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霜身上——跳过，改落在温烃身上，霜你别瞪，偶换人就是。转个方向，沙裘——无视，看着卓吟昴这位狼狈的帅哥……啊，想起来了！
小心翼翼地偷瞄霜一眼，“你是让我解释……呵呵。”黑夜双肩一跨，“人家可以不解释么？”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温烃讨厌这种把他排除在外的感觉。
霜双手环胸，冷眼睇着黑夜，直瞧得黑夜恨不得找个地洞去钻，“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吗？”
“暗影悬阁。”这事沙裘记得最清楚。
“没错，‘暗影悬阁’，这里是她的地盘。”
“嘿嘿。”移开那只指向自己的玉手——顺便摸上一把，黑夜干笑，嘴角那个僵硬，模样那个难看啊。
“那些暗器什么的就是你弄的？”卓吟昴质问。
黑夜心虚地缩在角落。
“你弄那么危险的东西，是想要害死我们吗？”
偶咋知道你们会来。等等，“危险？！”黑夜大人惊呼。
“我们几个差点死在里头！”紧咬着牙根，卓吟昴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重。
“哈？？？”眨巴几下死鱼眼，见卓吟昴一副想要泄愤的表情，黑夜跳了起来，“等等，等等！这误会太大了！”
“误会？”两个字轻飘飘地从霜口中吐出。
“对，对，对，确实是误会！”一颗大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黑夜连忙澄清事实。
……
“你刚刚说那只差点把我咬死的老虎是素食主义者，那个巨人只是个想找人陪他玩的寂寞孩童？”卓吟昴掏掏耳朵，不敢置信自己所听见的。
“是咩，是咩。”咧嘴露出两颗尖牙，黑夜一副“我果然是天才”的傻样。
“你嘴里的‘小玩意’却害我变成这副鬼样子！”卓吟昴暴怒。
双肩瑟缩一下，黑夜躲到温烃背后。
“我们之所以掉入你的机关是因为我们从正门走，而正确的路该是后门。而那些‘雨点’是……小馒头？那个坚韧的网是……糖果？那紧锁的大门还有个口令是……芝麻开门？”这软软的声音是沙裘的。
“嗯哪。”
“我不想知道那镜子是什么，也不想知道那巨石什么的是怎么回事。只是确认一下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弄的，没有借他人之手，也没有人在背后搞鬼。”俊脸逼向黑夜，霜还是笑得很温柔。
“对，对。”还有很多她恶搞的机关，胆小的黑夜没敢说出。
“简单地说，你就是害我们的元凶。”沙裘一语道出关键。
瞪她一眼，黑夜捉住温烃衣袖，将他当作挡箭牌，弱弱地道：“我，我……不知道会有人来。”
“是吗？”霜轻声问。
“不知者无罪！”黑夜大呼。
“我们白来了一趟？”卓吟昴觉得这趟来得太过憋屈。
“没白来，没白来，你们救了伟大的——呃，渺小的我。”接收霜的眼神，黑夜心中那个苦哇。
“你怎么被人绑成那样？”
很好很好，终于有人有那个空闲注意到咱黑夜大人不寻常的出场方式了。
“呜呜，是一个该死的小贼！那个该死的小屁孩在盗走人家呕心沥血之作后……”黑夜泪奔中。
卓吟昴双手环胸，低着头苦思，“有一点我没弄明白，那人明明告诉我，他是在这见过笑刹，怎么这里不仅没有笑刹的人影，反倒跑出一个女人说是她的地方？”
黑夜咬牙切齿地跳了起来，直把霜之外的三人吓了一跳，“没错！就是那个假‘笑刹’，那个该死的小贼！霸占了我的地盘，还偷了别人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
偷瞄一眼霜，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黑夜不敢明讲，只道，“真的笑刹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在心中补上一句：他只会把人给卖了，你还帮他数钱。
假的？对于这江湖十大高手，唉，他本来还有些期待的。
卓吟昴眼底的失望黑夜看在眼里，乐在心中。唔，等他知道霜就是真正的笑刹的时候，不知会有何种表情？
“嗯？我的书呢？”黑夜惊呼，跳到书架面前翻找。
“怎么了？”
“我的书不见了！”黑夜愤慨，握着没几两力的小拳头在面前挥舞着，“可恶啊！那小偷盗了我的作品不说，现在又把我的手稿给弄没了。”
“什么书？”卓吟昴好奇地问。
“笑刹掠心。”
“……”什么名字，这么奇怪。
“呀！昴昴你那是什么眼神？瞧不起人家起的名字吗？那可是人家费尽……好吧，好吧，我承认那是我随手乱写的名字。”
“很熟的名字。”霜笑道。
“废话，就是说你。少跟我装傻了。”正主儿会不知道？说出去谁信？！“啊啊啊啊，人家几年的心血啊！”黑夜抽风般在那嚎叫。
温烃静默不语，一张俊颜面无表情。
只是，一直注意着他的霜可没有错过他眼底的心虚。勾着嘴角，霜心情非常愉悦，“别管你那些书了，送我们出去吧。”
门前——
“好好保重，记得要想人家哦！”握握温烃有力的大手，黑夜努力吃着最后的豆腐，在霜的一记眼光之下，干笑一声，黑夜很窝囊地将手背在身后。
盯着自己强迫与人交握的手，温烃很肯定自己跟她其实一点都不熟。
“霜霜，记得找到那个小贼之后要狠狠教训他一顿啊！”黑夜对着离开的身影大喊着。
眨巴两下死鱼眼，黑夜轻声叹了口气，以自己一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呢喃，“可惜霜霜将烃烃看得太紧了。”
哦，她嫩嫩的豆腐啊，真想多吃几口，嘶——
“啊！烃烃，你吓死人了！你怎么突然折回来了？”拍拍受惊不小的小心肝，黑夜疑惑地问。
“你先前说过，只要进入一个机关，就会碰上一个接一个的机关，没有全部通过的话，是不可能出来的。”
点点头，黑夜笑眯了眼，对自己的成就很是自豪。
“那为什么只遇上一个机关？”
“咦？”黑夜瞪大了一双死鱼眼——更像死鱼一尾。
“你也不知道？”温烃犹豫一下，问，“那么我身处的一片海洋上的孤舟是怎么回事？”
“那个呀，╮（╯▽╰）╭只是人家钓鱼的地方，只要跳下去就会进入下一个机关——咦？你身上怎么没湿？你一直在那待到霜霜解除机关？”啧啧啧，少了点眼福，可惜了。
温烃面色古怪，“只有船和海，没有其他什么的了？例如说迷幻人的心智什么的？”
“没啊。”黑夜随口应道。心底还在为没见到美色而可惜。
温烃抿唇沉思，那么那人究竟是谁？
“你们在说什么？”霜突然蹦了出来，吓住了各怀心思的两人。
“哦，是——”
“没什么。”温烃迅速截断黑夜的话，“展，我们走吧。”
两人走得很干脆，头也不回一下，完全没人注意到身后有一只挥得快断掉的小肥手。
无趣地摸摸鼻子，黑夜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大人做得很是可怜。
第十六章：昴
“沙姑娘，这几日多有叨扰。请帮我转告沙大哥，就说在下有事先走，多谢你们这几日的招待。”找不到人，他知道展已生去意。
霜确实想走。他已知那人不可能还留在这，与其在这傻等，不如去做别的。或许他找浊打听假笑刹的消息会来快上许多。但他认为那样会少掉很多乐趣。没错，那人注定是他的乐趣。
“你要回去？正巧，我也一块。”卓吟昴搭上温烃的肩头。
“谁说要回去来着？”霜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欠扁模样，环住温烃的腰际，不动声色地将卓吟昴的手移开，“我跟烃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你？”卓吟昴很怀疑霜所谓的“重要”。
“嘿，你那是什么眼神？”
歧视你的眼神。“没。”
“啧啧，昴昴，你的脸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呸！谁准你那么叫我的。”亲昵的称呼惊奇卓吟昴一身鸡皮疙瘩。
“哎？那你让我叫你什么呢？直接叫你名字，那多生疏啊，瞧咱们都那么熟了。”
“谁跟你熟啊！”
霜却径自点头，“自然是熟了，这世上能有几人能比得上咱们的关系。”
烃的朋友自然也得是他的朋友，瞧他，连水门专属“玩偶”的标记玉佩都赠他了。这关系，有几人能比？
猛翻白眼，卓吟昴认为不能跟“自来熟”讨论这种问题。
一道灼热的眼神死死盯住的霜。
霜将左手食指伸入自己口中轻咬。心想：玩笑好像过头了点。瞧，烃的怒火又被他给燃起来了。不过，他就是喜欢看被他气得火冒三丈时的烃呐。
“我跟烃要走了。”霜是对卓吟昴说。
潜台词是，你有多远走多远，别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我不允！”该死！他差点给忘了！烃被眼前这软脚虾给蛊惑了，他怎能容许烃有这断袖之癖？这让他怎么对得起待他如己出的温父温母？
霜轻咦一声，“为何不允？”
卓吟昴咬牙，“不允就是不允！”
霜掩口偷笑，“说实话吧，昴昴，你是不是偷偷爱上我了？不然怎么三番两次地想要拆散我们。”
卓吟昴傻了。
“唉，谁叫人家长得如此俊俏呢？我智胜孔明、勇比子龙、义超关羽、巧越鲁班……有人爱上我实在不足为奇。”霜一脸认真地望他，“昴昴，我知道你这是爱在心口难开。”
伸手指着霜，卓吟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这下是彻底体会到什么叫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霜一双狭长的眼睛弯得跟新月似的。
瞧瞧昴昴的表情，彻底将五官扭曲到极限，那脸色比调色盘还精彩。啧啧，这境界，高啊。
媚眼一抛，“不过，你晚了一步，人家已经爱上烃了。我们至高的爱不是你能破坏的。”
“你、你、你——”
有趣啊，实在有趣。
不再理会只会重复一个字的鹦鹉昴，霜放开环在温烃腰间的双手，改而拉起他的手，“烃，咱们走吧！”
温烃向后瞥去一眼，没说什么，任由霜拉着自己。
“我一定要去！”卓吟昴大声叫嚷，只是没人搭理啊。温烃平日的那股温柔，早因霜对卓吟昴的那几句刺耳的玩笑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挥拳击向空中，卓吟昴咒几声，快步追上。
“三位公子，要是看见笑刹，记得只会我一声呀。”三人身后想起清脆的女声。
沙裘神情迷幻，双眼更是发出慑人的光芒，让这颗“白球”显得异常的诡异。
一间酒楼，一张桌子，三个人。
“你们找到笑刹要做什么？”
霜笑眯着眼，歪头，状似思考，“做什么呢？”
“……”卓吟昴满脸黑线，“别告诉我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霜笑道，“还没想好。”
嘴角一抽，卓吟昴埋头扒饭。
“来，烃，我喂你。”
“咳咳咳——”一口饭呛到气管里，卓吟昴一张脸都快咳成紫色了。
“展，别闹。”温烃低斥，却没有丝毫训人的味道，俊颜红成可爱的苹果。
霜自然不会放过——
“你、你、你、你……”一双大手不识相地插入两人中间，卓吟昴将温烃护在身后，决不让霜靠近半步，“混蛋，混蛋！你这该死的娘娘腔！你在做什么你！”
可恶！烃的清白呀！
好事被人打断，霜的心情有些不爽，“小昴昴，你不知道坏人姻缘要被雷劈的吗？”
“即使被雷劈我也不让烃悔在你手中！”
“嗯？凭什么呢？”
“自然是我俩多年的友谊！”
“朋友跟情人不一样呢，这点小昴昴要搞清楚哦！”
“你那是什么眼神？”是说他比不上他吗？“烃，你该死他，是谁重要。”
“是谁呢？”不咸不淡的口气。
温烃捂着脸，觉得这两人实在丢人。他们就不能不斗嘴吗？没看见四周这么多人吗？特别是展！可恶，也不知道看一下场合。
饶有兴致地瞅着温烃红透的耳根，霜优雅地开始进餐，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这让还在气头上的卓吟昴就像刹那被人掐住脖子，高涨的怒火没处发泄，让他很想翻桌。烃也在桌前，不能翻桌，摔盘子总可以吧？
可以，自然可以，只要没有意外的话——
“啪！”
“哪个混蛋扔我？！”一个一脸菜色的男人——别怀疑，的确是一脸菜色，卓吟昴扔的盘子正从他脸上滑落，青菜、油渍一点点地落下。
这人也是活该倒霉。本来这盘子卓吟昴是往霜身上招呼的，霜自然不能让他扔中啦，他一个侧身躲开盘子，继续优雅地用餐。盘子，还装着卓吟昴只吃几口的青菜，往后飞去。本来霜身后没人，依这盘子呈抛物线的趋势，自然不可能砸中人，不过巧就巧在霜身后就是楼梯口，偏偏啊，此人正往楼上走，才刚冒出一颗脑袋瓜子，就被这迎面而来的盘子丢个正着。
“昴昴，你的功力真强。”霜笑了。
卓吟昴瞪了眼罪魁祸首，压下怒气，对倒霉鬼道，“这位公子，实在抱歉。”
倒霉鬼正待发怒，却在看清对面之人后瞬间散了怒火，淫邪的目光在卓吟昴身上打转。
那目光让卓吟昴浑身发毛，可是没见过登徒子，特别是对自己放肆的登徒子的卓吟昴，自然不能了解那目光的含义。
“没关系，没关系。能被美人的盘子砸中是在下的荣幸。特别是因此而结识小姐，更是梁某的福气。”言毕，故作潇洒地甩头。
美人？小姐？
卓吟昴怒了，“瞎了你的狗眼！你眼睛看见我是女的来着？”
倒霉鬼仔细打量身着男装的卓吟昴一翻。
是个西贝货，“小姐既然不愿说，在下不说便是，梁某会保密的。”
“你——”混蛋！混蛋！他哪里像女人来着？
“哈哈哈哈！”霜靠在温烃身上笑岔了气。
卓吟昴一伸手，将纤弱的霜整个人提起，“你瞧这家伙是男是女？”
倒霉鬼一瞧霜，“男的。”
语气很肯定。
卓吟昴将霜丢开，“你说！我哪里像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