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我们就冲进了敌军的最内层。
我不断的砍着。
渐渐的力不从心。
力量从手臂上的伤口处慢慢的遗失。
敌军渐渐围拢。
此时，一抹灰色人影飞至，立在了我身前。
“梁国将军，王僧辩。”
有礼介绍，狂妄的姿态。
“韩子高，陈国监军。他，王司马，陈国将军。”
他笑着，笑得轻蔑。
可轻蔑的姿态却是对着王司马。
虽有许多疑问想出口。
可此刻却不是时候。
身体内的嗜血在激烈的沸腾着。
敛了心神，准备迎战。
“二对二，可好？”
明着问，可姿态却是不容拒绝。
身在包围中，身后的军队远远的与敌军酣战。
我点头，眼神犀利。
武力不如，可气势得有。
“赢了就把我们放了。”
他很狂妄的点头。
我恼，可此刻却不是发的时候。
先前已经错误的冲了进，现在得想法子冲出去。
王僧辩手脚利落，动作敏捷。
先是攻我下盘，又上天灵。
吃力的应对着，偷瞄眼看向游刃有余的王司马。
“担心他还不如担心自己。”
我狠狠的看了眼那狂妄的人，卖力的挥动手中的剑。
对于我毫无招式的攻击，他似乎有点吃惊。
稳了心神，敛了狂妄，认真应对。
我微微平衡心态，执剑立于一方。
他也静静站着，周围一股风微微旋转。
慢慢的那股风快了起来。
我吃惊的想退后，可已来不急了。
“子高！”
王司马分神吃惊的看这一幕。
旋风袭来，尘土飞扬。
手中的剑飞上天。
身子不断的打转。
随着狂妄的笑声，风势弱了些。
那飞上天的剑急速下落。
想躲开已来不及。
随着一声喊叫。
一个身影扑来，倒在了我身上。
“王司马！”
剑正中他的背脊，通红的血液染红了他。
他双目紧闭着，四肢无力下垂。
我呆楞着看着眼前这一幕。
“怎么？不打了？吓到了？”
嘲讽的言语让我回神。
愤恨的眼神直穿他的心脏。
“监军大人！”
王琳寇冲入了重围，带领军士来到我身边。
吃惊的看着王司马，瞧了眼王僧辩。
“监军大人，这让我来应付，你扶王司马将军回去疗伤。”
我点头。
现在的我无心酣战，一心只在王司马身上。
借助了军士的力量吃力的扶上王司马一路杀了回去。
在卧房内见找小黑心疼的眼神，我无力安抚。
急噪的想知道王司马的伤势。
小黑查看后，转身默默的为我手臂上药，徒留老头给王司马包扎。
我焦急的看着他。
他只是摇头。
“黑墨，你是神医。”
他空洞的眼睛对着我，眼神闪了闪。
“世人所封。”
低头继续包扎的工作。
我泄气的趿拉着肩膀，近了床旁。
王司马的眼睛开了，嬉笑挂上了脸。
“可以休息了～～～”
轻声叹息让我愧疚。
“不可以，你不可以休息～～”
我用力的捶着卧榻，双眼通红。
他嘲笑的看着我。
“你笑我懦弱或者什么也好～～～你不能休息～～～不能～～～”
“不用对我愧疚～～这是我还子华的……我欠他太多了～～～～～”
他吃力的话语让我难受。
“那是你与他的事情，你好了去他那说去，他那还去～～～”
“子高。”
他看着我的孩子气，无奈的摇头。
“我先前去过王僧辩那……”
我摇头，努力的憋着泪水。
“别说话，我不想听。”
大声的吼叫没让他停下。
“王僧辩拒绝了。”
他看了眼我。
“我已经交代王琳寇做要埋伏，就等着王僧辩进城了……”
声音断了下，他两眼圆睁，似有言语未尽，他吃力的张口。
“柳儿～～～上回你在长廊看到的身影并不是子华……是我……我与柳儿一起……柳儿～～～我的好柳儿……苦了你～～～～～我现在去找你可好…………”
似断了琴的筝，他张了好久的口，一声也发不出。
久久的，温柔的笑意染上他眼。
他看着前方，双手伸出似想抓住什么。
突然落下，双目紧闭。
憋了好久的泪珠滑落，我无声的抵泣。
小黑来到我身边，温柔的拥抱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他们。”
我激动的起身，用力的摇晃着他的身子。
“绮云如此，王司马亦如此～～～为什么不救？”
小黑亮上了哀伤，头颅低捶。
“与阎王争命，害刹旁人……”
我无力的垂下双手，呆楞的看着床上的尸体。
“监军大人，全军撤退完毕。”
血淋淋的王琳寇站在我跟前。
我惊醒。
我大声的吼叫。
疯狂发泄心中的悲伤。
“谁让你撤退的～～～杀～～～～给我全杀了～～～～～”
“监军～”
王琳寇摇晃着我。
小黑担忧的看着我。
“子高～～”
柔柔的声音终于让我回神。
颓败的坐在凳上，平静的看着王琳寇。
他见我终于平静，严肃的回我。
“王司马将军嘱咐，如救出监军马上撤军。”
我摇晃着脑袋，眼眶撑得老大。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我想那么多～～～～～明明只是个承诺…………它有命重要吗？”
突然间，我狂笑着，笑声悲凉。
“可要安葬？”
收了笑声，直直的看着王琳寇。
“王将军。”
他吃惊的看了眼我。
“臣在。”
我冷笑着看着他。
“王僧辩现如何？”
他安静的回我，可情绪似乎在急速的起伏。
“安然撤军。”
我看着伤痕累累的他，吐了口气。
“不忍伤兄弟是……”
“不，王僧辩不知练了什么功夫，我……”
我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言。
再次瞄了眼王司马。
换上坚毅的面具。
“你先去疗伤，等大伙好些，我们收拾行囊整军埋伏。”
“百姓都迁走了？”
王琳寇点头。
“王司马将军身前已经提到。陷阱也埋好。”
我点头，步出房门。
我不想在待这，这房间让我闷得难受。
“明日，我们唱出空城计。”
森冷言语脱口而出。
“是。”
第二十四章：空城
眼前一片萧条。
狂风吹着地上的残渣。
一队人马闯入，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王将军，此地恐怕有诈。”
一名将士打扮的人望着狂妄站立的人。
那人发丝在风中飞舞。
嘴角的轻蔑让人看了不爽。
“那等小儿能有多少作为？”
嘲笑的言语张狂。
逼得我怒火中烧。
身旁的王琳寇紧张的看着我。
我沉默的点头。
等待相当的漫长。
那人虽嚣张狂妄，可该有的戒备却没有松懈。
一小队人马四处搜查。
砸屋烧畜，使本已萧条的街道更是残破。
进城的将领多了。
渐渐的站满街道。
我噙着微笑，命人把我身上的将装退了去。
换上了洁白的衣袍。
松松的绾了个公子暨，抱上琴迎了那人。
王琳寇不赞同的想拉我，可伸出的手被小黑给拦截。
那人呆楞的看着我。
不仅如此，几乎是全部的人都把视线对上了我。
风姿卓越，出尘方雅。
“子高见过王僧辩将军。”
王僧辩敛神，轻蔑的看着我。
“人比花轿，美貌冠盖。降身世间，浪潮汹涌……”
“此话怎讲？”
妩媚的眼睛望着那人的轻蔑。
“我国师言过了……”
“确实。”
我点头。
其他人心神也回了去。
贪婪，污秽的目光让我难受。
可脸上的妩媚没有变。
“我看陈国是无人了，竟然让一个美人来监军～～～哈哈哈哈哈哈～～～～～～”
王僧辩身旁人嬉笑着。
我微笑，微笑着等着他们在黄泉里笑。
“怎的这里人都死全了？”
嘲笑的目光越过我，查看四周。
“死了，替王司马将军陪葬了。”
幽幽的话语透露着悲伤。
他转眼看我，满是不相信。
“子高不久以后也得去，可在此之前得先替王司马将军报仇。”
阴狠的话语引发了浪潮般的嘲笑。
“就凭你？哈哈哈哈哈～～～～”
他身旁的将士走到我身前嘲笑。
故做风雅的执起我的脑袋。
我微笑。
两手动作迅速的抬起琴攻上了那人天灵，击下。
那将士双目圆睁，瞪着我，张开的大口还没发出声响就倒了地。
我拂了拂琴上不存在的灰尘。
迎视王僧辩，目光挑衅。
狂风变了。
温柔娇媚。
在这丝丝的温柔中隐藏了杀机。
我随地而坐，琴放在了膝上。
抚上了《长门怨》。
王僧辩没有走近，远远的看着我，满身的戒备。
其他将士也紧张的看着我，纷纷把手放在配刀上。
随着飘渺哀怨的曲子，我的声音幽幽传开。
“王僧辩将军可知此首曲子？”
四处查看的眼睛没有停下。
我暗暗冷笑。
先前的行动只是前奏，精彩的在后头。
“不知。”
他的狂妄收敛，皱着眉看着地上死绝的将士。
“一皇后对君王的思恋，哀怨。”
王僧辩不明所以。
渐渐松懈的将士，似是忘了先前将士的死。
全当是我运气好。
放下了手中配刀，磨蹭着手掌，淫秽的靠近我。
王僧辩呵斥。
可对王僧辩狂妄嚣张的态度已经忍耐许久的将士不顾命令快步走向了我。
“王将军过虑了，方才搜查那么久也就见此一人。”
我手上的抚琴声变得犀利，双手一翻射出千枚银针。
正中阳穴。
看着他们一排排像是散开的花朵般倒地，我的微笑更甚。
王僧辩后方只剩一些军士。
我拍拍衣袂，起身。
随手扔了琴，拉上飞身而下的小黑，进入我方阵营。
只见他们像是瓮中之鳖的被困在了我方的重重包围之下。
会去先解决那些将领，只因我方人马稀少。
那场战役死伤我方无数。
拿起了小黑递上的铠甲，利落的换上。
只见王僧辩毫无慌张的面容。
我皱了眉。
“我心仁慈，不忍杀生。若你们投降，我可放了你们一命。”
那些军士见王僧辩沉默。
看了看自身的处境，开始乱了阵脚。
王僧辩冷静的左右查看。
眼睛瞄到城门处。
我单手高举。
“关城。”
可王僧辩一个飞身越了出去。
我大吼。
“追，别让他跑了。”
可城门那方久久没有回音。
我沉下脸，指挥军士先押下底下的敌军。
“回监军，收押完毕。”
我沉着个脸，阴森森的看着他。
“守城门的是谁？”
王琳寇严肃的皱着眉，久久不语。
我一甩衣袍，卸下铠甲，往太守府走。
“叫守城门的来书房见我。”
王琳寇默默点头，神情担忧。
在书房坐下，见着姗姗来迟的人儿。
我叹气。
不用猜测，守城门之人就是司空侯安都。
看着他头上肿了个大包，用着层层的纱布包裹着，远远看去雄伟壮观。
脸上表情可怜兮兮。
双手抓着手帕，嘴巴轻咬……
“噗！”
身旁的小黑再也忍受不住的蹲下身子藏到了我椅背后，偷笑。
我无奈的瞄了眼安都。
想生气，可看着他的表情发不出。
想笑，可觉得场合不对。
于是乎，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
站立在安都身后的王琳寇也无奈的看着安都。
一副哭笑不得。
我摆了摆手。
“王将军……”
再次瞄了眼安都。
“你来处置吧～～”
秉退他们，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先前的沉着冷静此刻消耗殆尽。
双肩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小黑温柔的抱起我，进去浴房。
“不要硬撑着。此时战事告捷，该放松些～～～”
天籁声在耳边回荡。
我微笑的看着他。
身体在他的扶持下慢慢滑进木桶。
柔软的双手在双肩处轻轻按捏。
突生了一个想法让我兴奋。
“小黑，回去后我让子华把你赐给我可好？”
小黑按捏的手僵了住，抬起空洞的眼睛。
脑袋摇晃。
我皱着眉，疑惑的看着他。
“生来不祥，祸害人间……”
淡淡的声音让我难受。
我豁的站起身，恼怒的看着他。
“人比花轿，美貌冠盖。降身世间，浪潮汹涌……我当如何？”
气愤的话语让他开颜。
美丽的菡萏在他脸上盛开，正如他人。
“身来救命身，可为何一命抵一命？”
他把我按进了桶里，双手按捏，轻声叹息不断。
“我想听。”
我温柔的说着。
“……我出世后，家族人兴奋了很久，只因一算子言我我医术超群～～～～”
“本该让我高兴的事情却在我救了第一条生命而结束～～～～”
“自那后我就明白，我救人一命，我身旁人就得抵一命……”
“渐渐的大伙都开始怕我，而我的亲人也越来越少，家族开始落魄……”
“等家里人死绝后，无人肯收留我。于是我带上了不离不弃的老管家开始流浪…………”
他空洞的表情，空洞的眼睛是这么来的吗？
世间最难为的是人，而人中最难为的就是行医者。
我点头，身体趴在了木桶上，双手磨蹭着他的脸颊。
无声的安慰着。
“你哭过吗？”
他沉默的摇头。
也许是命运让他没有机会哭泣吧……
“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他惊恐的看着我，脑袋用力摇晃。
空洞的眼睛染上了惊慌。
他用力的搂着我，像怕我消失了似的。
我叹息。
“还是叫子华把你赏赐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