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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知狼下——by一笑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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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有错吗?他自然是有的,他最大的错就是不该招惹上他颜如七,可是,若不是他那一身毒,若不是自己这身份摆在那儿,他又怎会招惹上自己?颜如七看得清楚,他更清楚的是,若他还像以前那样对羽,那便是让他处于险境了。

宫青离有错吗?宫青离虽然有错,可他那样的错,当时那样的情状,怪他又有何意义?便是现在,除了一开始那么一个错,宫青离何曾对不起他过?倒是他常常辜负他的情谊,让他伤心伤神,这本又是一个无可奈何。

不妨想一想,一个怀着巨大野心,筹谋多年,又骄傲自大的人,会对什么样的人放心?自然是有弱点,有追求,又不失真性情的人。颜如七在皇宫中撞见瑞王和羽的事后,伤心归伤心,脑子可没坏掉。现在的状况是他的身份决定他迟早入局,既如此,晚入不如早入,要想纵观全局,只有打入内部才行。

只是,这般做戏,若羽真心,必是要伤他的心,伤了他的心,他颜如七也不好过,左右是伤心人看伤心人,有泪往肚里吞。

颜如七推开门走出去,怪只怪,盘子太大,不如此,怕收不了场。

不由得又想起墨冉衣和那黑衣女人,想起李然李良,想起白家,想起颜益樊,想起两国边界之战。世事如棋,有时候明明不相干的事情,说不定就有着必然的联系。他的精力和力量都有限,现阶段只能做最重要的事情。

170 小宫的反攻

宫青离从院门前路过。见颜如七只着中衣痴痴站在院中,吓得心神一颤,飞也似地冲过来,慌忙进屋拿了披风把颜如七裹好了抱在怀里要往屋里走。

动作太快,颜如七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让宫青离打横抱起来了。

宫青离黑了脸,口气不好,“身子不好怎么不穿衣服站在外面。”

颜如七吃吃一笑,抓着宫青离的衣服,笑问:“你说,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我的意思你早清楚。”

宫青离不听他说胡话,只当他还醉着,细心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自己坐在床边,那么望着,忽而鼻子一动,皱了眉。

屋里有不属于颜如七的味道。

颜如七看得仔细,知道宫青离素来感觉敏锐,不想他追问,伸出手拉着他的手,道:“你说。为什么?”

宫青离或许木了点,但不傻。见颜如七这样子,便知他不想他追问,便也不问。只是想到最近颜如七所作所为,似有所觉,低下腰凑近他的耳畔,“七儿,我不问,你做什么我都陪你。”反手抓住颜如七的手,窥见颜如七后颈那片柔腻白皙的肌肤,忍不住就想吻下去,手抓紧了,终究不敢动作,只鼻息间温暖的气呼到颜如七耳畔,颜如七忍不住一动,侧过脸,不想角度太好,距离也够,两人的唇轻轻擦过。

仿佛那一下便是生命中再不可承受的最后一根稻草,宫青离俯下身,唇贴了上去,笨拙地啃咬吸吮,顾不上颜如七的挣扎,两手牢牢扣死他的手腕,死也不想放开。

颜如七未料到宫青离今日如此大胆,受伤不能动,便开始踢腿。膝盖狠狠撞上宫青离的背。宫青离却是翻身压上来,终于放开了唇,声音低哑,“七儿,我最近都没睡好,我们一起睡,好不好?”声音里的脆弱和卑微,听得人心酸。

颜如七愣了愣,要拒绝。宫青离却是迅速点了他睡穴,轻声在他耳边道:“对不起……真的只是睡觉。”轻抚那张睡颜,脱了外衣躺在他身边,心想明天被骂死被打死也值了。

转头又看了看屋里每一个角落,神色微冷。

任何想要伤害颜如七和伤害了颜如七的人,都该死!手悄悄握紧,他脑中有一千一万种毒药想用来对付那人。可是再想起之前颜如七的话语神态,猜测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宫青离只觉得苦涩难当,那些毒似乎都是用在了自己身上。

七儿七儿,为什么他行,我不行?

有时候,渴望太过深沉本身就是弱点。去而复返的羽躲在暗处将宫青离的表情看了个仔细。又默然离开,本是风华绝代的姿容,如今却似哭似笑,让人不忍去看。

他又想起颜如七说的“什么不得已”的话,是啊,到现在,确实已经没什么不得意了。要让一个人痛苦,就要先把他送上天堂,再让他跌入地狱。多年的苦心经营若成了一个笑话,那人的脸上该会有什么表情?只是,这些话却不能对颜如七说。瑞王在观察自己的儿子,可他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着那人呢?不怪他如此小心,只是行差踏错便是阿鼻地狱,再难翻身。

小七儿啊小七儿,你可知,你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变数?

独自回自己的藏身之所,羽的脸上再无一丝波澜。

第二日,颜如七一醒来就想找人算账,但宫青离也学精了,哪会还睡在床上等他,自是早没见了人影。

颜如七心里有气,怪宫青离胡来强迫,出门就问大总管何在。连问了好几人,下人们见他脸恶,抖得跟筛子一样,只说大总管一大早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

颜如七冷冷一笑,谁也不见,他倒要看看他搞得什么名堂。做了坏事躲就躲得过的吗?转而怒气冲冲去了宫青离的屋子,正好与云音撞在一起。

云音见是颜如七,大喜过望,急道:“九殿下,小人正要去找您,大总管不知怎的全身发黑,气若游丝……”话未说完,颜如七已经变了脸色,一路疾奔,推门而入。

云音愣在原地,还想往前跟,颜如七在里面喊一句:“快叫大夫!”云音想起轻重,忙又转身走了。

宫青离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果然脸上都黑了,拉他的手看,手上也黑了。看他此刻虚弱得紧,只眼睛看着他,一瞬不瞬。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颜如七这时哪里还想得到算账,只急得不行,被吓得不轻,怕是瑞王所为。

宫青离看着他,不说话。

颜如七又道:“问你呢!你说话啊!”转又想到他这是中毒吧?难不成话也不会说了,又是紧张忧心。手足无措。

宫青离终是不忍,幽幽道:“我轻薄你,又逼你陪我睡觉,我把命赔给你。”

颜如七愣了愣,再前后一想,气道:“谁要你赔命!你乱吃了什么?赶紧解毒!你不是自己就是大夫吗?  “ 方才乱了分寸,这时才想起宫青离毒手回春的名号。

宫青离轻轻摇头,”再半个时辰,我五脏六腑都要腐烂,我赔给你,反正你也不要我。我活着没意思。“竟偏过了头。

颜如七气得发抖,喝了声胡闹!宫青离只做不理。

颜如七道:“好,你若敢如此,我也不管不顾,你要是敢死,我这命便也不要了!”说着金针抵着大动脉,狠狠瞪他。

这法子,颜如七之前用过,甚是奏效,因为宫青离把他的命看得比自己的都重。颜如七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意味什么,他知道他敢这么做,无非是仗着宫青离喜欢他,舍不得他,他本能地每次都不愿意往这边想,怕想得太过,心中又要动摇。可是,有些事,不是不去想,它就不存在了的。

宫青离看着他,却别过了脸。这一次宫青离显然有了不同的想法。

只见他低低一笑道:“好,你喜欢他,你爱他,如今却是与我同死。这样也好。”

颜如七一怔,心中酸涩,也知这法子现在失效了,恨恨收了针,抓着他的肩膀道:“你赶紧解毒,不要再废话!”

宫青离看向他的脸,这张脸,他多么喜欢;看着他的唇,这张唇,他多么爱恋。他缓缓开口,“解毒可以,你给我个机会。”很平静,很坚决。

什么机会?彼此心知肚明。

颜如七神色暗了暗,咬牙切齿:“谁教你这样威胁我的?你现在变聪明了。这种法子也想得出来了!”

宫青离惨然一笑,“不这么做,你一辈子也看不到我。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他根本不会对你好,你跟着他,根本不会有幸福!我只要个机会,只要你看看我,看看我对你比他对你更好,就这么一个要求,你答应,我便解毒。”

“若我不答应呢?”

“那你就看着我死吧。”宫青离说得很不在乎。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人逼我!”颜如七觉得烦,又觉得忧伤,他怎么会忘,宫青离在半痴半傻的时候都掩不住内心的极端。可这,又是谁逼了他?

宫青离看颜如七神色更冷,心里一片凄凉。

“为什么要逼我?我早说过,我们不可能,不可能……”

“你不给我机会,怎知我们不可能?”宫青离想通了,颜如七这样的人,你要跟他讲道理,要慢慢得到他的心,简直比登天还难,因为颜如七也是这么个死脑筋的人。若是那人值得托付终生,他宫青离也不做这等事,可是,那人不是。而他心中太痛,等了太久。

兵行险招,只这一次,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你不要骗我,你不忍心我死的,你既不忍心,为什么不答应我?你答应我好不好?”已是恳求。

颜如七深深呼吸,道:“我不会答应的,你都不爱惜自己,我管你做什么?你想死,那就死好了!”怒气冲冲出了门,云音正领了大夫回来。

颜如七愣了愣,知道宫青离若是下毒,一般大夫都看不出来,但还是抱着侥幸,与云音一起在门外等大夫出来。

过了一刻钟大夫是出来了,只是苦着脸揉着腿,显然是吃过苦头的。问他如何,他只说大总管不肯治。

眼见着半个时辰就要到了,颜如七心如鼓擂,骂了一句算你狠,知道他等不起也赌不起。再想起之前脑中的宫青离上辈子欠他的想法,呸了声,哪是宫青离欠他,分明是他欠了宫青离。

转身进屋,黑着脸,“我答应了,你赶紧的。”不情不愿。

宫青离得寸进尺:“一起睡。”

颜如七就要发怒,见宫青离神色比刚才更不好,眼神更是倔强,狠狠踢翻了桌子,“知道了,赶紧!”

“要完整地说,说答应给我机会,答应跟我一起睡。”宫青离不肯罢休,绝不让颜如七在语言上钻漏洞。

颜如七只恨不得干脆掐死他算了,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宫青离制住,只得重复了一遍,眼光似刀。

宫青离招招手,颜如七走了过去。

宫青离拉下颜如七的脖子,亲上颜如七的唇,舌头舔了舔,有点甜。

“你!”颜如七推开他,又要发怒。

宫青离笑道:“解药在你唇上,我昨晚涂上去的。”

颜如七已然气得七窍生烟,低喊了句:“你给我等着!”拂袖而去,正是一身气来,一身气去,可悲可叹。

宫青离笑弯了唇,把脸埋在掌中,转而低声喘息,分不清是笑是哭。

171 各有各的招

三日后,羽果然守信前来。来的时候宫青离和颜如七躺在床上,中间空出一条手掌宽的小凹槽,两人都睡着了。

羽隔空点了宫青离的穴,这两日发生的事他都知道,对他也不客气。然后再拍醒颜如七,心道他还睡得着觉,真是难得。

颜如七迷迷糊糊醒来,眨了眨眼,见羽在旁边,模糊的脑子还停留在青原小院里,神色一柔,再见羽眼中的波动,想起现状,冷了脸起身穿衣,道:“走吧。”

颜如七与瑞王很快又再见面了。

这次见面,显然是要说正事了。

在这里,颜如七除了瑞王和羽,还见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着黑衣,脸色苍白的女人,叫做袁艾。一个却是韩焦柏。

韩焦柏的目光的确无神,瑞王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颜如七只一眼,便知他被控制了心神。暗暗留了心,并不多言。

说了大半天话,你退我进,你强我弱,最终进入正题。

瑞王口才很好,神情诚恳,他讲了一段往事。

故事追溯到当今胤皇登基之前,两人都还是皇子的时候。胤国民间传闻并没有错,先皇在世时,最宠爱的不是当今胤皇,而是这个瑞王。瑞王的刀马功夫是先皇亲传,先皇曾当着满朝文武说这个儿子最像他,最像,自然最宠。可是再宠,太子之位却是迟迟未定。

先皇老来体虚,秘密吩咐瑞王离开晔京去办一件大事,瑞王乖乖去了,可没料到,回来的时候,皇位已经换了人坐。他不是没打听过,身为皇子那么多年,宫中怎会没有他的眼线?然一再打听的结果,先皇亲传皇位给当今,是病死的。未有逼宫事件。

这事儿,瑞王是不信的。他不信最宠爱他的父王对他没有任何交代就这样走了,这样把江山给了别人,尽管那个人是他的亲兄弟。

新皇登基,他手中的兵权便把他推到了危险的境地。他不是没想过其他的心思,只是反复考量——世家,人心,力量等等都不足以让他名正言顺坐上那个位置。没奈何,交了兵权,只做个闲散王爷,暗中却培植力量,等待反扑。

颜如七至此确定,瑞王要的是大胤江山。

只是,这跟羽又有什么关系?

瑞王神秘一笑,没有多说。

他不说,不代表颜如七没大脑。颜如七思前想后,心底发凉。

在瑞王的说词中,当今胤皇根本就是谋权夺位的小人,真正有资格坐在那位置上的只有他瑞王。瑞王义愤填膺,慷慨激昂,说的都是为国为民。可颜如七也不是三岁孩子,这种话,也就是面子上漂亮罢了。忿忿不平后,自然要温情脉脉。瑞王说起颜如七是他的儿子,他得了江山,当然少不了他儿子的好处,这些,嘉皇确实没办法给他。

颜如七思及之前羽问过的给他天下要不要的话,心道原来是从这儿来的。

人被逼到绝处,再不会演戏,也能装个样子。颜如七眼里小心压抑着激动和贪婪,瑞王看得心花怒放。不怕你不心动,就怕你动也不动。性情大变真是个好东西,是个男人都不可能不想要权势富贵美人,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瑞王推己度人,非常肯定。

不过,虽然是这样子,还是要试一试他的忠诚。

于是,往事讲完了,开始讲现状。眼下瑞王有个烦心事。这事儿他不好出手,但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难!

颜如七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这是要试他呢。于是顺着话问下去,瑞王也就做做样子,或不舍,或为难,最终还是开了口。

原来却是白家的事。

白家是瑞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平时没怎么表现出来。可要下手那是一定要下狠手。瑞王怀疑,先王没有把皇位传给他,跟白家很有关系。再加上后来朝党之争,瑞王表面上不偏不倚置身事外,但心里还是有想法的。

瑞王说白暮云奸邪之人,白家偷了粮草,却要弄伤自己好逃脱圣上制裁等等。颜如七做无知状,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偶尔提问,见瑞王说辞天衣无缝,内心叹一句人才。

无非是粮草惹来的事,若是原来,瑞王说什么他八成以上是信的,可现在他知道了瑞王的为人,自不会真以为粮草就是白家偷了。再说,墨冉衣正寻着那些人的踪迹去找粮草了,若是白家所为,他一早就传信过来了。想到这里,颜如七不禁庆幸月半楼的存在。

瑞王要白暮云死,白暮云一死,白家偷粮草就好查办了。这意思说得隐晦,颜如七却听得懂。

白暮云心思缜密,手段非凡。比起官场上混了一辈子的老油子们毫不逊色,而这样的人物却才不过二十来岁,风华正好,精力无限。瑞王意识到这样的劲敌不该让他活着。

颜如七细细一想,却笑了。道一句:“一人死容易,但白家势大。偷粮草非同小可,若能趁此机会一网打下,那白家又有何惧?”

瑞王眼前一亮:“我儿好心思。”阴狠之色一闪而过。

颜如七自动请命,道他与白暮云有些交情,这事他可以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为父王解忧。

瑞王起先说危险。后颜如七一请再请,瑞王为难应下,但要派人沿途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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