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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于羁绊下+番外篇——byAh-Dan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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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个少年掉进池水里,被自己轻轻地抱起来,露出沁人心脾的温暖的微笑。

那个少年因为受不了自己的侮辱,而与丫鬟串通,试图逃离自己身边。

后来,那个少年又回来了,少年告诉自己所谓的“真相”和什么叫做“爱”,少年用发簪抵着脖子威胁自己,又逃走了。

而刚刚就在自己站着的地方,少年的胸膛被利剑刺穿,鲜血染红了将近夜晚的天空,仿佛从萧华手上那白色光球中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鲜活的红色,流动的红色——从那个娇小的躯体里流出来的鲜血。

蓝陇不可抑制地回忆起当初五月把发簪指着自己的脖子时的情景,他确实害怕,他终于明白他当时确实害怕,他也害怕失去五月,害怕失去唯一证明自己还有心的存在。

他说过,不管是流缘还是五月,都是属于他的。

而现在,蓝陇再次感受到要失去那个人时候的心痛——没错,蓝陇也会心痛。他站在石桥上,扶住石栏,笑了两声。

夜幕漫过弦昀的脸庞,他拿出藏在袖子里的在花园里见到的蓝陇的橘色菊花图样的玉佩,玉佩静静地躺在手心,凄凉地散发微光,弦昀有一次仿佛感受到了某人的心跳。

“不,现在要先救五月!”

他甩过头来,决定救完五月再跟蓝陇说清楚。当他跟在最后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意料之外的情况又出现了——家里早有“不请自来之客”坐镇客厅。

客人看到萧影抱着受伤的五月进门时,放下茶杯,发出嗲嗲的声音:“哎哟,我的小五月怎么受伤了,影,是不是你欺负他了?竟敢不听爹爹的话,等小五月好了我就打你小屁屁!”

留在菊园的萧华站在一旁摇摇头,表示萧老庄主的出现跟自己没关联。

弦昀定睛直直地看着那个头发还没花白的老不死,童年恐怖的回忆顿时泛滥出来,“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老庄主一眨眼就闪到弦昀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发,便搓揉这他的脸蛋,“小昀儿,伯伯来探望你啊,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这么可爱呀~可惜了,伯伯小媳妇受伤了,对了,你该不会是认识我的孩子吧,也好也好,多个朋友好照应。”

弦昀竟然无法挣脱萧老庄主的“蹂躏”,苦不堪言地扁着嘴巴。

“小昀儿,既然大家都是好朋友,你一定要尽力救救我小媳妇儿,等他好了我们一起玩,不然,不仅我的影不开心,琦琦也不开心,大家都不开心,我们救玩不起劲了,你说对吧?”

萧老庄主眼里竟然泛起泪光,但是弦昀只感到发自内心的寒冷,这个老不死的老妖怪竟然是萧影的爹,天呀,早知道我就不贪玩了!

弦昀无辜地看着唯一可以求助的福伯,福伯也无奈地摇摇头,这位萧老庄主是老爷夫人生前的挚友,也是当年把虫子放进弦昀少爷衣服里跟他“玩玩”而已的人,且不说福伯只是个小小的管家,即使老爷夫人还在,也“奈何”不了这位萧老庄主。

“唔……唔知大了!”弦昀艰难地回答。

萧老庄主擦擦眼泪(其实没有眼泪),感动地抱抱弦昀,“小昀儿真乖,那好,你跟枫和月进去帮五月疗伤,我呢……我饿了……”

“是的,萧老爷,老身马上去吩咐下人准备食物!”福伯觉得对不起少爷,马上找到空隙溜了出去。

萧月萧枫和弦昀听从萧老庄主的话,入了内堂。

“嗯,真是客气了,那好,其他人就跟我在这里静坐,等候他们吧。”萧老庄主收敛了微笑,继续说:“无论有没有心情吃东西,我们也只能在这里等了,琦琦,你也留在这!”

萧老庄主把手放在萧琦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琦琦,别心急,他们人已经够多了,人多反而杂乱易分心。”

“可是老哥他……”

“琦琦,你不是不懂的,影对小五月是怎样的,你比我还清楚,现在什么都别想了……”

“爹爹……我……呜呜……”萧琦揽住萧老庄主,终于大哭起来了。

“没事的,有些事情,早就注定了。”萧老庄主安抚着萧琦,几乎没有皱纹的脸上看起来却像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最后安然地叹了口气。

第一百九十章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他们还没有出来,到底怎么了呢?”萧琦昨天大哭一场之后,吃了点东西被萧老庄主强迫着去休息。可没睡一会就因为担心而醒来了,虽然很想走进五月疗伤的房间里,但萧老庄主说得对,还是在房前等候好了。

她担心的不只是五月,还有萧影。尽管她总是跟萧影吵架,时不时来个小打小闹的,但是她和萧影的感情绝对不差。她本来很恨萧影,恨他那样伤害五月,可是萧华跟她说,五月受伤了,没有人会比萧影更难过更伤心更自责,何况这次是萧影一手造成的,她觉得那不是萧影自愿动手的,肯定另有隐情。

萧琦不是真的少根筋,她伤心完以后还是有考虑到萧影的心情。他跟着进去也一天一夜了,从昨天开始,除了月姐偶尔出来端药换水,就没有人出过来。萧影一定快要崩溃了,而且他昨天那个样子好可怕,也好可怜,那样的老哥,萧琦还是第一次见到。

以前五月受伤了,他会无微不至地守在他床边细心地看照他,他会跟他说悄悄话,这些萧琦都偷偷地看到了听到了,也能理解萧影对五月的感情。

他们冲破了这么多难关才能走到一起,为什么老天还要棒打鸳鸯,分开他们呢?

萧琦心中再次燃起对蓝陇的仇恨,然而这个紧张的时候,她也没有多余心情去憎恨蓝陇了。

萧月又出来了。

“月姐,里面怎么了?”

萧月早就知道萧琦守在外面等了好久了,输了一口气,说:“傻丫头,五月的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现在这么晚了,赶快去休息,明天早上再跟你说!”

“可是……”

“快去吧,你在担心五月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在担心你的……”萧月示意她看看后面,萧夜一直在暗处陪着她,萧华也来了。

萧琦感动了一下子,点点头,“嗯,月姐也辛苦了,我不会打扰你们的,这就回去。”

萧月看着走廊里渐渐消失得背影,拿着水盘,静默地走着,直到她的面前出现了另一个身影,矫健的身姿,佩剑握在手里,帅气的长发用发带绑了起来。

“你……”萧月不喜欢蓝陇,但这时也没力气反对些什么了。

“大少爷叫我来的,他知道你们不欢迎他,所以……叫我来看看流缘少爷的情况。”

袁杰看着形容带点憔悴的萧月,差点出神了。终于能再见到她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更没想到见面的情况这么糟糕。

她的云鬓还是那样秀丽,她的脸容还是那样美好,还有她那双让人平静的美眸,仿佛只要靠近她,整个人就能挣脱一直缠绕自己的任务、杂念和烦恼。

萧月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她问了——她问了我的名字!

袁杰愣了一下,心跳加速,认真地回答:“杰,我叫袁杰。”

“哦。袁杰。”

萧月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并不是像他主人那样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人,他只是他的下属,虽然她并不认同袁杰不分是非地替蓝陇卖命,可是转念一想,若自己的处境像他一样,作为一名为别人卖命的杀手,自己又能如何呢——不,邪恶的事情还是不能做。

她叫了我的名字,我终于听到了——我做到了?袁杰心里涌现出不可言状的喜悦,只好转过头去,掩饰这种喜悦。

萧月见没什么话题,便越过他走过去。

“诶,”袁杰突然拉住萧月的胳膊,双手接住她的水盘,“这点功夫,我来帮你吧,你……应该也累了。放心,我不会耍什么阴谋的。”

萧月被他逗得笑了笑,“你身为杀手,而且是蓝陇的杀手,说出这种话,真叫我相信?”

袁杰并不知道萧月在开玩笑,失落的神情落了下来,“难道我在你眼中,就只是蓝陇的杀手吗?”

萧月一时遭到尴尬,不知如何兜回话题,只好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也对,他们一个是萧山庄的小姐,一个是仇家属下的杀手,怎么也不该走到一起。

“我……我觉得你就是你,你就是袁杰。只是我不能接受你替蓝陇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说过我作为一名医者,只会救人,不是要去杀人。而你,作为杀手,就是要去杀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成为医者吗?”

萧月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天边那弯不亮的月光,“我娘亲很早就去世了,虽然有爹和其他兄弟姐妹,大家一起很幸福,可是我不想让别人像我一样失去挚爱的人,加上自小对医术药材很感兴趣,所以想要运用自己所能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你呢?袁杰,脱下杀手的面具之后,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想做的事情吗?”

“我,和我姐从小就是孤儿,是蓝家的人把我们收养回来,让侍卫教会我们武功,然后去帮他们完成任务。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傀儡,只有大少爷对我们的恩德,我们也只听从大少爷的吩咐办事,就像影子一样的存在,藏在大少爷身后的影子。我们必须冷酷,必须无情,必须心狠手辣,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早就死了很多次了。也许你觉得我们不仁不义,杀人不眨眼,但是,我们别无选择。这,是我们生存下去的方法。”

“如果可以选择呢?”

“选择?自从老天爷放弃了我们,而大少爷收留了我们那天开始,我们的性命就早已属于他的了,连同‘选择’的权利……想必,你是不懂的……”

萧月稍稍感到难过,她为眼前这个冷酷的男子难过,自己也觉得出奇,但是他话语中的孤独与痛苦,她似乎感受到了。

“袁杰,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影会变成这样吗?”

袁杰回过头来,看着萧月被月光映照着的美丽颜容,苦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一章

“呼——”弦昀长长地输出一口气。

现在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靠五月自己了。

他的伤口被刺得很深,差那么一点点就刺中心脏了,伤口花了好一会功夫才清理完,上好药,过些日子就会自动愈合。

倒是萧枫和弦昀不断地闹矛盾,萧枫埋怨弦昀乱给杂七杂八的药五月吃,把他的气息弄得这么弱,弦昀则反讽萧枫,说他医术不济,连他下的是什么药都不知道,还反咬别人一口。

不过每当他俩斗得挤眉弄眼的时候,都会感到背后一道冰冷的视线狠狠地照射过来——萧影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阴邪的气场让人实在不敢恭维。

“好了,萧月去准备药材了,除了喂药和等待,我们也没什么可以做了。五月那么坚强,他一定能在三天内醒来的!”弦昀快速地瞄了萧影一眼,看看他的反应。

萧枫看到萧影皱了皱眉,解释说:“五月还没脱离危险期,虽然外伤很严重,但是更糟糕的是他这些日子来积累的旧患,仿佛溃堤般一下子都爆发出来,加上他本来身子就弱……不要紧的,当初昏迷七天都能醒来,你还怕他三天醒不来吗?”

萧枫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本想鼓励一下老弟,可萧影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和严肃。

“我要去睡一觉了,累死我了!啊~~”弦昀打着哈欠推门出去。

“影,你也休息一下吧,不然你会撑不下去的!”

萧枫好心地劝告萧影,萧影还是像没听到一样。尽管伤害五月的是萧影,救五月的是萧枫,但是萧枫一看到萧影这个样子,就老是觉得自己欠了他什么似的,或许因为自己的那个他还在自己身边,还那么健康,还会哄自己疼自己爱自己,而小五月却再一次躺在了病榻上吧。

“唉……”萧枫长叹一下,轻轻地刚上门。夜已深了。

萧影守在五月床边,帮他盖好被子,然后掏出他的一只小手,双手紧握。五月冰凉的小手瘦瘦的,也没长什么肉,之前在萧山庄住的时候,好不容易把他养胖了点,摸起来有点“肉感”了,转眼间,又累他变得干瘦干瘦的。

萧影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五月的小手,时不时呵两口气,闭上眼睛,想起他前两天晚上还死死地抓住自己手臂才睡得着,现在怎么就舍得放开自己呢——于是,自己用剑刺向五月那可怕的一幕又重现在眼前,仿佛银针般扎着萧影的心脏。

“傻瓜,快起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五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也一动不动,可爱的小嘴巴几乎没有血色,让人看得心疼。

萧影又一次只能看着五月受苦,而自己无能为力。他不能原谅自己,如果五月这次真的不能醒来,他必定会自己了断自己——他不会记得五月曾经说过的,要他好好活着。

“呜呜……”房间的某个角落里,有个鬼影在簌簌地落着眼泪。

一只苍白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傻丫头,怎么又哭了?”

“呜呜,”她吸了吸鼻子,转过头看,吃了一惊:“老公公!”

那个胡须苍白的百岁老人慈祥地笑了笑。

小鬼带着哭腔说:“糟了,我又看到老公公你了,也就是说这次我真的死了吗?我要离开人世,离开……萧影了吗?”

“呵呵,别哭了,哭花了脸蛋就不好看了。”

“可是……”

“你怎么会又死了呢?每个人都会死很多次,但是那不叫死,叫轮回。你还带着这辈子的记忆,而且,你的肉身不是还躺在那里吗?”

“那是流缘的肉身,只要我‘死’了,流缘就能要回自己的肉身了!”

“既然你都接受自己死了,还哭什么?执着什么呢?再说,既然这个肉身是别人的,你该不会想霸占着吧?”

“我……我不是想霸占,只是……”

小鬼撅着嘴巴,含着眼泪,看着床边的男子。

“跟我来吧,五月!”老人抓住五月的手,一挥袖子,带着五月消失不见了。

“哇~好疼!”五月突然出现在一间竹房子里,里面的家具全都是竹子制成的,她站起来,揉了揉屁股,完全猜不出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到萧影身边。

他抬头看到有光的地方,知道那是门口,便马上跑过去,就在他快要踏出去的时候,听到一声“不要啊!”,于是整个脸蛋好像撞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贴在了“门”上。

“呀,疼~”五月搓着脸蛋,捏了捏鼻子,身后传来两声狡猾的笑声。

“我忘了撤掉屏障,谁知你一整个撞上去了!”

五月转过身来,看到一位长着一头长长的白发,笑意酣然的老人家。

“你是谁?能带我回去吗?刚才我还不在这里,是老公公带我到这里的吗?”

“呵呵,小姑娘,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该答哪个先呢?”长发老人乐呵呵地笑着,自个儿坐在竹椅上,伸手向五月示意,“你也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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