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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残情尚浓——by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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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边一声尖叫,将天网飞刀到了嘴边的话堵在了唇边。

回头一看,站在松树后面,脸色苍白的不是玲珑又是何人。

“我当是谁,”天网飞刀看向来人,冷笑一声:“原来是你。”

玲珑眼睛通红,颤颤巍巍的抖了抖嘴角,喊出一个字来:“爹??”

“爹?”天网飞刀仰头大笑:“爹?哈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天网飞刀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说来真是亏了你了,若不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他们也不会相信我只是个可怜的老头。看来当年没有杀你,也算是有些用处。”

玲珑抖得不成样子,一直摇着头:“不,你骗我,你不是天网飞刀,你不是。”

“我不是?那也好,你可以下去亲自问问你的亲生爹娘,问问,他们是谁杀了他们?”天网飞刀冷笑一声,张狂没有克制:“到了地狱,可别忘了??”

“还我爹娘命来??”

丰白生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玲珑:“冷静,你打不过他!”

玲珑虽是满脸仇恨,这个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哀伤极致再怎么佯装坚强,身子却瞒不过人,她被那丰白生一拉,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董参连忙赶上一步,掐住女孩的人中,嘴里笑声念念道:“玲珑姑娘,你要振作,这个禽兽不陪做你的亲人,你可要坚持住。”

玲珑抽搐一下,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天网飞刀手持着匕首,大笑:“何必这么麻烦,反正等一会你们谁也逃不了一死。”他举起银色匕首指着鲁源生喝道:“杀!给我统统杀了!”

一阵寒风掠过,冷的彻骨却冷不过人们心中的恐惧。

眼睛看向那个似乎没了心智的鲁源生,只见那双通红的眼睛渐渐转成了黑色,黑若夜间的雄,利若穿透胸膛的刀尖,只看的人心里发寒,瑟瑟发抖。

手心的那片红光渐浓,抬起头的鲁源生看着天网飞刀,嘴角微动,却是划了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天网飞刀猛的退了一步,脸色剧变:“你……你……”

窦娘也是一惊,刚刚自己拿出匕首的时候,那人明明已经……

薄唇微动,出口的话在天网飞刀听来却若惊雷:“……如何?”嘴角的杀意渐浓。

“你!你!”窦娘摇着头:“不可能!你明明已经被控制了心神,不可能!不可能!”

“我早就知道你在我身上下了蛊,只是我无可奈何,后来天网飞刀一再毁了我的计划,我便猜测,他就在我的身边。”

董参摸摸自己的下巴:“这蛊毒是可能被一个东西迷了心神,可是这匕首却是他有意加上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引狼出洞。我也险些被骗,若不是郝公子提示,我当真信以为真了。”

鲁源生眉头一挑,看着董参,暗道:又是他?

董参只装作没看见鲁源生的表情,自顾自得举着酒杯饮了一口。

只是一口酒未到腹中,却又重新喷了出来:“玲??”

话到半截,那提剑飞身而去的玲珑已经被天网飞刀一掌打了回来。转眼间,飞刀朝着鲁源生而去。

鲁源生眼睛一眯,点脚就迎了过去。

丰白生飞身接住玲珑,只见那张尚挂着泪痕的脸上已经是煞白的一片了。

董参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隔了片刻,只得叹息:“玲珑姑娘,你这是何必?”

玲珑挂着血丝的嘴角裂开了,笑道:“……我在这……堡中这么……多年……这就是我的家……玲珑绝没有……没有……没有背叛……堡主。”说吧,头一歪,便咽了气。

那边噼噼啪啪的直响,董参却是哀叹一声:“是是非非,这都是为了什么呢?”

红光之中,飞沙走石,一片混沌。

正看得出神,那片争斗之中飞出一个红影。

丰白生护着董参飞身避开几尺有余,再定睛一看,那红影打在大红柱上,滚在地上,露出一个无血却扭曲的容颜。

谁曾想到,这个为了仇恨活了一生的女人最后竟然死在了天网飞刀的手上,到死连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瞪大的双眼,好似载着满满的不甘与遗憾……

丰白生和董参心下都是一惊,也不由一番感慨……

第三卷,入戏第四十七章:艳阳天(上)

“不晓得你整日往这里跑是干什么。”地虎闷闷地斜过鬼虎一眼,很是不满:夫人死了将近一年了,天虎背叛至今下落不明,堡主更是一年多来什么事情也不问,明知那些反叛的势力越发嚣张,却是整日歌伎名倌,酒色迷离,让他险些惊大了一双眼睛。

这些他倒是没有资格说些什么,可是瞧瞧眼前这个鬼虎,一副无所谓不惊不乱吊儿郎昂的样子,他就来气。

鬼虎背靠着树干,不紧不慢的四下扫了一片:“这江边的风景不是很好吗?”说到这里顿一下,很是鄙夷的上下打量眼同伴:“当然像你这种不解风情的人自然不懂这个。”

地虎虎眼恶狠狠的挖了一眼,冷哼:“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那堡主上年呆过的江边,我就是不懂,那渔夫怎么有本事出堡,出了就得了,干什么要时不时的过来看?”

鬼虎一脸惊讶的扭过头:“你能想这么深刻我实在是惊讶!”然后耸耸肩膀,转过身,长叹一声:“不过以着你的智商……想到这里也太难为你了??哎??”

“鬼、虎!”

“你别这样呼唤我,我受宠若惊。”鬼虎没个正经的做个鬼脸,只把那地虎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掌就推了过来。

鬼虎早有预料,不紧不慢的闪过去,视线不经意往那山包上一扫,眼睛立刻眯了起来,挡住那人的招式:“有人来了!”

地虎和他相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停了下来。

江边木屋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只见那人细眉小眼,却是炯炯有神似是隐着无数的智慧,带着似笑非笑微厚的唇角在看门的那一刻忽然紧抿,简简单单的着装,却总是让人忽视不了的清雅。

那人抬头看着天,天上的阳光正浓,浓烈的刺眼:“又一个艳阳天。”话至此,突然想起什么,不觉眼中一片深沉,悠悠出口叹道:“智者止于悬崖,我也只是凡夫俗子罢了。”

难得的好日子。

昨夜一场雨几乎没了印记,只留的山间和小丘上偶有泥泞,倒也不妨碍人们的脚程。

“小善小善??”

齐良在土丘上就开始招手,那热情的笑容亦如这头顶的太阳,让人心里一发温暖,待那人走进了才看清这人额头上却是拢了一层的细汗,平日里本是黝黑的脸上透了红色,怕是爬过这山丘并不是这么好办的事情。

郝善脸上先是笑了。

齐良的个子很高,比平日里那些威武的人也是高尚半头,人群中第一眼看见这人是一点不为奇的,不知道这人到底吃了什么才长得这样壮士的?

心下一阵好笑,为自己的想法。

“小善,我给你说……呼……我……我有事给……”

郝善把手中的水递给那人:“你慢慢说。”

粗神经的人打从一起拿多年前郝善突然回来一会后,发现原来的哑巴不但能说话,整个人也变了似地,边的和教书先生有些像了,而且小善的话温温和和却是比教书先生的还要好听。齐良便接过郝善手中的水杯,一口饮了,喘了好一会的气才道:“小善……我……那个……”

“怎么?”

“……那个……你一直没到镇上的热闹的地方转……转过吧?”

“……?”

“那个那个……我想我想我们可以一起……”

老实的人说话拐弯都不知道怎么说,涨的的一脸通红,眼睛来来回回的,似是惊慌的不知所措般。

郝善转身望着江面,远处的地方深色的江水缓缓流动映着明媚的阳光倒是显得银光粼粼的。

齐良眼睛盯着郝善,心下正急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忽听郝善淡淡的声音问道:“小飞,最近怎么样?”

男人脸上忽的罩上一股愁容,慌张的神色更是浓烈了几分,一口说完,声音都加了浓烈的愁苦似地:“啊,我也不知道这娃子怎么回事,忽然就病了,大夫说怪病没法治,让我到镇上去……我我……”

原来是为这事,大山一般的人总是也有脆弱的时候吧,郝善手拍到那人的肩膀上,安慰意味十足。

从这个偏僻的小渔村到繁华的镇上,快马加鞭也是要耗上一天的,何况加了个生病的孩子。

齐良自然是失了分寸,红着脸皮不知道该让谁丢下吃饭的渔网陪着自己去镇上郝善自是明白齐良会找到自己的原因,这壮实的汉子心里即使怕的荒又不敢对着别人讲,只得寻了自己这个伴。

齐良脸长得通红,果然不知该怎么开口。

郝善叹了一声:“早些出发才好,我恰正想到镇上见见世面,一起也有个伴,你觉得怎样?”

齐良立刻笑开了,头点的犹如捣蒜:“好好好……”隔了片刻,神经粗条的人难得的皱了眉头,看着恍恍惚惚的人:“小善,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是。”

“那是在江里?”不然为什么他总是见这人看着江水出神?

郝善将视线从江水中移过来,笑了:“我丢的东西沉了,却不是沉在江心,而是更远更深的地方,再也找不到了……”

看着眼前人迷惑的皱了眉,不觉摇头:“你不懂,你最好永远都不懂。”

叹声随着风渐渐飘散。

树上的一人浓眉立马就竖了起来,想起什么,一个大掌就对着同伴拍了过来。

鬼虎怪叫:“怎么又来了?”

“你这个把戏又想让我上当,今个咱大战三百回合!”

“地虎,你冷静,冷静,我有话说。”

“这次说什么也不好使!”

“啊??天虎!”

推掌的人反射性回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上当的时候,那鬼虎早已经失了踪影……

“鬼虎??你又耍我,我今个跟你没完!”

第四十七章:艳阳天(下)

齐良借了辆马车,只有一个很长的板子,铺上厚厚一层的干草,倒是能坐上七八个人,马跑的快了,颠簸的人心肺都要出来了。

到底是深秋,风大的时候,仿佛要钻进人的皮肤里面去,吹的人整个心都是凉的。

还好惦记着生病的人,在这个长板上防着那些马车一般做了挡风的板子,只是车棚前面倒是比平日里见到的马车比平日里长上许多,样子怪怪的。

这倒是合郝善的心意,赶路的时候齐良在后面的车棚里抱着自己六岁的儿子小飞,而他可以躺倒车棚的前面干草上,看着一路的风景慢慢的后退去,犹如数着时间似地,也别有一番情趣。

马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赶马的人自是郝善,他杨着马鞭,却是不敢飞奔,主要还是想着后面做的病人。

小飞着实病的不轻,才几日不见,瘦的厉害了,齐良说娃子吃不进饭,小脸苍白消瘦,眼睛一直是紧紧闭着的,怕是忍着痛似地,这娃子自小很懂事跟着齐良在船上度过了几年,从未抱怨过,像个小大人,比这个莽汉齐良更是大方,显得一副将才风度。

郝善正乱想着,身边忽的多出一道熟悉的压抑感,眼睛微微张了个缝。

“你的人不怕我对你不利?”轻轻的笑,眼睛又闭上。

这难得的日光浴,晒在人身上真是暖暖的,若果没有这么的风,倒是适合在这里大睡上一觉。

想着,郝善已经是懒懒的伸了个懒腰。

鲁源生眉眼一挑,打量着身边躺着的人从鼻子里哼了哼:这当马夫的倒是清闲,连眼睛都闭上了。

郝善嘿嘿一下,露出那种傻笑来,眼睛轻轻的眯起:“不是还有你吗?”

马蹄声打在地面上,嗒嗒响动,山涧化开的水流流动起来,哗哗有声,偶尔隐隐约约的传过来。

棕红色的老马时不时鼻子低低的发出一声长嘶,像是一首天然的乐声,渐渐的把那心中的烦躁点点化去,仿佛世界本就这样无争,只剩下祥和的暖意在鼻尖和发梢荡漾着不去。

离渔村渐远了,完全沉进去的时候,天成了渐变的调色盘,白晃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惨淡惨淡的一片,进入林子的时候已经彻底的黑了。

林子不是很大,都是些白杨,光秃秃的挺着瘦高的身体一排排的站着,黑洞洞的世界里隐约可见他们瘦骨嶙峋的守候摸样,竟有着说不出的狰狞。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齐良从车棚里出来才发现多了一个人,忠厚的渔夫并根本没有在乎那么多,一心想着自己儿子的病情,脸色沧桑无神,像是个生了病的马匹有气无力的。只是见了郝善,大概是有些愧疚,这才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小善,你到里面坐一会吧。我……来生火……我我……”

郝善见他一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脸又涨红了,只得两步跨进车厢里,一边还不忘了把那个阴沉沉的石像拉了进去。

说是车棚,真的挡不住什么风,车棚是几个渔夫做的,粗糙的很。

旁边的鲁源生很不给面子的哼了哼。

看着眼前的人,郝善的嘴角却渐渐的荡开了笑意。

鲁源生看见这人清清雅雅的看着自己笑,刚有些恍惚,车棚里的角落里却有了动静,被褥交着衣裳的摩擦声,然后是一个带着童声的暗哑微弱声音:“郝善叔冷吗?”

鲁源生眼睛眯了起来。

倒是郝善顺着声音拍拍小飞裹着的身子:“小飞乖,郝善叔不冷。”

车棚里又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又是被褥的摩擦声,慢慢适应了黑暗的车棚里隐隐约约可以猜的出来,是小飞坐了起来。

帘子被风吹的偏了,外面齐良引着的火堆的火苗跳动着的,那橙黄的光芒便透了进来,打在了那张小小隐约带着稚嫩的苍白的脸上,郝善不是第一次见小飞,却还是有片刻的失神。

那小小的脸本没有多少肉,如今又病了一场,显得那小小的下巴更尖了,苍白的脸上,唯有那双大眼睛晃动着光芒,水颖颖的印着帘外的火苗,小小的鼻尖下一张薄唇里露着整齐的牙齿。

这被小主人故意笑的轻松的的笑容此时看起来竟是带些让人怜惜的憔悴。

齐良这样一个渔夫,他的妻子该有一张怎样的美颜和灵慧的心智,才能生的这样的灵动而惹人心疼的孩子呢?

郝善每次见这个孩子总是免不了的心疼,这莫名而少有的情感每一次都让他觉的自己和这个孩子走的更近。

鲁源生也是被这娃子的脸晃了晃眼,只觉得那双载着一堆火光,熠熠生辉而又强装欢乐的神色似曾相识,再细看竟是和自己身边这个男人的重合在了一起了。

这样一想,心下竟是咯噔一下,转头看着半是笼着火光半是沉浸夜色中的郝善,眼睛却是怎生也移不开了。

“郝善叔,这是你的朋友吗?郝善叔,我就知道爹爹一定会麻烦你,郝善叔是个好人和爹爹一样的好人。可是小飞知道自己的病,阿伯说了,这病没什么大事的,是爹爹瞎紧张罢了,还要累着郝善叔,小飞真是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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