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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 as in the past+番外篇——byJustp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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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大群如狼似虎的顾客中挤出来,稍喘口气,又扎进人群中抢购着一系列的装饰。

恕我体力不从,也很担心自己进去了就出不来,这种劳神的活还是交给雨衡,虽然他可以一声令下,这种小玩意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出于送我的节日气氛,他首次亲身上阵。

雨衡提着一袋红色和金色的装饰品,怀里捧着一盆小冬青,有些狼狈的朝我翘起嘴角,理了理被推搡成杂乱的头发。

『走吧。』我决定徒步走回酒店,想要帮忙的手停在半空中,雨衡护着家宝一般的不把东西递给我,好吧,尊敬不如从命。

走出大厅旋转门,一阵冷空气迎面扑来,猛不防打了一个冷颤,Philly的冬季纵然比NYC暖和,温差过大也很让人不适。雨衡瞪了我一眼,声色俱厉地让我裹好围巾,似乎温度下降是我的错一样。

街景的每一个角落充满了节庆的气氛,整条大道绿色分隔的头尾两端都种上了圣诞树,树上挂着亮晶晶的小冰柱,闪烁着五彩的小灯泡。

踩着脚下未肯融化的寒雪,路上飘来阵阵肉香,不知哪户人家正在烧着晚餐的火鸡,仔细一闻,仿佛还掺杂着几许壁炉中燃烧松木的芳香,在空气中缭绕不已。

独立广场中心亮着一座大型圣诞树的百万盏饰灯,仿佛想让整个Philly一夕之间为圣诞节大放光明起来。

大圣诞树下的年轻的情侣们成双成对,好像是刻意在做表演似的。独立宫四周挤满了观光客,相机快门的闪光此起彼落,宛如星光闪烁,照亮一片夜空,盈耳洋溢着圣诞歌声响彻天际,炽热地烘衬着节庆的欢愉。

就算人们心中炽热的火焰照天燃烧,身为过客,也难免有几许喟叹。

一阵恼人的手机来电打破了我的假似沉浸。

雨衡把袋子传给我后,看着来电联系人有些紧张不安『爸?』他刻意走远后,声音难辨,我也无心去打探。满街灯火中难藏他的蹙眉。

没一会儿,他踱步走回来。

『呼,看来我的假期又要缩水了,家里人让我回去吃圣诞大餐。』雨衡的脸色有些愠气,愧疚的解释着英格兰的宗教风俗。

『嗯,那就抓紧回去提前过一次平安夜。』我无所谓地继续拎着袋子向前走。明天去中国城的事也最好别让他知道。

『轩,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过完整个生日。』雨衡跟了上来,挽起我那只空手,我顺其自然让他拉着。但没料到他提了我早就不再纪念的生日。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都五年没过生日了,你竟然还记着,我自己都快忘了。』

他对此点并没有太大的评论,一副很是了解我的样子。

一段不长的路上,我们扯淡着漫无目的的话题。

回到酒店时,大堂壁炉里的火焰欢快的在那些木炭身上跳跃着,壁炉内部很干净,可见除了重大事故,难得生火。

戴上滑稽的圣诞帽,将自己挂件装饰的小圣诞树放在桌上。

点一份双人的酒店圣诞餐,烤火鸡,洒了糖霜的苹果薄饼,奶油布丁,还有暖烘烘的炖菜以及新鲜可口的面包。

樱桃味的无醇葡萄酒,喝不醉的一场圣诞。

第二天清晨,大概是昨晚的大快朵颐,胃一直搅得我有些难受,睡得也不踏实,当房门毫无预告的开启时,我一惊,眯着睡眼朦胧,察觉到是雨衡的轻手轻脚,继续装睡。

感觉到有人拍了我的脸,耳边一阵摩挲『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从床上翻起身,也不知道他是真知道还是用来测探我的。

『今晚处理好事情后我回来接你,你可别退房出去乱走。』他嘱咐我的感觉就像我是他儿子。

『……』没空回他。

『嗯,那就这样了。拜拜。』口是身非的他俯下身子,赏了个告别吻。鼻息暖暖得喷到了我的脸上,唇间一股牙膏的清爽味。

很短,唇分,他呼吸都有点急促,躲避着我的眼神,而我面不改色,心不跳,这种浅吻还真是纯情。他意犹未尽又轻啄了我一口。

『要走快走。』我受不了他的肉麻,拿枕头砸他。

我没舍身去送机,穿戴好衣服,启程我今天的命运之旅。

坐地铁到中国城,一出站就很热闹,首先呈现在眼中的中国城是一片零乱:鲜红色的电话亭,五花八门的店铺招牌,歪歪斜斜的中国字,街道旁边的小贩,拥挤的行人。恐怕这的确可以激起我自认为不存在的思乡情绪。

******

很多时候,说是放下了,其实并没有真的放下,我只是假装很幸福,然后在寂静的角落里孤独地抚摸伤痕。

人在最悲痛、最恐慌的时候,并没有眼泪,眼泪永远都是流在故事的结尾,流在一切结束的时候,流在你走后的那晚。

你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又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我知道,你在为找他而欣慰,兴奋或是愤怒。

我也知道,路要分叉了。

Chapters8.烟瘾难觅

我也只不过是在追寻你的路上迷失了方向,不足挂齿。实在无须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你重蹈覆辙,我也许是在回忆的一场梦里吃多了安眠药,杀不死人的药量也足够让我死去活来。

华裔过的圣诞,像极了春节前的小年,不算隆重也不失庆气。

中国城的建筑风格很中国味,游览于便宜的地摊头,偶尔停身促足,用母语攀谈着,国骂也时常充斥于耳。不过才短短60多天,难以置信自己的矫情怀念,而事实证明,我最不了解的其实是自己。

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上午,午间,退出人声鼎沸的闹市,徘徊在茶馆外的露天休息区,散散落落的几张藤桌椅。

周围较为安静便容易听到一些命中注定的低语。

不远处一道富有亲和力的声线『风?你在看什么?』似乎是情侣间的小抱怨,只是这声 风,叫得我心痒心酸心痛,没能忍住心不受控制的转身。

在这样的异国他乡,这样的狗血恶俗,我,对上了那双日夜难忘的深邃。

与凌风的目光相遇的半秒里,心跳如期的失控了,与见到雨衡的感觉又是一种不同的本质,我可以整理出对他的无感与空白,而面对凌风却是我深入情绪的错杂百感。自己的心脏还是不够坚强,承受不了凌风淡漠看我如看陌生人的眼神。哪怕曾经我们那么接近,自以为是地认知的那么近。

我就这么站在稀释的人群里看着他的面无表情,心里觉得有莫名痛楚,又奇异的安宁。我戒得掉烟瘾,唯独戒不掉他一身的烟味。

他一如五年前那般的英挺冷峻,不动声色,眉眼间那种隐隐的嚣张傲气一点也没变。可我们的关系变了,变没了。

『宁。』他依旧是不改口的声音低沉,当年我就是陷入了此等的诱惑,为他赴汤蹈火毫无怨言。

『凌风。』我噎了几秒还是只能这样叫他。即使在那段最亲昵的日子里,我也从来没叫过他的简名,我怕,怕自己在他眼里,没有这个资格。

『风?』这才注意到他身旁的男子,干干净净的眉清目秀,很耐看,从表面看和凌风完全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恐怕就是凌风梦呓中的梓航,像极了当年那些一批批的MB,只是他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味道,很缠人,很……家的味道。这也难怪凌风爱他爱得痛不欲生,而我也在角落里为此半死不活。

『故友。』这句故友说得我受惊若宠。

『那我先自己去了,你们慢聊。』他温柔似水的望了眼凌风,在我看来相当不识趣地在凌风的一些低声嘱咐走远了。我是该死的嫉妒。

凌风自顾自的拉开一把椅子,悠哉地坐下,我身不由己也跟着过去。

『有烟吗?』『烟!』我们像是约定好了一般的默契,只是他更惜字如金。

想抽烟,想找回过去的感觉,想丢掉关于凌风的回忆。

我摊开手,表示空空如也。

见他一副鸾驾不羁等着伺候的不变的大爷样,我起身到不远处的香烟柜台买了两包Marlboro。

『我还以为你戒了?』我边回位子边撕开封口,他爱人心切,十有八九早就对有害的东西自动退出。

『那么,你呢?』我身上没烟,足以说明我也戒了。他的反问,我固然哑口无言。

递烟给他,弹出数支,露着上半截的烟头,由他自己取。亲自为他点上烟,值得庆幸的是只有这点也如同多年前一样。

坐在藤椅上的凌风衔着一支长长的细细的烟,烟在那干净有力的指间燃烧,是那么的悠然,那么的神秘,那么的淡定,那么的从容。甚至有点深遂,有点慵懒,有点迷情。烟雾屡屡上升,就像是那历史的画卷展现在眼前,等待着他的深思和肯定。

再看氤氲的烟雾从自己的指间,从自己的口中游离而出,凌风的修长挺拔的身姿给我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不自觉地陶醉于其中,就像是自己制造出了一种绝世的艺术品一样欣赏着自足着。忘却了心里的烦恼急促,脑里的兴奋不快,忘却了世间的一切。忘却了对面的男人不是自己的所有物。

一般人意识里根深蒂固,烟是肮脏的浊劣的是不友好的。我截然相反的固执己见,烟可以净化一个人的灵魂。可以让人那些不稳定的,恼人的想法烟雾般消散。借此坚定立场。

一个没有受过伤害的人是不会爱上烟的,一个没有致命伤口的人是不会轻易戒去这种自我安慰。

他揿灭了烟蒂,又点上一支,我们在烟雾弥漫中竞赛着抽烟的速度。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在云海中找寻一种过往的感觉,一个今非昔比的自我。当初喜欢上了烟,就象它是我的爱人,我的知己,可是事实上只有如今我对面的他才是我的唯一,我唯一的奢望,我的过去为他而死,但却没下得了地狱。

『什么时候来的?』他吹散了萦绕的无言。

『昨晚刚到Philly。』我故作轻松,分不清他问的具体度,只好取个中间数。

聊家常实在没能力出现在我们目前的谈话中,气氛再一次由烟雾主导。

半途中,凌风接了趟电话,望着异于昨晚雨衡远去的背影,一种他再也不会回来的的错觉油然而生。这种不顾脸面的事,他不是做不出来。

两包烟实在不耐抽,没一会儿所剩无几,因为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眼前没了凌风,我反而吸的更猛。

估计是好久没大批量抽烟,喉咙有些黏糊,走进茶馆点了两杯绿茶。

凌风回来时手里多了张灰色的小纸片。

他没理会我放在他那的茶杯,也没坐下,想必是要走了『替我向林先生问好,以后多多合作。』他目不斜视地抢占我的视线,语气说不出的怪异,暂且论为威胁。

实在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查到了我的底细,我淡淡的应到『嗯。』

他将手上的卡片放到桌上,伸出右手,我赶忙站起,讪讪地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握上了左手,这份客气我承蒙不起,如同那间满尘空屋,原来,心也可以痛成这样,这种心痛来自每一处的理念。

凌风左耳的一颗海蓝色耳钻霎时刺眼,我记得他以往空着的那个耳洞。在他喝得认不清南北的时候,我偷偷地吻他,揉捏着他的耳垂,而我也只能做到这里而已。

白白花了五年的时间,我明白他的固执,却不明了自己的执念,我放弃不了,说服不了自己放手。

即使他已不回头的隐没于人群,我还是一直站在原处,站在那发呆。眼睛胀痛,几乎要潸然落下几滴泪。

爱是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想不到我也做了回好人。

拖着一身疲倦和烟气,蜷缩在酒店客房的沙发里,茶几上展开一张典雅灰的卡纸。

「生日快乐」

是凌风苍劲有力的潦草,我曾无数次地见他在纸上挥下这种字迹。

原来,一个个的都这么了解我。

番外:凌风自述

12月24日,10点。

刚从浴室冲完澡,腰间围上浴巾,我拉过梓航坐在床上,拢在怀里,作势要吻他。

他推开我,帮我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语气严肃『别闹了,等会还去中国城。』

闻言,我只好作罢。见他穿梭在厨具里的身影,飘来一阵饭香味,开始头痛。

再次踱去浴室,在白色T-shirt加了件纯棉的黑色外套,藏青色的休闲裤很暖和。对着雾气蒙蒙的镜子扯了扯嘴角,扬起当年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缺了对象。

坐在餐厅舀着梓航熬得过烂的木耳粥,索然无趣『小航,没有别的了?』纵使梓航的厨艺巧夺天工,吃了一礼拜的粥,就是再变着花样,原样还是大米加水。

『冬天太干燥,多喝粥健脾暖胃又能补身抗寒,对身体好。』声音是从卧室传过来的。

梓航从衣橱里翻出一条深蓝棉毛质围巾,替我绕在脖子上,前后交叉打个结。

『别光缠我,自己也多穿点。』我抚平他羊毛衣里的领子。

『嗯,快把粥喝完,要走了。』他倒是像过惯了洋鬼子的日子,事不关己的平安夜也要去凑热闹。

开着车,看着窗里的温馨窗外的喧哗,像是逃避什么一样过了五年的安稳,这不符合我的个性理念,但我爱梓航,不能自私地再去光想着自己。

到了中国城后梓航略显多愁善感,大概是一种本能的思乡。

我对作为一半祖国的中国没有太大的感触,除了为找梓航的下落的五年停留,大多时间,我都是在美国度过的。

脑中一闪而过一个表面总是自嘲心里却泠漠过人的影子。

『买这么多菜干嘛。』我把梓航在地摊头买的大包小包塞进后车箱。

『你家不是让你回纽约过圣诞嘛。』他答非所问。

『这不是理由。』

『所以今天我陪你过平安夜,当然要隆重一点,买的都是地道的中国食料。』

『这也不是理由,你是想说,你不和我一起去纽约?』我算是听到了他的踌躇,我语气颇冷『为什么?』

『这是你家的内事,我去总不太好。』他担心地嘟囔着。

『你不就是我的人,也是我家的。』我霸道搂住他,脸颊蹭着他的发丝,痒痒的。

『嗯……再陪我逛一会,就回家吧。』梓航回抱我,两人在一起的幸福,很甜。

茶馆外的人数稀少不难让我错过命运的决定。

『风?你在看什么?』一个字的单音从梓航的薄唇中吐出,听在我的耳中像是岔开了时间。因为我注意到了一抹背影,我提醒着自己,这不是他,不可能这么巧合,原来我凌风面对过去的种种也会自欺欺人。但我的目光却不受控制的移不开。

他像是注意到了,转身,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眼神遮不住他的情绪,我能感觉的到他的波动,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比他埋得更深,更不敢面对。我戒得掉烟瘾,戒不掉对梓航的爱是理所当然,但迷惑的是我同样戒不掉对他的一种我自称为错觉的感受。

『宁。』很坚定的喊出了五年前的回忆。

能让我称为后悔的事只有两件,一自然是对梓航的不顾,二是对宁的暧昧。就像他不知道他在我喝醉,偷吻我的时候我是多想翻身压住他开始撕扯,我在心底怒吼着小航,小航,才勉强压住欲望。

『凌风。』我可以随心所欲地简化他的名字叫起来异常亲密,他却做不到,可我想我不介意他叫我 风。

『风?』梓航轻声询问我的态度。

『故友。』我说的不冷不淡,或许过去的我们比朋友要更近一点,比好朋友还要在近一点。

『那我先自己去了,你们慢聊。』梓航估计意识到我们要叙旧,好意的避开了。

『嗯,小心点,等会我去找你。』我抵在梓航的耳边说得很轻,保证站在不远处的人听不见。

我有些诧异宁的戒烟,我是为了梓航与我的健康而摆脱了这种自我安慰,而宁,我不懂。

四周烟雾萦绕,面对多年后的重逢我竟语噎,透过朦胧,我端详着,对面。腼腆着,过去。

人的一生有着无数的别离。像那一只又一只的香烟,有的刚刚点燃,有的只抽一点,有的燃其大半。但能伴其终生的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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