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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姻缘+番外篇——by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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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哦”了一声,好笑的问道,“那你还能把我怎样?”

方瑛就把那剑仍旧摆在了桌上,然后同他柔声的说道,“你先和我说说,为什么说都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

他本不想和方瑛多说,但那方瑛那么紧紧的瞧着他,一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的样子,说,“倘若是被别的事绊住了,或是被别的妖怪为难了,只告诉我,我叫法师捉来,替你解气。”

那时他心里突然一动,想出一个荒唐的由头来。只是这心思从他心底冒了出来的时候,他竟然打了个冷战,别过了脸去。

方瑛回来之前,他只打算着,要哄赚了那方瑛替他解了药性,好快块的逃脱。

可方瑛回来之后,他瞧着那张脸,便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谭渊。

此时天色已晚,夜也深了,他只觉得那灯下仍旧亮着,那房里却一点点的凉了下去。

倘若谭渊有意寻他,只怕早就来了。他早就知道的,不是么?他曾跟了谭渊那么些年,却连谭渊的真身都不曾见过。他在谭渊眼里,究竟算是个什么呢?

只是此时此刻,他不在了洞云山,不在了谭渊的洞里,才想得更清楚明白。

就好像寒冬腊月里,推开了窗,只看到满眼的白茫茫,再回身,连身后那一间草屋都没了。满世界里,只剩下了他自己,风雪刺骨,几欲发狂,冷得连个念想也没有。

他想要和谭渊永生永世,便只有一条路好走了。不是么?如今,他便要借着这方瑛的力,成就他的好梦了。

只是这念头太过狠毒了些,只怕谭渊知道了,不恨他入骨才怪。可惜他心里有了这么一个念头,就好像蛇从枯叶下高高的昂起了头来,吐着信子立在人前,非要争个高低不可,再也按捺不住了。

那方瑛哪里知道他心头转过的这许多心思,只当他不肯说,便一个劲儿的催促着。

他手心里微微的渗出了汗来,面上却仍旧强作镇定,只说,“说了又如何?你不过是个凡人,说给了你也是无用。”

方瑛听了他这话,脸色果然变了,说,“惟春,难道你真的是在外面吃了什么苦么?所以不能回来见我?”

他却不理睬。

方瑛见他这样,更是要和颜悦色的哄他说出口,“惟春,我自然是帮不了你什么,可倘若是别的妖怪伤了你,我自然可以请了法师来助你,你还信不过我么?”

他故意望住了方瑛,冷哼道,“是么?只怕你请了法师,第一件事就是来对付我罢?”

方瑛的脸上微微一红,只说,“我等不到你回来,又没法子找你,只能请了法师来。”

他斜了方瑛一眼,那方瑛又安抚他说,“那些僧道都是些见钱眼开的,只要肯出银子,什么都做的,我特意的吩咐过了,万一被他们撞见了你,是千千万万不能伤着你的。”

他被方瑛拿丹药制住,丝毫也动不得,只能拿眼瞪了那方瑛一眼。

方瑛又问他,“究竟是谁在为难你?你尽管说了出来,我请那两位法师助你。”

他闭紧了嘴巴,脸上显出厌恶的神色来。

方瑛就气他这样,便又说,“好!你不说,难道我还不能叫人来瞧瞧看么?”

说完就作势要起身,他就皱着眉头,恼火的说道,“你干脆杀了我罢。”

那方瑛瞧他这样,眼中的神色突然变了两变,就冷笑说,“陈惟春,你还是算了吧?别打量着我不知道,那洞云山上多少只成精的狐狸,你回去那种地方,还能吃什么苦?只怕是落入了温柔乡里,爬都爬不出来了。”

他怔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是想起了谭渊的好处来,只是那犹如浮光掠影般的,一时片刻的温柔,就叫他迟疑了起来。

方瑛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还以为是被说中了,便冷笑了两声,就动手扯开了他的衣裳,哪里想到见他身上的痕迹,却是大吃了一惊,一张脸都变得惨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秦少也愣在那里,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的身子,也有些被吓到了。这哪里是与女子欢好过的样子,倒象是和那人有仇似的,秦少自然是从不曾见过的,所以也有些胆战心惊。

5(2)

那秦少也愣在那里,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的身子,也有些被吓到了。这哪里是与女子欢好过的样子,倒象是和那人有仇似的,秦少自然是从不曾见过的,所以也有些胆战心惊。

他在心里苦笑,他当然知道谭渊和他欢好的时候不知道轻重,只是那时他却是没有想到的,这在别人看来,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方瑛半天才回过神来,仍旧帮他把衣裳系好,才红着眼睛问他说,“是谁?我杀了他!”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只说,“难道不是温柔乡里的众人么?”

方瑛垂下了眼,咬了咬唇,然后又抬起了眼来望着他,忍着怒气,低声下气的对他说道,“是我错怪了你,惟春,你和我说,到底是哪个畜生?我杀了它!”

他嗤笑了一声,前面的话都是扯谎了,但这话他说起来,倒是十二分的真心,“就凭你?再说了,畜生?我也不过是个畜生,方公子不必为了个畜生动怒。”

那方瑛怔了一下,又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后退了一步,只说,“惟春,我说错了话,你……”

秦少见这情形,也开口说道,“是那只九尾玄狐么?”

他听到这“九尾玄狐”四个字,心头猛的一颤,知道这路他是再不能回头了。他痛得就仿佛有人在拿着刀剜他的心口,却又忍不住渴望了起来,心里痒得难耐。

他就是那样一种脾气,倘若是饿极了,毒酒也是肯喝的,饿极了,毒药也是肯吃的。不是么?他没什么不肯做的,他心里想着倘若事成,只怕谭渊就永远都是他一个的了,他一想到这里,气息都不均匀了。

方瑛倒是勃然大怒,追问那秦少说,“哪只九尾玄狐?”

秦少也不敢造次,只说,“您问惟春兄。”

方瑛便望住了他,柔声的问说,“惟春,是谁?”

他的心怦怦的跳着,却仍旧不屑的说道,“你?你能对付得了他么?”

方瑛面露杀机,提起了剑来,阴冷的说道,“我是不能,自然还有能人。惟春,你等着。我带它的尸首来见你!”

他心里一惊,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震得他都腿软。他的手微微的抖着,努力的镇定下来,只沉着声说,“不必。”

方瑛就走到了他的面前,轻声的问说,“怎么?你不信?”

他瞪着方瑛,问说,“我怎么信你?”

方瑛就笑了,那笑容有些孩子气。

他眯起了眼,瞧着那人。

方瑛伸出了手来,温柔的抚着他的脸,疼惜的说道,“管他是谁,敢伤了你,我就要他的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管他是身么妖怪,从此以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那声音里,却另有一种狠绝。

他听了这话,简直忍不住就要开口怒骂,但还是强忍着,仍旧做出一副不在意的神情来,说,“只要毁了他的修为便可,何必要他性命?”

方瑛却不管,只恨恨的说,“他做下了这样的事……”

他就冷笑了起来,说,“是,教你们看来,我们这样妖怪的性命自然是不值身么的。只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不过和他一样,是个披毛畜类罢了,他虽然待我如此,但我却未必非要取他性命不可。”

这一番话说完,他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心口也一阵儿绞痛,只怕说错了一个字,就让谭渊惹上了杀身之祸。

方瑛的脸色阴晴不定,却没有开口,只是望着他。

他见方瑛这样,也不知道方瑛心里作何打算,是否起了疑心,便有些方寸大乱了。

他虽然一心一意要设计了谭渊,但只是想要借了方瑛的手,毁了谭渊的修为,让谭渊离不了他,只能和他一个在一起。

他原本就是个狠绝的人,如今既然和谭渊守在了一处,知道了那滋味,便再也不肯丢开的。

他的确不舍得谭渊受丝毫的苦,可他也知道,倘若他不早做打算,今后必然有他后悔的一日。

只是多年以前,他被谭渊赶出洞云山的那一日,他落着泪,一步一回头的从山上走了下来的时节,却是再也不曾想到的,如今的他,竟然会想出这样借刀杀人的一条计策来,却只是为了……

只是为了想要和谭渊日日相守,夜夜相对。

那秦少见他们两个这样的光景,他方才又说出了那样的话,不免也把脸色放正,劝说那方瑛道,“修炼不易,毁了他的修为,简直就如同要了他的命一样,何必还要杀他?那九尾玄狐实在罪不至死,方公子,你何必多此一举。”

5(3)

那秦少见他们两个这样的光景,他方才又说出了那样的话,不免也把脸色放正,劝说那方瑛道,“修炼不易,毁了他的修为,简直就如同要了他的命一样,何必还要杀他?那九尾玄狐实在罪不至死,方公子,你何必多此一举。”

那方瑛原本心意已决,只是此时这两个妖怪说起了这样的话,倘若他还一心要取那九尾玄狐的命,倒不象是为着陈惟春了,倒好像是有些倚仗着自己的身份,真的是把这陈惟春和秦少当作了披毛畜类,不把他们的命当命了似的。他也忍了忍,只说,“好,我和那两位法师商量商量,早做打算,明日就收了那畜……那妖怪回来,让你解气!”

那方瑛刚要离开,陈惟春便叫住了他。

他回过头去,见那陈惟春神色郑重,便怔了一下,又听那陈惟春咬着牙低声说道,“方瑛,倘若你要把这事说了出去……”

他便指天,赌咒发誓,说,“那便要我立时死在这里。”

陈惟春望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一个字,便仍旧转过眼去,看着那银烛。

他怔了一下,想要上前一步,握住陈惟春的手,只要那男子和往常一样,口里没些正经,只是一味的哄骗逗弄他,或者发起了脾气,不留丝毫余地的把他冷嘲热讽一通也好。总胜过如今这样,看得他心痛。

只是那烛火跳了两跳,他才回过了神来,想起还有要紧的事要做,便仍旧出去了。

他去见了那两位法师,将事情的大概也说了,却只把缘故略过不提,他是知道陈惟春是极好面子的,所以这节就按住不说,只说那妖怪太可恨,欺人太甚。

那道士总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也不抬眼看人,也不爱出声说话,不过那和尚倒是慈眉善目的,总是一副笑脸,见他这样,便和颜悦色的同他说道,“那妖怪竟然敢来此作乱?我们自然尽心替公子除去。”

他们二人凑到了一处,那和尚仍旧伸出了手来,把那水镜一抹,看那上面显出了些影儿来。

之前他等陈惟春不来,只怕是陈惟春出了什么事,问那秦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请了这两位法师前来,助他一臂之力。

原本他只为了要找出那陈惟春的踪迹,可惜那一僧一道只说这妖怪竟有法力护着身的,这水镜里竟然瞧不见。还是后来那道士拿了他房里的东西,说沾着妖气的,画了符,几日之后才告诉了他,那陈惟春如今在洞云山里。

以前他是不曾在意,只是如今陈惟春久久不归,他不免焦急了起来。那时他就想,只怕陈惟春不回来看来,就是被了什么人,什么事绊住了。如今听这两位法师把那洞云山的情状形容了一番,他就勃然大怒。想着陈惟春为了什么要回去洞云山?只怕是那陈惟春真的迷上了那山里的哪只狐狸。

倒是后来陈惟春来了他这府宅之内,水镜上也能瞧见了,也只是略微的看得着个影子,他就奇怪了,说,“他的妖力如此的厉害么?”

那和尚就笑,说,“他么?不是他,是另有他人,在他的身上做了法。”

这倒让他奇怪了起来,想着依了陈惟春的脾气,怎么肯乖乖的让人做法,想来怕是被人算计了,或者吃了什么苦也不一定,这么一想,便让他心里微微松动了些,不那么难受了。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可恨那九尾玄狐,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与那和尚在那水镜里一看,便是真真是一只九尾玄狐,正蜷在那石床上睡觉哩。

他看那狐狸自在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了,只盘算着怎么才能杀了这畜生解气。那和尚心底却也打着另一番主意,知道这妖怪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只想着要如何下手。

那和尚让他瞧过了,便仍旧把那水镜收了起来,三人坐在了一处,只商量着那九尾玄狐的事。

那道士见他望了过来,略微沉吟,便说,“这九尾玄狐,也不是一般的妖怪,也不曾见他作乱人间,倘若平白的要他性命,只怕……”

那和尚就呵呵的笑着,接了那话,慢慢的说道,“也不是做不成的。只是还有为难之处,方公子你……”

他心下了然,只觉得这两人简直可鄙,连那唯唯诺诺的秦少就比眼前这两人看着都要顺眼许多。他便做了个手势,只说,“只要这妖怪不再祸害人间,就算是千金万两,我自然也是愿意的。我也不要取他性命,只要他道行毁去。倘若两位……”

他虽然听这两个说这九尾玄狐不曾为恶,心里却也没有丝毫的歉疚。陈惟春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的,如果不肯,自然是死也不肯的,如今弄成这样,那妖怪不知道给陈惟春吃了多少苦。心里这么一想,恨意便更深了几分,只想把那畜生碎尸万段才好。

他虽然厌恶这两人,心里却怕找了别的法师来,又不愿意做这事,所以还是这两人了,他只要看恶人相斗,两败俱伤才好。

一切说妥之后,他要走时,那和尚突然问他,“你要瞧瞧那赤狐的原身么?”

他知道那和尚是说陈惟春了,心下嫌恶,却仍旧做出一副谦和的样子,只说,“不必了,早些成了事,把那妖怪的原身捉来,我好瞧着放心,然后再放了去远处罢。”

那和尚叹了一口气,只说,“何必执迷不悟。”

他只当作没听到一样,转身走开了。

5(4)

那和尚叹了一口气,只说,“何必执迷不悟。”

他只当作没听到一样,转身走开了。

他原本也不是一个如何小气记恨的人,只因为了陈惟春,心境就一片混乱,那陈惟春迟来些,他也恼怒,倘若不来,他更是气愤,来了呢,也没半点正事,在一起也只是一味的厮混。

他也不是不知道陈惟春素来行事的手段,可却一味的容忍了下去。他都是知道的,陈惟春在他身上用过的心连半点也无,可他却还是一心牵挂,放不下丢不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怎么会为了这个一个妖怪弄成了这样,但如今也泥足深陷,挣扎不开了。

他回去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他看见陈惟春闭着眼睛,仍旧被那道士送的丹药定在了那里。他想起那和尚说的话,心想,果然,陈惟春的法力没他想的那么强,至少没那个九尾玄狐厉害。

他想到这里,便皱起了眉毛,心里越发的焦躁了。

他只略略的抬了抬眼,秦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仍旧比着手势问他,一个人在这里行么?

他不快了起来,只要秦少走开。

秦少看他面色不善,便匆匆的走了出去,走时仍旧把门带上。

他在房里又点了些灯,然后坐在了那里静静的瞧住了陈惟春。过了好半天,才回过了神似的,扶着陈惟春躺在了床上。

他在心里想着,时辰算着也差不多了,药力也该化开了,摸了摸怀里的那一张符,便在心里唤了一声,只说,“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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