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也跟着叹气。“这早上到下午给她打多少个电话了，一直关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好，待会儿我就去——”猫儿话撂一半，陈姐就推门进来了。是陈姐吧，四个大活人瞅了好半天。
“陈姐你怎么了？”妞儿快嘴。“你这脸怎么肿这么大一块！这眼圈儿！”
“我去煮两个鸡蛋来！”李叔赶忙就去后厨，还顺带把南猫给拎了进去。“这没眼力劲儿的！”
“啊？”猫儿压根儿没明白。“我眼力挺好的！一看就是被人揍了！可谁会揍一个女人啊！这手劲儿！我看着都都疼——”
“就是被人揍了，一个女人家家哪好跟你讲，让她们几个娘们儿掺和去！”李叔咳嗽两声，阿姨就进来拿熟鸡蛋，还把柜子里的红花油顺了出来。这默契没得说！猫儿也就老实听话，呆后厨跟李叔儿一块儿切菜。
半小时后，阿姨揉着两肿眼泡进了后厨。“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你们看小陈那脸都是轻的！刚我和乌娃子给小陈揉淤血，你们都不知道她身上有多少伤！天杀的！婚都离了还好意思厚脸皮找前妻要钱！她一个人上班带孩子哪有闲钱给那个混子！不给就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阿姨擤一震天响的鼻涕。“猫儿，你去学校帮小陈把孩子接回来！现在就去！要是晚了我怕那混子把陈冉给拐跑了！”
“诶！”猫儿丢了菜刀就直奔学校。
学校没到放学时间，南猫溜溜的在门口等了一小时，保安过问了两回，猫儿心里冤得。“猫爸爸，你怎么来了？”陈冉背着小书包一颠儿一颠儿的跑过来。
“我想你就来了呗——哎哟！”猫儿咬舌头了，这词儿真熟，才有人跟他这么说来着。
“我也想猫爸爸！”陈冉扑到猫儿怀里，天真无邪的。
回餐厅的一路，猫儿给陈冉买一兜好吃好玩的，把孩子给乐得！到餐厅了，陈冉见自个儿妈一脸伤就傻住了。“没事儿，妈没事儿，就是上午没注意，摔了个‘狗吃屎’。”陈姐笑着，尽量把自个儿往“笑星”了扮。乌朵曼在旁边帮衬着，好容易没露馅儿。
陈冉瘪着小嘴，垫起脚摸妈妈脸上的伤。“好疼好疼的吧？”
“不疼！真不疼！就是瞧着厉害！”陈姐还让陈冉使劲儿按。“你瞧，不疼吧，要疼的话，妈妈肯定得叫出声儿。”
陈冉这才放心了点儿。“行了，让你妈休息一会儿，这一跤摔得是真不轻！”南猫揽过陈冉。“叔儿，给孩子炒几个菜，吃完了好写作业！儿子你今天任务可重了，得帮爸爸我收钱啊！好好算账啊！”
孩子被转移了注意力，倒是好打发。“保证好好算账！”陈冉大声道，下一秒就跑自己的专属小桌子前翻书本写作业了。
这是大人们才松气儿。“陈姐，今儿你跟阿姨在后面洗碗收拾，店面我跟妞儿看着。”
任务分配完就各忙各的，陈冉真信得过，圆角分都给别人找清楚。南猫难得专职跑堂，还遭几桌儿熟客调戏。等到关店了，李叔赶忙去厨房把陈姐和陈冉都明早的早点都备好。“明儿起得来就来，起不来就跟猫儿打个电话，要猫儿的手机不通，你随便给我们哪个吱一声儿就成。待会儿吃完饭我送你和孩子回家，以后我和猫儿轮流着送你娘俩儿回家——”
“叔儿，我没事，我自己能行。”陈姐咬着唇，硬是憋住眼泪。
“你行，可孩子呢！你就将就就算了！孩子可不行！”阿姨嚷嚷着就把陈冉搂怀里。“姐，你就别客气了，在这餐厅里谁都不见外，白天得空我和阿姨轮流着接你上班。”乌朵曼啃一鸡脚，绝壁不见外。
第四十五章：南猫——出身未捷身先死
这么着接送了一星期，大家都以为没事儿了，没想到个人渣胆儿肥得，直接就找餐厅来了！“陈碧珍！你特么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有种的给老子出来！今儿就跟你清算清算！那房子可是老子付的钱！你特么甭想挣个便宜！我不就是在外面睡了几回吗！哪个男人不在外面睡！你要还有点儿骨气就搬出老子的房子！老子不管什么法院判决！老子只知道那房子可是我出的钱！”
“你特么哪儿凉快哪儿呆着成吗！是不是爷们儿！感情屠宰场没把门儿跑了一头骟了的？”南猫从柜台出来，拦厨房门口，使眼色让阿姨进去压住陈姐，要两个都不冷静这场面更没治了。
“你特么谁啊！陈碧珍姘头？我操！早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还特么好意思倒打一耙！你看上陈碧珍什么啊！就她床上那个死样儿看一眼都嫌膈！你说你年纪轻轻的瞎JB乱嚼干巴菜，老子就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人渣一窜就就到南猫跟前了，还好猫儿闪得快，还顺手薅人渣一脑袋。“成啊！小白脸儿练过呢！再练一个给哥哥瞧瞧！”人渣操起板凳就正式开练。猫儿眼看逃不过了，得，练一个吧，爷们儿没被开过瓢都不是好爷们儿，硬着头皮上呗。上吧上的，还没上去就摔一个大马叉，疼猫儿光抽气儿没声儿。“嘿嘿，就你这架子，勤等着给哥哥舔脚丫子吧！老子今儿非把你打废了不可——”
“你想干什么！”李叔提一把菜刀就从厨房冲出来。南猫就跟他半个儿子似的，平时说一下都怪心疼的，今儿倒好，让个二痞子尥了蹶子。“我活大半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糟的人！你还是人不是！你就是个畜生！我这条老命跟你拼了！叫你横！”
“哟！你们些个联起手来给我不痛快是吧！行！我就砸了你这店！让你们这些个半残不死的喝西北风去——”
“诶！喝西北风是吧。”乌朵曼从墙根儿挑了跟顺手的木棍。“本想着给老板一个积极表现的机会，谁知道我们家老板是个外强中干的！叔儿，你这条命值钱着呢，犯不着！您去把门给我关了，在外门等着，我今儿就跟着骟猪好好练练。”
妞儿这气势，瞬间就把猫儿和李叔镇住了。“妞儿，你别逞强啊。”猫儿坐地上，还是个马叉造型。
“逞毛线强！你给我老实趴着！叔儿出去给我盯着！物证随便销毁的，要有人证就麻烦了。”乌朵曼把木棍夹腋下，操筷子把长头盘成髻，第一棍子下去李叔儿就滑门外望风了。乌朵曼真不是较嘴巴劲儿，那一棍子实成得叔儿的牙立马酥完了。南猫就这么坐着见证了妞儿的凶残，但凡他要是能动一下，就是爬，也得爬出去跟李叔一块儿望风！简直凶残到令人发指！不忍直视啊！猫儿捂紧了眼睛堵不住耳朵，只听人渣刚还叫嚣后来就剩叫唤了最后就只会哭爹喊娘，要没个前情铺垫的，他真想为人渣掬一把辛酸泪。“行了，我打累了。”乌朵曼把断两截的棍子扔地上。“叔儿，进来吧。”
叔儿伸一小头：“打完了？”
“完了。”乌朵曼松松手指蹲南猫跟前。
“你你你要干什么？”猫儿真是吓毁了。这特么比一口气看完《贞子》全集都肝颤儿。
“检查呗。”乌朵曼戳了戳南猫右小腿，只听一声“哎哟”。“成，骨折了！你可真行，还没开练就把自个儿整骨折了。”
“又不是我想的。”猫儿眼下一股子弱受气质。
“叔儿，打120吧，咱要搬弄不好得给老板整残废了。老板你给110 报警，再把江律师找来。阿姨！出来帮我把这根折了的棍儿烧了，陈姐你就给我使劲儿哭！”乌朵曼捯饬好了一切，再演弱柳扶风。
南猫歪着嘴角，抽抽。“他这样子我们还打110，我们都得蹲局子吧——”
“放心，绝壁蹲不了！”妞儿踢了人渣一脚。“看着跟糖醋排骨似的，其实都是皮外伤，我留着力气呢！”
好一大滩糖醋排骨，南猫再也不想吃糖醋排骨了。110十分钟内就到了，看这场景先以为是猫儿干的，谁叫这一屋都是老弱病呢！“我残啊！您瞧！我骨折了！120怎么还不来！老子真要残废了！”南猫真心冤枉。溜溜的，江珉寰来了；再溜溜的，120来了。除了南猫和人渣，一屋子人全拉回派出所做笔录。
乱七八糟的一顿，南猫终于挺病床里“躺尸”了。“晚上我还能将就着守夜，白天怎么办？”江珉寰从派出所赶来，都快成派出所常客了。
“你甭守夜，这儿的小护士管送饭，我还有尿壶呢！”南猫佝腰扒拉出床底下的塑料尿壶，表示完全可以自给自足。“那边情况怎么样？扣人没？那人渣真没怎么着吧？”
“人渣躺医院里，应该问题不大，人也没扣，我这儿出面保释，你那小餐厅的姑娘还是个黑社会大佬的老婆——”
“不能吧！”南猫简直尿崩，没想到他这小餐厅还能导一大片儿——藏龙卧虎！“妞儿就爱拌个嘴，怎么能跟黑社会扯上关系呢——”
“你自己的员工自己去问，想吃什么我去买——”
“江律师！别忙活了！我这儿都做好了！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李叔赶忙的拎三个保温桶进来。
江珉寰一看这阵势，也就顺势歇下重任。“那我走了，你有什么事儿打电话给我。”
“好！”猫儿担惊受怕的一天，就这会儿才喝上一口热汤。“叔儿，你分分，让珉寰也带点儿吃的回去！他一个人又不开火的。”
江珉寰推脱不了，拎两保温桶走了。李叔这才歇下，跟南猫海侃在派出所的种种。“……乌娃子真是厉害！没想到她男人更厉害！一进门就跟片警儿招呼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兄弟伙！比江律师都好使！你放心，那混子不敢告咱们，乌娃子一出派出所就让她男人领一队小弟照顾那混子去了！”李叔拍着脑门儿，大为解气。“果真还得恶人治恶人！”
“叔儿，瞧您说得！我都怕妞儿了——”
“有啥可怕的！乌娃子是好人！你要不干好事儿她才整治你！”李叔挑出汤里的骨头，把肉剔下来，放猫儿碗里。“餐厅那边你别担心，你姨和小陈回去收拾了，明天糊弄着也能开门，到时候我们轮流给你送饭，你自个儿也机灵点儿。”
“餐厅能开门就行，我就担心关门了，医药费没着落。”猫儿糊一嘴油，那是真担心，他的存款才往四位数进发。
“就是餐厅不开门你的医药费也有着落！你当你这声儿‘叔’是白叫的啊！”李叔不高兴了。“好了好了，快吃！我今晚住这儿守夜——”
“叔儿，我自己能行——”
“你要行能还没开打就把自己摔折了？你吧，这辈子就剩张嘴不消停！好容易人童先生受得了你，你还撂脸子不干！我说你什么好！”
“您说什么都好！但咱今儿的主题不是风花雪月，叔儿你也挑点儿时候啊！”猫儿笑嘻嘻的扯东扯西，后边儿睡觉忍一晚的疼不敢叫叔儿听着了。
小餐厅全员轮流给猫儿送饭，连陈冉这小孩儿都没落下。“猫爸爸，肯定特疼吧？”陈冉看着南猫雪白的石膏腿，肉疼。
“还行，刚开始挺疼的，这两天尽痒痒。”猫儿嚼着圆白菜。“都1点了，你赶紧回去，下午还上课呢——”
“今天星期六，我放假！我跟妈妈说好了，今天晚上我也来送饭！”陈冉拍小胸脯一顿骄傲。
“成！晚上你也送！蛋的来早点儿，要天黑了不安全——”
“安全！现在夏天呢，天没那么快黑！而且我在学校都学习过怎么对付坏人了！”
“别对付啊！遇不见就成！”猫儿眯眼睛就懒了。他这屋就他这床位号，空调不对着他还见天靠窗的晒太阳。“我吃饱了，你收好饭盒就回去，别再路上乱玩，晚上早点儿来。”陈冉以少先队员的名义起誓听话，猫儿表示总体相信。等孩儿走了，南猫就彻底赖床里迷瞪了，一迷瞪就到傍晚了，捅他还不乐意。“干嘛呢！你爸爸我还容易睡一回踏实觉——”
“你是谁爸爸？”童兮橙附猫儿耳边，轻笑。
猫儿一激灵，眼睛瞪溜圆，彻底醒了。“你你你怎怎么在这儿？”
“说吧，你是谁爸爸？”童兮橙把水果篮跟惊堂木似的放床头柜上，预备着省案呢！
“我以为你陈冉呢。”猫儿伸一懒腰，还以为童兮橙承认了“喜欢”能收敛点儿，收敛个锤子！人就高帅富的优越范儿！没辙！
“跟人打个架也能把腿打折了，你也真可以。”童兮橙敲着南猫的石膏腿，痞笑。
南猫是绝不怀疑童兮橙收集情报的能力，但是吧，得以实事求是为依据啊！“这你可就错了！老子压根儿没打就把自个儿给摔折了！尽看妞儿表演全武行了！你可不知道那个腥风血雨！我都怀疑乌朵曼是梅超风变身！好家伙一顿打狗棍！看得我魂儿都快没有了——”
“我还不知道梅超风是练打狗棍的。”童兮橙削苹果，愣是一条整皮不带掉的！这“倚天剑屠龙刀”耍得！
“反正差不多！还不都是金老头子写的！要我说练什么功夫呀！就韦小宝坑蒙拐骗的挺好——”
“合着你准备找七个老婆？”童兮橙“咔嚓”一刀，苹果两半。
南猫突地蛋疼菊紧。“呃，我不找老婆，更不找老公——”
“猫儿，我们就看看是谁坚持得久。”童兮橙把一半的苹果塞猫儿手里。
南猫猛啃苹果不说话。他不坚持什么，只是生活简单，他要简单而已。陈冉的出现拯救了角力于爱情的气氛。“麻烦你帮我把孩子送回去。”南猫垂下眼。“那个，谢谢你来看我。”
“陈冉也是我孩子。”童兮橙抬猫儿的脸。这只猫明明是家养的，却硬要流浪。“猫儿，别再让我担心了。”
猫儿脖子哽得。“回回回去吧。”
三个人只有孩子高兴，因为可以坐童爸爸的大车子。
南猫拖着石膏腿回家了，童兮橙没来接他，但这次猫儿再不天真的以为童兮橙能这么算了。那个人使“欲擒故纵”这招太炉火纯青了！隔几天李叔儿又把猫儿接医院去锯了石膏，这就算好一半儿了。餐厅里的重活不让南猫干，陈姐卖命似的工作谁都拦不住，猫儿想着还人家一个心安就止了乌朵曼的劝。“你让她干得了，每天累得齁死回家睡觉也睡得香点儿。”
“老板你可真够黑心的！”妞儿无限鄙视南猫。
“诶，这你就不懂了——对了，你真是黑社会大佬的那个？”猫儿不跟正当青春的女孩儿讨论人世，还是八卦好。
“我跟我们家那口子正经青梅竹马！跟他好的时候我哪能想到他以后混黑社会！不过就他那素质也只能混个黑社会了，混出名堂那说明上辈子做的好事儿多！”乌朵曼一撩头发，那是相当有大姐风范！“就那天那个场面简直小意思！以前我跟我们家那口子出去群架没少打！西瓜刀棒球棍什么都遇过好几回，还有一次差点儿挨枪子儿，后来为这事儿我跟他差点儿掰了，结果他不愿意，就为我从里边洗白了出来。所以啊，说黑社会大佬是夸张了，最多就算个过气黑社会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