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借你。”刘乾奇一脸认真。
“还借我？”田远东彻底忍不住了，声音都带了笑意。
“我有你的号码。”刘乾奇还是一脸认真。
“哈哈，行！”田远东看看了表，都到下班时间了，收工。
“欢迎再来。”刘乾奇看到田远东转身，赶忙说了这么一句。
田远东没有回头去看，但是嘴巴还是咧开了。
刘乾奇带着“顾客是上帝”的神圣感，目送着田远东。
“喂喂！小刘！”和老板娘嬉笑怒骂得很开心的张老板好声好气的叫了刘乾奇一声。
“张老板，你忙完了？”刘乾奇连忙从小椅子上站起来。
张老板也不说啥，随随便便就一屁股坐上了那个小板凳。板凳应声发出吱吱的声响。
刘乾奇在旁边恭恭敬敬的像是服侍敬事房大总管的小太监。他问：“张老板，我觉得我这一阵儿都可以开工。”
“嗯，先去我那儿拿点货吧。我们H大那边缺人！”张老板点了根儿烟，狠狠地嘬了一口，又吐出一口烟气。把正对着他的刘乾奇呛咳得脸都红了。
“H大？”刘乾奇有点尴尬，因为他也是从那儿毕业的。
“H大基友多，满足顾客的需求是我们的责任。”张老板语重心长的说。
第六章
外面一片漆黑，田远东拉上窗帘。
然后把那个碎花袋子包着的碟片拿了出来。看着封面的英文字母都有错的，田远东无奈的笑笑。
开了电脑，借着屏幕的单薄光源，田远东把碟片塞进电脑的DVD光驱里。淡淡的光洒在田远东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他一身正气的点开了那个DVD。
田远东抿了抿唇，眼里泛出了狼一样的光。罪恶的大手正准备往胯下摸去……
“偶霸肛男style……”手机铃扫兴的响起。
田远东皱着浓眉，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还是固定电话。心想不是宣传法伦攻就是银行卡诈骗的，就给按了。
田远东觉得这碟刻录的还不错，起码高清的连肛毛都能看的清。
田远东做事一向喜欢直奔重点，看个钙片连煽情的前戏部分都给省了，直接把快进到提杆入洞处。看到那片里1号的小1号时，田远东忽然兴奋了起来。田远东特别反感男人前面那根太黑太粗。他觉得性器官是一个人审美的升华，而粉粉嫩嫩的可爱性器才是他田远东的真爱。
看着里面那个有着小肌肉的白人帅哥掏出自己硬挺热乎的笔直的淡白色男根时，田远东应景的把手放到胯下。正准备好好揉揉自己那粗黑一根的时，手机铃又开始让人阳痿般的响起。
田远东欲火带着怒火一起上串，恶狠狠地把手机又给按掉。凶神恶煞的他还光着油亮的健实膀子，坐在电脑跟前就跟在玩儿付费裸聊一样。
片子里俩男人已经滚成一团了，田远东眼巴巴的瞅着，巴望着下一个镜头就是黄瓜和菊花互动的特写。
忽然，电脑屏一片漆黑。
以为是电脑死机了，田远东动了动鼠标，发现那个小箭头还在屏幕上像精子一样游来游去的。他把播放器关掉，又重新打开DVD光碟，拉到刚才那处，又是瞬间黑屏，还连带着田远东的脸一并黑了。
手机又响起了。
田远东一个冲动就接了，凶巴巴的：“喂？找谁？”
“您……您好，你是上午买碟的那个先生吗？”对方小心翼翼的问道。
田远东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突然就想到自己上午碰见的小商贩。正好，小贩买的这破碟质量有问题他田远东还想找他算账呢。
“我是。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干嘛？”田远东看着自己支起的小帐篷，一股欲求不满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上午买你的价格高了些，二十块一张……我得退你钱。”对方说话慢慢悠悠的，像是在考虑着措辞。
“白天怎么不说？大半夜不知道什么叫扰民啊？”田远东一边不甘心的换了一张碟一边说着。
“对不起，我手机停机了，这才刚回家。”对方刚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孩子哭闹的声音。对方好像还捂住了听筒，细声细气的安慰道：“小黔，别看电视了，赶紧睡觉吧。爸爸一会儿也睡觉了。”
听到那漏出来的几句话，田远东脸又黑了黑，寻思着现在当爹的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不正经呢。
“你这破碟三包么？刚开了一半就黑了。”田远东盯着屏幕，心不在焉的问道。
“三包？我……我是新加盟的，我也不知道。明天我帮你问一下老板吧。”
还加盟呢，田远东咧开嘴笑了笑，一个手贱的把那片子拉到中间。高亢的呻吟声从田远东高配的音响里传了出来。
对面像是吓了一跳，电话传来好几声布料摩擦的声音。可能是想把声音给堵住吧。
田远东自行想象到那个长了一张弱质面孔的小男人受惊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了。
“声音震撼么？”田远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开开这个男人的玩笑。他那个音响愣是能把乡村田园歌曲听成DJ，怎么可能不震撼。
“呼……吓了我一跳。我儿子刚刚在我边上。”
听了这话，田远东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了。一个长得还算清秀的寒酸老实男人，有了个孩子，就等于已婚。
田远东不耐烦起来：“还有事吗？”
“多收的钱，我怎么还给你？你哪天经过我这里，我最近要在H大摆摊，你要是路过的话，我就还给你吧。”
“我一般不从那边走。还有，你有张碟有问题，关键地方怎么没了啊？想让老子阳痿还是不举啊？”
刘乾奇一听这片子的质量都影响到了这位顾客的男性能力，内心越发觉得愧疚。安慰道：“会这么严重么？我二姑的朋友Y医院的医生，你有需要的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Y医院是他们这个城市最专业的专治男性问题的医院。
田远东一听，那怒火又开始窜了起来。这个黄片党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你给我换几张碟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我退货吗？这个我得先问问老板。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忙完了给你送过去可以吗？”
“送钱和光碟？我上午有时间，你送到我家算了。”田远东懒得和那个已婚人士磨叽，随便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发现自己确实已经没有欲望了。干脆把四角短裤给脱了，光着屁股进了浴室。
热乎乎的蒸汽让田远东的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一个人在不说话的时候，就会开始自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田远东想起了他高中时候那段终而无果的单恋，那都是青春期时候的破事儿，现在想起来让人觉得既幼稚又怀念。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个阶段给田远东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择偶指标。
田远东的圈子太少，身边很少能碰到自己心仪的男人。
田远东今年二十八，一般男人这个时候都娶妻生子，可他还单着。有的时候看到身边同事和和美美的一家，他会打心底的羡慕嫉妒恨。田远东偶尔会恨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娇小惹人疼的女人，干嘛非喜欢和自己长着一样东西的男人？不过，退一步讲，他田远东打心底想认认真真找个男人，俩人跟夫妻俩似的过着日子。
这么想着，田远东的嘴角勾了起来，露出个自我鄙视的笑容。
第七章
田远东睡姿特别不雅，一条粗壮的腿伸在外面，两条腿配合在一起把被子夹在腿间。
手机铃响起，田远东伸长手臂在枕边一通乱摸。迷迷糊糊的说：“喂？”
“您好，我是昨天那个谁，我要退你钱的那个。我现在刚好有空。”对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的住址可以告诉我吗？”
田远东总算清醒一点，翻了一个身，趴在床上，看了看表，才七点，于是随口报出自家地址。田远东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提防着那个男人，就那个男人的小胳膊，自己一下能扭断俩。
“那我一会儿就去。你那张碟片，我问了一下，下回给你换一张吧。”
“等会儿，你一会儿过来顺便给我买份早餐，我还没吃饭。”田远东不要脸的说出自己的需要。
“啊？”对方好像还挺惊讶的。
田远东懒得和他磨叽，径自挂了电话。田远东像“思想者”雕像一样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套上了内裤。田远东高中的时候因为单恋，落下了一个失眠的臭毛病。后来听别人将裸睡睡眠质量会好一点，田远东一边骂着变态，一边在家里脱得光溜溜的。
田远东现在是自己独居，房间比猪窝都乱，不过他自己住着住着也就习惯了。
田远东先去厨房烧了壶开水，又给自己泡了碗麦片。他刚刚就是和那个黄片党随口一说，那人要是真给他买早餐了他反而更不好意思了。田远东懒得出去觅食的时候就会在家泡麦片，这东西他泡半碗，看着就饱了一半，然后带着一种苦逼的感觉喝掉半碗，就彻底饱的想吐了。或者田远东自己在家煮泡面，他一个人能吃掉三袋。单身的好处就是没约束，坏处就是及饥一顿饱一顿。
门铃忽然响起，田远东放下手中的碗。跻着拖鞋，晃着膀子去开门。
这刘乾奇记下田远东的地址，发现离自己家就隔着三个公交小站，于是他连公交也没坐，自己一路小跑的就来了。
没想到田远东直达的命令，刘乾奇还真当真了。就把自己那份还没吃的早餐装进餐盒，准备白送给自己那位顾客。据张老板讲，他们这行都把顾客当成亲人，所以他送份早餐应该也算是和顾客培养感情了吧。坚决的把一次性顾客变成常客。
刘乾奇有点贫血，跑两步外加没吃早餐，两眼冒金星的勉强靠着墙壁。
田远东刚把门拉开，就看到刘乾奇跟个面条似的正贴着墙边往下滑，连忙上前一步搀住他。
“怎么了啊？”田远东比刘乾奇要高上个大半头，健实的小臂穿过刘乾奇的腋下，用力把他往上提。
“给你。”刘乾奇费力的举起自己那个餐盒。
“你还真带了啊？”田远东好笑的接了过来，然后又用了点力把刘乾奇搂得紧了点。
“你让我带的。”刘乾奇说完这句话，就眼前一白，过去了。
“喂喂，喝点水，醒醒。”田远东拍了拍刘乾奇没几两肉的脸。
刘乾奇勉强撑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眼前那一张大号的俊脸，那帅哥的嘴还一开一合的，吓得他心跳慢了几拍，差点又过去了。
“喝点水。”白瓷杯子贴上刘乾奇有点干燥的唇。
刘乾奇虚弱的接过杯子，小心翼翼的捧着杯底，跟没断奶的小猫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
“你贫血啊？”田远东皱着眉。
刘乾奇瞟了一眼这个顾客，小心肝又被惊到了。眼神又开始瑟缩起来了。
田远东看着他那副掩饰不住的表情，看了看自己，心想：操，忘记穿衣服了。
刚才光顾着掐刘乾奇人中了，哪记得要把衣服穿好啊。
“咳，我先去换套衣服，你先休息会儿。你刚才出了挺多汗，怎么那么累啊？着什么急？”田远东站了起来，他身材挺好，露着比穿着好看。宽肩长腿，肌肉健硕，浑身都是均匀的古铜色。
刘乾奇先是因为田远东站了起来，自己平视正好能看到的地方就是田远东的胯间，有些尴尬的低了低头，发现自己又只能盯着田远东的健实大腿了。那一双不知道搁哪儿好的眼睛飘忽不定的转来转去。
“行了，你别不好意思，都是大老爷们的。”田远东看着刘乾奇一副便秘的表情，忍不住说了一句。
“哦。”刘乾奇这才稍稍自然点。刘乾奇从小到大除了自己都没见过同性的身体，忽然一个壮硕的高大男人在他面前坦胸露肉的，他那幼小的心灵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喝完水，你就先躺着吧。别乱动，我这有葡萄糖。一会儿给你冲一点。”田远东觉得这老男人看着还挺可爱的。
刘乾奇特别听话，田远东刚和他说完，他就乖乖的放下杯子，躺靠在沙发上。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自己的手了，于是就把沙发的靠枕轻轻拨开，瞬间脸就红成了交通灯。心里有点埋怨，这人怎么把穿过的内裤乱放呢。
刘乾奇是个居家好男人，特别看不惯家里哪个地方落灰了哪个地方乱了的。他还没离婚之前，家务活都是他干，每次看到家里地板都要成反光镜的时候，他心里就萌生出一种成就感。
于是，当田远东穿上一条四角裤衩就大摇大摆的晃悠出来的时候，就见那个贫血得东倒西歪的黄片党正认认真真的把自己换过了以后随手一扔的内裤给仔仔细细的折叠好，然后摆在了茶几边上。
“你……你干什么？”田远东惊讶地问。
“我帮你收拾一下。”刘乾奇那张小脸惨白惨白的，但是还是不忘朝着田远东露出一个贤惠的笑容。
“欸？不用不用，你先歇着吧。这乱糟糟的，都是脏衣服。”田远东看着两只白白的手在自己的内裤上穿梭来穿梭去的，脸都黑了。
“哦。”刘乾奇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在别人家这样可能也不太好，也就收了手。
“啊，麻烦你了啊。”田远东黑着脸道着谢。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刘乾奇抿起嘴，笑了笑，眉眼弯弯的，一副好人像。
那种羞涩的可爱表情瞬间和刘乾奇单恋了三年的男孩重合了。被雷劈到的田远东足足愣了三秒，才缓过神来。
“你还真给我带饭了？哪儿卖的？”还是光着膀子的田远东，蹲着茶几旁边，趁刘乾奇不注意把自己那堆脏内裤拨到地上，然后把饭盒摆在上面。把盖子揭开，上面还有点热烘烘的蒸汽。最里面是皮蛋瘦肉粥，颜色看着就想吃，上面那层是自己家做的泡菜，旁边还有一个被咬了一口的煎蛋。
“自己家做的？”田远东不客气尝了一口。
“嗯。”
“你老婆手艺真不错。”田远东觉得这粥稠得刚刚好。
“唔，我们离婚了，是我自己做的。”刘乾奇嗫喏着，在他这种老实的内心中，直到现在都觉得离婚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这鸡蛋煎的真不错，这个小缺口怎么回事？”
“我家小黔今天早上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田远东停下嘴上的动作，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操”。
第八章
刘乾奇从始至终都有点别扭，注视着田远东吧唧吧唧的吃差不多了，才抖着手把钱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这个，昨天多收的。我先走了？”
“赶时间？”田远东挑起眉看了刘乾奇一眼。
“赶……”刘乾奇低眉顺眼的说了一句。
田远东捧起保温饭盒，把最后一口咽下，笑着说：“挺好吃的，你叫什么？”
“啊？刘乾奇。”刘乾奇抬起头，又飞快的低下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瞅哪都能看到田远东露出来的肉。
“我叫田远东。你眼神老躲闪啥？你是那个？”田远东得瑟的笑了笑，屈起手臂显示自己那专属男人力量的肌肉。
“什么？”
“你个卖钙片的别装了！要不你看到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田远东一看刘乾奇一脸茫然的表情，反射似的想要逗弄他。
“你……你误会了。”刘乾奇底气不足，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就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