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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于羁绊下+番外篇——byAh-Dan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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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岂是不想挽留五月。而是他连去见他去解释去挽留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想废了自己这双手,伤害谁都好,都无所谓,这世上就只有这么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该伤害——他却用利刃刺伤了他,用双手紧紧地想毁掉他。太可怕了。

“哥……你去见见五月吧,说不定他会听你的,跟他解释啊,说你爱他啊……为什么一动不动呢,难道你们一直走到今天容易吗?你都忘了当初那些快乐幸福的日子,忘了彼此誓约一生相随了吗!”萧琦已经哭得够多了,声音也微弱了,哀求般细碎地响起,“影哥,死老哥,你这个……”

“算了,小琦。”萧月安慰她,她知道萧影现在已经够乱了。若不幸五月真的跟随蓝陇而去,大不了就再追赶一场,只要一家人齐心没什么是办不到的。只要萧影不要做出傻事就成。

“呵~哈哈……呵呵呵呵——”萧影冷不丁地发出几声癫狂的嗤笑,大步往门外走去。

萧枫立马站起来想跟上去,却被徐风阻止了。“别去,他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萧枫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徐风就像他肚子里面的蛔虫,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不要可是了,我知道你很重视影和五月,但有些事情只能由他们解决……就像我俩的事一样。”

“可我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啊,况且五月身上的伤……”

“嗯,我也没说什么都不做——必要时,推他们一把就好。而现在,你知道安安心心地和我在一起就好了。”

虽然徐风只是想说让萧枫安心看下去事情如何发展,可这话说起来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萧枫于是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臭着脸说:“谁要跟你在一起!”

徐风愣了一下,知道这小家伙又想歪了。便也自知“理亏”,只微笑地注视着他此时最重要的“所有”。

“对了,爹爹去哪里了?怎么一直都没见到他?”萧夜顿时想起萧老庄主一直没有露面,难道他知道什么内情?

而此时,蓝陇和五月已经收拾好东西,在房间里正准备离开。

“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

“嗯。没什么好考虑了……一切都将过去。”

嘴角浮起的微笑难过得像朵心碎的花儿,残瓣微颤。

“既然你要这样做,那我会帮你,但记住,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这也是你教懂我的道理。有些事情,即使后悔,也没用。”

蓝陇站在五月身旁,他身上的所有霸道嚣张之气都已消失得一干二净,那层黑暗退却之后,竟焕发出一层澄明沉静的光辉。

“呵呵,你还是那个蓝陇吗?叫我如何相信你会说出这样的话?”以前所有的梦魇所有的不幸似乎都是拜这个人所赐的,他就像一只不可摆脱的黑暗鬼手,然而,所有梦魇都不复存在。

他笑了。心里也笑了。看吧,再也无需畏惧,无需颤抖,去吧,自己一个人去吧。

蓝陇睁了睁眼,苦笑了一下,眼里透着迷茫,“不知道呢,我也许并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我,也不知道那个我会不会再回来……但是,现在累了,想停下来了,你何不趁着这空儿,跟那个他明日天涯呢?”

五月无力地摇了摇头,眼神中稳扎的坚定仿佛告诉别人,他此心已决。

“来,”蓝陇把手伸给五月,“你身体还太虚弱了,我来帮你。”

五月乖乖把手给他,蓝陇拦腰抱起五月,对暗处的人说了句“出发吧”,便穿过花园,往大门口走去。

“蓝陇,你等一下!你不能带他走!”萧琦早就“埋伏”在花园里了。

“你不能把五月带走,他是我们萧家的人。”

蓝陇瞪了萧琦一眼,轻描淡写又字字清晰地说:“你错了,他,一直都是蓝家的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都是。”

蓝陇不理萧琦的阻拦,继续往前走。萧琦上前伸手拦住蓝陇。“不行!起码……起码你让五月给我们说清楚,他不可能跟你走的!”

“不可能?哼,你又错了,他不叫五月,他叫流缘。”

“不行就是不行!至少,你让他跟我跟说一声啊!……五月,你不要死老哥了吗?!”萧琦特意冲着蓝陇怀里的人喊,希望能使他说一句“不走”或“不愿意”。

他怔了怔,萧琦忍不住露出笑脸,仿佛看到了希望。

怀中的人儿动了动,说:“让我下来。”

蓝陇把他放下来,让他自己去解决。谁知五月只是面无表情地跟萧琦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叫流缘。”然后跟蓝陇说他还不至于那么虚弱,自己可以走,就跟萧琦擦肩而去了。

萧琦难以置信地呆在原地。眼泪不自觉地落下来,直骂自己笨蛋。

身后的萧家各人本也打算像萧琦一样,帮忙留下五月。然而,他们仿佛被告知:一切都已改变了。

五月不是五月。流缘不是流缘。蓝陇不是蓝陇。萧影不是萧影。

当他们来到菊园正门口的时候,有一个人也早就恭候在这里为他们送行了。

“蓝少爷,三少爷没能来送行,实在抱歉。祝您一路平安。”

福伯平淡的面容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诚恳地给蓝陇和五月鞠躬。

蓝陇向他点点头,没有说别的话。把五月安置好,就登上自己的马车,卷着风尘,渐行渐远了。

可谁也看到,菊园正门的偏柱后面一直藏着一个人。看着那个娇小的人儿,离去。

第二百零三章

路途颠簸,五月一夜未眠。

晨曦透过帘子不时刺痛着眼睛。美好的清晨,连光芒都美丽得刺伤安静的人。

吃了袁杰从萧月那里拿到的药,身上的伤痛减轻了。但是,若没有这些疼痛,五月好像就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

活着吗?还活着。

他把手放下胸口,那个现在最疼最疼的地方,眼泪不断地往心里流。一滴一滴,清晰可闻。

他就这样乖乖地坐在轿厢里,不问虫鸣鸟啾,不听风吹雨打。约好了,到了离开菊园、离开萧山庄、离开涛京够远的地方,就自己一个。

蓝陇没有过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两天也没有来看望五月。他就在离得不远的那架马车上,时不时掀开帘子,望望这边。

也好。这样就不用觉得愧疚,不用欠下更多的债了。

倒是袁杰会准时准点送药送饭,仿佛成了自己的贴身侍卫。五月知道蓝陇之所以这么重视,因为这是流缘的身体,他知道蓝陇一直深爱流缘。

流缘,对不起了,不过你放心,你将可以重生,下辈子一定要幸福啊。

他习惯性地把手放到衣领前,下意识地想摸摸那块半壁的玉坠子,却什么也无法抓到。

他浅浅地扯出一丝微笑,低下头,张开手掌,慢慢儿靠近胸膛,手指缓缓收拢,就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一点点抽出,用拇指和食指描摹这那东西的形状,眼里跃动着愉悦之光,却又落寞地低垂着眼皮。

还是会伤心啊,怎么舍得离去?

可若不狠下心了,伤心的就不只是自己了。

同样的晨曦落在了那个老头花白的胡子上,他跨坐在走廊的栏杆前,手里还握着半瓶甜酒,喝了个半醉未醉,独自面临庞大的清晨降临。

房间里还没有动静,这小子要真动情起来,也可叫绝了。同时一个痴情男子。

五月走了。可是弦昀还没醒呢。

又在床边守了一天一夜,福伯送来的饭菜也没怎么吃。然而,仿佛静静地盯着床上的人儿无声无息的睡脸,也就够了。秀色可餐啊,不管你是不是最美丽最动人最诱惑的,我的眼里就只看到了你。

为什么不愿醒来呢?怕你爱错了人吗?怕自己后悔相信了我吗?我也怕。

我更怕——怕你真的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怕自己再也没机会跟你好好跟你相处,没机会好好照顾你,没机会吻你、疼你、说爱你。

弦昀,你这个可恨的讨厌鬼。不是每句话都要针锋相对吗?怎么就赖在床上不起来了,怕输怕理亏吗?——别怕,我让你,让你每次都可以说刺痛我的话。

即使说你不喜欢我,你恨我也没关系,我能承受的。

天气又转凉了。他静静做了几个时辰,也没怎么挪动过身体。站起来,给弦昀添了张薄被,撩开遮住他脸庞的发丝,揽住他的身体,紧紧地抱了抱,最后轻轻地在他眼帘上啄了几下,准备出去花园里走走,顺便给沉默的房子添几缕芬芳。

沉重的身体仿佛在拖住他的意识,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有个人日夜都守在自己的床边,寸步不想离。厚实的温暖向自己袭来,好像有人紧紧地抱了抱自己,仿佛呼唤着他,让他迫不及待地苏醒。

就在蓝陇关上房门的时候,床上的人儿嘴角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嘿,小子,这么早就起床了?真勤啊!”萧老庄主微红的脸上露出宽厚的笑容。

蓝陇侧头看到了跨坐在地上,一点不顾形象地在喝酒的萧老庄主。便走过去,夺了他那半瓶甜酒,自个儿坐下来,往口中醍醐灌下。

“哈哈!你怎么抢我酒了呢?必须得赔我……”萧老庄主似乎也不介意,目光放到远处的灿烂里。

蓝陇隔了口气,也放声笑起来,“就这酒还要我赔……哈哈,也罢也罢,千金散尽还复来,假醉……已买,真醉难求啊……老头,你说……”

“人生易醉啊,可不是想醉就醉的。小子,你应该清楚!”

“哈哈,好个易醉……呵呵……”蓝陇举起酒瓶,把剩下的酒一滴不剩地喝完,意犹未尽地摇了摇瓶子,发现真的没有酒了,也不知真生气还是发酒疯,狠狠地往远处用力一掷,乐得哈哈大笑。

好久没有活动过身体里,死死地睡了几天,身上都快发臭了,甭提刚醒来时想伸伸手手脚脚多么痛苦。他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大笑,便裹着一张薄被,艰难地缓慢地走到门口,推开门,生气地朝着门边那醉汉骂道:“一大早就把人吵醒,有没有礼貌啊,我可是主人家啊!”

听到那人的声音,蓝陇因大笑和疲倦而发红的眼眶溢出了满心的欢喜。那人,就在眼前,会走,会动,会说话,会生气,他回来了。

蓝陇恣意大笑几声,向那人伸出一只手,“我醉了,你呢?”

弦昀咬了咬下唇,眨了眨眼睛,骂着“混账!”,却伸出抓住蓝陇的手,“你娘的欠揍啊!”

蓝陇缓了缓力度,抽了抽,使弦昀倒在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混着酒气的鼻息喷到弦昀的耳边。

“混账!”弦昀搂住蓝陇的头,二话不说,吻上去。

“呀,我的酒瓶给扔哪里去了呢?”萧老庄主识趣地隐没在花丛里,嘴里还喊着:“小子,你还得赔我酒瓶子呀……”

此时,正是清晨的美好时刻。阳光灿烂,虫鸣鸟啾,微凉中输送着温暖。

第二百零四章

在白雪皑皑的雪山之中,迎着漫天轻软疏松的雪花,执子之手,徐步走向他们世界的尽头。

没有华丽庄严的铺设,也没有沉寂轻松的背景音乐,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悲剧的因子,而现在它们无法、也不可能这么残忍地去破坏他们辛苦创造并想一起拥有的最后一份幸福的回忆。

“冷吗?”

“我冷不冷,你不最清楚吗?”

死到临头了,还说俏皮话。

五月牵着萧影的手,盯着他的脸看,一副捣蛋的样子,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笑,”萧影俯下头,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你总是什么都怕我伤心,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五月脸上的笑容缓了下来,总觉得对不起萧影,真的对不起。他以为就那样装疯卖傻,一走了之,就不会伤害别人,可是他低估了萧影对他的执着,也低估了蓝陇对弦昀的感情。

“好了,说你两句还真不高兴了……我们,好好把最后一段路走完吧。”

萧影转过头,没看着五月。其实他知道“最后一段路”意味着什么,他不可能不伤心,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五月点点头,“你,让我想起了我们刚刚相遇的时候,我跟你吵架,然后在森林里迷了路的事。”

萧影抓紧了五月的手,“不会再迷路了。”

手上的温暖,渐渐连接到心中的冰冷的悲伤,仿佛融化了那些曾经的迷惘与不安。

就在他离开蓝陇的车队,独自在熹微的晨光中,走向一个将是自己生命终结的地方的时候,那个人还是出现了。

“你真的舍得吗?真的,要自己走吗?”

他怔住了,难以置信却又不敢回头,他怕,怕看到那张脸、那双眼睛的时候,就真的无法狠下心来,再欺骗他了。

于是,他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不要走了,或者,让我跟你一起走!求你了,别再折磨我了。”

他的声音足以淹没自己所有的绝情与冷漠,况且他本来就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本来就是一个只会被人欺负不会欺负别人的人。

他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我不想……不想让你恨自己,不想让你背负着我的过去生活下去,你就不能忘了我吗?”

“那,你能吗?”他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近到犹如回旋在耳边,“不管你愿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我都会守着你,直到永远。”

“没有永远了……萧影,你有,而我,没有永远了。”他转过身来,投入那个就在自己身后的强健胸膛,“忘了我,我也会把你忘掉,不好吗?”

萧影托起他的头,深深地吻了他,“不好,不要,不会的。”他牵起他的手,不肯放下,目光坚定。

五月终于服了,眼里泛着泪光,他扯开衣领,对萧影说:“看到这个了吗?当这朵‘玫瑰’的花瓣全部消失,我也会……随之消失,你信吗?”

那朵“玫瑰”如火焰般娇艳,骄傲地占领着五月胸口贴着心脏外面那层娇嫩的皮肤,可惜,原本丰满莹润的花瓣已经一片片凋谢,这剩下一两片花瓣孤零零地点缀在粉嫩的肌肤上,就像伤心的人儿眼角剩下的一两滴泪珠儿。

萧影把手放在他扯开衣服的手上,帮他把衣服穿好,绕过他的身后,温柔又深情地拥抱着他:“不要问我信不信,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森林里忽然响起的鸟啾就像催促他们赶快上路一样,五月告诉萧影,他想去的地方。他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冷吗?”

“不冷。”

他们坐在山崖边上,看着满天纷飞的雪花,世界好像已经被隔离开来一样,全世界就只剩下身边的人儿。

“真的不冷?”

“真的不冷。”

五月偷偷地抿嘴笑,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俩之间的相处方式倒像回到了初恋时一样羞涩。

“乐啥呢?”萧影帮五月调整了一下披风的位置,看着他的脸色还显红润,才安心下来。

“答应我,如果流缘真能重生,而你遇到了他,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他,我欠了他太多了。”

萧影皱了皱眉头,“不答应,要报恩,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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