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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上+番外篇——by施惋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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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燕九仙的话,梁慕宇先是一愣,屋内有一瞬之间极为安静,继而便响起了他惊天动地的嚎叫声:“什么?秦大哥刚刚刚刚才就在窗外?!那那那……他是听见了?!”

虽然觉得对不起他,燕九仙还是沉痛的点了点头,道:“而且现在他似乎已经去得很远了……”

梁慕宇欲哭无泪,又不敢当面指责对方,只能默默得将打落的牙齿和着血一起吞了。燕九仙既同情又略带内疚的看向他,突然只见他掀开被子腾身而起,眼看着又要穿着肚兜破窗而出。

燕九仙正待阻拦,就听“咕咚”一声,只见梁慕宇不仅没施展开轻功,反而直接变作了个滚地葫芦,一下子撞到了窗棂,摔倒在窗前的地上。

“梁少侠,你没事吧?”燕九仙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语带关心。

却见梁慕宇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捂着屁股对他哭道:“燕大哥,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连一点武功也施展不出来了!”

说完,他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心中却是同时哀叹道:“这下事情可大条了!”

第三十八章

“梁少侠,你可曾听说过天魔解体大法?”

“天魔解体大法……”梁慕宇一字一顿的重复着这六个字,脸上现出沉思的神情,仿佛正在记忆中努力搜寻着什么。

“正是。”燕九仙点了点头,继续提点他道,“这天魔解体大法乃是一种极邪门的功夫,据说要以施法之人的血为引子,方能施法成功。一旦用了此法,能让施法之人的武功在短时间内提高几倍,甚至几十倍之多……”

随着燕九仙的解释,梁慕宇亦慢慢想起了这一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邪术,因此趁对方停下来歇口气的功夫,他便开口续道:“我记得了,据说此法成功之后,施法人会顿时内力尽失,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会连性命也丢了,——但是燕大哥,你为何会突然提起这天魔解体大法?”

燕九仙看着他惶惑的神情,似乎还未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忍不住皱眉道:“梁少侠,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情形跟用了这天魔解体大法之后的症状有些类似?”

“哎?”听了他的话,梁慕宇歪着头,似在细细体味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境,没过多久,只见他面色一沈,继而仍有些难以置信的回道,“嗳……燕大哥,经你你这么一说,似乎……”

燕九仙见他终于渐渐露出了恍然的模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梁少侠,你方才说,你昨夜喝了那药茶之后,顿时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的感觉均比平日里敏锐了许多,后来施展轻功时亦觉得功力比平时大为精进,这与书中所描述的,人们刚使出天魔解体大法时的感觉何其相似。”

听燕九仙越说越像那么回事,梁慕宇心中却越发感到惶恐不安,心虚气短,可事到如今,他仍还想不死心的再次确认一遍:“这么说来,燕大哥你觉得我现在武功尽失,乃是因着那药茶的后续作用?”

燕九仙却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谢阁主将这药茶给你之后,除了告诉你这药茶会提升身体的敏感程度,可还有什么交代?”

这下可把梁慕宇问住了。

要知道,当时梁慕宇从谢长生那里得了这个宝贝之后,心中只顾着高兴,因此分别时谢长生苦心交代的那些话,他初时还能耐着性子听听,可越到后来心中便越发被各种绮念所占据,心心念念的都是用了这药之后自己能得到多少妙不可言的享受,也难怪他将对方的医嘱听了个左耳进右耳出。

只见他冥思苦想了许久,方才不太确定的说道:“对了,长生他似乎有交待过,若是吃了这药,之后须得好好休息一日……哎?是一日还是两日来着?”

他这幅样子简直让燕九仙大摇其头,但看着这小小少年情窦初开的模样,他倒是有些感同身受起来,竟也说不出太重的话。何况事已至此,骂人也无益,燕九仙便忍着脾气,沉吟了片刻,再开口已是尽量心平气和道:“这么说来,这药的后劲倒是比天魔解体大法轻得多了,——当然,若果是你没记错的话!”

听出他语气中仍有些难掩微愠和无奈,梁慕宇心中亦自知自己此番做事的确是太欠考虑,赶紧附和着安慰他,同时自我安慰道:“正是哩燕大哥!我听说用了天魔解体大法之后,那人起码会有一个多月下不了床,你看我现在不仅能下床,还能骑马哩,可见这药效是轻得多了!而且这药既是长生给的,绝不会那么邪门的,想来我这一两天便好了罢!”

可惜燕九仙却丝毫未觉得他这番话里有何值得安慰之处,还是不咸不淡的回道:“那你可得但愿这两天里我们不要遇上那三个魔头才是!”

梁慕宇一听,登时在马上抖了两抖,却仍讪讪的笑道:“嗳,燕大哥,事情岂有那么巧的!”

但他说这话时,却忘了有一句众所周知的俗语,叫“无巧不成书”。

话说跟梁慕宇不太愉快的对话之后,燕九仙便一肚子闷气的在前方策马扬鞭,而梁慕宇则灰头土脸的骑着他的小白马跟在他后面,两人从大清早行到日上中天,又从日上中天行至日近黄昏,一路行来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也许是因为梁慕宇吃了那药之后内力不济的缘故,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两人却仍未望见今夜欲留宿的那个城镇。

燕九仙一边走,一边脑中早就开始琢磨着为何据说今夜要留宿的那个城镇是西北数一数二的大镇子,这通向城镇的道路却越行越狭窄,行到此处已可以媲美羊肠小径了。而梁慕宇虽然武功尽失,脑子却总算仍是清醒的,见了这蹊跷的景象,心中更是有些惶惶,不禁开口问道:“燕大哥,方才那位老丈莫不是瞎指了一条路给我们罢?”

见自己的担心被对方一针见血的说了出来,燕九仙亦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忧心道:“若是他瞎指一条路倒也罢了,只怕……”

燕九仙话音未落,只听耳后已响起呼呼几声破空之声,听声音已知无论来的是何物,此物的来势必定极为凶猛。以燕九仙武功之高,虽还有时间回身拔剑抵挡,亦能一剑挥出便击落的两枚散发着寒光的细小铁器,但仍有两枚梅花针正对着梁慕宇的后心飞去,那速度和距离均令他鞭长莫及。

那边厢只听梁慕宇一声惨嚎,身体急坠下马,燕九仙见了心下大急,正要飞身去接住他时,却见他身子坠到一半便停在了半空,此刻已牢牢的倒挂在马腹上,再也不曾移动分毫。燕九仙再定睛一看时,发现原来梁慕宇那小子虽然鬼哭狼嚎得犹如被人击中一般,但其实当燕九仙转身击落那两枚暗器时,他便已听见了动静。仓皇之下,这小鬼竟是急中生智,双腿立刻夹紧马腹,大吼一声,便使出了一招“蹬里藏身”的躲闪功夫。

好在这一招无需内力技巧,只要腿上力气够大就能使出,梁慕宇虽然身上疲倦不堪,但到了这保命的关键时刻,自然是将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一双腿将那马腹夹得死紧,终于堪堪避过了这一招。

只可惜他避过这一次之后,便再无力气爬到马上,只能一边手脚并用的勉强抱紧马腹,一边大声呼叫“救命”。

但燕九仙已无暇去救他,只因那两枚暗器落地的同时,一柄裹挟着劲风的拂尘已来到他面前。那拂尘猛得一抖,再一绕,就要缠住了他的剑身,几乎让人避无可避。而燕九仙在这瞬息之间突然灵机一动,竟使出一招“彩蝶穿花”,剑尖向那打着旋儿的拂尘中心一刺,竟是以攻代守,一下便化解了此招。

那手持拂尘的男人被燕九仙这出其不意的一招逼得连退了两步,可当他正欲继续疾攻之时,却见那人在一瞬之间便好整以暇的站定了,看着他露出个诡笑道:“这位小相公,上次我竟没认出来,原来是你哩!”

燕九仙怒视着那人,咬着牙狠狠的叫出了他名字:“白!牡!丹!”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仇恨,但那白牡丹却仿佛丝毫不在意一般,仍在嗤笑着,一脸无辜的道:“小相公,你可是还在生五年前那件事的气么?可那件事岂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那闻人小师叔,他呀,实在是个蠢货……”

“白牡丹,你竟敢……你竟敢这样说我小师叔!”不待他说完,燕九仙已气得目眦尽裂,只见他猛力挥舞起手中的软剑,有如饿虎扑食般,向那白牡丹扑了上去。

第三十九章

上一回说到,燕九仙听那白牡丹竟敢对闻人笑出言不逊,顿时怒火万丈,口中叫骂着便仗剑向他猛攻过去,两人瞬间激斗起来。就在他二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那边厢的梁慕宇却被他的小白马带着,早已跑出了老远。那白马虽极通人性,却也只知自己的主人此刻正陷于极大的危机之中,而不知主人今日的功力与平日里相比,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它仍是载着主人一个劲的拔足狂奔,那上下颠簸的剧烈程度几乎要将梁慕宇的五脏六腑全给震了出来。

但俗语有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梁慕宇觉得光是紧紧抓住小白马的马腹已要使出浑身解数之时,他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粗俗而豪爽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明显恶意的笑,道:“哈!小娃儿,可让我老侯抓着你了!这下子看你还往哪里逃!”——这样的言辞语气,不是那姓侯的魔头,却又是谁?

听到这声音,梁慕宇已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他心道:“我已被这马儿拖着跑了这么久,秦大哥却始终不曾现身,这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今早听了我和燕大哥说的那些话,十分生我的气,因此已不想再见到我了么?”想到此,他一下子觉得心如死灰,几乎就要束手待毙。

但他这想法,却实实在在冤枉了秦朗疏!——虽然秦朗疏之前不肯出现,确实是因着还在暗自生气的缘故,但亦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梁慕宇此刻已武功尽失,只道那马儿既已带着他逃脱,自己便不必再出手了,就在这一瞬间之前,他还在犹豫着是否该去帮燕九仙一同对敌呢!

但多亏了他一向心思缜密,因此在去帮燕九仙之前,仍是多跟了梁慕宇一段时间,亦因此正好看见那姓侯的魔头挥舞着流星锤,正欲对着那马头狠狠砸下去。眼见下一瞬间那马头便要给那魔头砸得粉碎,秦朗疏岂还有不肯出手的道理?却只是因为梁慕宇这时已害怕得闭上了眼睛,因此才错过了那个矫健迅捷的身影,有如电光石火一般,持剑从斜刺里杀出的瞬间。

秦朗疏的动作是那样冷静而犀利,剑身毫不拖泥带水的便向那魔头的手腕横削过去,瞬间便将那魔头逼退了两步。

梁慕宇闭上眼睛之后,等了片刻,却始终等不到那对流星锤落在自己身上,反而听见了一声铁器撞击的脆响,让他战战兢兢的微睁开眼睛。才一睁眼,他便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替他拦下了致命的一击。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梁慕宇的心中似有一股暖流注入,顿时泪盈于睫,带着哭腔唤那人道:“秦大哥!”可秦朗疏不知是无暇还是不愿,不仅没有应声,甚至连转头看他一眼都不曾。

他这看似冷漠的态度,令梁慕宇的心登时又有些惶惶然,始终抱着马腹的手竟是突然一松,紧接着便一下子从马上滚落下来。

再说那魔头忽然见了秦朗疏,先是微微一愣,一边仍知迅速撤手避开他的剑锋,一边却大声奇道:“咦?大娃儿,你竟还活着哇!”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也不知是否有意激怒对方,至少秦朗疏的确是带着薄怒答他道:“承前辈关心!只可惜晚辈不仅活得好好的,今日还要取你的性命呢!”这样的态度于秦朗疏来说,在平日里已是极为稀奇,可见他心中仍介意着早上之事,因此迁怒,言语间还不自觉带了出来。

嘴上这样说着,秦朗疏手中动作亦丝毫没有放松,话音落时他已向对方刺出三剑,每一剑都向着对方身上最为要害之处。那魔头见他急于抢攻,却是不慌不忙,一面挥舞着流星锤上下抵挡,一面又大声道:“大娃儿,几日不见,你的剑法愈发狠厉了哩!”听他说得好似游刃有余,但说完这句之后,他却亦不再开口,似是已全神贯注于与秦朗疏的对战之中。

而此时的梁慕宇已狼狈不堪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正好容易从地上直起身来。那魔头不知他武功已失,见他起身后便抱着剑站在一棵树后观战,心中渐渐有些忌惮着他的偷袭,因此更是不敢贸然进攻,一心只顾着稳扎稳打的防守。这样下来,一时之间秦朗疏虽看上去占尽优势,实际上却也不曾在他手下讨到任何便宜。

久而久之,见战情毫无进展,秦朗疏即便是自觉无需急躁,心中仍难免担心起燕九仙的安全。毕竟几次相斗下来,他已知这“老猴儿”的武功是三人之中最弱的,而屠如山单论武功可谓是最为高强,可白牡丹若是加上使毒和暗器的功夫,当和屠如山不相上下,两人均比秦朗疏和燕九仙稍强些许。

两人相斗了五十来招之后,秦朗疏终于按捺不住,卖了个破绽与那魔头。果不其然,那魔头也早有些焦躁不安,见此机会,立刻将一双流星锤舞得虎虎生风,脚上同时绕着秦朗疏,踏出“穿花绕树”的上乘身法,似要转守为攻。秦朗疏心中正暗暗欣喜,忽然却见那魔头向外踏出一步,一手挥向他,另一手竟是向那站在战圈外的梁慕宇攻去。

这一招原是那魔头终于受不了梁慕宇站在一旁的威胁,欲将他亦拉入战局中的招数,因那魔头还要兼顾秦朗疏,因此攻向梁慕宇的那一锤,力道和速度皆未完全发挥,却不曾想梁慕宇仍几乎无法闪避,差一点就要被他一锤砸在脑袋上,落得个脑袋开花的下场。

这惊险的一幕看下来,秦朗疏心下大惊,而那魔头却朗声笑道:“小娃儿,我道你为何今日不肯出手,原来……”话犹未尽,却是以几声狞笑作结。

而梁慕宇为了躲避他那一击,虽然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爬起来时却仍强自镇定,迅速的拔剑出鞘,对着他虚张声势道:“老鬼,你以为我不想出手么!可你知不知道,我秦大哥若要取人性命时,是最恨别人插手帮他的!”

对他这话,那魔头心中将信将疑,为了证实他的说法,竟是突然弃了秦朗疏,一味向梁慕宇猛攻,嘴上仍道:“嘿!可是我老侯今天就想和你这小娃娃玩玩呐!”

梁慕宇见此番自己弄巧成拙,心中正自叫苦不迭,却听秦朗疏一声暴喝,道:“魔头,你想跟他打,可曾问过我手中的剑么?”说完,又是一个“盘龙绕柱”,只一步便再次抢到那魔头身前。

趁此机会,梁慕宇赶紧再次向远离战圈的方向逃出几步。可他未想到,只这几步便让那魔头将他的脚步身法看得一清二楚,只听那魔头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道:“小娃儿,就你这样子,还想骗得过我老侯么!”

话音刚落,那魔头忽又暴喝一声,双手中的流星锤架住秦朗疏的宝剑,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一挡。

秦朗疏不曾料到他瞬间爆发出的力气竟如此巨大,双手被他震得发麻,差点握剑不住。而那魔头岂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一扭身,瞬间离开了秦朗疏身边,转而向梁慕宇疾攻过去!

第四十章

见那魔头一味向梁慕宇猛攻,秦朗疏哪里还记得他们三人之前所言,所谓不要取梁慕宇性命的说法,脚下已不假思索的使出“八步赶蝉”的绝技,欲在那魔头击中梁慕宇之前挡在他身前。但他们亦老早就见识过,那魔头虽然身材极为粗壮高大,看似笨拙不堪,但实际上他的轻功仍可算是毫不落下层。秦朗疏才踏出一步便知若要抢在梁慕宇身前已是追赶不及,当机立断,转而使出一招“长蛇出洞”,飞身向那魔头的后心疾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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