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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易守,情难防——by张天劼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7-24

那最后一个通宵我们把作业整理好交到办公室后,一晚上没睡的劲头已经过去,都不太想睡, 就说先去吃个饭再回宿舍酝酿睡意。

刚走到食堂,听到彭一唯的声音了:

“好久没见啦,怎么憔悴成这样?”

一见面就没好话,我懒得理他,跟莫耿说话:“你也吃呢?”

莫耿说:“是啊,准备上课去了。哎,说真的你咋瘦了?”

“是吗?”我大喜,其实也能想到了,这么熬一个月谁不瘦啊?正准备再跟莫耿说句话,彭一唯在旁边打趣地接了一句:

“腿还是那么粗嘛。”

我瞬间气得不行,这小子还有脸说。

我高一那年一个不小心报了特长班,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排好了。没办法,老师说你要选个专业,美术还是音乐?我当时想那就音乐呗。我那组妖娆的音乐老师还挺喜欢我,说我斯文,身材不错(那会儿很瘦),叫我主攻舞蹈。学了一两个月才好不容易勉强把腿压下去,正当我对自己充满信心的时候,那老师因为作风问题,据说是她老公拿了把菜刀杀到正在开全体教师会议的礼堂去说要抓奸夫,被众老师奋力拦下,从此她再没在学校出现过。学校就把我们这组并到另外一个老师的组里。

不知道是因为看不惯我跟她组下的一个得意弟子也是我小学同学关系过于密切担心我影响他的前途还是怎么,她对我诸多挑剔。算了,我不学了。跟我妈一商量,干脆留级吧,反正年纪还小。

巧的是我因为初中的英语老师有每天下午都要背完课文才准下课的要求,而我为了早点跑出去以便能在学校外唯一的两家网吧里占上一个位置就把背书的天分发挥得十分优异,以至于我锻炼了相当好的语感。而高中这个班主任正好教英语,看中我是个人才就不放手,几句话下来就劝服了我妈说让我学美术得了。我当时真佩服该老师的分析能力和口才,果然没教一年,他高升到公安局了。

一个英语老师到公安局能干什么我至今不懂,但是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老师。

又说远了。

学了美术后,就不再坚持早晚压腿的锻炼了,我的腿便越来越粗。彭一唯却没打击我反而说在他们那儿有个说法,腿粗有福气,而且穿短裤挺好看的。我就因为他这句话,自信地穿了一夏天的短裤。

从那个暑假我听到无数鄙视我的评价,其中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问:

“你以前是搞体育的吧?练短跑吗?”

从舞蹈到体育,多么伤人。

偏偏这罪魁祸首还又拿我的腿说事儿了,气得我狠狠地丢了一个字给他:

“滚!”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老师和医生。到了高中发现对理科反应迟钝得不是一般,在我妈无奈的叹息“我高中那会最喜欢的就是数理化,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没遗传到这点”中,我觉得医生的光环离我越来越远,然后下定决心像我表姐那样做个白衣天使,却又因为高考不幸中了而与护士头衔擦身而过。但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为人民服务这个念头一直坚定不移,于是高中毕业那年暑假我谎报年纪献了第一次血,当时感觉无比骄傲。

在大学里也经常会有宣传鼓动大家献血的章程,那会儿我已经到了年龄,兴高采烈地在宿舍喊着有没有人要一起去献血。意料之外的,除了吴琴说好就再没人响应我了。韩寅说不想去,姜子南说没意思,范京则有点害怕。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我跟吴琴约好周末去血液中心献血。

可能是范京跟莫耿聊天说到了这个,周末那天,我们正准备慢慢走到血液中心去(血液中心离我们学校很近),范京说等等,彭一唯也要献,我们等着一起去。嘿,真是干个什么事这小子也要凑个热闹嘛。没等多久,他们俩就来了。

到了血液中心,我说,咱们一会儿都献吗?范京犹犹豫豫的,莫耿则是一口回绝:

“我不献,我陪你们来的。”

我没想到莫耿居然不献,要是彭一唯我还就信了,我问他:

“不可能吧?为什么啊?你还怕这个?”

他说:“不是怕,我看着血从我身上流出来,我觉得恶心。”

什么恶心,明显就是害怕嘛。我准备再对范京做点思想工作,她可能因为有莫耿也不献,所以相当干脆地说:

“我也不献。”

无语了,算了,我们三个献吧。

称体重,查血型,检查了一些之后,我们平躺在床上开始抽血了。我当时躺在中间,彭一唯和吴琴在我左右,我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他们俩都很紧张。护士问我们献多少,我说400ml,吴琴也勇敢地说献400,问到彭一唯,他竟然说200。

这男人……我当时的脸色肯定是有点鄙视的。

我们三个的血都流得比较慢,范京和莫耿站得离我们挺远,估计他们害怕看到这个。

我无聊地转头看看另外两个,彭一唯脸色严肃,本来就白的脸更显得苍白了,嘴唇都有点泛白,我想,没这么夸张吧?然后看看吴琴,她更加紧张,我都看见她有点冒虚汗了。我赶紧叫护士看看她,护士说她已经献到了200了,就把她停了,倒了杯水让她躺着休息。彭一唯也献到了200,把针管拔掉后一声不响地躺在那喝水定神。

难得一见这样子,不调侃不行。

我说:“喂,没想到你这么害怕啊?”

他看我一眼,没吭声。

这就没意思了,我也再没话可说。

过了一会儿,护士把我的针管拔掉问:“你没事儿吧?”

我说没事,现在是三个月可以献一次还是怎么?护士说改成半年了。我说好,然后问彭一唯,半年后还来吗?他又看我一眼,给了句:

“再说吧。”

从献血中心出来后,我们说慢慢走回去吧,吴琴坚持不了,就先打车走了,也不让我们送。我们走出路口说,现在去哪呢。莫耿问:

“你俩还能坚持不?”

我说没问题啊,关键看彭先生了。

这会儿他已经缓了过来,还摆弄着献血完送的一个小猴子玩具,说:“我也可以啊,去哪玩?”

莫耿把前面的网吧一指说:“咱四个打CS去呗。”

那是我第一次打CS,我跟彭一唯一组。

莫耿和范京的配合竟然相当默契,把我们杀了很多回。我怪彭一唯指导无方,彭一唯反指我反应迟钝。最后我俩一致指责他俩欺负我们手上贴了胶布,否则绝对打得他们落花流水等等。

那是我最神奇的一次献血。

现在我的小猴子依旧站在床头的盒子里对我微笑,却不知道彭一唯的那只躺在哪个垃圾堆里等人分解。

3. 芬兰的情敌

十月底的时候,苏晨说他已经把保研的名额让了出去并且在网上报名了福州大学的法律研究生考试,因为我们学校没有他能适合的专业,就选择了距离比较近的福大。听到这消息,我真的是很开心的,但是又有些顾虑,万一以后他后悔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怎么办?谁知道他却说我傻,然后说,自己做的决定,再难也不怪别人。

我一直知道苏晨QQ的密码,却没登陆过。

一天下午,我心血来潮地打开了,却马上后悔。因为我刚登陆上去就立刻收到一条消息,“我会想你的。再见。”,一个网名叫“紫丁香”的人发过来的。这说明苏晨刚刚才下线?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在上网?

我看了紫丁香的IP,居然显示是芬兰!我马上就懵了。

以前我跟苏晨讨论过自己最喜欢的作家,我说我最喜欢香港的张小娴,她的那部《雪地里的蜗牛奄列》非常经典,也因为故事里的阿枣最后离开李维扬去了芬兰,我就特别想去芬兰。当时正躺在苏晨怀里,还撒娇地说以后我们结婚渡蜜月一定要去芬兰,但是他却支捂了。苏晨从来不说谎,我问他怎么了,他才说初中时的初恋女朋友在芬兰留学。我问他还有联系没?他说就有一年生日给了他一个电话,再也没联系。我还傻傻地说那就行啦,你紧张什么?

可是现在,这么残酷的现实在我面前摆着,我要怎么办?苏晨,我那么那么的相信你,你怎么能两天前还说要陪着我,两天后却跟别人说想念?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然后坐下来,猛喝一口水,整理思绪。我是要马上打电话给苏晨呢?还是以苏晨的名义跟紫丁香说话,套点什么出来?不行!这样做太卑鄙了。要不我以苏晨女朋友的身份跟她说?人家会不会相信又是一个问题。那我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啊?我正为难着,她竟然又发了消息过来:

“你还没走吗?”

糟了,我竟然忘了隐身直接就上线了。

算了,既然来了,我就面对吧。

“不好意思,我是苏晨的女朋友。”

这么说过去,那边只回了个“哦”,我正想着要不要再说什么,她竟然主动说:

“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她还挺会占主动权的。

好吧,我看你说什么。

“我知道苏晨对我没感觉了,他说我们不合适,但是我也不觉得你跟他合适。”她这么坦白自信地跟我说了第一句话。

我是又好笑又无奈: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合适啊。”

“苏晨把你们的事情讲给我听了,浪漫是一回事,但是现实却是另外一回事。可能他过去了,跟你相处久了会发现并没有那么美好;又有可能我回国后我们再见会重新有感觉。你还太小,不会明白时间对感情的沉淀起着怎样的作用。”

“我不明白时间会沉淀感情,我只知道沉淀后的感情已经称不上感情了。而且苏晨现在跟我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

“安心?是你自己安心还是你们都安心?”

“当然是我们相互都安心。”

“如果你让苏晨觉得安心,他会放弃大好的保研机会冒风险跑到你身边陪着你吗?”

我不能否认我讨厌她咄咄逼人的话语,但是最后问的这句话,问到我心坎上了。难道我真的不能给苏晨安心的感觉吗?我估计再说下去,我肯定得被她说服,我决定不再说了,告诉她:

“我爱苏晨,就算我现在如你说的年纪还小不懂爱情,我也会为了他慢慢学会,然后让他也觉得安心。希望你别打搅我们的感情,再见。”

没等她回答,我关了QQ。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有点难受又有点可笑。

突然有人把我屁股一拍,我伸头出来看是韩寅,问她干吗,她说你忘了咱们说好去逛街吗?你还不收拾。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看到她们几个都收拾好了,我马上换衣服。不知道谁说过,女人心情不好,逛逛街就能舒服了。

好吧,我今天就试试看到底有效没。

因为不是周末,街上的人还算少。我们几个慢慢在那片连街小店里面转得还挺开心,我被迪士尼系列的东西吸引得眼睛都移不开。

我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迪士尼的东西,反正是一上街看到可爱并且价钱合适的就会买。我想等我毕业离开福州最舍不得应该就是东街口那家屈臣氏,因为里面定期都会出一些印着维尼和米奇的铁盒饼干,每次我都会抵挡不住地掏钱,然后范京她们会问我有什么用?我说以后有家了,一墙壁都摆着些盒子和水杯,多可爱。

有一次跟彭一唯聊到这个,他还问我你们那有屈臣氏吗?我说没有啊。他就鄙视地说,真落后。我顿时无比生气并且在心里以为有个屈臣氏的就是发达城市,于是第一年冬天回去发现开了家屈臣氏我还乐颠乐颠地发信息给他说我们这也有了,他回了句恭喜你。

我仔细一琢磨,又上当了,他明显是又把我鄙视了一顿。

逛完屈臣氏,韩寅一指隔壁说新开了个店卖小玩意的,咱们去看看。刚走到门口,我一看招牌,“紫丁香”!无名怒火“腾”地就上来了,大喊一声说:

“你们谁进去我就跟谁急了!”

这话一出来,惹得路人都看我还不要紧,门口发传单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停了手,以为哪儿把我得罪了。

范京把我拽到一边,她们也跟了过来,都问我怎么回事儿。没办法,我就给她们说了一遍,姜子南第一个叹息起来:

“没想到苏晨也不可靠啊。”

韩寅瞪她一下说:“行了,你别火上浇油了。”

“怎么了啊?我说的实话好不好?我觉得黄震都不保险。”

“那谁叫你找个段草?你找个别人呗?”

“我也想啊,他要赖着我。”

“是他赖着你还是你拉着他啊?”

“喂,韩寅,你什么意思?”

她们俩又斗开了,吴琴说:

“你们俩别说了,先帮文乐想个办法看她怎么办吧。”

范京也说:“就是啊。我觉得吧,你不能告诉苏晨,要找也得找那女的。明显就是她往苏晨身上靠的。”

姜子南反对:“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觉得苏晨肯定自身有问题。”

这时候还是韩寅最冷静,她说:

“你们都别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沉住气。如果文乐泼妇样的找苏晨问,有什么的话,她还能吵一下;要是万一没什么,那她在苏晨心中什么形象啊?倒给那女的可乘之机了。苏晨肯定会给你个说法的,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反正我这么感觉的。”

对啊,紫丁香自己也说了,苏晨说他们不合适,那我还烦躁什么呢?如果觉得有必要说,苏晨肯定会告诉我的。

这么想后,我感激地看看韩寅。

她问:“想开了吧?”

我点头:“嗯,还是你说得对。”

她把我一揽说:“就是嘛,女人就要想开点。咱买上几身新衣服,把自己打扮得姿势点,还能少了男人吗?开心点,好好逛。”

“本性啊……”范京假装一个感叹,我们都笑了。

4. 爱情需要信任

这天是我有生以来逛得最久的一次,差不多七个小时。等我们精疲力竭地躺在各自床上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但是我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呢?我知道我应该听韩寅的说法,等着苏晨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可我根本就是藏不住心事的人,这么憋屈着,我更痛苦。

就在我左右为难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苏晨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了。

我按了接通键,但是没吭声。

他在那边问:“小乐?怎么不说话?”我只能勉强地应了一声。接着他问我:

“你是不是开过我的QQ?”

“嗯。”我答道,然后问:“你怎么知道?”

“姚熙璐告诉我的。”

哦,原来她叫姚熙璐。

“是吗?”

“嗯。”苏晨顿了一下,接着说:“她说明年年初就要回国了,然后跟我表达了一些意思。我拒绝了。我怕你误会,呃,所以给你解释一下。”

我马上相信了苏晨。

不是我感情蒙蔽了心灵,而是苏晨绝对不会说谎,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说谎。当他想急切地表达或者澄清一件事的时候,就会非常紧张严肃。从他的语气里我听出了他的真心,所以我一点责怪他的意思都没有。本来也就是姚熙璐先找的他,我拿什么怪他呢?

“你傻的吧,我还不知道你吗?怎么会误会呢?”

苏晨总算放下紧张的情绪说:“我就担心你误会了。”

“没有啦。我上你QQ的时候她还跟我说了会话,尽管我不太喜欢她的说话方式吧,但有些话说得还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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