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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药可医——by公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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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江湖上总有许多传说,传说中亦有许多灵药,传说中亦有诸多神医。

可灯盏寻遍天下,走遍江湖,却没一人,医得了彦成的伤,亦无一药,解得了彦成的毒。

后来,灯盏又找他们来医自己,找了神医,找了太医,甚至,找了国师、巫师,却都失败了。

他们说,圣上,相思无药可医。

彦成抱着灯盏说,灯盏,爹原来一点儿都不怕死,可现在我怕死,我怕我死了,没有人能帮你守住这天下。

彦成又说,灯盏,不要哭,每个人都会死的,但不是每个人都真正活过,因为有你,爹这一辈子很快活。

灯盏不肯听他说,只狠狠地抱住他,一遍遍地说,不许,朕不许你死!你死了,朕亲自为你陪葬!

反正朕也病了,已无药可医了……

年下帝王攻 忠犬将军受 父子 双结局

楔子

江湖上总有许多传说,传说中亦有许多灵药,传说中亦有诸多神医。可灯盏寻遍天下,走遍江湖,却没一人,医得了彦成的伤,亦无一药,解得了彦成的毒。

后来,灯盏又找他们来医自己,找了神医,找了太医,甚至,找了国师、巫师,却都失败了。

他们说,圣上,相思无药可医。

彦成抱着灯盏说,灯盏,爹原来一点儿都不怕死,可现在我怕死,我怕我死了,没有人能帮你守住这天下。

彦成又说,灯盏,不要哭,每个人都会死的,但不是每个人都真正活过,因为有你,爹这一辈子很快活。

灯盏不肯听他说,只狠狠地抱住他,一遍遍地说,不许,朕不许你死!你死了,朕亲自为你陪葬!

反正朕也病了,已无药可医了……

第一章

彦成捡到灯盏那年,灯盏四岁,彦成九岁。

他逼着灯盏喊他爹,灯盏为了他手里的包子,喊他:“爹爹。”

马上的老将军见了,微微一笑,招呼侍卫们抱灯盏上马,带他回府陪独子彦成玩。

彦成不肯,非要亲自抱着灯盏坐到自己矮马之上,策马扬鞭,颇有乃父之风。

老将军带着一众家将,哈哈大笑,只觉儿子这副小大人儿的模样有趣之极,却不知一抱已注定一生相思。

回到将军府里以后,彦成要给灯盏取一个好听的名字,灯盏说:“爹爹,我就叫灯盏。”

彦成抱着他坐在桌旁看着一个灯盏,觉得眼前的灯盏没有怀中的灯盏好看,然后说:“你是将军府的小少爷,这名字不好。爹给你取一个好听的。”

灯盏不说话,只是哭。老将军见灯盏不愿意改名儿,便说:“都说取个贱名儿好养活,就让他叫灯盏吧,日后长大若入朝堂再给他取个好名儿。”

彦成笑道:“咱家府里的小少爷哪有不入朝堂之理?”老将军只一笑,未将灯盏当做自家孙儿。

那一年是圣朝景佑元年。

宝元三年,灯盏长到十二岁的时候,彦成十七岁,第一次随军出征,征讨的是谋反的七王爷。

彦成出门的时候,正是二月,草长莺飞的时节。

灯盏穿了件白袍,系着条浅绿的丝绦,袍子边角上的翠竹,是彦成亲手画了,让绣娘依着画儿绣上去的。

他从院门一直送到府门,又再送到了城门,依旧舍不得离去。

八年了,爹爹带他回到将军府,教他读书识字,教他弹琴作画,带他遍尝美食,带他游遍四海,却从未与他分离,便是爹爹练武训兵的时候,他也常跟去在旁坐着读书吹笛。不曾分离。

“爹爹,你要去多久?”灯盏不会骑马,轿子还侯在一侧,他在马下扬起小脸,墨玉似的大眼睛里已满是水光。

老将军起初只当彦成年幼,听灯盏喊彦成爹爹,自己又得了个便宜孙儿,自然也不在意。等彦成年岁大了些,灯盏也明事理了,却仍喊彦成爹爹,管自己喊爷爷,心里就有点儿别扭了,说了几回也不管用。

灯盏又是个伶俐的孩子,老将军不让喊爹和爷爷,他反倒喊的更响更甜,每晚给爷爷送参茶,为爷爷捏肩膀的自不在话下。讨得老将军真拿他当自己孙儿般疼爱,全当个眼花儿一样宠着,每每宫里有了赏赐,甭管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给灯盏挑,剩下的才给彦成挑,再剩下的就给几位夫人和女儿。

惹得每回灯盏拿着老将军给的玩意回来时候,彦成都气哼哼地塞到柜子里,不许灯盏拿着玩。也不知是恼了爹爹疼爱灯盏胜过疼爱自己,还是恼了灯盏从自己的乖儿子成了爹爹的好孙儿。

老将军道:“灯盏眼中只有爹爹,就没有爷爷了?”

“不错!”灯盏眼中满是笑意,瞧着老将军一张黑脸气的发红了才笑着说:“爹爹在灯盏眼中,爷爷却在灯盏心里。灯盏只问爹爹是因为灯盏知道,爷爷战无不胜,是百战百胜的不败将军!”他这番话说的声音不大不小,语调轻柔,直说到了老将军的心坎儿里,笑着嘱咐彦成快些跟上,别误了时辰。

看老将军转身走了,彦成才道:“爷爷就百战百胜,爹爹就不成了么?”

“灯盏盼着爷爷快些得胜,不也是盼着爹爹快些回来么?”

“不许避重就轻!”话虽如此,彦成眼中却全是笑意。

灯盏与他一块儿八年了,自然知道他的脾气,踮起脚尖勾住彦成的脖子,笑道:“都说虎父无犬子,爹爹有爷爷这样的好父亲,自然差不了。平日里夸你的人多了,怎么还一定要我夸呢?”

彦成轻哼一声似是不以为意,语气却异常温柔:“都多大了还撒娇!这回去的不远,一个来月就回来了,你在家好好儿的。爹给你带好玩儿的回来。”

“爹爹,你可得小心着些!旁人无碍的,你和爷爷可得囫囵着回来。”眼中已经噙上了波波水光。

彦成笑着应下,让灯盏退回轿子里去,挥手扬鞭,已在五丈之外。

灯盏坐在轿子里看着彦成远走,黑色的马蹄踏碎了一地碧草,扬起的不是黄土尘埃,而是满眼碧色。直到那碧色尘埃落定,他才吩咐随从放下轿帘回府。

第二章

彦成回来的时候,正是桃花开的时候,像他所说的那般,不多不少,整一个月。进城门的时候,帅旗牌棍,高头大马,行人避让,百官相迎,端的风光。彦成不看百官,只四下张望,想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小轿停在街角,灯盏依旧是一袭白衣,艳红领子,艳红袖扣,衣角上绣满了纷纷洒洒地桃花,往人群中一站,宛若浊世佳公子般鹤立鸡群。灯盏朝彦成招了招手,只一笑,周围桃花都失了颜色。

见了心心念念的宝贝,彦成有些按捺不住地想下马来同宝贝儿子宣扬自己的战绩,心念才动,已经勒住了马。灯盏连忙冲他摆手,又指指队列最前的老将军,彦成顺着看过去,只见老爹正对着他怒目而视,登时再不敢造次。再一看时,老将军已勒住了马,换上一副笑颜,那一张老脸笑的就跟九月菊花似的。

“灯盏,到爷爷这儿来!”老将军朝着灯盏招招手,灯盏缓缓走过去,任人一瞧,便知他教养极好。旁人看灯盏眉目如画,浅笑嫣然,都暗暗惊叹,将军府上什么时候添了这样可爱的孙儿,也不知是少将军与哪个女人生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少将军才多大?这孩子少说也有十一二岁了,总不能是少将军五岁生的吧?

灯盏走到老将军马旁,轻声道:“爷爷此番大获全胜,实乃京城百姓之福!”老将军听了哈哈大笑,一把捞起灯盏抱到马上,与平常的爷孙毫无差别。这一回,他准备把小孙儿带到宫里去,让全天下都知道,他除了有一个能横扫千军的好儿子,更有一个可以挥毫洒墨的好孙儿。

坐到老将军怀里后,转过头看了看后面的彦成,冲着他眨眨眼睛,就窝回了爷爷怀里。彦成在后面看的牙痒痒,暗骂他是小没良心的,有了爷爷忘了爹!

奉天殿内吾皇端坐,黄袍金冠好生威武,百官跪拜,齐呼万岁之声冲破高殿。老将军率儿孙以及一众家将,浩浩荡荡地进来,跪倒在正中,禀明了功绩后不忘赞上几句圣上英明,福泽深远的。

只听的龙颜大悦:“赏!”

那日,赏了将军府江南锦缎一百匹,大宛名驹五百匹,白银万两,黄金千两。封彦成定国将军,赏了众家将,就连已经位极人臣的老将军都加了爵号,更赐宴御花园。

彦成拉着灯盏的手悄声嘱咐:“一会儿你就跟着爹,旁人同你说话你也别答,只冲着他笑知道么?这宫里不比家里,一句话说错了就是杀头的罪过。”

灯盏用力地点点头,心里也知道宫里不比外面,丝毫大意不得,扯着彦成的衣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遇到不少文官武将,每每遇到便要赞老将军一句虎父无犬子,遇到彦成便要贺他封将,赞他将门虎子。

这番客套话说完,便要问一句:“这小公子是谁?”

彦成听人家问起灯盏,立即往身后拉拉,低声道:“这是末将的儿子。”见别人不信的神色,立即补上一句:“是义子。”又招呼灯盏同来人行礼,灯盏这才从他身后走过来,施施然地行一礼,一双明眸顾盼生辉。

一时开席,明帝素来御下宽和,更兼此回出征大获全胜,百官同欢也不拘谨。

天色渐暮,彩衣宫女点上琉璃灯,一时间,流光溢彩,映得满院子的奇花异草,流云漓彩,美不胜收。

明帝身旁的大太监待百官行礼后,拍了拍手,一队舞姬身裹轻纱鱼贯而入,妖娆舞起。

珠晖似的灯光下,灯盏靠在彦成身边,下巴微微仰起,温暖精致。

“今日将军大获全胜,凯旋归来,我们不妨来做对子行酒令,乐呵乐呵!”当今圣上明帝开口,谁人敢驳?明帝龙心大悦,温和的目光扫视席间百官,当即念道:“今宵听夜曲,欢歌灯影满花园。”

彦成小声道:“坏了,这个我可不会。”

“爹爹,你不会便藏拙吧!”灯盏说话时一对眼睛滴溜溜地转,分明是心里早就有了合适的下联。

彦成知他的脾气,拍拍他的小脸,轻声道:“你瞧别人都会,只爹一人说不出来,岂不是丢了脸面?”

正说着,新任礼部侍郎起身回道:“昔日观字画,花影月光摇墨案。”

众人纷纷叫好,明帝亦点头赞许。

灯盏笑笑,不以为意,伏到彦成耳边念了个下联,要他回了明帝。彦成微微一笑,起身念道:“闲来论经史,豪言壮语震九州。”

不等旁人言语,明帝已开口赞道:“好一个豪言壮语震九州!少将军武艺高强,文采出众,朕甚感欣慰。”

圣上金口玉言,众人哪有不凑趣的,都举杯庆贺称赞:“颇有豪气,不愧是定国将军。”

彦成笑道:“臣惶恐,这下联实非臣所作,而是臣义子灯盏所作。”

明帝也注意到了一直躲在新封的少将军身后的灯盏,见他容貌清秀可爱,眉眼如画顾盼多情,甚是喜爱,举杯问道:“你就是灯盏?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

“定国将军这下联是你给想的?”

老将军深怕自家儿孙胡乱玩闹,得罪了圣上,惹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立即起身,躬身答道:“小孩子不懂规矩,圣上莫怪。”

明帝摆摆手让他坐下,温声道:“灯盏,你再对个下联给朕听听,对得好有赏。”

灯盏的眼睛在琉璃灯下粼粼闪烁,童音清澈,宛如泉水叮咚:“少时诵诗书,水声山色锁妆楼。”

明帝听后大为赞赏,当下道:“好!将军府内,文有灯盏,武有彦成,好极妙极!”他又问灯盏想要什么赏赐。

灯盏一脸天真模样,颇惹人喜爱,他道:“灯盏并无所求。”

明帝笑道:“你既无所求,那我便赏你个琉璃灯盏玩吧!”招招手,太监便捧了只琉璃灯盏送来,盏上嵌着十二颗大秦珠,一望便知价值不菲。

那日宴后,将军府在京城中声名更盛。京城人人都知当晚圣上金口玉言,将军府内,文有灯盏,武有彦成。

风光显赫一时无两。

第三章

春色醉满园,蓬窗灯暗,翠帘垂,月依依,人悄悄。

灯盏趴在桌上看着那只御赐的琉璃灯盏,问彦成:“爹爹,灯盏好看么?”

“不及我的灯盏好看。”彦成笑着从后面搂住灯盏的颈子,在千红万艳的琉璃灯盏下看自家灯盏。灯盏笑着在他的怀抱中转过身,蜷到彦成怀中,吃吃地笑着。彦成看着渐渐长开的灯盏,只觉得怀中之人一双美目顾盼婉转,颇为诱人,一时间脑袋发昏直愣愣地便吻了下去。

长长的睫毛在温热的唇下轻轻颤抖,唤回了彦成的思绪。抬起头后正对上灯盏的大眼睛,眼中全是懵懂,嘴角尽是笑意,灯盏说:“爹爹,亲亲!”说着搂紧了彦成的脖子,直往他嘴上亲去。

笑得纯真的脸,黑眸在灯火中熠熠闪光,轻喊一声:“爹爹!”

满腔的情欲被针扎了一下似的颓唐地泄了下去,在这双明眸的注视下彦成有些无地自容,僵硬地低下头,嗓子发干,发出的声音哑哑的就连彦成自己都不喜欢:“天晚了,该睡了。”

“恩!”灯盏点点头,自顾自地脱去外衣爬上了床,见彦成还站在那里并不来睡觉,便往里滚了滚。

深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满腔情欲,上床搂住小儿子,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彦成便吩咐人在屋里单支了张小床,从此再不肯和灯盏同床而卧。若非心疼灯盏,这一回,他是一定要给灯盏单独找间屋子住的。

可是,看着那双含泪的眼,那张紧抿着的唇,他怎么狠得下心?拽着他袖子的小手,已经攥得骨节发白,只一遍遍地问他:“爹爹不要灯盏了么?爹爹不要灯盏了么?”他怎么舍得?

他的宝贝灯盏,那么倔强,那么可爱,他怎么会不要他?怎么舍得不要他?

他只怕……只怕太想要他……

见不得人的情欲,像是一种无形的鸠毒,让他的意志变得卑鄙下流。

他不能这样,也不该这样!

他是世袭的少将军,是钦封的定国将军,他应当是戎马一生,风光一世的!应当是娶一个门当户对的闺秀,生几个像他一样的孩子,如果,那孩子也能像灯盏这样可爱,那就更好了!应当是……

不管应当是怎样,都不该是现在这样的,不该是爱上一个男孩子,更不该爱上自己的儿子,或许连爱这样高贵的词都算不上,他对灯盏的是什么?

欲!抑或是情?他看不清楚。

他知道,王孙贵胄常有娈童在室,以享断袖分桃之乐。

可是他的灯盏不是呀!他的灯盏是他呵护在手心儿里的宝贝,是他的宝贝儿子,他怎么舍得?又怎么可以?

一通胡思乱想之后,就连彦成自己都分不清楚,他到底是舍不得灯盏承受,还是他自己不敢承受?

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有情,又是什么情?

是亲情么?是爱情么?呵……这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呢!彦成的苦笑引得在旁边练字的灯盏抬起头来,问他:“爹爹在笑什么?”

“爹爹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长到多大?像爹爹这么大么?”

“不,长到可以独挡一面的时候,才算长大。”

“那我不要长大了,我不要独挡一面,我只要爹爹!”

“孩子话!”彦成说这句的时候浑然不觉得自己也只是个比灯盏大五岁的孩子而已,似真的拿身边的灯盏当作儿子一般。

灯盏笑着爬上彦成的背,甜甜地喊他爹爹,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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