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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姻缘+番外篇——by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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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做了一次,完事之后,却也不舍得抽出来,仍旧留在了谭渊的身子里,他只是想着能这样多过一时片刻也好。

他从谭渊身后把那人整个儿的搂住了,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了一处,谭渊只是低声的嘟囔着不知道是什么,他把下巴搁在了谭渊的肩窝上,孩子气的靠了过去,想听清楚谭渊到底说了些什么。结果谭渊又不肯说了,他心里一阵儿懊恼,就偷偷的亲着谭渊的肩膀,然后哄着谭渊把脸转了过来,他在谭渊的唇边低声的央求着,说,“亲亲我。”

谭渊微微的笑着,居然真的亲了他一下,不过这就好像被小猫在脸上舔了一下似的,他怔忡的呆在那里,心里又觉欢喜又觉难过,只觉得这好像在做梦似的。

那一夜里他却梦见了他年幼时候的事。

其实那已经是许多许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他还那么的小,在阴冷的坟地里化形,没人看护,又没人教习,疼得缩成了一团,褪下来的狐皮差点儿就被阴火所噬,他那时只觉得痛不欲生,宁愿死了也强过这样受罪,哪里还顾得了那张小小的狐皮。

他初化人形,赤身露体的躺在那荒冢乱坟之间,只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哪里想到会有人走了过来。

那人手里提着一个灯笼,在夜里慢慢的行走着,眼睛微微的垂着,仿佛有什么心事,他又羡慕又妒嫉,想着自己千幸万苦才能化得人形,却仍旧是个小孩儿模样,哪里比得了那人天生的身子。

却没想到那人竟然就抬起了眼来,朝他望来。那人身上有万年寒潭的气息,只一眼,就把他看得动弹不得。可那人见他不过是个童子形,就微微一笑,朝他走了过来。

那时他竟然不觉得痛了,就好像炎炎苦夏里,整个人沈在潭水之下,只觉得那清凉浸入了魂魄之中似的。

那个人走了过来,见他这样,就轻轻的说,“可怜。”

便掐了个诀,就仍把那张狐皮披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化出了原身来,然后才把他捉了起来,搂在怀里,贴在心口处,带他回了洞云山,救了他一命。

他只记得那一夜那人的手那么的暖,心口也是那么的热,热得他几乎要落下泪来,可他已经痛得没有力气了,就在那人的怀里睡着了。

只是日后他才知道,那人的身子从来都是凉的,手上也没有丝毫的暖意,就和那洞云山后的寒潭一般。

即便是他夜夜的搂着,却也暖不过来。

隔天早晨,他是早早的就醒了过来,只是睁眼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搂着谭渊,仍旧在谭渊的身子里,忘记了拔出来,便吓了一跳,冷汗都下来了。

他心怀侥幸,想着要悄悄的抽出来,也不教谭渊知道,哪里想到他刚一动,就牵扯到两个人交合的地方,就把谭渊也弄醒了。

谭渊昨夜是吃醉了酒,又是被他弄了一次,虽然他也是万分小心,十分的周到,却还是把谭渊害得头疼背痛,睁开了眼时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身体又觉得异样,再仔细的一瞧,还能不明白昨夜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么?

结果谭渊的脸色登时就沈了下来,一下就反手推开了他,从石床上站了起来。他们两个都赤身露体的,他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脸色发白的看着谭渊,谭渊虽然也赤裸着身子,可那气势却逼得他不敢多看,仍旧低了头,结果更是瞧到了不该瞧的地方,害得他涨红了脸,在心里暗暗叫苦。

谭渊虽然不做声,可那身上的怒气却是瞎子都瞧得出的,他知道这情形是万分的不妙了,他做这事时一心只要达成夙愿,如今夙愿已了,可这惹下的祸事,却难收拾了。

他做的时候,也是万分的冲动,原本就没想过要如何收场,如今看谭渊气成了这样,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他也知道,倘若什么也不说,只怕谭渊会气得更甚。他迫不得已,想要开口解释两句,只是嘴一张,竟然结巴了起来,只知道说,“我,我……”

谭渊冷笑了一声,说,“陈惟春,原来你打的就是这主意?我就知道,你下山多年,突然回来,必有蹊跷。如今我妖力全无,你就藏不住了,是么?”

他惊骇的抬起了头来,一时之间,竟然把什么都忘了,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没想到谭渊竟然是这么的防着他,到了如今还不肯信他,只以为他是贪图了什么才留下的。

谭渊见他这样,更是怒火中烧,又说,“我原本想着好歹你也跟了我那些年,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算了。可你居然这样不知好歹,只想着算计我!”

那谭渊大概是真的气得狠了,连手都在抖,话一说完,就扯了件衣衫,披上了就要走。

他心一慌,竟然也不管,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只是把那人搂紧了,喃喃的说,“我对你的一片心,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谭渊的身子僵住了,缓缓的回过了头来,看住了他,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光,实在是叫他看不明白了。

“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你才信我么?”他气恨不已,贴在那人背上,痛苦的说道,“我实在是情不自禁了。”

只是事到如今,他气的是他自己,恨的也是他自己。

谭渊仿佛回过了神来,就冷笑了一声,说,“哄我喝了那东西,不就是图了这个么?倘若是毒药,我如今不就是死了么?我原来白养了你,你哪里是只狐狸?分明是只白眼狼,一心只要算计我。还说要跟着我,什么都肯为我做,原来不过是这样而已,以后离我远些。”

他一听这话,耳边轰的一声,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他一时情急,竟然张口说道,“倘若你不要我跟着,那我还不如死了。”

谭渊脸色微变,竟然就说,“那你死啊。”

他心里大悔,知道谭渊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要挟,可如今话已出口,再难回转。

他望住了谭渊,喃喃的说道,“你要我死?”

谭渊冷笑道,“你难道没听清么?”

他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双手臂也松开了,一时之间心意慌乱,也不知道该如何补救。回头时就被他瞧见了谭渊放在石床上的那口剑,他心一横,就想,倘若谭渊真的厌弃了他,他也不要活了。

他既然这样一想,就微微一笑,竟然拿起那口剑,刷的一下拔了出来,只要朝脖子上一抹。

谭渊吃了一惊,似乎没想到他竟然会真的动手,如今见他一心求死,也实在是出乎意料了。

只是他这一剑下去,却不曾要了命,原来是谭渊伸出了手,握住了那口剑的剑锋。

他力气虽大,却还是被谭渊生生的握住了,只是那指缝里却滴下了血来。

他哪里想到会被谭渊拦住,看着那血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就心痛得要死了,虽然心慌,却还是小心的捧着谭渊的手,看着谭渊慢慢的松开,才敢把剑抽出来。

谭渊脸上阴晴不定,说不出是什么神色,只是那一双眼睛,幽深冰凉,看不到底,叫人心生寒意。

他要看谭渊的手,谭渊倒是让他看,他用动了法力,把那手心的伤口疗好了,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谭渊望了他许久,才问他说,“你是什么时候存了这份心的?”

他哪里答得出来,就低了头,满脸通红,只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谭渊这才叹了口气,又说,“你这孩子,就算你回来是要骗我宝物,我也不会杀你。毕竟也养了你那些年。”

他怔怔的抬起了头,觉着这话不对了,便问说,“什么宝物?”

谭渊笑了一下,“你想知道么?”

他脸上一红,说,“你要不信我,就别告诉我,我只要跟着你,就心满意足了。”

他心里想的却是,你告诉了我,却又疑心我,再要杀我,那岂不是冤枉了我。

谭渊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瞧着他,瞧得他心里发苦,谭渊就说,“我有些事情不曾告诉过你,不过如今说了也无妨。”

他心想,你还能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我连你娘葬在哪里都知道。

谭渊微微的仰起了头,就说,“我和你不同,和那洞云山里其它洞里的狐狸都不同。”

他舒了一口气,心说这算什么,便真心实意的说道,“这是自然,我们怎么能和您比。”

谭渊好笑了起来,就轻轻的说,“你果然不明白。”

他心说,不明白的人是你才对,那洞云山里的妖怪,哪个不说你怪,倒不象是狐狸了。

只是这话他哪里敢说出口来。

谭渊也不多说,就从口里吐出一颗珠子来,放在掌心,拿给他看。

他没想到谭渊竟然把狐珠拿给他看,一时之间怔住了,心里五味杂陈,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

谭渊的神情微微得意,有些象小孩子在炫耀似的。

他看那颗狐珠,却和寻常的红丸金丹不同。那珠子落在谭渊的掌心,就好像潭底的那一轮寒月似的,被潭水洗过的一般,又被谭渊捧了出来,只看得人迷醉。

他突然腼腆了起来,就有些发窘,讪讪的说道,“我的你也瞧过了。”

他又瞧着那珠子,只觉得只有谭渊才配得起这枚珠子,也只有这枚狐珠,才配得起谭渊,就喃喃的说道,“怪不得你瞧不上我的狐珠。”

谭渊头一歪,笑了起来,说,“你的狐珠一股子浊气,实在是不干净。”

他有些悻悻,就说,“那是自然。”

谭渊仍旧把狐珠收了起来,在那石床上坐了下来,好像要歇口气似的,他心里暗悔,想着要怎么不着痕迹的渡些妖力给谭渊才好。

谭渊顿了好一阵儿,才说,“你还记得那洞云山后的寒潭么?”

谭渊这时又提起那寒潭,他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谭渊微微一笑,就说,“那潭里早年曾落了一条龙,夜里的时候,闭眼沉睡,口吐明珠,只在潭水里浸润,把那寒潭照得犹如月宫仙境一般。我娘趁夜偷偷的吞了那龙珠,从此便有了我。”

他大惊失色,整个人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心想着,原来如此,他的珠子原来竟然是龙珠。

谭渊又拿起了那口剑,说,“那龙失了龙珠,回不得天界,又见红尘万丈,便起了凡心,丢弃了龙身,转世投胎,便要为人。这口剑便是那寒潭里积沈的龙骨所化。”

“你见我夜夜去那寒潭里洗身,然后才去拜月,是么?”谭渊柔声的对他说道。

他怔怔的点着头。

谭渊就笑,说,“我之所以夜夜都去那寒潭里洗身,就是为了养那颗珠子。”

他怔了一下,这才觉得有好些事情,不是他先前想的那样简单。只是谭渊如今对他说了这些,也不知道是真信了他,还是在试探他了。

只怕还是后者,他这样一想,就觉得心里酸涩发苦。

谭渊淡淡一笑,只是神情里有些肃杀,让人心生惧意了。

谭渊便慢慢的说道,“我有那珠子相助,修炼自然和别人不同,哪里想到……”

他听到这里,只觉得心惊胆战,只怕谭渊就看破了他。

他仍旧垂着头,却又不敢不说话,便开口问道,“你要杀了那两个人么?”

谭渊眼中显出暴戾之气,就说,“他们毁我道行,坏我修行,我若不报此仇,就平白的修炼了那么些年。”

他听了这话,也知道谭渊并没有疑心他的,便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再多答话,怕被谭渊看破。

谭渊就抽出了那口剑来,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这口剑原本就是那寒潭里的宝物,我想着若不是因为我娘的缘故,那条龙也不会落入凡尘,难回天界,所以也不去动他。没想到百多年前,竟被那道士寻到洞云山,趁我大意,偷了出去。如今我拿了回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一听到谭渊说起了那道士,就不免心虚,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只是又另外想起一件事来,竟然心慌意乱了。

既然是那道士拿去,如何落在了方瑛手中?

谭渊痴痴的看着那剑身上的寒光,用手指缓缓抚过,然后抬起了眼来,恼恨的说道,“那老道实在是可恶!我当年留他一条生路,只是想他活不过百年,杀他何益?那剑出了潭,只怕也是命数,没想到他居然贪心不足,还要害我性命取我宝珠,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哪里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样一层故事,一时之间理不清楚,只觉得心口砰砰作响,也不敢抬头。

谭渊望住了他,就笑,问他说,“惟春,你这是怕了么?”

他就抬起头来,望住了谭渊,心里实在是不放心了,就又问说,“那你如今……倘若你再潜心修炼,就仍能够飞仙,是么?”

谭渊眼角闪过一抹怨恨的神色来,冷声说道,“不能了。”

他哪里见过谭渊这样,只觉得一阵儿发冷,咬住了下唇,就又问说,“那……那我们别去寻仇了,好好的留在这里,行么?”

他是知道谭渊的,不能逼迫,不能威胁,也不能相激,不然的话,只怕他就真的去寻仇了,如今也只能好好的相劝了。

谭渊便瞧住了他,笑着问他,“怎么?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我去寻仇?”

他虽然眼看着谭渊眼中含笑,却知道这人心里是不痛快的,也不敢力劝,只放低了声音,恨恨说道,“你还是不知道我的心意。”

谭渊原本不以为意,只是抬头时却瞧见了他的神情,就怔了怔,突然说,“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偷看我,可惜看了我又脸红,所以就总是低着头偷看我,还以为我不知道。”

他哪里想到谭渊会突然提起以前的事,便讪讪的答应了一声,仍旧红了脸。那时他还小,只想着偷偷的看谭渊几眼也好,哪里知道谭渊又不要他近身,只把他弄得心惶惶的,还以为自己作错了什么。

谭渊见他这样,更觉得好笑了,居然说,“你过来。”

他又惊又喜,就痴痴的过去了,谭渊就说,“你这孩子,倘若我出了什么事,你就不活了么?”

谭渊说这话时,看他的神情里就有了几分玩味。

他却没瞧见,只听这话,就脸色大变了,说道,“你能有什么事!”

谭渊就说,“惟春,你再过来些。”

他就又朝前走了一步,谭渊就说,“昨晚的事,我就当作没发生,从今以后,倘若你再敢算计我,我就……”

这话说到这里,却怔住了,他知道谭渊这是想起了什么,便把话接了下去,只说,“我若再犯,你就拿这口剑要了我的命。”

谭渊瞧住了他,神色有几分复杂,只说,“剑先收起来罢。”

他便松了口气,暗自欢喜的收了起来,知道这事就完结了。他心里虽然觉得惋惜,却哪里敢露出丝毫来,只是低着头,答应着。

虽然服了软,他心里却是苦笑着,只说自己拿这个人丝毫办法也没有,以前只以为自己是怕了他的妖力高强,如今看来,这人就算失了修行,却还是自己命里的克星。

诸事皆了,谭渊就叹了口气,说,“我头痛得很。”

他想起昨晚的情事,不由得面红心跳,就低声说道,“你该多躺躺才是。”

谭渊面色不善,就说,“都是你做的好事。”

他忍不住越发的红了脸,小心的走近了,坐在了谭渊的身旁,扶着谭渊躺了下去。

谭渊皱了皱眉,就说,“我要睡一会儿。”

他刚要起身,谭渊就沈下了脸,不快的说道,“你在这里守着。”

他心里突然一动,就握住了谭渊的手,轻声的问说,“其实你也是有些在意我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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