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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妖兽的寂寞罗曼史上——by南风和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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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安灵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问:“爸爸,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呀,”他沮丧地垂着头,小声说:“我和别的小孩不一样,一直能看见鬼魂,以前怕你不要我,所以没有说。”

韩孤渊慢慢把车停在路边,严肃地打量他:“你真的……能看见死去的鬼魂。”

韩安灵点点头,有些忐忑地说:“对啊,咱们那条街上一到晚上就有一个没腿的老爷爷在地上爬,他说他是三十年前被一辆吉普车压的……”

话没说完他就被韩孤渊揽过来,紧紧搂到胸口。过了很久,韩孤渊把嘴凑到他耳边,声音很轻柔:“宝贝,怕不怕?”

韩安灵依偎在他胸口,偷偷露出一只眼睛,看到夜晚的街道,路边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晃悠悠上了一辆出租车,裙子下面是空荡荡的。一个没有头,脖子处汩汩冒血的身体摸索着车窗玻璃,好奇地望车内打量。

韩安灵闭上眼睛,把脸蹭在韩孤渊胸口,小声说:“不怕。”

15.他的心动

在一个阴霾的天气里,韩孤渊带着韩安灵到了西山陵园。车停在山脚下,两人徒步往山上走。

韩孤渊穿着长款黑色大衣,他身材高大宽肩窄臀,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一双腿修长有力,走起路都带着风,是个十分英俊的猛男形象。

可惜山路上没什么游客,他这么有型有款的模样只是给路边的花草看罢了。

韩安灵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瞟了韩孤渊一眼,心里也觉得很帅,不过……他止住脚步问:“爸爸,我们去陵园,又不是参加宴会,你为什么打扮得这么……嗯,风流。”

韩孤渊抽出一支玫瑰插在衣服口袋上,噔噔跑了几级石梯,居高临下地看着韩安灵,很严肃地说:“我是为了衬托严肃的气氛,专门选了这么一套纯黑的衣服。”

“哦,”韩安灵抬头看他一眼,加快脚步超过他,说:“可是感觉很……风骚啊。”

韩孤渊脸色立刻黑下来:“喂,你不会用词就不要用。”他望着韩安灵噔噔往上走的背影,黑色的小西服,笔挺的西裤,锃亮的小皮鞋,整个人是纤细少年的模样,腰上被勾勒出纤细的弧线,屁股微微翘着,看起来十分有质感。

韩孤渊拿出口袋里的玫瑰嗅了嗅,心想:风骚的不是我啊。

陵园很大,两个人刚进去就遇到点麻烦,打扫陵园的老头本来在屋子里睡觉,一般有人来陵园他也不会管的。但是看到眼前的两个人,他有些愣住了。

大步走到两人面前,他打量着两个统一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年龄小的男孩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火红耀眼,表情很肃穆。年龄大的口袋里插了一支,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

老头迟疑地开口:“你们一定是走错地方了吧。”

韩安灵退后几步看着大门上石刻的大字,说:“就是这里呀,西山陵园。”

韩孤渊很不耐烦地拉住韩安灵往里走:“日,我们看自己的朋友会认错吗,这老头真啰嗦。”

老头目送两人离去,心想:难道我和这个世界脱节太久了吗?用红玫瑰祭拜也可以吗?穿成结婚的样子来祭拜也可以吗?

玫瑰的墓碑很小,立在一大群墓碑中,很不显眼。韩安灵把玫瑰花珍重地放在墓前,低声说:“你的怨气已经散了,我说的话你也听不见,不过,还是想送你玫瑰,我猜你会喜欢的。”

韩孤渊百无聊赖,顺着一排排的墓碑,认真看上面的名字。墓园特别特别大。站在其中,就像置身于一片用墓碑做成的森林中,满眼都是灰白色整齐的石块,似乎望不到头。那是一种奇异的安静。

天空慢慢下了细雨,韩孤渊已经顺着这些石碑走了很远,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回走,两步一个石碑,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他心里突然想:要是我再也找不到安灵了怎么办。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眼前一亮,他看到了在墓碑前站立的少年。

细细的雨夹着微风轻轻飘洒下来,韩安灵静静站在墓碑前,给韩孤渊一个好看的侧脸。

韩孤渊愣愣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韩安灵站立的姿势很安静,很悲伤,然而很迷人,像是散发着香味的水果,在冷冷的雨中,光洁的稚嫩的青苹果。

韩孤渊心中狂跳,呼吸都有些乱了。勉强镇定下来,他轻轻走到青苹果身后,低声说:“安灵,下雨了。”

韩安灵“哦”了一声,刚一转身,就被一件衣服兜头罩住。他倒不惊慌,用手牵着韩孤渊的袖子,小声抱怨:“爸爸,我看不见了。”

韩孤渊用大衣裹住他,低声说:“你穿的薄,别被淋湿了。”

韩安灵像披着雨衣一样被包裹在黑色大衣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路。雨天路很滑,石头做成的阶梯滑溜溜的。

韩孤渊隔着大衣紧紧抱着他,怀里的人故意踩着滑溜溜的石头,滑一下,跳一下,然后仰着脸对韩孤渊傻笑。

韩孤渊怀里一松一紧,他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心脏也噗噗跳个不停,从心口到指尖都在战栗,他身上忽冷忽热,脸上也腾腾冒热气。他想:我一定是发烧了。

16.一点都不喜欢

韩孤渊开始有意无意地躲避韩安灵,反正他是不缺女伴的人,每周固定和正式的女朋友王老师见上几面,其余时间和一大堆莺莺燕燕厮混,常常彻夜不归。

这天半夜,韩孤渊和新认识的女伴道别后,带着微微的酒气回家。

此时已是半夜,他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子,料想韩安灵已经睡下了,轻手轻脚地换了拖鞋,轻轻把大衣挂在衣帽架上,刚准备回屋,客厅的灯“啪”一声亮了。

韩安林穿着毛茸茸的睡衣睡裤,双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杯,眼睛睁得圆圆的,气呼呼地看着他。

韩孤渊看了他一眼,悄悄把目光移开,自顾自地解下围巾扔在沙发上,闲闲地问:“怎么还没睡?”

韩安灵几天没有见到他,积了一肚子怨气,慢吞吞走到他面前,仰起脸,用兴师问罪的严厉语气地说:“你这些天,好忙啊。”

韩孤渊低头看他,见他全身裹在浅蓝色毛绒绒的睡衣里,细长白皙的脖子露出来,嘴巴紧紧抿着,眉头紧皱,眼睛瞪得很大,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推开他,韩孤渊自己拿了浴袍去卫生间,同时对韩安灵简短地说了一个字:“忙。”

韩安灵捧着杯子,愣愣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以为韩孤渊最起码会不安地解释一番。

过了一会儿,浴室门打开,韩孤渊披着浴袍出来,一手拿着干毛巾专心地擦头发,微微歪着头,旁若无人地大步走进自己卧室,

韩安灵目光一直随着他转,直到他准备关门时,才拖着兔毛拖鞋,小跑着跟进去。

韩孤渊坐在床边皱着眉头看他:“怎么还不睡?”

韩安灵接触到他冷淡的眼神,有些莫名的难过,心中的怒气顿时转化为委屈和怨气,他把脸埋进玻璃杯,小心地啜了一口热水,望着韩孤渊:“爸爸,我最近很少见到你,你很忙吗?”

韩孤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尽量不看他,从桌子上摸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眼前“啪”地出现一簇火苗。韩安灵双手捧着打火机,殷勤地给他点烟,一双大眼睛里映出跳动的小火苗。

韩孤渊垂下眼帘,吐出一口香烟,把自己笼罩在一片烟雾里。顺手抓起韩安灵放在桌子上的半杯水,他一饮而尽,准备对韩安灵下逐客令。

韩安灵接过空杯,讨好地对他笑:“爸爸,这个我捧了半天,有点凉了,我给你倒杯热的。”说完不等对方说话,他自己小跑着到客厅,很快又一路小跑着回来,拖鞋上一对咧嘴笑的兔子被他踩得歪歪扭扭。

韩孤渊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接了水杯,马上被烫的皱眉,他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眼睛一扫,看到韩安灵正轻轻揉着有些发红的手指。

“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给我倒杯水?”韩孤渊语气漠然,一只手搭在烟灰缸边,轻轻弹着烟灰。

韩安灵孤零零站在地上,两只手抓住睡衣边缘,有点跃跃欲试地想爬到床上,扑到韩孤渊怀里撒娇,又觉得对方的态度有些疏远。他偷偷看一眼韩孤渊,轻声说:“爸爸,我很久没见你了。”

“嗯,你说两遍了。”韩孤渊聚精会神地抽烟,并不看他。

韩安灵听到他冷冷的语气,心中突然有些委屈,慢吞吞上前一步,他把手放到韩孤渊肩膀上,低声说:“我最近参加一个绘画班,学习绘画,你知道吗?”

“哦。”

“我画了好多你的画像,你要不要看看?”

“嗯。”韩孤渊抽完了一整只烟,低头翻看手机短信,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一下,很快有电话打过来,他接听后,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神情,声音也是温柔的呢喃:“我到家了,你呢?”

韩安灵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是受伤的眼神,过了一会儿,韩孤渊一边低声说着情话,一边轻轻对韩安灵做了个手势,是出去并关门的意思。

韩安灵后退一步,两手紧紧抓住睡衣下摆,他望着韩孤渊,眼泪汪汪,声音是无尽的委屈:“爸爸,为什么敷衍我?”

他声音很轻,韩孤渊拿着电话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转过身背对他,一手做了个驱赶的手势。

韩安灵对着他的背影,微微抽泣一声:“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的吗,为什么现在都不理我了?”

他孤独而委屈地站在那里,等了很久,只听到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娇笑声,以及韩孤渊压低声音的情话。

韩安灵抬起袖子,狠狠擦掉脸上凉凉的泪水,大步走出去。毛绒绒的拖鞋在地上发出“沙沙”声音,韩孤渊侧耳倾听那些声音,一只手紧握,差一点跳下床把他抱到怀里,哄一哄,亲一亲,摸一摸。

韩安灵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屋子,桌子上是准备送给韩孤渊的一本画册,上面每一页画的都是韩孤渊,封皮是彩笔写的几个字:嘻嘻,爸爸,喜欢吧?

韩安灵把画册拆了个七零八落,扔进垃圾桶,他委委屈屈地倚在床头,抽抽搭搭地用纸巾擦着眼泪,低声说:“你一点都不喜欢。”

17.小疯子

韩孤渊晚上回来得晚,可是早上起得很早,因为有晨练的习惯。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哈欠连天地走进卫生间。

安灵正站在镜子前面,两只手撑在洗漱台上,一只手还攥着韩孤渊的剃须刀,掂着脚尖,身体微微前倾,聚精会神地观察自己的嘴唇,最后用食指和中指慢慢摩挲一圈光滑的下巴,又疑惑地看看手中的剃须刀。

韩孤渊看了一会儿,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剃须刀从他手里拿过来,看着镜中睡眼朦胧的韩安灵说:“你现在还用不上。”

安灵哦了一声,因为睡眠不足,一大早对着剃须刀发了一会呆,晕头晕脑地用冷水洗了脸,他眼睛有些胀痛,可是并不记仇,昨晚半夜的哀伤已被抛在脑后。

韩孤渊看他游魂似地洗脸刷牙,好几次差点滑倒在地上,很想狠狠攥住他的手腕,忍了又忍,他对自己说:算了,对方只是小孩,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随着时间推移也就淡了。

韩孤渊趁他刷牙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说了自己明年春天准备和王老师结婚的事情。他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一边悄悄观察韩安灵的反应,知道他依赖自己,怕他立刻哭闹起来。

安灵吐着满嘴泡沫,傻乎乎地抬头看了一眼镜中的韩孤渊,垂下头,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冷遇,他像炒剩饭一样捡起昨天的哀愁和今天的失落。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吐出一嘴白沫,想起了最近一段时间韩孤渊对他的冷漠,尤其是昨天晚上的视而不见。原来如此,他想,韩孤渊并不是他的,韩孤渊有很多亲密的女朋友,将来还会有自己的爱人和宝宝。

既然韩孤渊不是自己的,那么他是谁的都无所谓了。

安灵喝了一杯牛奶,就背着书包去画室了。

韩孤渊从窗口看他小小的身影越过草坪,小跑着去赶公交车,心中一片怜爱,英俊的脸上一丝苦笑:昨天半夜还哭哭啼啼地问为什么不喜欢他了,今天就若无其事地去学画画,真是……没心没肺。

韩安灵不是没心没肺,只是无可奈何罢了,垂头丧气地画了一天的素描,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

此时正是深秋,天黑得很早,他口袋里装了一大把水果糖,没滋没味地嚼着。他虽然不吃熟食,但对糖果却有点钟爱。满大街都是匆匆行走的人,长头发的女孩缩手缩脚地依偎在高个子的小伙子身上。满头卷发的中年女人抱着穿成棉花包的小女孩。卖气球的大叔满车都是粉红耳朵的兔子气球,背上一个小棉褥,里面裹着一个小脸红扑扑睡得很香的幼儿。

韩安灵笨拙地剥开一颗菠萝味的硬糖,舌头一卷,在满嘴香甜的气味中,他鼻子一酸:没人要我了。

晚上十点多,夜色迷离,城市里潜藏着的罪恶和放荡犹如吸血鬼一样悄无声息地降临。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到了本市黑社会势力最猖獗的地方。凛冽的秋风中,不时有穿着夹脚拖鞋光着膀子的大汉来来去去,昏暗的街边小店,一些二三十岁有一两分姿色的女人,穿着紧身毛衣,胸脯高高耸立,静静站在门口招揽客人。

韩安灵也觉察到四周环境十分杂乱,不时有一两个男人女人好奇地打量他,甚至有个人装作认错人来跟他搭讪。他有些不安地大步往前走,想快点走出这片混乱的街区。

经过一个巷子口时,他听到巷子深处传来低低的喘息声和男人的咒骂声。歪着脑袋听了一会儿,他捕捉到一个男孩子带着哭腔的乞求声:“哥,哥……哥饶了我吧,我不敢了,好疼啊。”

韩安灵放轻脚步,悄悄走进巷子深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后,就呈现出幽幽的绿光,犹如黑夜里的鬼火。黑暗里几个彪形大汉把一个瘦弱的少年压在墙上,肆意侵犯。那青年两只手被高高架起按在墙上,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韩安灵距离几个人不足两米,看清几个人做的事情后,满脸通红地低下头,想转身离去,脑海里却印着那个少年楚楚可怜的样子,耳边还有少年凄苦的哀求声。

韩安灵犹豫了一会儿,侧着脸,不去看那几个人,声音却是对他们说的:“那个……几位先生,这个小哥哥好像要晕倒了,你们……”他扭捏着,没说下去。

他一出声不要紧,正在欲海中缠绵的几个大汉立刻惊出一身冷汗。裤子来不及提就抓起地上的短刀,惶惶然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人。此人悄无声息地站在这么近的距离已经够惊悚的了,更可怕的时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被那种眼神看,绝对会头皮发麻。

被施暴的少年已将近昏迷,眼睛半眯着,顺着墙根坐在地上,望着那双眼睛,低声呜咽:“救命……”

几个男人齐齐看了少年一眼,又盯着眼前陌生的黑影,为首的一个人冷声问:“哪条道上的?”

韩安灵在黑暗里倒是能把他们看清楚,他伸出食指指着委顿在地上的少年,怯怯地说:“他好像晕倒了,你们不送他去医院吗?”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也不管他是不是装疯卖傻,抡起刀子往头上砍,也许是被恐惧激发了勇气,那下刀的力气十分生猛,劈在墙壁上带出一溜火花。

韩安灵脾气好,不过身上的力气大,身形也灵巧,何况在黑夜里看东西也能如白昼一样,躲过劈面的攻击,他仗着身材矮小,一只手抓住男人的小腿骨,手腕一用力了,咔哒一声,男人惨叫一声跪在地上,小腿算是废了。其他几个人也没讨到便宜,纵然高大威猛,架不住这种野兽般惊人的力道,几个回合下来,有的关节扭伤有的骨头碎裂,几个人搀扶着快速退出战场,临走时,为首的那人看了一眼委顿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少年,又看了一眼绿眼睛的怪人,不甘心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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