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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调悖论下——by落拓天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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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之前好像是叫他父亲的吧?”安不确定的喃喃自语,总觉得心上打了一声巨雷,几个大字不断在脑海里面回荡:父子啊?父子啊!他与梅莎的承受能力明显比不上红,脸吓得煞白煞白的,几欲昏倒,当然,普通人是不能同红这种妖孽相提并论的。

安德声音的确很低,低得恐怕连靠在他身上的梅莎都听不见,然而在场的哪一个不是魔力高深、伍感敏锐的?那声音在他们听来大概就跟谁伏在他们耳畔低语的效果差不多,清晰得很。

修沉默不语,看不出什么情绪,华风与沐雨脚下一顿,面不改色地继续带路,红回头意义不明地看了两人一眼,瞥见蓝调略显红肿的嘴唇,笑得一脸暧昧,蓝调狠狠瞪了他一眼,面上却坦荡得很,并没有出现红所期待的羞涩或是愤怒的表情,他只是转头催促了一声:“安,你们走快点。”

“是,大人!”安略显惊恐地应了一声,蓝调猜测他是大概在担心自己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会被灭口,相比之下,向来胆小儒弱的梅莎君然显得镇定许多,女子的心思本就细腻,或许先前便看出什么端倪吧,蓝调不甚在意地想。

起风了。

蓝调拉起了兜帽,他喜欢风,那份不自在不羁的感觉总是令他着迷,但他也讨厌站立在风中,轻柔的风总是缠绵得没有什么存在感,而狂暴的风却像是刀刃一样锋利尖锐。

风越来越大,兜帽被吹得直往下滑,蓝调不得不伸出手来压住兜沿,裸露在外的手臂被刮得生疼,留下了一道道不甚规律的红色痕迹,鲜艳得仿佛要浸出血来。

森林里本不该出现这么大的风,很显然,这是人为的。

一只带着玫瑰馨香的手从他的腋下穿过,明明只是淡淡地馨香,却在这样的狂风里也不曾被吹散,只是愈发淡了一下。那只手微微用力,蓝调狠狠的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那怀抱谈不上柔软,鼻尖被撞得发疼,却并不太难受,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那匀称结实而充满了力量的肌肉,深深吸了一口气还能闻到淡淡的馨香,丝丝缕缕的从那人身上溢出,蓝调忽然想到,这想起或许并不是因为修所使用的薰香。

“父亲……”蓝调钻进了修的斗篷埋在他怀里,霎时觉得天地一片宁静,那些肆虐的狂风还有被狂风掀起的泥土碎石都被拿薄薄的一层衣料挡在外面连一丝声响都没有透过来。蓝调伸手环上修纤细却有力的腰,与修呆在一起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不是因为不会遇到危险,而是无论遇到了怎样的危险都用不着担忧,用不着害怕,因为修在那里。

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蓝调睁开眼睛,周围许多扎根不甚得草木都已被连根拔起,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现场只有他与修还有红衣衫整齐,甚至连一点草屑泥渣都没有染上;沐雨里在原地,衣衫凌乱,还有些脏,细碎的草根带着泥土挂在上面;安是所有人里面最狼狈的,他死死地抱着一个大树,衣衫几乎被撕裂成条状,裸露在外的皮肤差不多都裂开了细小的口子,鲜血一滩滩的往外渗,将衣衫染的斑驳,越发的难以入目;至于华风和梅莎,却是完全不见踪影了,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一般。

“他们两个……”是被抓走了还是失散了,蓝调自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他抬头望着修,“你本可以阻止的。”这一点他毫不怀疑,梅莎也罢了,可华风是他的契约精灵。

“修殿下。”

沐雨也抬起头用一种混合了懊恼、热切还有希冀的复杂眼神无言地望着修,他很想质问修为什么不救华风,然而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事实上,他更想责问的是他自己,为什么没有护住华风?

第二次了,他这是他平生第二次眼睁睁看着华风在他谈钱陷入危险!他后悔得快要疯掉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承受几次这样的悲伤与内疚,或许下一刻他就会疯狂。

然而他此刻还算得上冷静,因为修在这里,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他用那种近乎于渴求的眼神望着修,蓝调甚至觉得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了充血的现象,那是痛苦悲伤到了极点的痕迹。

修显然还算是个不错的主人,他安抚性地看了沐雨一眼,那言地仿佛又月华流转,清澈和暖,无形中便缓和了沐雨的紧张与悲痛,他轻声说:“华风没有危险,你很快便能再见到他。”顿了顿,他抬手虚指了一下森林深处,语气中有着一种笃定甚至于自负的意味,“就在这片月之森里面。”

“谢谢你,修殿下。”

沐雨猛然松了口气,他闭上眼睛,直到过分外露的情绪逐渐沉淀,他向着修与蓝调的方向行了一礼,转身继续带路。

第二百二十九章:巡林官

“大人,姐姐她……”安望着蓝调,吞吞吐吐地开口,他压根不敢看向修,他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很不喜欢他,甚至于……厌恶他,即使他什么也没有做。

“她没事。”蓝调淡淡地说,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梅莎怎么样了,不过既然修说华风没有事,他自然是相信修的,那么梅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吧?他不怎么认真地想。

安显然不知道蓝调是怎么想的,他松了口气,颇为欣喜地说:“非常感谢您,大人。”

蓝调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转身跟上修的步伐。

就好像刚才的意外没有出现过一般,周围仍是一片沉寂,幽深的森林里似乎连鸟鸣都听不见,这很不正常。

“父亲,您觉得是谁做的?”蓝调忽然问。

“圣徒。”修肯定的说,他的回答没有半分的犹豫或是停顿,就好像是在回答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他总是表现出一副无所不知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握在掌中,当然,即使他没有表现出来,别人也会这么认为。

蓝调舔了舔嘴唇,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玫瑰花的馨香,这个想法让他有些微的心悸,他定了定心神,说:“为什么?”

为什么会知道是圣徒?亦或是为什么圣徒要这么做?蓝调不觉得他们是在故意挑衅修,那显然是个愚蠢的行为。

修笑了笑没有应声,索菲向他汇报过在红界的事,再结合前不久圣徒覆灭冰炎族的事情,毫无疑问,他们的目的是封印石。

“传说圣徒中有一人是风使的侍奉者。”听到那两人的对话,红回过头说。

风使,风之使者,据说是掌控风元素的神袛,与魔界帝君一样存在于上古魔界。

“呵,这魔界又有几个传说是值得相信的?”讽刺了一句,没有理睬红的反应,蓝调偏头望着修,“父亲,风使真的存在吗?”

红自讨没趣地耸了耸肩,他算是明白了,这对父子相处的时候最好别去插嘴,即使听起来他们只是在讨论严肃的问题,他看了蓝调一眼,嘴角抽了抽,很显然,有人拿这当情趣呢!

也不在意蓝调那不痛不痒的讽刺,他转身继续走着,却留了几分心思在身后。事实上,他也很好奇修殿下的回答,他不知道这位殿下究竟活了多久,但他知道他清楚很多魔界的秘辛,不是那种市井上似是而非的传说,而是一种更接近于真相的叙述,或者说……那本就是真相,就像是他曾经站在旁边亲眼看过一般。

红忽然心下一沉,不敢再接着想下去,如果连那些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么修殿下这个人究竟是……

“存在如何?不存在又如何?”修摸了摸蓝调的头,修长的手顺着少年的脸颊滑下,轻轻的仿佛羽毛拂过,带起了些微的痒,他叹息似的低语:“终究不过是上古魔界的事情……而今,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了。”

蓝调沉默了,他能感觉到修并不想多提这个话题,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修也从来没有说过他以前的事情。时间就是这样一种残酷的东西,没有参与过就是没有参与过,即使听说过也一样,更何况修并没有说过。

距离,从一开始就存在!

蓝调笑了笑,难得温煦的笑容带了些微的苦涩与偏执,敛下眸中一闪而逝的疯狂,他想了想,说:“圣徒抓走华风我可以理解,如果他们有什么必须进入月之森的理由的话,找一个精灵带路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不过……为什么会是华风?还有梅莎……”

是的,为什么会是华风?华风是暗精灵,这一点从他的外貌上一目了然,而且,为什么会想到来他们这里抓一只精灵?月之森外围落单的精灵虽然不会太多,但也绝不止一只两只,如果说是因为担心森林里的精灵不会给他们带路的话,华风又何尝会愿意?这理由太过于牵强!至于抓走梅莎就更莫名其妙了,她完全就是一负担。难道是抓错了?蓝调黑线,大名鼎鼎的圣徒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吧……大概,蓝调不太确定地想。

“小调儿还真当本殿无所不知的么?”修好笑的摇摇头,曲起食指敲了敲蓝调的额头,看着少年白皙的额头上渐渐浮现出的淡红色指痕,又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印下一个清浅的吻,略显冰冷淡淡薄唇擦过皮肤有一种近乎于安抚的味道,他说:“到时候总会知道的。”

蓝调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事实上,他本不关心那些人的,只是圣徒的作为让他有些不安,他不喜欢这种事情超脱掌控的感觉。

忽然,从树丛中射出一支箭,那速度快如闪电,让人闪避不及,直直地插到沐雨的脚下,阻挡了众人的道路,箭矢末端的剑翎还在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停下你们的步伐吧,贪婪的魔族人,月之森不是你们可以践踏或是觊觎的地方。”一个精灵站在不远的树林上,手持弓箭戒备地看着众人,毫无疑问,那支箭正是出自他手。

精灵的声音总有一种奇特的美感,华丽而温润,像是在吟唱诗歌,然而刚才的这个声音却分外的冰冷,带着浓重的敌意。即使如此,也依旧若山涧的清泉般凛冽悦耳。

沐雨拉下兜帽,金发流泻而下,两只尖尖的耳朵骤然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轻轻的抖了抖,他划开一抹纯真而和暖的笑容,轻声说:“我可不是什么魔族人,巡林官大人。”

“精灵!”巡林官先是惊诧,然后难以置信地说:“你居然将魔族人带进了月之森?”

即便如此,这位巡林官的声音依旧冰冷如剑,甚至连面部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精灵就是这样的一个种族,他们很少有欲望这种东西,因此也很少会失去冷静,总是优雅地笑着,好像什么都不能令其动容。

“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沐雨无辜地望着他,眼睛里似有水光流转,耷拉着尖尖的耳朵,看起来楚楚可怜的,然而蓝调却注意到他的手不易觉察地动了动,那是结印时惯常的动作。

修上前一步,微微扬手制止了沐雨想要攻击的举动,宽大的衣袖从空气中拂过,繁复而华丽的暗金色纹饰反射着一丝耀眼的鎏金,他说:“让我们过去。”

那不是蓝调所听过得任何一种语言,湿润而带着某种奇妙的韵律,像是在吟唱古老的歌谣,空气承载着声音里的魔力一层层荡漾开去,在幽静的树林里回荡,树叶与花草仿佛在回应一般欣喜地摇曳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伴奏一样,修就这样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仿若融进了那一束束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叶洒耀而下的光晕里。

呼吸不由自主的一窒,蓝调忽然觉得,此刻的修,比沐雨,比那个巡林官,甚至很可能比月之森所有的精灵都更像是一只精灵。

那声音是那样的柔和温煦,就像是一缕轻柔的风,一束淡然的光,没有一丝一毫的命令意味,蓝调听不懂那句话语的意思,但是那位巡林官却显然是听懂了的,他清澈冰冷的目光忽然变得涣散起来,像是失去了神志,他静静地立在原地,沉默着不发一语。

蓝调猜测那是精灵的语言,这种美妙得仿佛在唱歌一样的语言,只有热爱音乐与诗歌的精灵才想得出来。

沐雨神色复杂的望了修一眼,众人中只有他一只精灵,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种仿佛敲击在灵魂上的震撼。虽然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但那种奇妙的韵律与错乱的语法,还有那种从出生开始便印刻在精灵骨子里的亲切感无不在提示他:那是真正属于精灵的语言,最古老悠远的上古精灵语!

沐雨压抑住内心因为听到了神圣的上古精灵语而澎湃汹涌的激动,以及这种语言是从修殿下口中溢出的复杂莫名,绕过巡林官,故作镇定地离开。

巡林官依旧目光涣散地立在原地,仿佛全然没有看到众人的闯入一般,当然,也可能是他看到了却没有办法阻止,蓝调比较倾向于前者。很显然,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父亲,您说了什么?”蓝调微微歪着头。

“我只是请他让开。”修无所谓的一笑,他的表情太过于和暖坦然,蓝调无法确定他说的是否是实话,不过他也并没有太在意,他揉了揉耳朵,“我总觉得能听到音乐声。”他侧着耳朵凝神细听,肯定地说:“有谁在唱歌。”

清缓空灵的歌声,那种语言和修刚才所说的语言很相似,低低沉沉的很是好听,在幽寂的树林间来回荡漾,莫名的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让人找不出唱歌的人所在的方位。

“那是梵音。”

沐雨回头看了蓝调一眼,笑得很温和;安侧耳听了听,一脸的茫然;红挂着嚣张的笑容,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似乎看出了蓝调的不解,修轻声解释,“那是森林的歌声,只有得到月之森承认的人才能听得到梵音。”

“您是说,森林在唱歌?”蓝调皱着眉,有些难以置信,他忽然抬头吻了吻修的下巴,“那您呢,您听得到吗?”

修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二百三十章:威胁

月之森很大,蓝调不知道与暗夜森林相比究竟哪一个更大些,但可以确定的是,暗夜森林绝对比月之森更幽静死寂,是的,死寂。暗夜森林有许多古老的高耸入云的树木,还有着大量看起来无害实则危险无比的花草动物,但那里却完全让人感觉不到生气,就好像是行走在地狱里,连呼吸也变得凝滞。

蓝调又回想起当初离开封魔山时的那一段短暂的旅程,只有他和修两个人,他们行走在魔界最危险的森林里,却闲适得像是漫步在自家的后花园,所有危险的生物全都绕开了他们。回想起封魔山所处的位置,蓝调忽然觉得,或许暗夜森林对修而言确实只是一个稍大些的花园。

“停下吧,休息会儿再走。”修忽然说。

蓝调抬头看他的神情,却发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灿金色的眼底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宠溺与温柔,不由心下迷惑,修这是什么意思,怕他累到了吗?可上次他们穿越暗夜森林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来休息呀。

蓝调的视线越过修落到安的身上,他正在跟沐雨说些什么,两人的交流很少,隔了很久才会相互接一句话,谈不上愉快,或许是因为都和亲人走散了的缘故,也并没有闹得很僵硬。

蓝调不易觉察的蹙眉,难道是因为安?可是修不是很厌恶安么?胸口莫名的有些微的酸涩,蓝调绝不承认他这是在吃醋,他很清楚修与安之间什么都没有,将来也不可能会有,可偏偏就是有些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一样,吐不出也咽不下。

“真的要休息吗?”蓝调皱着眉怀疑地说,企图动摇修的决定。

“我以为我表达的意思很清晰。”修没有移开视线,那目光仿佛带上了火焰的温度,灼烧着蓝调的皮肤。他似乎已经看出了蓝调的想法,只要他愿意,这世间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他,他的唇角扬起浅淡的弧度,金眸中流转着戏谑的流光,蓝调呼吸一滞,偏头避开修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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