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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和亲记——by王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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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白鹭院不是他可以选择的事情。玄冥需要一个细致的心腹就近监看林谕的动静。而玄冥认为,箕伯就是这么一个适合的人选。

箕伯自身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更重要的是,他是战俘的后代,无权无势,不属于国内的任何派系,只效忠于自己。这样的人最合适。

刚到白鹭院,箕伯惊讶地发现,失忆后的林谕似乎脱胎换骨了一般,不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人。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这种认识便越深刻。他不知道是谣言误传使然,还是林谕确实变了。

现在的这个林谕,他没有中土人那股不可一世瞧不起人的态度。事实上,林谕并不太注重形式,做事不拘一格。

这倒不是说他无视礼法,任性妄为,或者哗众取宠。不,不是。他其实十分小心谨慎,也很尊重各种礼节形式。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像遗忘了各种礼法一样的,做什么事都需要被提醒。但箕伯并不难发现林谕的小心翼翼,而且各种事情,只要被提醒了一遍,林谕便不会再犯。

林谕的那种不拘一格的自由并不是通过表面的咋咋呼呼来表现,而是发自内心,并深藏在内心的。他的那种自由和平等的念头,是发自灵魂的信仰甚至是本能,并不会受任何事物的拘束。而他认真遵守这里的礼节的行为,林谕的解释是“欣赏各种文化的独特美感”,以及“入乡随俗”;可箕伯的理解则是——林谕怕麻烦,也怕被关注。他似乎更乐意成为一个独立的旁观者,在他那小小的脑袋里倒腾着各种奇思妙想。

箕伯之所以能知道这一点,那是通过与他朝夕相处,以及后来的彻夜长谈才得知的。这让箕伯觉得十分有趣。

再然后,箕伯轻易地发现了掩藏在林谕正经礼貌表象下的那股傻劲和呆劲。他端着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却干着各种傻事,还不自知。还有些时候,他会像世上最无知的人一样,在无人处,小心地问箕伯各种简单得足以让人发笑的问题。又常常在常人以为理所当然的地方纠缠不清。

但是,林谕对箕伯真的很好,一种跨越了身份差距,平等的,宛若真正至交的

那种推心置腹的好。林谕也非常信赖他,只会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犯傻和放松。还会在他面前说一些绝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说的傻话,什么自由啊,天赋人权啊,人人平等之类稀奇古怪的话。

但是,这并不是说林谕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他虽然有股呆劲,但并不傻。他只是不了解人心鬼蜮,不熟悉各种阴谋伎俩。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对其他人都有种小心翼翼的戒备。却独独在箕伯面前才放下这层面纱。

这种认知让他觉得很舒服。

因为林谕本身的态度,所以私下里,只有俩人的时候,箕伯也会相当逾越地做一些与身份不相匹配的事。

箕伯越来越喜欢跟林谕呆在一起,并且享受着林谕对他显而易见的信任和依赖。跟林谕在一起永远不会觉得无聊。一束花,一株草,他都能给你讲出很多道道来。林谕看待事物的角度很奇特。跟他在一起即使跟他谈论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也会让他觉得很有趣。

刚开始的时候,箕伯只是惊奇于中土人原来也能这么有趣。这种认知让他放低了警觉,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中,慢慢中了一种名为林谕的毒。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等箕伯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他发现,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就会想起林谕;而只要一想起林谕,他就会忍不住想微笑。他的视线在林谕身上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林谕的一颦一笑,林谕说话的神态都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脑里。只要一闭上眼睛,便能栩栩如生地在眼前浮现。

这些不是好兆头,事情不应该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

他甚至开始在向玄冥报告林谕动向的时候刻意地省去某些细节。

玄冥并不是傻子。

玄冥在听报告的时候,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打量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直到有一次,在听完箕伯的汇报之后,玄冥沉默了很久,才终于说道:“你要当心。”他意味深长地对箕伯说“他可以喜欢上你,你却绝对不能喜欢上他。”

【他可以喜欢上你,你却绝对不能喜欢上他。】

箕伯不太明白玄冥的意思。

但是箕伯知道,玄冥并不信任林谕,也许也不是那么相信林谕失忆的事情。玄冥对林谕的防备一直没有松懈。而自己如果跟林谕纠缠不清无疑就是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这并不是一件箕伯会做的事情。

可是,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尤其知道林谕为自己挨打的事情慌张失措的时候,他禁不住想,林谕是不是也喜欢上了他?他发现自己对这样的想法有种抑制不住的激动。

这是不对的。他知道。

所以一听玄冥说要自己回来帮忙,他便迫不及待的逃走了。

也许分开一阵子,冷静一下,事情慢慢就会回到正轨上。

可是,这几天下来他发现情况不仅没变好,反而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常常一个不留神,那个人的身影面容,曾说的某句话,冷不丁地会从他记忆的某个角落里跳出来,说话的语调和神情那么活灵活现,就像真人在面前一样的。有时候,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些大胆的幻想充斥着他的大脑,有时候甚至潜入他的梦境,既让他激动也让他有些害怕。

他心烦意乱地闭上了眼睛,重重地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直到玄冥轻轻敲了敲箕伯的桌面,他才惊讶地发现,玄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

玄冥微笑着说:“我不记得自己有下令,不让你会去睡觉?”

箕伯立即起身就要跪下行礼。

玄冥伸手托住了他的手臂,说:“回去休息一会吧。我听说你已经有两宿在这里通宵达旦地写东西了。”

堆在箕伯面前的是,用墨国或白国民间的一些已经失传的象形文字写成的各种文书。现在会认的人已经不多了,而箕伯却是少有还能读懂的人。玄冥让他把这些文书一一对应地翻成雅言,而且要得很急。这让旁人十分费解。有人甚至认为,这是玄冥在故意整箕伯。

箕伯:“殿下,属下不累。”

玄冥:“不累也回去。再这么下去,流言都满天飞了。”

箕伯低着头不说话。

玄冥瞟了他一眼,问:“这俩天没往白鹭院走走?”

箕伯:“没有。”

玄冥笑,说:“你该去走走。你知道林谕这几天在做什么?”

玄冥不顾箕伯的沉默自顾自地说:“那家伙居然在学墨国话!”

箕伯依旧低头不语。

玄冥嗤笑一声,说:“这小子要不是真把脑子摔坏了,就真是城府深到家了!”

说完侧过头看箕伯说:“培养你不容易

啊,你别傻乎乎地让我损失了一名大将啊。”

箕伯:“承蒙殿下厚爱,属下不会不知轻重。”

玄冥认真地审视了箕伯一番,说:“如此甚好。”又叹了一声说:“回去吧,早点休息。过俩天,去看看林谕。”

箕伯:“是。”

第十五章:回来

虽然玄冥这样说,箕伯那样答应,但真正等箕伯再次踏入白鹭院的时候,却已经是春花凋零的四月了。

当时正好是午后,阳光暖暖的正合适,烘得人浑身发懒。茂密的绿荫下,林谕解开了长发,拿着书,躺在躺椅上,半梦半醒的样子。他的脸上被太阳烘出一层淡淡的红晕,有种诱人的情态,乌黑的发丝间点缀着几片落下的桃花花瓣。好一副芙蓉春睡图!

箕伯站在门边不舍得动弹,害怕一点点声响就会把这幅美景破坏。

“啪嗒”,是书卷落地的声音。明明应该是很细微的声音,却因为四周的安静,被放大了许多倍。

林谕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弯下身去想把书捡起来。然后不知怎的就看见了那门口的人。他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箕伯。

“箕伯?”林谕用几乎是呢喃的声音,轻声喊道。

本不应该听见的箕伯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那常年冰封的脸上像感受到了春风的滋润,流露出丝丝暖意。

林谕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头还有些发晕。他扶着自己有些刺痛的脑袋,闭着眼睛又喊了一句。

这回,箕伯终于动了动,朝他走了过来。他在距离林谕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林谕缓过最初的那股眩晕的劲,高兴地拉着箕伯的袖子说:“你可终于过来了!”

箕伯微笑着说:“最近一切安好?”

“好好!就是太无聊了!”林谕拉着箕伯往屋里走,边走边说:“怎么到这时才来?事情真的很多么?”

箕伯:“嗯,还好。”

林谕不满地嘟囔着:“还好你就该常来啊!”

林谕把箕伯往椅子上摁下。

“坐着,我去给你端个茶。这个点,小青多半跑出去找人聊天去了。”边说着边往后屋走。

“你在这等着啊!可别跑开了!”林谕想了想,不放心,又半路折返,特意叮嘱一番。

箕伯像个大老爷一样,说:“行。去吧。”

过了没多一会,林谕就开开心心地端着茶具上来了。

林谕一坐下就埋怨道:“怎么那么久才来啊?我都差点要找玄冥去要人了。”

箕伯笑了笑没有回答。

林谕:“你这家伙忒不够意思了,就这么走了,也不回来看看。事情真的真的有那么多吗?”

林谕看到箕伯眼里的血丝,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工作要紧。”

箕伯没有理会林谕的抱怨,反而问道:“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

林谕叹了口气,说:“也没什么可以做了。看看书,偶尔找乘坎聊聊天。”瞥了箕伯一眼,又问:“你这次过来还回去么?”

箕伯端着茶,像在考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林谕一看,按捺不住了,着急了。“你都忙了那么久了,还没做完么?你白天做,晚上总有空吧?”

箕伯就是爱看他这副小模样,平时没事也喜欢偶尔抖抖他。隔了那么久,到这时才终于看到他这着急的样子,箕伯解了瘾,满足地笑道:“嗯,基本上也做得差不多了。”

“真的?!”林谕喜形于色。“那今晚留下来呗?我们好久没有彻夜长谈了。这边晚上又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你不在我可无聊了。”

箕伯心里觉得很舒服,面上却很淡定地说:“也可以。”

“嘿嘿,太好了!哎呀,你不知道,你不在小青可话唠了。不想听她说,还喊不停。还是你厉害,一个眼神过去,她就主动消声了。”

看着这人生动夸张的表情,箕伯被逗得心情无比欢乐。

下午,俩人坐在紫藤花架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分开之后的种种事情。

箕伯过来之前还担心会有各种冷场和尴尬,毕竟当时他连道别都没有径直就走了,后来也一直没有过来。走得是干净利落,不带半点留恋的。

结果,回来之后,俩人之间居然毫无生疏,就像是只分开了一俩天一样的。林谕拉着箕伯说着分开之后的各种小事,他读过的书,日间的琐事,从小青那里听来的轶事,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在屋檐下筑巢的燕子。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林谕却还能说得津津有味,好像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好像这世上就不曾存在任何的纷纷扰扰,好像小鸟小花就是世界的全部。这样的世界安静而祥和。

林谕侃侃而谈,箕伯听得津津有味,一眨眼,太阳都要下山了。

正如林谕所说的那样,只要箕伯在,小青就会收敛很多。于是长期饱受小青压迫的林谕终于能翻身做主

,扬眉吐气了。

那天晚上,玄冥来了一趟,开着玩笑说是把人给林谕送回来了,之后又跟林谕一块用过了晚膳才离开。

当天晚上,箕伯果真留了下来。

俩人挤在林谕卧室的床榻上,林谕是准备要触膝长谈的,无奈敌不过生物钟的强大威力,估计还没过11点呢,这货就睡着了。

箕伯侧着身子,支着脑袋,躺在他身边,看着他毫不设防的睡脸。

“夫人?”,箕伯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箕伯于是放下心来,专注地看着林谕,眼神愈发炽热。

箕伯摸了摸林谕的脸,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嘴唇。箕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嘴唇,他曾经在梦里狠狠地吮、吸,舔、弄,直到那上面变得红彤彤,水涟涟的,直到林谕透不过气来,虚弱地在他怀里,可怜兮兮地求他放开自己。

箕伯想得浑身发热,手上的劲便不自禁地重了起来。林谕呜呜地抱怨了几声,一手拍了过去,翻过身去又睡着了。

箕伯这才像醒过来了一般。

他看着林谕的背影,叹了口气,坐了起来,发了一小会呆。然后回过头去,又看他一眼。

箕伯仔细地给他盖好被子,下了床,压好蚊帐,吹灭了蜡烛,关了门出去。

第十六章:赛马(一)

“夫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呢?”

“啊?”一直在摩挲着自己嘴唇的手抖了抖,林谕茫然地应了一句。

“敢情您刚才完全没有在听我说话呢?”小青表示不满。

“嗯,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你刚才在说什么?”

“您今天怎么回事啊?神不守舍的。”

“一整个上午都在一边发呆,一边揉嘴唇。您看,都红了,不痛么?小心弄破皮了。” 小青走过来,弯下腰打量林谕。“咦?眼睛也是红红的,昨晚没睡好?跟箕伯聊了一个晚上?”

林谕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嗯嗯啊啊地,打算就这样蒙混过去。

“今早没见着箕伯大人呢?”小青边说着,边四处打望。

“嗯嗯。”

“所以啊,夫人!”小青叹道。

“啥?”

“真的好想去看看啊!”

“看什么?”

“所以说,你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听见呢!”

“额。。。你再说一次吧。”

小青朝林谕犯了个白眼,顿了顿,才慢悠悠地说:“一年一度的赛马啊。”

“赛马?”

“嗯嗯!每年这个时候,全墨国最好的养马人都会带上他们最好的马驹,到城外参加一年一度的赛马啊!除了赛马以外还会有很多节目呢!这可是每年的盛事!”

“啊!”

“我也好想去看看。。。”

“你不能去?”

小青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我都好久没出过宫了。”

林谕想不到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好保持沉默。

“夫人,今年您去看么?”

“看赛马?”

“嗯!”小青睁着亮晶晶地大眼睛,一脸期盼地看着他,“夫人您去看了回来可以告诉我啊!”

“额。。。这个,玄冥最近比较忙,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吧?”

“哎呀!您就去跟殿下禀告一声,这也费不了他什么事。完了,您就让箕伯大人跟着去就好了嘛。”

“然后再随便带上你?”

“啊!那,”小青拼命压抑想笑的冲动,口是心非地说:“那哪行呢?”

林谕但笑不语,一副我都明白了的表情看着她。

小青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转移话题道:“哎呀,你瞧你,一上午都在揉你的嘴唇,看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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