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亲爱的，睡觉了。”邢风被他那郁闷的表情逗笑了，抱着人，在后面推着他走。
夜黑如墨，苏睿躺在床上，觉得浑身疲惫，却始终无法入睡。
思绪像个乱七八糟的毛线团，怎么理都理不顺畅。
“亲爱的睡吧。”邢风圈着他腰的手紧了紧，逗他道：“你再不睡我等下又该起反应了。”
“你去死！”
第二十一章 欲罢不能
以前苏睿从来都没觉得时间还可以过得这么快，以至于他才刚察觉到邢风这阵子似乎有点反常时，一回神却发现明天就23号了，马上就可以重获自由的认知令他既兴奋又有点紧张。
吃完晚饭后他拿着上次邢风送给他的那块表去了楚烨房间。
“楚烨，你帮我看看这块表有什么异常没？”
楚烨接过表一看，不由眼神一亮，“你怎会有这款表？邢风送的？”
“嗯。”苏睿淡淡地点了点头，看到了楚烨眼里的好奇，却不想多解释，直截了当地说：“我之前以为这表里应该装了隐形摄像头或是定位装置什么的，不过那天我用探测器检查了好几遍，都没查出任何异常，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再瞅瞅。”
楚烨心下了然，“没问题，你等我会儿。”随即便拿着表起身往书桌的方向去了。
苏睿不太懂那些高科技玩意儿，坐在沙发上看楚烨从抽屉里拿出个扫描仪一样的东西链接到电脑上，然后一边扫描那手表，一边在键盘上敲打着，也没打算跟过去，老实坐着等结果。
过了十来分钟楚烨就拿着表回来了。
“有什么异常没？”苏睿问。
楚烨说：“里面藏了个电磁脉冲阻断器。”
苏睿神色一紧，“那是什么玩意儿？”
“你别紧张，这东西对你来说其实并没害处。”楚烨怕苏睿拿着表再去找邢风对质，所以也不敢撒谎，老实道：“就是一种特别先进的反监测反追踪装置。”
苏睿懂了，有了这玩意儿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就不容易定位到他的位置了。
难怪邢风当时会说，平时在基地不戴也没关系，跟他出去时必须得戴着，原来邢风不是想借这表监视自己，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思忖间，苏睿心里突然又涌出了那种让他有些烦躁不安的感觉。
这感觉从邢风帮他把蛊虫取出来那晚之后就时常在他心底游窜。
一直以来他不肯接受邢风的心意，想要离开邢风的根本原因都是因为邢风要封他的兽灵，可是邢风那晚把蛊虫给他取出来了，还说以后都不会再给他泡洗髓液了，甚至还说只要他不离开他，这次K9首飞之后他就辞掉现在的职务，陪他归隐山林。
他跟自己说这有可能是邢风的一个圈套，但潜意识里的想法却不是他能控制的。
人之所以能称之为人，就是因为人比普通生物的思想和感情都要复杂得多——他和邢风朝夕相处了四年多，要说他内心一丁点都没受到邢风的影响，那是在自欺欺人，只是邢风一直想要封他的兽灵，所以他的意志才能那么坚定。这个矛盾既是他的痛苦之源，也是阻挡邢风走进他内心的最佳防护盾。
现在这个矛盾解决了——至少表面上是。
他内心的防护线也在理智和感情的争斗中越发变得薄弱起来。
有时苏睿也在想，如果邢风那晚说的全都是真的，那他还需要离开吗？
这个想法在刚刚楚烨说手表里有EMP阻断器的时候又在他脑子里闪了一下，不过理智也一直在提醒着他——他得离开，他不能冒那个险。
“苏睿。”楚烨看苏睿拿着表有些走神，心里有点意外，面上却平静依旧，“你在想什么？”
苏睿猛一回神，有些感慨地说：“我在想明天走了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才能再见面了。”
邢风不封他兽灵这件事他并不打算告诉楚烨，不是因为信不过楚烨，他是怕楚烨知道后会劝他留下来，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他怕楚烨一劝，他又动摇了。
他怕他留下来之后却发现邢风说的那些话全都是骗他的。
慧空大师告诉他，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心不动，则不痛，他一直都记得。
苏睿虽然并没告诉楚烨，自己内心的秘密，但刚那句话确实也是发自内心的。
楚烨从上次帮他复制卡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苏睿确实已经把他当朋友了。
目的终于达到，他本该庆幸，可现在看到苏睿如此信赖而真诚的眼神，他竟然有点害怕起来了。
苏睿跟他说，自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个好朋友。
他不敢想象，当苏睿知道他一直在骗他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那么缺乏安全感的一个人，邢风骗了他一次，他到现在都不敢再完全相信邢风，不然这次自己也不可能有机会乘虚而入，如果他知道实情后，应该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可是这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啊！决策者从来都不是他，他只是个执行者而已，有什么办法呢。
楚烨迅速平复好内心翻涌的情绪，面不改色道：“K9首飞后我就自由了，到时我可以去找你。”
苏睿心头一喜，“对哈，我都忘了K9首飞后你就可以回北激了。”
楚烨被他眼底清浅的笑容刺得心头一痛，柔声叮嘱道：“明天邢将军会特别忙，暂时不会注意到你和阿陌的，我到时给你俩易了容之后，没人能认出你们，目前一切都很顺利，所以别紧张，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
苏睿点了点头，“嗯，那我回去了。”
邢风还没回来，自从那晚之后，他每晚都是在这个房间睡的。
如果是以前，苏睿绝对忍受不了每天晚上都和邢风同床共寝，但现在他心里对邢风的敌意渐消，某些原来难以忍受的事情似乎也变得容易接受了，而且这些日子以来邢风并没有那种需求，每晚都是
回来逗会儿阿陌，洗完澡抱着他没多会就睡了。
苏睿以为邢风今晚依旧会在这边睡，结果都到十二点了，也没见邢风回来。
他用楚烨教他的方法偷偷调出了邢风那屋的监控录像，发现邢风也没回自己房间。
他想打个电话问问，犹豫半晌，最终却还是忍住了。
明天就能离开这里了，不能犯傻，苏睿在心里默默提醒着自己。
窗外夜染浓墨，屋内万籁俱寂，就在苏睿以为邢风今晚应该不会来这边后没多会，房间的门竟然开了，苏睿没吭声，也没睁眼。
邢风开了门边一盏光线特别暗的壁灯，走到床前轻轻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睿看了一会。
“苏睿。”略带金属质地的醇厚嗓音缭绕耳际，苏睿掀开了眼帘。
“你喝酒了？”邢风身上的酒味令苏睿微微蹙了蹙眉。
——邢风平时极少喝酒，就算喝也喝得不多，今晚肯定不止喝了一点点。
邢风握着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外面有点冷，正好今晚也没什么事，就喝了点暖身子。”
苏睿没吭声，心说：既然没什么事干嘛这么晚了才回来？
邢风眼眸噙笑，从口袋里摸出个盒子，打开，将里面的戒指取了出来，眼神柔的完全没力道，“亲爱的，生日快乐。”
苏睿身子狠狠一震，瞪着眼睛看着男人慢条斯理地将戒指套到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戒指明亮而干净的光泽衬得苏睿修长的手指特别好看。
邢风欣慰道：“真漂亮，不枉我等了那么久。”
苏睿跟被人连着在心口上掼了两拳似的，猛地抽了口凉气，缓过劲儿来后立马就想把戒指取掉。
邢风心里一阵绞痛，忙扑上去制住他，颤声道：“苏睿别取，戴着吧，算我求你了，好吗？”
苏睿一下子又被定住了，直勾勾地盯着男人，机械地说：“你已经送过我生日礼物了。”
“没有谁规定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不可以是两份。”男人微扬着嘴角，凑过来吻苏睿的唇。
苏睿似乎还没从那阵钝痛中回过神来，邢风吻上来时他都忘了挣扎。
柔唇想贴，呼吸交叠，苏睿的唇柔软细滑，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邢风一触碰上去，心底就掀起了惊涛骇浪，巨浪不停地冲击着他的理智，他拼命压抑着，压抑得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苏睿。”
久不沾荤，身体似乎就会变得特别敏感，温软滑腻的触感令苏睿有些迷乱，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敢在这种时候玩儿火，可是邢风不让他停下来，他潜意识里好像也不想停下来。
他在这个吻中挣扎着，矛盾着，推着男人的肩膀慢慢使着力，却始终狠不下心，完全推开男人。
邢风紧紧地搂着他，将吻蔓延到他的颈脖，在苏睿咬牙想猛然推开他时嘶哑道：“苏睿，别推开我，求你了，我不想在你生日这天强迫你，可我真的忍不了了，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想你，没看见你的时候想，看见你的时候还是想，你实在厌恶的话，就闭上眼睛不看我，好不好？”
这话犹如一根软刺，一下子刺中了苏睿的心脏，他心口一缩，手上也不由自主地软了力道。
他诧异地瞪着眼睛，脑子里的思绪时稳时乱，平时邢风也会用“求”之类的字眼来讨好他，但是不管他如何温声软语的讨好，语气中都必然隐藏着一股强势的味道，从来不曾像刚刚那样……卑微。
男人凑上来轻轻衔住了他的耳垂。
苏睿颤了颤，闭上眼睛狠狠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神清明了些许，“阿陌在睡觉，去沙发上。”
邢风闻言怔了怔，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激动得声音都有些抖：“好。”
两人从床上一路吻到沙发，衣服脱得满地都是，前戏不怎么足，邢风的性器冲进来的时候苏睿觉得自己都快裂开了，要在以前他早一脚把邢风踢开了，今晚却不知怎么的竟然生生忍住了。
恍惚中，他想，自己会在这种时候答应邢风的要求，一定是因为他心底不想欠邢风什么。
男人这些年在他和阿陌身上花了那么多金钱和精力，就算是被包养，他也不是个合格的小情，反正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不管以前邢风有没有伤害过他，对他有多好，这次是不是又在骗他，明天一过，都跟他没关系了。
他不可能拿自己和阿陌的兽灵去做赌注，就像那些武林高手不可能拿自己的武功去做赌注一样。
有本书上说，时间会把所有人都变成健忘症患者，心中波澜再大，终归有平复的时候。
今晚的放纵就当是还债吧，以后谁也不欠谁了。
可是他不知道这“所有人”中其实并不包括邢风，因为邢风中了他的毒，而且早已病入膏肓。
时间对邢风的感情以及生命早就不起作用了，因为没人知道他等了苏睿多少年，曾为苏睿受了多少折磨，也没人知道他有多爱苏睿，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苏睿……”邢风心如擂鼓，紧紧地箍着苏睿往自己怀里勒，勒得苏睿都快喘不过气了也不想松手，仿佛他一松手，苏睿就会变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心中压抑又浓烈的感情刺激得他真恨不得将苏睿和渣带骨的吞进肚里去，他贪婪地吮咬着苏睿的唇舌，疯狂地冲撞着苏睿的身体。
“邢风……呜……”苏睿被他这狂风暴雨般的亲吻和撞击刺激得浑身战栗，可是那双铁臂几乎要将他的腰肢勒断，他哆嗦
着伸手去揪邢风的头发，迫使邢风直视他：“我疼……松手！”
苏睿拧紧的眉头令欲火冲顶的邢风蓦然一震，忙松了手，凑上去讨好地蹭着苏睿的鼻尖，“抱歉，亲爱的，很久没做了，之前又喝了点酒，刚有点失控。”
他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睛后面仿佛藏着一个专门吸人心神的黑洞。
苏睿与他对视了几秒就不敢看了，面红耳赤地移开了视线，轻喘道：“别停。”
他眉睫微垂，面容红润，肌肤温软如玉，秀挺地鼻梁微微翕张着，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温顺，邢风心里一阵揪痛，忙俯下身去继续蹂躏他那发红的嘴唇。
苏睿默默地承受着，不敢主动回应，却被那不断汹涌的快感冲击得越来越疲于招架。
邢风的吻霸道又煽情，仿佛倾注了他所有的爱意和力气，激烈的摩擦和碾压中，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酒精没有麻痹掉他的神经，反而将他心中的痛苦放大了无数倍，性事没有让他获得安全感，反而将他压抑在心底的那份更为浓烈的情感全都激发出来了。
他像一头绝望的野兽，在痛苦中激烈地贯穿着苏睿的身体，哑着嗓子模糊不清地喊着苏睿：“苏睿，苏睿，我那么爱你……”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还是不信任我，还是选择了要离开，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硬！
“啊——”苏睿不知他心中怨恨，被那疯狂奔窜的欢愉感摇撼着撞击着，情难自禁地叫了出来。
他绷紧了肌肉，忙伸手去捂嘴巴，邢风眼疾手快地将他两只手牢牢按住。
“慢一点，不准吵醒阿陌，啊，操——”苏睿脸上犹如火烧，他可不想让阿陌一睁眼就看到他和邢风正在沙发上干这种事，但是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又让人觉得特别新鲜刺激，刺激得他想呻吟。
邢风稍微减缓了进攻速度，却猛然加大了力道，每一次都是深深挺入朝着苏睿敏感处碾压而去，然后又整个退出来再重重地撞进去，一次比一次力道更重。
快感如潮，苏睿咬着腮帮不让自己叫出来，憋得泪眼朦胧。
他逐渐迷乱的眼神就像一剂强效催情剂，在邢风的血液里轰然炸开，迅速蔓延全身，刺激得他几近发狂，他嘶吼着，发泄着，在铺天盖地的快感中贪婪地索取着，像一个死刑犯在临刑前享用最后一道晚餐，尽管正吃着美味佳肴，心里也依旧那么哀伤，那么绝望。
他说：“苏睿，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你走，我曾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能力给你幸福，最有能力保护你的人，可是事实证明我不是，我连你的心都还没得到，却马上连你的人也要失去了，如果可以，就算把你绑起来，我也不想
让你走，可是过了明天我也要自身难保了，到时知道真相后，你会有那么一丁点的感动或者是后悔吗？
他的声音太过沙哑，太过模糊，苏睿连“我舍不得”那几个字都没听清楚，更别说能心有灵犀地感应到男人的心声了，恍惚中，他只觉得，邢风今晚的劲儿特别大，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么？
混乱不堪的大脑思早已无法仔细思考，苏睿舒服得几乎快要死去。那灭顶的快感将他抛向了云端，摇摇晃晃中，只听到邢风在耳边一遍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那温柔而煽情的声音大大取悦了他，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晕开了一抹动人心魄的笑意，微眯着眼睛，神色迷离，像个能吸人魂魄的妖精。
两人缠绵到半夜，收拾完后苏睿精疲力尽地阖上眼帘，没多会就睡着了。
邢风却始终都无法入睡，不到六点他便起床出去了。
蒙冲也是彻夜未眠，布置好一切回来已是早上七点。
邢风在办公室等他，灯光那么明亮，他眼睛里却是一片死寂，没有多少神采。
蒙冲进来的时候，见他满脸疲惫，难得俊眉微拧，“又没睡觉。”
邢风唇角微扯，笑中带涩，“全都布置好了？”
蒙冲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邢风淡淡地支了支弧线优美的下巴尖，“喏，遥控器和银行卡，我没设时间，记得过了十二点再炸，不然会伤到无辜。密码你全都知道，别亏待自己和龙组的兄弟，还有，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