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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珍传+番外篇——by玲珑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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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捷大怒,厉声道:“你干什么?放手!”

谁知韩珍捉得更紧,沉声道:“让我看看。”

要照平时,李捷定要夺回手来,再给他一顿好揍,叫这冒失小子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可是韩珍的动作虽然粗鲁,他的声音里却似乎蕴涵一些特别的东西,让他不由得撤去力道,任他拉着他的手。

韩珍将李捷的两只手并排摊开,在皎洁的月光中仔细端详。

两只手的指腹指尖和虎口上都覆盖着厚茧,手心手背上散布着细碎的伤疤,手背的皮肤极为粗黑,修长有力的手指也不复当年纤细柔软的模样。

缓缓放下这双手,韩珍沉默半晌,才轻声道:“你真的,吃了很多苦。”

李捷仔细打量面前这少年,放软了口气,“为什么低着头?你是在……替我难过吗?”

韩珍固执地垂着头,没有回答。

李捷突然笑起来,“你还真是多愁善感啊!为什么要替我难过呢?就为了这些茧子和伤疤?除了昌王那种人,军营里可没人能保有白嫩的皮肤。”在最后一句里毫不掩饰他的嘲弄不屑。

韩珍一怔,诧异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清冷眼眸。

“这世上有多少人百般营谋,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我呢,付出代价的同时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还有什么可抱怨的?你又替我难过什么?”

韩珍讶异片刻,随后笑道:“在下愚昧,让将军见笑了。”

闻啸见韩珍出去了好久都没回来,犹豫了一下便和旁人告了个罪,说是喝多了有些头昏出去吹吹风,然后起身出了朝明殿。

李捷看着韩珍的笑容,突然柔声说,“我竟是个瞎子,现在才发现你的容貌如此出色。”

韩珍一愣,没做声,只是诧异地看着他。

李捷把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能得大人眷顾,在下欣喜若狂。”

韩珍一惊,连退两步,“你胡说什么?”

李捷似乎十分自责,“我怎么说得这么直白,大人脸嫩定要恼我了。”

韩珍瞪着眼,看着眼前这人暧昧的笑容,隐约觉得自己又被耍弄了。

“你耍什么酒疯呢?!”

李捷却步步紧逼,言语恳切,“大人一直都在注意我吧,否则怎知我喝多了,又怎能见我离开就马上跟着出来?刚才大人又和我说了那许多贴心话,关怀体贴之意溢于言表,还为我的旧伤难过流泪。自打父母过身,再无人对我这般关切爱护。我对大人也……”

“够了!我们几年未见,那些话不过是朋友间的关心而已,你犯不着用这来调侃我。而且,我根本没哭!”

李捷诧异地睁大眼睛,随后一脸伤痛,“几年未见?今天明明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啊。难道大人是将我误认做旁人了,才会如此温柔体贴?”

闻啸远远看到凉亭里有两人,是韩珍和那个他最讨厌的人。只见他们靠得很近在说什么,闻啸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才一会儿功夫他们就这么熟了?正想转身回去,却见韩珍在李捷的紧逼下连连后退,心中涌起一阵惊慌,连忙飞奔过来。

韩珍迷茫间却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顿时大怒道:“你这睚眦必报的小人!”

李捷闻言,哈哈大笑。

忽地一个东西射入嘴中,他喉咙一哽,差点呛住,只得狼狈地连连咳嗽,再没余力嘲笑他人。

“笑什么笑?难听死了!当年还称得上黄莺出谷,如今堪比杜鹃老鸹,惨不忍闻,听之生厌!”

李捷咳了半天,终于缓过气来,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自制醒酒药,省得你发酒疯逛到河边被水鬼拉去做伴儿!”

李捷一怔,随即笑道:“如此,多谢了。”

“逸之!”

两人闻声一起看去,便看到闻啸在三丈开外处,转瞬间便跃进凉亭。闻啸一脸关切地看着韩珍,却对李捷视而不见,径自走到韩珍身边。

“逸之,你怎么在这里?”闻啸虽然没有听清他们两人的对话,但看情形倒不是李捷要对他不利,所以口气和缓了许多。

韩珍当然注意到闻啸根本就不打算和李捷说话,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有些不知所措。

李捷显然习惯了,坦然笑道:“素闻韩大人和闻将军是至交好友,许久不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聊。如此,李某就不打扰二位叙旧,先行告退了。”

韩珍有点尴尬,“哦,那李将军请慢走。”

闻啸冷冷地看着李捷向亭外走去,不发一言。

李捷走到亭边顿住脚步,回身凝视韩珍片刻,忽然一笑,双目湛然,神采飞扬。

“李将军你……?”

只见李捷郑重地抱拳施礼,“在下姓李名捷,字去病,现任正四品宣威将军。”

韩珍闻言一怔,随即微笑起来,也起身郑重回礼,“在下姓韩名珍,字逸之,现任正五品工部郎中。”

李捷听了挑起眉毛,却不说话。

韩珍会意,答道:“我只想作好韩珍。”

李捷了然,说道:“在下早已耳闻大人在清阳大战中的种种壮举,深感钦佩。今日得见大人,真乃三生有幸。”他眼睛一转,见闻啸的表情越发冷硬,随即笑道:“李某与大人一见如故,改日可否登门拜访,再与大人畅谈古今?”

闻啸面色越发不善,李捷目不斜视,专注地看着韩珍等他回答。

韩珍硬着头皮,“……当然可以。”

李捷一笑,“李某告退。”转身走了,步履轻快,姿态潇洒。

韩珍扭过头来,“呵呵,东林,……好久不见了。”

番外:闻啸篇

我姓闻名啸,字东林。

闻家世代为将,我正好属虎,所以我爹就给我取名闻啸,字东林,连起来就是“虎啸东林,势不可挡”。这是父亲对我的期望。

韩珍,我的同窗好友,给这名字的评价是,既有气势又有意境,适合武将世家的长子。他还笑着说,日后我把“闻家军”训成虎狼之师,要让敌人闻风丧胆,打得他们鬼哭狼嚎,然后我就可以啸傲疆场,气吞万里如虎啦。

我听了哈哈大笑,他是个很可爱的人儿,平时乖巧得讨人喜欢,偶尔俏皮起来更是让人欢喜。

我们同窗近八年,那段日子……真让人怀念。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他住的翠竹阁,我和张照一起去的。

第一眼看到他就惊讶于他的年幼,才五岁,这可是有史以来最年幼的太学生了,然后就惊讶于他的相貌,生得像人参娃娃似的。他一开口说话,更让人吓一跳,条理清楚,进退有度,完全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因为他被人掳走,皇上斥责了张大人,五皇子也老挤兑张照。张照正窝着一肚子火呢,言语很不客气。可他一点都不恼,慢慢地跟我讲事情经过,张照坐在一边那能听不见?听着听着就忍不住问“后来呢”。然后,呵呵,他也生不成气了。

那一天我们聊得很愉快,要知道我和张照那时已经十一岁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喜欢充大人,不屑和小孩子玩,也不耐烦照顾小孩子。他比我们小六岁,却能跟上我们的思路,而且也没有小孩子的娇气任性,似乎完全和我们一样。

我曾经问过他,他怎么那么早熟。他想了想,说,大概因为他从小和哥哥姐姐一起玩,他们最小的也比他大了五岁。后来我仔细观察过,他的好友大都长他三到六岁,而他对着同龄人反而是一种兄长的态度。我疑心这和他太早入太学有关。

那次聊到很晚,如果不是怕第二天上课打瞌睡会被太傅打手板,我们恐怕还会聊下去。最后,我和张照有点依依不舍地告辞了。走到大门口,一阵凉风吹来让人精神一振,张照突然说,糟了,又来了个神童。

我们两个对视一眼,一个宋文就已经害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再来一个还让不让人活了?

顿时心情沉重,垂头丧气地分了手,各自回屋睡觉。

可是,他第二天的表现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上午他走神被陈太傅打了手板,但没哭。我爹说了,男孩子就要硬气。

这小子,不错!

下午他上不了马拉不开弓,所有人都笑,臊得他满脸通红。他气咻咻地把每个人都瞪了一遍,可惜眼神不够狠,半是羞半是恼,特别可爱。这一下连魏太傅都绷不住了,笑出声来。

大概我笑得太凶了,他突然跑过来踢了我一脚,然后扬着头使劲瞪我。我赶紧收起笑容,打躬作揖。下课之后,我跑回青松院翻箱倒柜把我爹当年给我作的小弓小箭找出来给他送过去,还在院子里陪他练了半宿。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才发现腿上青了一块儿,一碰还挺疼。奇怪,我怎么一直没发现呢?大概光顾着看他了。

我们自然而然地成了好友,一起上课,一起玩闹,一起吃饭,一起练功。他脾气好,和谁都合得来,不过我应该是他最亲近的朋友了。我的朋友也很多,如果一定要我选个最喜欢的,那就是他了。

父亲是骠骑将军,我既然要子承父业,当然会刻苦练武,很快我就打遍太学无敌手了。得意之余,我逼他好好练。他不肯,嫌累。

他喜欢看书,正史野史公案志怪传奇,什么都看,正经的功课反倒不肯多下功夫。不过,他的确聪明,文章武功都说得过去,再则他比旁人小那么多,两位太傅干嘛苛责他呢?

那年去鸣翠园踏春,太后一高兴就给韩珍和顾蝶赐婚了。

太后真是老糊涂了,一个八岁,一个九岁,能知道娶媳妇是怎么回事吗?当然,那时候我才十四,也搞不太明白。不过,看着韩珍涨红脸,一副要骂骂不得要哭哭不得的样子,真是太好玩了,所以就跟着大家闹了他好半天。

打那之后,他就开始很用心地学功课,练武的时候也不偷懒了。

我奇怪,问他怎么突然转性了。

他看我一眼,说,为了不让人欺负。

我大惊,谁敢欺负你,我替你教训他!

他又看我一眼,说,别紧张,未雨绸缪而已。

他还迷上了学医,天天鼓捣草药摆弄老鼠什么的,他竟然想得出用老鼠来试药方的法子。

有时我觉得他真是个神童,虽然没有宋文那么扎眼。一个是文如泉涌妙笔生花,一个是钻研旁门左道特别灵光。他送我的跌打损伤膏,竟然真能管用。

之后几年,我心无旁骛,专心钻研兵法和武学。每每遥想前朝名将纵横沙场,叱咤风云的英姿,我就热血沸腾,渴望自己能早日披坚持锐,建功立业。

每次和韩珍谈到这些,我就忍不住说得口沫飞溅,眉飞色舞。他坐在一边耐心听着,末了儿笑道,“若论纸上谈兵的本事,你已经是个名将了。”

闻言一愣,羞得无地自容。

有时候我碰到瓶颈难免灰心丧气,觉得自己恐怕是个志大才疏的主儿,这时他会拍着我的肩膀,说,“慢慢来,你一定能行。”

见他笑容,焦躁沮丧尽去。

十六岁生辰那日,父亲特意赶回来为我主持冠礼。

冠礼结束后,他打算带我到军中历练。军旅生活一直是我向往的,可不知怎的,听到父亲的提议我却犹豫了。我有点舍不得现在的生活,每天和大家上课习武,一起钻研学问,一起练功,一起游玩,真的很快活。

最后,我还是留在了京城。父亲没有坚持,一则,现在并无战事,我到了军营也不过是日日操练,再则,我留下可以替他照顾母亲和弟弟。

就这样,我继续呆在太学,继续读书练武游玩。

历来狩猎就是张显骑射技艺的游乐,而皇上举办的秋狩还有变相武举的味道。那年秋狩是隔了三年才举办的,一班贵族公子都摩拳擦掌,我也不例外。

提前一个月我就开始专门练习箭术,而秋狩前几天我就已经兴奋得睡不着觉,一心想要大显身手,博得头筹。韩珍也很兴奋,不过重点和我完全不同。他忙着裁衣裳,定靴子,还买了全套新马具。

我看着,真有点啼笑皆非,问,狩猎的目的不是为了考较武艺吗?

他横了我一眼,说,他箭术不精,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索性准备一身好行头,趁机耍个风流潇洒英气勃勃的派儿。

我骇笑,咳嗽两声,自去练箭。

秋狩那天,我策马纵横,连发连中,好不得意。等到快结束的时候,我才听御前侍卫说韩珍和六皇子狩场遇虎。

那一刻犹遭重击,顿时眼前发黑,心脏漏跳一记,旋即剧跳起来,冷汗跟着涔涔而下。

我的脸色想必很骇人,那个侍卫赶紧说,两人都没事,只是……

我没等他说完,飞身上马奔回行馆。闯进门去,只见他恹恹地躺在床上,拉起他仔细打量,的确没受伤。这时,心脏才慢慢恢复正常的节奏。

他情绪低落,似乎有点烦躁,没说两句就把我们打发走了。

我和顾谦张照一起去探望六皇子,他刚沐浴完毕,依在床上让太医给他脚上敷药。还没等我们开口询问,他就兴奋地讲起韩珍杀虎的经过,一双眼亮得惊人。

天下竟有那样巧妙的杀虎方式,我们惊愕之余都连连称奇。

哈,好小子,果然很有钻研旁门左道,哦,不,独辟蹊径的天赋。

六皇子接着说,韩珍事后吓傻了,木着脸直了眼,都认不出他了。后来,泰王打了他一巴掌才回过神来,当众哭得肝肠寸断。

心里突然一阵抽疼。

我恐慌,当时他若是出上半点差错,这辈子就再也不见了。我内疚,若不是我求胜心切,就会将他带在身边,他还怎会碰见老虎?我自责,事后他定然越想越怕,可我呢,正追着兔子满山跑。我恨死自己了,这个朋友当得真混帐!

那天晚上,我和张照顾谦又去看他。大概是睡了一下午,他精神好了很多。他对我微笑的那一刻,我突然红了脸,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早已看熟了的容貌蓦地有种别样魅力,我把这定义为失而复得的庆幸和狂喜。

那一晚对我来说很重要。

就在那天晚上,我决定了自己这一生将要追随的人——泰王。

也在那天晚上,我隐约感觉到韩珍在我心中的分量超出想像。……当时我自以为是地认为,那是因为他不仅是我的好朋友,更是我的好兄弟。

打那以后,我总是不由自主地看着他,猜他在想什么。临睡前会躺在床上回味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微笑起来。偶尔想到好笑处还会笑出声来,静夜里,突兀的笑声都能把自己吓上一跳。

后来,他见到了柳昶……

他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追随着他的身影;和他说话时,脸颊会染上微红;有时他坐在书桌前发呆,半个时辰都翻不了一页,却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

每当见到韩珍这个样子,心里泛出一种熟悉的刺痛,同时夹杂着隐约的恨意,对那个柳昶。

这些变化让我烦躁不安,我不敢深想,害怕那个答案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柳昶婚事在即,韩珍努力装得若无其事,可是收效不大。

看着他忧郁倦怠,我……好难受。找出各种明目把大家聚在一起,想要为他排遣一二。

他这人敏感,很快发觉我的用意,尴尬了一阵后,也就释然了。我既已看出他的心事,他又何必在我面前掩饰?

谢天谢地,柳昶终于成亲了,事情终于可以有个了结。

婚礼那天,我紧跟韩珍左右,生怕他撑不住当众失态。谁知,韩珍举止从容,谈笑风生,端得是一派世家风范,只是脸色苍白。

他送完贺礼,致过贺辞,吃下两杯喜酒,便匆匆告辞。

我紧跟着出来。

他看向我,惨然一笑,“陪我喝几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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