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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下——by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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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见到男人错愕地抬头看过来,贝希莫斯努力压下心中的怨恨与恶心,撑着笑容:“谢谢你来送我。”

聂驳古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第一次听到贝希莫斯主动承认了他是“父亲”,在那……之后,这个长得与他尤其相似的、再“正常”不过的灰眸少年居然还愿意叫他“老爸”?他甚至觉得这是一场不符实际的梦,美好得不愿醒来,聂驳古只能神情恍惚地听着灰眸少年继续说下去。

“如果不是爸爸,我根本没有机会去第四区的皇家学院。”贝希莫斯腼腆地抓了抓翘起的短发,打趣着:“路西法他们也曾经去过皇家学院吧?这样说来我应该叫我的弟弟们为学长了。”

“不,他们没去过。”聂驳古反射性地回答,面对贝希莫斯的示好,聂驳古紧张得手指都发麻了。

贝希莫斯睁大眼,似乎感到很是诧异。

“为什么?”

“因为……”不需要,那群被称为人类至高杰作的“新人类”根本不是以普通人的途径获得知识和技能的。

面对聂驳古的迟疑,贝希莫斯似乎有些着急,他抓了抓头发,然后小心翼翼地建议着:“既然路西法、阿斯蒙蒂斯和贝露赛布布都没上过第四区,那这次不如干脆安排我们一起进皇家学院吧?相互有个照应。”

聂驳古很是心动,不仅是因为贝希莫斯的示好,更因为这样看来,这也是让他的原罪们远离的一个好方法,虽然有点道不明的失落与害怕——这样下来,仿佛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宛如幽灵在第一区寂寞游荡。

聂驳古差点在下一刻就答应了,让他紧要时刻刹住口的原因是,在场的两个原罪看的动作。色欲用手将银发向后梳,从那手指缝隙露出来的丹凤眼,正冰冷地、妖媚地闪着幽光,仿佛随时随地化身为噬人魂魄的怪物。傲慢取下眼镜,从怀中取出帕子擦拭镜片上那并不存在的尘埃,光亮的镜片上反射出一双充满残暴与嗜血的双眼,还有金发执事嘴角那挑高的冰冷弧度。

腿差点就软在地上,聂驳古知道对方想要撕裂的猎物并不是自己,却仍是害怕得发抖。他怎么能忘了,这里的主宰者究竟是谁,他根本没有能力对他们做出,违背他们底线的安排。背对着色欲与傲慢的贝希莫斯歪着头看着抖个不停的聂驳古,带着疑惑又催问了一遍:“可以吗?”

聂驳古拼命地摇着头,那幅度和频率简直是要将头摇断。看着聂驳古那可以说得上剧烈的拒绝行为,贝希莫斯虽然在笑着,眼神却越来越冰冷。他原本打着将路西法他们带到皇家学院以逃开那个男人的魔爪的主意,那个男人是不会进入皇家学院的,自然不会再强迫路西法他们玩那种变态游戏。

不肯放手么?这该死的色老头!

是人都可以看出黑袍男人那坚决的态度,贝希莫斯自然不会再跑去问为什么,那样毫无意义,而且会引起对方的排斥感。贝希莫斯终于可以不再用强挑起嘴角的弧度了,他跨下嘴角,似乎被聂驳古的强烈拒绝打击到。

“噢……”灰眸少年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他偷瞄着聂驳古的脸色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我可不可以带上路西法?您知道的,我现在还不太熟悉这里的生活。”至少、至少他想要带着金发执事逃离这里。

聂驳古这次连摇头都省了,他沉默地表达了拒绝。然后,他感觉到对面那两只兽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爪子。

灰眸少年失望之情是人都看的出来:“那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再次见到家人了呢……”

“你、你可以回来!”听到“家人”时聂驳古整个心弦都颤抖了,他冲动地、不顾一切地做出承诺:“这里是你的家,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回来,我会、会……”

“这样会耽搁贝希莫斯的学业。”色欲冷漠地打断聂驳古发着颤的声音,冰蓝色的眸子清冷地倒影着聂驳古与贝希莫斯:“……不过每个终结日(一个星转的结尾)是皇家学院的休息日,你可以在那时候回来。”

贝希莫斯对上那幽蓝色的眼睛,觉得魂魄都要被吸食殆尽,他想,阿斯蒙蒂斯还是一如既往地面冷心热。虽然很是不甘,但现下是他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局面了。

“请不用担心,在下已经在派人在那里为你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绝对不会让你感到不适。”这次是傲慢在开导着贝希莫斯:“每个星转的终结日,请允许在下前往皇家学院迎接你,可以么?”

贝希莫斯只能胡乱地点头,金发的执事从怀中掏出怀表看了看,显得有些吃惊:“哎呀呀,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我们必须出发了。父亲大人,请问您与我们一起么?”

聂驳古飞快地摇了摇头,他那雪白色的脸对着贝希莫斯露出一个稍稍有些僵硬却很是真诚的笑容,他宛如猫叫一般小心翼翼而又柔软地叫着灰眸少年的名字。

“我……我就不去了……贝、贝希莫斯,路上小心。”

少年复杂地看着他的“父亲”,最后扯出一个稍显扭曲的笑容:“好的……爸爸,请求你、好好地对待妈妈,她等了你半辈子了。”

聂驳古呆呆地看着贝希莫斯走向大门的背影,就在少年的背影激将被门外的光晕吞没时,留在阴影中的聂驳古颤抖着,低声嘶鸣地喊出了少年的名字。

“贝希莫斯!”

少年疑惑地半回着头。

阴影中的男人披戴着黑暗,被黑暗撑得越发雪白的脸上是一个奇异微带点扭曲笑容:“等……等你回来,我、我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承诺——”

站在光晕中的少年似乎露出一个表情,却被光晕渲染得看不贴切。

“好。”

******

贝希莫斯乘坐的飞行车已经变成远处的一个光点,色欲和傲慢还维持着目送的姿势。

“真是……”良久,银发青年泄露了一声叹息,那张诱惑的脸此时显得越发美艳,而且危险:“何等幸福的家伙呢……”

“father、father、father……”色欲环抱着自身蹲下,修长妖娆的身躯颤抖着,好像一个被抛弃正在哭泣的小孩般惴惴不安:“father在对着他笑、father在讨好他、father他竟然许下承诺……?那我们也无法妄想得到的承诺居然如此轻易地被他拿到……!?”

旁边的傲慢没有说话,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色欲并不是因为害怕而颤抖,而是为了防止自己做出某些不好的事桎梏了自身,比如说,让那个得到父的眷恋的人再也无法出现在他们面前。

色欲抬起头仰望着上方的傲慢,痴痴地笑着,银发几缕沾到了红唇之上,越发显现出一种致命而绝望的魅惑。

“亲爱的暴君,你没在第一时间内撕裂他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哦,对了,我忘记你已经被father拴上链子,以父之名,嘿嘿,以父之名,这是我们完全无法违背的啊。路西法大人,照顾他的感觉如何,那小鬼可是相当迷恋你呢。”

傲慢睁开眼,冷冷地看着蹲在地上的银发青年,这一刻,两人的表里完全反转。

“请把你那幸灾乐祸的眼珠转到其他方向可以么?”傲慢血腥残暴地微笑:“否则我会忍不住让它成为我的皇冠上的装饰,相信我,它会是最美丽耀眼的那一颗。”

傲慢和色欲都知道对方在发泄,所以各退了一步,划开了理智的界限。

“懒惰怎么还不起来呢?”因为刚刚发泄过一番,色欲停止了颤抖,但仍旧蹲在地上:“我快忍不住了,一想到今天那画面,啊啊,我几乎想要发疯了呢~”

“懒惰醒过一次。”傲慢却是显得愉悦起来,但嘴角挑起的笑依旧暴虐。

“相信我,不得不看到一些画面的他,起床气可大着啊……”

46、Forty-forth child

聂驳古闭着眼睛仰起头,水从四面八方喷洒在他身上,再顺着那白得宛如从未见过阳光的皮肤滑下来。

自从和贝希莫斯那次接触后,没有想象中的不堪,没有想象中的鄙夷,站在光明中的灰眸少年就那样灿烂微带着别扭地接受了他。于是聂驳古被救赎了,那快要将他压垮的巨大压力像是见光的冰雪般化而不见。心脏涨得满满的,这是第一次,他如此鲜明感受到拥有一个普通孩子的滋味,他不用害怕他,可以与那孩子完美地保持着父与子的距离。

聂驳古像是鸵鸟般地不去多想,不去想看到那画面的贝希莫斯为何还能向他示好——或者说害怕去想,只沉沦于貌似近在咫尺的幸福当中。从贝希莫斯最后的话可以推出,那孩子并没有将那件事告诉爱莎。聂驳古心情变得轻松,他想,他应该去向爱莎道歉,并且好好对她,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爱莎也在等待他的一个解释吧。

不过……至少得过了今晚。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聂驳古的心情立即转糟。温暖的水顺着皮肤的肌理滑下的滋味很美妙,但这并不是聂驳古迟迟不肯出去的主要原因。无论他接受与否,几天一次的献祭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做祭品的不是他,便他妈的是那些被黑暗送上来的女人!

虽然更多的时候是他在做祭品,但被孩子们抱很痛苦,并非是身体上——相反,他的身体早已趋之若鹜了——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折磨,伦理道德使他惶恐,越来越浓厚的依赖使他害怕,聂驳古从不否认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并且怕死,他的一切思想从自身出发,所以才越发恐惧——如果这样下去,被他们抛弃的那一刻他就会死去。聂驳古并没有那么高尚,在选择了他人和自身之间,他只不过是遵从了人性本能选择了自己,所以即使知道自己会杀死那些无辜的女人,他也不顾一切了。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聂驳古麻木地想。从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只要那些女人不是死在他面前,他就会自我催眠地将头埋入沙地,假装一切都是完好的。一向宠溺父的孩子们这次也一如既往地满足父亲大人那可爱的自欺欺人行为,他们选择的女人从未在聂驳古面前活生生爆开,以刺激他们的父那可怜而又脆弱的心脏。在完事后,那些女人也不会再出现在聂驳古面前。一切都风平浪静,一切都皆大欢喜,不是么?

聂驳古看着手中装着红色液体的瓶子,脸色难看地扒开盖子一口喝掉。那液体在贵族圈中相当受欢迎,它对身体无害,带点催情,是一个助兴的小玩意。为了保证他能够充分地发泄完毕,这玩意儿是必须的,但这越发地让聂驳古感到悲哀,他的身体已经被调教成一个怪物了吧?聂驳古用力地砸在开关上,喷头里的水像是感受到男人的愤怒与凄哀,瞬间换成烘干气。他跨出澡池,抓起旁边的黑袍随便铺在身上,有些吃力和踉跄地向外头走去。

开门的一瞬间,聂驳古有些恍惚,迎面而来的是一种好闻的香味,是女人的味道。等聂驳古看到坐在床上的女人时,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

“爱莎……?”

坐在床边的不是上次在阳台上碰见的狐媚女人,而是他幼年的玩伴。爱莎橘色的卷发被昏黄的光印成暧昧的颜色,她明媚的大眼睛定定地捕捉住门口那有些不知所措的黑袍男人。

“阿古……我们来谈谈。”

聂驳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看着那个不应该在此时此刻此地出现的幼年同伴,声音沙哑虚弱:“爱、爱莎,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躲了我好几天了,我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只能找到了这里。”爱莎明亮的眸子中似乎夹杂着哀伤:“阿古,我能奢望你将一切告诉我么?就像以前一样,你常常跑到我这里发泄呢……”

聂驳古别开了眼,无法面对那带着期盼的眸子,他也想和爱莎谈谈,但不是今天,不是现在!

香味似乎越发地浓郁起来,充斥着口鼻。聂驳古雪白的脸颊上透出一层粉色,他简直要破口大骂了,该死的,那药偏偏在这个时候起作用——他妈的平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和一个女人在床上颠龙倒凤了。

聂驳古强压下体内的骚动,为了不泄露他现在的窘况,他压低了声音生硬地开口:“……那个女人呢?这之前有个女人在这里吧,她在哪?”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了,游移着视线的聂驳古并没有看见,爱莎那一瞬间有些扭曲的脸,那是夹杂着失望、愤怒、不甘、恐惧、嫉恨到极致的表情。

“阿古……你不要我了么?”

爱莎的声音夹杂着伤心和落寞,聂驳古下意识地看向爱莎,然后被那泫然欲泣的样子揪起了心。他慌张地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距爱莎的几步之遥外手足无措。

“不、不是的……”

“那你能亲亲我,抱抱我好么?”爱莎的大眼睛被泪水洗涮得越发明媚了,带着期盼,勾人摄魂:“就像以前一样……”

聂驳古的脸先是变红,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变得惨白。他疯狂地摇着头,看着爱莎的眼仿佛看到一个什么可怕的存在。爱莎见到聂驳古那剧烈的反应,仿佛听到心碎的声音……还有理智断裂的声音。

“我明白了……”

爱莎苍白的脸色上显现出一团异样的艳红,她从床上站起,一步步向门口走去。聂驳古感到焦躁和不安,他应该挽留爱莎的,但不是现在,身体已经兴奋得有了反应,他必须要把爱莎赶离他的视线。聂驳古短促地喘了几声,然后猛然发现,那好闻的香味已经浓郁到一种地步了,并且随着爱莎的接近越发地浓郁。

聂驳古有些晃神,这种香味很令人舒服,舒服得让人只能沉沦进去,他有些朦胧迷糊地想,下次问问爱莎这种香在哪里弄的,很适合她。即使在这种舒服到极致的感觉中,那种越来越明显的燥热却挥之不去,让聂驳古感到心烦意乱。他像一只缺水的鱼,张开嘴用力地洗了几口气,却将更多迷离的香吸入肺中,脑子越发迷糊了,男人胡乱地扯开了衣袍,想要求得一点清凉。

“阿古……”

迷离中似乎有只妖精在向他娇媚地呼唤着,聂驳古只觉得手脚都要软了,他的视线也被那浓郁的香味熏成一片空白,只能努力地睁大迷离的眼睛,恍惚中看到一个漂亮勾人的妖精在向他招手,那妖精有多漂亮呢?聂驳古傻傻地想,如懒惰那般慵懒,同暴食那般可口,像色欲那般妖媚,带着和傲慢一样迷人的笑容。聂驳古不自觉地向那方向伸出手,像是被海妖诱惑的水手。然后他的手触摸到了一片冰凉,全身的细胞都在呼喊着,那是可以解决身上燥热的药!

“阿古,抱抱我,亲亲我,好么……”

温热的柔软盖在了聂驳古的嘴上,然后他只觉得脑中轰成一团,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47、Forty-fifth child

男孩和女孩坐在废钟之上,女孩望着天:“阿古~聂老爹的《圣经》上有写哦,天上住着‘神’。他们英俊强大,他们无所不能,他们是万物的主宰者呀。”

“屁~”男孩不屑地撇着嘴,拆开手中的袋子,抓起食物塞进嘴巴嘟喃:“神能做什么?神让将第一区的那群蛀虫跪在小爷面前舔着小爷的脚趾吗?!神什么都不能干,所以没有神!小爷的名字就是聂驳古,没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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