很好笑,所以说完自己也笑了。

42.争执与甜蜜

十二月末,天气变得很寒冷,然而凛冽的寒风挡不住人们外出游玩的兴致,在一半阳光一半冷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裹着棉衣的男女。人民广场三三两两闲逛的人,中央一个大的水池,里面几十股小喷泉嘟嘟冒着白森森的水花,大风吹过,溅得路人一脸水沫。

一群穿着笨重棉衣的少年,毛绒绒的围巾包裹着粉嫩的小脸,干净柔软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烁出微微的光泽。

广场上有一场简陋的画展,是这群少年自己创办的,几棵绿化树之间系着线,几百幅风格各异的油画小心谨慎地被挂在上面。几个人坐在石阶上,一人捧着一杯奶茶,仰起花朵般的小脸,欣慰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在阳光下被北风吹得呼呼作响。

夕阳西下,几个人把油画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收好。一辆漆黑的车停在不远的地方,按了两下喇叭。

一个胖乎乎的男孩拍拍韩安灵:“安灵,你爸爸来了。”

韩安灵正蹲在地上把自己的画收好,闻言扭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车内的男人冲他招手。

他立刻潦草地把画塞给胖男孩,随口说:“博然,你帮我收好,我走了。”说完小跑着冲向汽车。

车内空气温暖,带着淡淡的香味,男人把车门打开,小男孩像个棉花包一样挤进来,随即很乖地打招呼:“爸爸好。”

韩孤渊慢慢打方向盘,专注地望着前方,闲闲地问:“手套呢?”

小男孩正慢慢脱羽绒服,闻言忙看了一眼手,立刻回答:“我没有戴。”

“早上我亲自给你戴上的。”

“嗯……”韩安灵回想了一会儿,翻遍全身,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团沾满灰尘的破布,欣喜地说:“哈,还剩一只呢。”他欢喜地把破手套抖了一下,一小片白色的东西滚落下来,男孩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立刻用脚踩着,若无其事地把手套扔到一边。

韩孤渊眼角余光瞅见,有些疑惑地问:“是什么?”

小男孩一条腿有些发抖,低声说:“没……什么。”

车子慢慢停在路边,韩孤渊看着他,目光深沉地打量着男孩,语气还很温柔:“怎么了,瞒着爸爸闯祸了?”说着把男孩搂进怀里,他含笑说:“看你这副小老鼠的样子,还怕爸爸打你吗?”

男孩避无可避,小脑袋勉强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低声说:“爸爸……”

韩孤渊正要低头吻他,然而敏锐地感觉到男孩口中的奶香味,甜味,以及淡淡的烟草味。他心中一沉,看到车内角落一根被踩扁的香烟。

韩孤渊心中立刻升起怒火,大手钳住男孩的下巴,他目光如炬,声音严厉:“你抽烟?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男孩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勉强挣开他的束缚,靠着车门,眼睛望着前面的车流,嘟着嘴说:“你管我……”

“你说什么?!”韩孤渊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抓住男孩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再说一遍!是男人就大声说!”

韩安灵立刻大声喊:“你管我!我是大人了!我……”他看了一眼爸爸,声音马上弱下来,吞吞吐吐地说:“你管我干什么?”

韩孤渊清楚地听完他的话,心痛到极致,反而冷笑起来:“好,说得好,我管你干什么?”他注视着韩安灵,目光渐渐狰狞起来,咬牙切齿地说:“老子管定了!他妈的我活一天,你就别想逃出老子的掌心。”

男人转身从后排拿出一条别人送的香烟,一下撕开,把一堆香烟劈头盖脸砸在男孩身上脸上。

“抽完了再回家。”韩孤渊冷着脸望着他。

韩安灵摸着被砸疼的额头,睁大眼睛望着爸爸,眼睛里渐渐浮出水光,他抽一下鼻子,声音哽咽又愤恨:“我不回去了,我不要你了……”男孩的尾音带着无限的委屈和伤心,转身就要打开车门。

一声轻响,车门被锁死,韩孤渊沉着脸发动车子,看了一眼男孩,冷笑:“由不得你。”

漆黑的车在黑夜里飞驰,车内两人都很沉默。男孩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掩饰着哽咽,在黑暗里用衣袖擦拭着不停流下来的眼泪。

韩孤渊把车停在车库,随即大步不停地往楼里走,晚上风很大,他身上的风衣被吹得四处翻飞,身后传来噔噔的脚步声,以及急促的喊声:“爸爸……等我……”

电梯里没有人,男人走进去,往回看时却发现男孩没有跟上来,他只好一手按着开门键,望着大门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男孩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边用手拍着膝盖上的尘土,一下子扑到男人怀里,他搂着韩孤渊的脖子委屈地说:“爸爸,我摔倒了。”

韩孤渊推开男孩,转过身看电梯间的广告。男孩站在他背后,又伤心又生气,一只手悄悄揪住男人的风衣带子,低声喃喃:“爸爸,我错啦……”

电梯门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男人拿出钥匙哗啦哗啦打开自家房门走进去,换了拖鞋,他转身望着门外的男孩,不耐烦地问:“怎么还不进来?”

韩安灵欢喜地跳进来,帮男人把风衣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然后殷勤地倒一杯热水放到男人身边。

韩孤渊坐在沙发上,两条腿架在茶几上,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半包香烟,想了想,又放下,改为端起水杯,慢慢喝了一口,他微微仰头靠在沙发上,对男孩挥手:“去睡觉。”

“爸爸,你不打我了?”韩安灵有些吃惊。

“我不管你了。”

韩安灵眼圈一红,打了个冷战,他带着哭腔说:“爸爸,不要……”

韩孤渊把茶杯在桌子上一顿,自己去洗漱睡觉。

夜色渐深,韩孤渊披着浴袍,倚在床头看报纸,卧室的灯光柔和温暖。空气里有一点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道,远处传来隐隐的火车隆隆声,米黄色的落地窗帘静静地垂在地板上。

门悄悄打开一条缝,一个棕色头发的小脑袋探进来,随后是穿着浅蓝色睡衣的身影。

男孩走到爸爸床边,试探着叫:“爸爸。”

“嗯,”韩孤渊不看他,把报纸翻了一页。

韩安灵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趴在床上,两只手在腰间摸索一会儿,很快把睡裤脱下来。他犹豫一下,把平角裤也褪到腿弯,露出雪白挺翘的屁股和笔直的腿。

“爸爸……”韩安灵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怯怯地叫他:“打屁股。”

韩孤渊用报纸挡着视线,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板着脸说:“这么大的人了,打什么屁股,别烦爸爸了。”

“你要是不打,我就不走。”韩安灵索性耍赖,一把夺过男人的报纸扔在地上,他像个小狗一样爬到男人身上,两腿分开跨坐在男人腿上。他很孩子气地搂着男人的肩膀撒娇:“爸爸,别不理我呀。”

韩孤渊停顿了片刻,一只手摸向男孩的膝盖,柔声问:“还疼不疼?”

男人的声音和平常一样温柔宠溺,韩安灵松了一口气,鼻子却酸溜溜的,几颗眼泪又滚下来。他把脸埋进男人的胸口,奶声奶气地撒娇:“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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