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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名字的故事+番外篇——by未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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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懂不懂规矩?”潘五嗤笑一声,“跟自己人先动手的拿一根手指去谢罪。你不会这都不知道吧。”

红微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人拽了一把她的胳膊,不知怎么的就换了姿势,坐进了对面那人的怀里。

曾白楚掠起她的头发,在她脸颊轻轻落上一吻,一手将她圈进了怀里,有些挑衅地冲潘五笑:“现在知道了。”

潘五愣了一下,只觉得颜面大失,骂了一声一拳就挥了过来。

一声惨呼。却像是潘五的声音。红微定睛一看,那青年接住了潘五的拳头,不知怎么的扭了一下,潘五的胳膊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曲着。

“是他先动手的。”曾白楚近乎礼貌地向潘五的小弟求证。

那小弟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红微没看清曾白楚背对着她蹲下来做了什么,只知道他站起来时,在渗人的惨呼中,将一根手指揣进了口袋里。地上的血慢慢蔓延开来。

“打扰你做生意了。不好意思。今天的费用我全包,包括清洁费。”曾白楚指了指潘五道,“记在青泽帮曾白楚的账上。”

红微被吓傻了,呆呆地点了下头。

曾白楚看了她一眼,伸手替她取下了几只她自己够不着的夹子,这才转身离去。

之后爹地又来姑娘的休息室提人去贵宾包时,红微第一次主动站了起来。

“呦,终于学会挑客人了?”爹地笑道,“不过你消息可不怎么灵通,今个下午来的都不是善茬,是些打打杀杀的黑社会。”

“见识见识也好嘛。”红微佯装一愣,然后无所谓般地掏出小镜子检查妆容。

从那之后,几乎每次去青泽帮的人的包间,红微都能看到那个寡言的身影。

青泽帮的人排场很大,每次都是十几个人一起来,红微也不过有一两次机会能坐到曾白楚身边。她也顺其自然从不主动去争取,大部分时候不过是趁喝酒的间隙有意无意瞥上一眼。

3.

武侠小说里,常常有高人以妓院作为关系网。其实此言非虚。男人总有些可笑的炫耀心理,几杯酒一下肚,总是绞尽脑汁找些能给自己增光的事拎出来侃侃。

“青泽帮的曾白楚听说过没?”那人神秘兮兮地问。

“不知道。怎么了。”红微漫不经心道。

彼时她已经22了,也算是一块招牌,只是在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曾经她还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地记住每个熟客的名字,后来老油条了,知道少笑不理人也可以是一种让人趋之若鹜犯贱的风格之后,她就再也不记了。

“那小子是H市地界上的个刺头。”那人做不屑状,“不过他该倒霉了。”

“哦?”红微垂下眼睛倒了杯酒,像是起了点兴趣。

那人受到鼓励,噼里啪啦将全盘计划说出来博美人一笑:“早就有很多人看他不爽了。这个周末兄弟弄了点炸药来,可高级的遥控的那种,给他装在车上,我倒想看看这小子能有什么通天本领。”

红微兴致阑珊道:“你们男人整天就想这些打打杀杀的。喝酒。”

“好好,喝酒,喝酒。”那人见红微难得主动端起了杯,赶紧一饮而尽。

4.

“他不傻。发现计划走漏了,未必想不到是你做的。”曾白楚收到红微的字条后,曾主动对她说过。

“反正我早就不想在这做了。”红微轻轻一偏头,微笑道,“而且我赌你会保我的。不是么?”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

于是,尽管很多熟客注意到头牌不见了,却很少有人注意到,青泽帮手下的一个俱乐部换了个低调的女老板。

5.

红微后来常常问自己,那年阴差阳错虽然没有将曾白楚扳倒,却让那个小医生离他而去,究竟有没有做错?

女人毕竟都是贪心的动物。得到了一点就想要更多,更多。

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她和曾白楚虽然没有在一起,但是会一直在一起的。毕竟那个连逢场作戏都懒得的人,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

她一直相信,哪怕会等到很久很久之后才能得到证明,陪他到最后的人一定会是自己。

然而当有一天手下一个姑娘有一天告诉她,昨晚的外地客人傻不啦叽跑到青泽帮的地盘策划暗算青泽帮的老大时,一个奇怪的念头从脑子里浮现出来。

也许已经在里面隐藏了很久。

如果有一天,曾白楚不再是曾白楚,失去了青泽帮,失去了权力地位,穷困潦倒,身无分文,甚至毁容了,残疾了。

那个小医生还会要他吗?

她要的。

6.

那天曾白楚传了话让她去找他时,红微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点期待。

如果他问起她这么做的原因,她就终于有了机会告诉他:有一个人站在你身后等你,已经很久很久了。

青泽帮总部被曾白楚弄得越来越像个小白领办公室了,红微想。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

刚走到曾白楚的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红微就听见了里边的吵架声。准确地说是程函一个人在大吼大嚷,隔着厚厚的门板还是听得很清楚。

“我靠,老大你是不是真的脑子长蘑菇了,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就让小谢这么走了,你叫他住哪?……你为什么不解释?他又不知道你父母时是被害死的你只是报仇,什么叫活该,多说几个字会死啊!……他一看就是个白痴怎么可能知道!说不定他还以为你受伤去他家也是故意的呢!……总要试试啊!你不留怎么知道他不会留下!”

“程函。”曾白楚的声音一直不高,被吵得终于无奈地提了嗓门,红微才听到了一句,“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他有可能留下么?”

程函明显地一愣,后面的声音就弱了下去:“可是他……”渐渐的就听不见了。

红微没有再听下去,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呼吸新鲜空气。

不知不觉,冬天快要结束了。

程函出来的时候看到红微,毫不客气地狠狠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红微倒是很礼貌地回了他个微笑。她一直挺喜欢程函这性格的。

她走进曾白楚的办公室,看到他正看着一只浴缸,手指贴在玻璃缸边,无意识地轻轻打着拍子,像是在发呆。那是只相当大的玻璃缸,缸底铺了一层漂亮的雨花石,中间还竖着几根水草。只是里边只养了两条很小的普通红色金鱼,街边小摊子卖的一两块钱一条的那种,看起来极不搭调。红微有些奇怪,这办公室挺大的,完全可以弄个热带水族箱。俱乐部里都有好几个。

“那么,你以后准备怎么办?”曾白楚先开了口,语气很温和。

红微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么一句,自嘲地笑道:“你要是还要我,我就留下来继续做。要是不要,我就回老家种地生孩子去。”

“为什么不要。你把俱乐部管得很好。”

接着曾白楚又问了她一些俱乐部的情况,冬季季度的管理状况和盈利数据。红微本以为他今天是为了她当了内奸的事而来的,根本没有什么准备。幸好平时就很用心,对俱乐部的情况也了解,没有提前做功课也应答如流。

汇报完了下个季度的人员安排,曾白楚点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

红微愣住了。他连原因都不问?

看红微呆在原地没动,曾白楚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红微鼓起了勇气:“楚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曾白楚顿了一顿,答道:“从你们第一次见面。”

红微点了点头,退出去了。

她本来唯一害怕的就是失去他的信任。尽管知道自己已经不值得了,还是想那个人能像以前一样无条件地相信她。毕竟,当初他曾经彻底无视种种非议,将俱乐部放手交给她这样一个没什么文化也没多少管理经验的女人。

原来他从来不曾给过她什么信任。与其说那是信任,不如说是他对自己手段的自信。自己的身边不知道有多少直接听从他管理汇报消息的人。或者说,他的每个能独当一面的属下身边恐怕都有。

他甚至连背叛的原因也不关心。

红微苦笑了下,裹紧了身上的黑色风衣。

穿得那么少,怎么可能真的不冷。

7.

因为她是配角,她的故事甚至没有一个名字。

它甚至称不上是一个故事。

虽然她的生命里出现过那么多人,却始终是她的独角戏。

第四十一章

许方晓到达N市时才上午九点多。自从H市和N市通了动车,交通就很方便了。他每次来看谢一北一天来回正好。

起初他也留宿过几次,准确地说每次一来都大包小包地不想走。可谢一北却觉得他这样折腾太麻烦,浪费时间,甚至害怕他的父母会担心他外宿,在他再想要来的时候开始拒绝了。许方晓这才果断地调整方案,每次带点钱揣个手机双手插袋轻轻松松就来了,吃完晚饭就坐动车回家也不算太晚。谢一北这才勉强接受了他每个月至少一趟的探望。

许方晓进了地铁站,掏出手机翻出了谢一北那条给他发了新地址的短信低头研究。谢一北上周搬了新家,他今天正要来看看。

也不知道是该夸谢一北做事细心还是气他总是把自己的当小孩子,谢一北不但帮他查好了从火车站过来的坐车线路,甚至连出了火车站大门往哪个方向拐一路上有什么标志性建筑物都啰啰嗦嗦列出来了,搞得许方晓哭笑不得。

不过也好。至少他看起来已经适应了这个城市。

谢一北离开H市已经3年了。虽然当初他离开的时候许方晓是极力反对的,后来还是觉得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还记得那天谢一北拎着行李笑得颇是狼狈地出现在医院的样子。他莫名其妙旷工两天,打他电话先是总被按掉,后来怎么打也打不通了,把老妖婆气得直跳脚。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只是笑着说租的房子出了点问题,得重新找地方住了。再问仔细些,他只是笑,却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一北那时的笑容让他看了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他心情烦躁地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句“别笑了,笑得太难看了”。可当谢一北真的讪讪地不笑了,心里却又更加不舒服。

尽管谢一北表现得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许方晓就是直觉地能感觉到那一阵子他过得不好。在人前还没有什么端倪,但只要他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或者自以为没人会注意到他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马上就会褪下来。

有时候谢一北还会发呆。坐在办公室里盯着同一页书,一看就是好久好久,甚至根本没有发现许方晓近乎赤裸裸地直视他的目光。以前那人看书时,从来都是抱着杯饮料,手指常常无意识地轻点桌面,做事时心情好了还会不知不觉哼起小曲儿。

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可许方晓就是觉得,那时候的谢一北,像是在慢慢地消耗着自己。

那一阵子谢一北一直住在医院不远的一个小旅馆里。许方晓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谢一北却总安慰他他会想办法。

许方晓本以为谢一北是想争取医院里正在盖的员工宿舍。以谢一北的资历只要签了长期合同应该是能拿到一套房子的。虽然装修入住还有一段时间,至少之后生活会稳妥许多。

他怎么也没想到谢一北会辞职,孤身一人去了别的城市,选择了另外的行业,开始了新的生活。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他生日他们分手后,谢一北旷工的那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猜测大概与突然闹僵的合租人有关,不然也不可能这么狼狈地一夜之间连住的地方也没有。再详细的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后来他也就不关心了。过去的事毕竟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谢一北现在过得还不错。两人虽然已经不再是师生了却依然保持着联系——谢一北再也不能以老师的身份自持来压他了。

其实有无数次,许方晓都冲动地想要对谢一北说些什么。但每每看到他带着有点傻呵呵的笑容一脸热切地关心他工作生活上的种种琐碎小事时,那些在心里揣摩了无数遍的话就没法说出口。

再等等。他总是对自己说。再等等。

毕竟他现在可以算是谢一北最亲近的人了。他也还算满意了。

他一直觉得,谢一北这么好脾气好相处的人,身边却没有什么特别深交的朋友,不可能完全是别人的问题,一定也有他自己潜意识暗暗抵触的原因。想要更近一步,就要冒着这个胆小鬼像个惊弓之鸟一样闻风而逃的危险。

他不敢赌。

******

N市其实是个蛮适合生活的城市。既称得上是繁华,又不像北京上海那样大得让人心生畏惧,文化氛围和绿化也都蛮不错。许方晓一直很喜欢这里。

下了地铁又按谢一北的指使转了路公交车,许方晓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刚下车他就皱起了眉头。

称这里是个小区实在是有些抬举它了。这个地方弯弯绕绕,交通称不上方便。住宅楼从外面看起来就破破旧旧的,显然经过不少年头的风吹雨淋了。虽然上面还爬着些爬山虎看起来还蛮有意境的,不过这房子有多旧多潮湿也就可想而知。

楼梯道十分低矮。虽然知道不可能撞到头,许方晓走进去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低了低脑袋。楼道里堆着些纸箱子、破自行车之类的杂物,墙上还贴了无数的开锁通下水管道之类的小广告。

许方晓皱了皱眉,按了下门铃。

没声音。

再按了下。

还是没声音。坏的。

许方晓眉头皱得更紧了,只好使劲敲了敲铁门。

谢一北很快就来开门了,手中还举着把菜刀。

“你这是干什么?”许方晓吓了一跳。

“在切菜啊。”谢一北笑呵呵道,“自己进来吧,把门带好。”

进了屋许方晓的眉头才舒展了些。虽然外边看起来破破烂烂,屋里的装修倒还是挺不错的。

参观了一圈后溜进厨房,谢一北正围着围裙炒菜。许方晓探头看了看:“这么多?”

“你来一趟不容易嘛。这边比原来那地儿难找些吧?”

说到这许方晓又忍不住抱怨:“怎么想到搬家了?原来那地方不是挺好的。这里也太……”

“这屋子里面还是挺不错的,不是么?”谢一北无所谓笑道,“N市不比H市,物价这么高,能省一点是一点,这边离公司也近多了。”

许方晓不予置否地摇摇头,也没有反驳他。

两人坐在桌前吃饭时,许方晓才像是很随意地提起般开了口:“对了,我下半年准备到N市来工作。”

谢一北惊了:“你不是一直准备出国么?”

“还没准备好啊。”许方晓轻描淡写,“反正工作一段时间再念也不迟。有了经验以后学习也就比较有针对性么。你说的。”

“那是在你还在实习的时候说的!”谢一北无语,“你在H市不是挺好的么?家里人也都在那,还有地方住,多方便。”

“这边发展比较有前途啊。”许方晓理所当然道。看谢一北还想开口,赶紧打断。“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而已。”

“好吧。我知道你不是在征求我意见。”谢一北越来越觉得这孩子没法管了,有些郁闷地扒了一大口饭。

你想换种身份管我也成啊。许方晓心道。

也不知怎么的,碰到了谢一北,他常常就忍不住说些明知他会气恼的话来气他。虽然清楚这样不好,可就是有些心存恶劣地喜欢看他那刚刚还气鼓鼓一会儿就忘了又替他忙前忙后的样子。

“我最近休假,在你这住两天。看看医院看看房子什么的。”许方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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