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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调悖论下——by落拓天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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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烟雾像是有什么淡淡的青草气味,丝丝缕缕的萦绕在鼻尖,久了便成了一种苦涩的刺激味,压抑得令人窒息。

“是瘴气。”红皱着眉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迅速地在自己周身布下驱逐瘴气的结界。

“瘴气?”瘴气一般是由腐烂的动植物散发出来的一种气体,多成雾状,有剧毒。蓝调略有些疑惑地蹙眉,明明不久前和修一道从封魔山下来的时候都还没有的,莫非也是因为魔界的动乱?

“小心。”有人站在蓝调身旁说话,他微微扬了扬衣袖,一道结界便覆盖在了的周身,他轻笑着说:“在这种地方也能走神?真是服了你了。”

蓝调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听声音像是洛易。一想到周身的那一层结界是洛易布下的,蓝调就觉得心中像是梗着什么似的难受至极,他微微张了张嘴,还是将到了唇边的那一句“谢谢”又咽了回去,偏过头不去看洛易,权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略带了几分任性地想:就算真的发生了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有一只手握住了蓝调的左手,微微用力将他拉入到一个陌生的怀抱。那双手纤细而修长,带着冰凉的温度,若是置于阳光下,定然还能看到它的苍白无暇,甚至隐隐的还能看到簿簿的皮下有温热的血红色液体沿着细小的血管缓缓地流动。

毫无疑问,那是一只美丽的手,带着几分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恍惚了蓝调的心神,他着迷地望着那只手,还有抱着他的那人模糊的面容,无意识地低喃:“父亲……”

那人浅浅地一笑,带着笑意的嗓音如温润的溪水般流淌在蓝调的耳畔,“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时时刻刻念叨着父亲……果真还是个孩子!”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说话时淡淡的鼻音弥漫着耳畔颈项,蓝调一瞬间红了脸,略有些不自在地挣扎出玫的怀抱,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银灰色眼眸,仿若璀璨的珍珠蒙了尘,放射出一层淡淡的低调的光华,恍恍惚惚地便迷了人的眼。

蓝调摸了摸鼻尖,话语里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念叨的哪里是父亲?”

“呵……”玫掩唇轻笑,冰凉而圆润的指尖擦着蓝调的耳廓脸颊而过,在少年白皙的脸庞划开一道绯色的痕迹,他一字一顿地轻声低语,“欲、盖、弥、彰……”低沉的嗓音仿佛带了磁性,婉转而优雅,像是连绵的雨幕、敲击的珠帘。

蓝调浑身一僵,尴尬地站在原地,明明没有说什么暧昧的话语,也没有做什么暧昧的举动,可周围的气氛却偏偏变得有些暧昧不明了,甚至隐隐的还添了几许旖旎。

若这人是修,他可以权当是情趣顺势回一记深吻;若是云崖,他可以哈哈一笑带过不提;若是洛易,他也可以冰着一张俊颜冷酷地嘲笑讥讽。

可这人偏偏是玫!是一个总能从其身上看到几分修的身影的玫!!便只能僵硬在那里,不知所措。

“蓝调主人,我听云崖说您曾经来过封魔山。”

梅莎带着几分妖媚的嗓音在空气中荡开,适时地缓解了蓝调的尴尬,他轻咳了一声,趁机退后了一步离玫远些,一边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句,“是来过,怎么?”

“那么,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上山的路……我的意思是,封魔山这么大,又这么危险,能有人带路或许会安全一些。”大概是听出了蓝调话中的那一份漠然和不耐,梅莎问得格外忐忑,甚至还有些轻微的语无伦次。

“上次我是和父亲一道走的……并不需要特别的记路。”蓝调微微垂下眼帘回忆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了一个和暖而带了几分甜蜜的弧度,他的语调微微的有些上扬,轻快的话语里流露出淡淡的骄傲和愉悦,他眯着眼睛轻笑着说:“我们走的是直线,所有的生物在见到他的时候都会战战兢兢地绕道而行……”

“说起来,修殿下居住在封魔山,也算是封魔山的主人了,自然走得轻松。”云崖眼珠子转了几圈,搓了搓手,话语里带了几分谄媚的意味,“主人啊,按理来说您不也是这封魔山的少主人么?要不您也试试指挥这些个花草树木、野兽魔物什么的给咱们让个路?”

“你觉得可能?”蓝调狠狠地瞪了云崖一眼,牵起一抹似自嘲的苦笑,“它们认的可不是封魔山的主人这样的身份,而是绝对强势的力量。难道你觉得在魔界居然会有谁去认身份地位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一时间,众人都用一种看傻子似的带了几分怜悯的诡异眼神望着云崖,云崖尴尬地垂着头假咳了几声,他这不也就是说说嘛。

“计较这些也没用。”红耸耸肩,摊着手无所谓地说:“走一步算一步吧,总能走到山顶去的。”

上山的路本就不好走,处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又因为前段时间连绵不绝的阴雨,泥泞的小径就更加的滑了,再加上昏暗的光线,每迈出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稳住身形,时不时的还总能踩到一滩滩积水,当真是苦不堪言。

“铃、铃、铃……”

耳畔似乎回荡着一连串清脆的铜铃声,仿佛蕴含着某种特定的韵律节奏,一声又一声,不急不缓,连绵不绝。

蓝调停下脚步,微微蹙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吧。”云崖也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着,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寂静得甚至有些令人脊背发寒,他将手中火焰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低声嘟哝着:“哪里有什么声音?就是嫌它太静了!”

蓝调揉了揉耳朵,微微侧首。

“叮、铃、铃……”

一串串的铃声清晰而悠远,就像是直接回响在耳畔,在幽寂空旷的山谷中如绽在水面的涟漪般一遍遍回荡,不绝如缕,隐隐约约地便响彻了天际。

“不对,的确有什么声音……”洛易显然也听到了这一连串的铃声,如临大敌般浑身一僵,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愈加的冷硬严肃起来了。

“是铃声……有节奏的铃声……”梅莎咬着唇低语,这荒郊野外的,到底是从何处传来的铃声?再加上魔界现在是一片黑暗沉寂,这突如其来的铃声简直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了,诡异得渗人。

难道魔界这种血腥暴戾地方还能闹鬼了不成?别把人家冥界脆弱的鬼魂吓到了才是!

蓝调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个人与爱以铃铛做做装饰,每次见到她都是伴随着叮当作响的铃声,不由地低声沉吟:“难道是莎乐美?”

“您是说那个收人魂魄的莎乐美?”云崖常年四处游历,对于大多数时候都流连在人间界的莎乐美也略有几分了解,“传说她每次出现都是踏歌而来的,不过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她。”

“嗯……”蓝调无意识地点点头,紧皱的眉却没有松开的迹象。

不对,这铃声不对!

比莎乐美足上的铃铛更清脆空灵,而且节奏更加的庄重严肃,不似莎乐美那般轻快活泼。

“是招魂铃,那来自地狱的铃声。”一个嘶哑而阴沉的声音响起,空灵而带着些虚无的飘渺感,配着周围阴森诡异的环境,硬生生的让人打了个冷颤。

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声音,蓝调只听过一次,然而只要听过一次便不会有人再忘记,倒不是因为难听,只是有些太过于特别了。

——正是那颇为神秘的带着银质面具的魔界祭司!

第二百六十章章:地狱之墓

“叮、铃、铃……”

空灵清脆的铃声不绝如缕,在空旷的山谷中一遍遍回荡,隐隐约约的似乎还能听到稚童嬉笑打闹的声音,直叫人毛骨悚然。

“什么是招魂铃?”梅莎在衣衫上擦了擦掌心的虚汗,然后不着痕迹地往云崖所在的方向蹭了蹭,望着祭司小心翼翼地发问。

“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召唤亡魂的。”嘶哑飘渺的声音仿若轻烟飘散在空气中,阴森森的像是能将人的血液冻结成冰,他接着自语似的低喃:“魔族人的死亡便是灵魂的消散,按理说魔界不应该有这种东西的啊。”

仅仅是用来召唤亡魂这么简单?

蓝调正垂眸思索着什么,冷不防地从他身后伸出一双手,蓝调敏感地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危机,下意识地往前跃出一步想要躲开,却不料踩在泥泞里脚下一滑,反倒将自己跌倒那人怀中。

那人趁机掐住蓝调的脖子,并将他压倒在地上,后背撞在坚硬的碎石上被锥得生疼,怕是被擦出了好些个伤口,蓝调甚至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背后的伤口中一点点流失。

那双手冷得像冰,完全不似一双活人的手,仿佛能将它所触碰到的一切东西都冻结起来。

它紧紧地掐住蓝调纤细的脖子,并逐渐地用力收拢,浓重的杀气从那双手的主人身上流泻而出,铺天盖地地向着蓝调涌来,令他几近窒息。

“杀了你!你这该死的混蛋……去死吧!去死啊”

“咳咳……放手……”

蓝调拉扯着掐在脖子上的手,一边用力地挣扎着,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流动,脑袋胀痛地难受,像是下一刻就能够爆裂开来一般。视野也因此而变得模糊起来,眼底所看到的景象全都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血色,朦朦胧胧中,他似乎看到了那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人。

那人杀气盎然地死死掐住蓝调的脖子,口中激动地念叨着诅咒似的言语;一双眼睛不知是因为充血还是何故,血红血红的,透过朦胧的烟雾散发出嗜血的寒光;不止是眼睛,他的面目也是狰狞扭曲的,像是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唇边却牵起了一抹快意诡异的冷笑,而这张脸很不巧却是蓝调所熟悉的。

——正是云崖!

“云崖……咳咳……你快放手!”

然而平日里对蓝调极为敬畏的云崖却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他像是没有听到蓝调话一般,手下愈发的用力,尖锐的指尖甚至刺入了蓝调脆弱的颈项,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温热的液体沿着他的指尖一直滴落到泥泞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滴答”的声音,滴滴答答的重合着心跳的节奏,在寂静的夜里莫名的让人心生恐慌。

不对!这不是云崖!或者说,这不是正常的云崖,此刻的他仿佛被人夺去了心智的野兽,完完全全地受制于人!

忽然,感觉到掐在脖子上的力道一轻,紧接着一个沉重的身躯压倒在身上,蓝调趁机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用力推开云崖瘫软的身体,坐起身来。

“怎么样,伤得很重么?”

低沉优雅的嗓音夹在着浅淡的焦急回响在蓝调耳畔,他怔楞地抬起头,一瞬间便落入到一潭银灰色的深渊中,那眸中闪烁着的点点银光似深邃夜空中的粒粒星芒,温柔却不懦弱、明亮却不刺眼,隐隐约约的仿佛有华丽的鎏金一闪而逝,却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是玫。

有了这个认知,蓝调顿时心下一安,摇了摇头,“无事。”

他借着玫的搀扶从地上爬起来,垂着头定定地望着抓在他手腕的那只玉手,略有些冰冷的温度熟悉地令人有些恍神,他随意地理了理衣衫,忽然鬼使神差地轻声加了一句:“您不要担心……”

玫先是一怔,然后轻柔地笑了笑,“好。”

清浅的嗓音里带来几分不易觉察的暖意,他扬手抚平蓝调凌乱的金色长发,一举一动间是极尽的温柔暧昧,优雅得不可思议。

又是这种暧昧旖旎的气氛,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玫似乎总是很轻松地就能营造出这样的氛围,令他止不住地心中一悸,却又完全不着痕迹的,无法让人心中生厌。

蓝调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偏头望着躺在地上的云崖,一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就被这厮掐死了,心头就有一股阴沉沉的火气,一扬手凝出一根绳子将云崖紧紧地绑住,然后还犹不解气地踢了他两脚。

这样孩子气的举动直把玫逗笑了,“呵呵,好了好了,他昏迷着又感觉不到疼,你这不是白踢了么。”玫一伸手把蓝调拉到自己身旁,并没有逾矩地将少年揽入怀中,却一直维持着一个过于靠近的距离,看上去很是亲密,他凑到蓝调耳边轻声低语:“况且,也不是他自己想要这般的。”

蓝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两人太过于亲密的姿态,只是兀自垂着眼帘思索着,“莫非是因为那招魂铃?”

玫轻笑着点点头:“大概也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解释了。”

“对了!”蓝调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既然云崖会受到影响,那么其他人呢?”

不待玫回答,他回头环顾四周,却发现原本一行人都点着照明的火焰竟几乎快熄灭尽了,只余一朵淡淡的幽绿色的火花在风中摇曳,乍一看去仿若人间界飘荡的鬼火般。

蓝调认得这束火光,是属于那位魔界祭司的。

“其他人都中招了,无奈之下,我和那位祭司大人只好把他们打昏了。”玫轻声说着,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唇边却依旧带着那一抹神圣温柔的笑意,在黑暗阴森的环境下仿若一道圣洁的光,有一种驱散了一切阴霾的错觉。

“可是我们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啊,怎么回事?”蓝调皱着眉疑惑地开口,若说是因为魔力高深,这在他和那位魔界祭司身上都还说得通,但玫身上却并没有丝毫的魔力啊……还是说他有别的办法?

“那位祭司大人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你不受影响的原因倒是真的。”玫一边说着,一边抓起蓝调的左手,略显冰凉的指腹细细地婆娑着少年纤细苍白的食指,蓝调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戴在指根的那一枚纯墨色的戒指映入眼帘。

蓝调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修曾带着饶有兴趣的笑意亲手将这枚戒指套上他的手指,记忆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褪色,他到现在还能清晰地想起修当时所说的每一句话,还有他的每一个举动,甚至是唇角扬起的弧度也清晰得恍如昨日。

玫轻轻拂过这枚冰凉的纯墨色戒指,触手光滑而莹润,无法反射半点的光亮,深沉得仿佛吸纳了世间所有的光华,他别有深意地一笑,望着蓝调碧绿色的眼眸轻声说:“这可是件神器,你小心戴着,可千万别弄丢了。”

“弄不丢的。”蓝调抬头望着玫,神色似乎有些不易觉察的恍惚,碧绿的眼眸空洞无波,他直直地盯着玫那双熟悉的银灰色眼眸,忽然启唇轻笑,偏着头有些俏皮地眨眨眼睛,“从它戴到我手上的那一天起,便再也取不下来了。”顿了顿,他又叹息似的低声呢喃了一句:“我也不愿意再取下来……”

没有人再再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的沉默。

蓝调将食指置于唇边,轻轻吻了吻那枚戒指,那动作轻柔而虔诚,像极了朝圣者在膜拜着九天之上的神祗。

好半晌,蓝调才收回手,水光潋滟的眼眸已然恢复了宁静无波,他偏头望着玫,天真好奇的语气适当地掩盖住了那一丝浅淡的质疑,“那么玫呢,你为什么不受影响?”

“我啊……”玫掩唇轻笑,银灰色的眼底流转着不知名的光华,他似是而非地说:“大概是……我体质特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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