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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你莫属 下+番外篇——by朝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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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来得凶猛而急剧,姜牧只觉脑袋晕眩,视线也微微地模糊起来,浑身更是痛到脱力——靠,打得还真龘他妈狠!他刚想说点什么,喉头突然涌起一股腥甜,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姜牧呕出一口血来,这时候他倒还有心思庆幸自己穿的是黑西装,否则被这娘兮兮的一口血留下印记真的是弱爆了!缓了缓,姜牧无所谓地把嘴角的血抹去,朝庄剑道:“够吗?不够再来。”

虽然对方气息已经有些紊乱,但庄剑却被姜牧的狠劲震撼到了,他仿若又回到了在“Funny”的那个夜晚,被痛揍海扁的人不是姜牧,而是自己,这人……果然是个疯子!他有几分乱了阵脚,强作镇定道:“你当本少爷傻的?打死打残了倒霉的可是我!”

“好,是个男人就说到做到,你答应我的不要忘记。”姜牧随意整了整衣服,有些吃痛地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边头也不回地交代道:“反正也谈得差不多了,你待会进去就说我有事先走了。”他心想先去魏泽家避避吧,这一脸的伤可不能让老头看见,否则追问起来还真说不清。

“喂,骆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对他?”虽然是个疯子,但庄剑突然觉得暴力狂还挺男人的,不过到底太嫩了,这圈子里只有他这样“玩玩就好,干完拜拜”的人才能混得开,那些付出真感情的都是傻龘逼。

姜牧懒得搭理他,接茬挪步子。后头又不甘心地喊了一句:“你不知道那小妖精的前男友回来了吗,两人最近正如胶似漆着呢!别傻了你!”

姜牧一脸错愕地顿住脚步,回身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说、什、么?”

第五十章:意外(下)

见姜牧满脸错愕,庄剑嗤笑一声,走上前老大哥似的拍拍他的肩膀,颇有几分语重心长道:“哥们,一看你就是一生手。”他自诩宽容大度不计前嫌,对姜牧硬气的做派有了几分欣赏,不仅是英雄惜英雄,也起了拉拢人脉的念头,天域太子的身份镀着层金呢,交朋友要交在刀尖儿上从来都是庄大少的座右铭。

有了这番思量,庄剑语气里不禁多了几丝殷勤和谄媚,倒豆子似的把那些真假未知的情报拿出来说:“其实骆肖很能玩的,逢场做戏的本事大着呢!不过圈里的人都心知肚明他在等着个谁,据说是他前男友,早些时候抛弃他结婚去了。嘁!这会儿后悔了来吃回头草,骆肖还不是被勾得五迷三道的,一个渣一个贱,正好凑对儿。”他之前苦追骆肖不得,酸狐狸心理作祟,抓住机会便对骆肖进行人身攻击。

姜牧沉着脸没有回话,也看不出是喜是怒,庄剑想着趁热打铁,这小子现在肯定恨死骆肖那妖精了,接茬口不择言道:“要我说,你也别吊死在一棵树上了,那小妖精再好也不过是别人穿过的破鞋,还是倒贴的贱货!嘿嘿嘿,从前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咱俩权当不打不相识,以后你跟我混,要什么样的找不到啊?”说着就伸手要搭在姜牧的肩上套套近乎,心里且得意洋洋地想着:小爷拉拢人心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高啊!

不过事实证明庄剑永远抓不住姜牧的频率,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搭上,便被姜牧扬手甩开,随即噩梦般的拳头以迅猛之势朝他的鼻梁招呼过来,伴随着鼻骨“咯吱”一声断裂的脆响,庄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一股热流顺着人中往下流淌,他吓傻了。

姜牧表情狠戾,他伸手扣住庄剑的下颚,像是要捏碎般,沉声道:“敢再说一句,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

震惊过后,庄剑也并非善茬,他颇有几分热脸贴冷屁股的恼羞成怒,犹自口齿不清地嘴硬道:“我龘操!你龘他妈冲我发什么火,贱的是骆肖又不是我!”说完挣扎着想要逃脱那暴力狂的禁锢,却一时动弹不得,他实在不明白看起来挺瘦削的姜牧怎么会这般浑身蛮力。

姜牧觉得自己脑袋里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噌”地绷断了,一开始是慌乱和不安,现在只剩下不可遏制的愤怒,他完全无法容忍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让这样一个烂人满嘴喷粪地肆意侮辱。姜牧气疯了,红了眼就上前揍人,他不记得自己朝庄剑砸了多少拳,仿若周身的暴戾因子都被点燃般,怎么也停不下来。

两人在走廊里的打斗很快引来了服务生,直到两人被拉开,姜牧还不甚清醒,而且胃从刚刚起就很痛,痉挛般的痛感让他无法多做思考,他怒瞪着双眼,浑身躁动不安,像一头好战的狮子。最后是姜广元的一记耳光把他拉回了现实,“混账,你在干什么!”伴随着父亲的怒吼,姜牧才恍如初醒,他看着摊在地上被揍得满脸是血的庄剑,突然感到一片心凉——一切都完了。

庄剑再次被揍成了猪头,而且这次伤亡更加惨重,俨然已是奄奄一息,他被庄董小心翼翼地扶起,也不去理会老爹的问话,心想和那疯子的交易算是黄了,彻底黄了!去他妈的,不弄死姜牧誓不罢休!他喘着粗气朝姜广元道:“姜总……你儿子跟个男人纠缠不清……我好心劝解,却……却被揍成这幅模样……您看着处置吧……”

四周围观的基本都是酒店的工作人员,闻言议论纷纷起来,事情沿着不可预计的轨道急速发展,姜牧的脑袋嗡嗡直响,胃也越来越痛,像是有钻子在里头打孔般的剧痛,痛到极致,他却突然感到麻木起来——那就这样吧,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既然早晚都要面对,权当提前一点罢!虽然不知道即将面临怎样的狂风暴雨,但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就这么落下来了,只剩一片坦然。他微微偻着腰,用左手捂住胃部,冷静地看着父亲。

姜广元却看也不看自家的惹祸精,他脚步沉稳地上前跟庄家父子真诚致歉,表示会负担全部的医药费,并提出改日另叙,合同条款可再做协商,天域愿意作出一定让利,满脑袋生意经的庄董立刻眉开眼笑地表示小孩子间的打打闹闹做不了准,玩笑话也当真不得,心下想这一事无成的败家子难不成演的苦肉计,出息了!处理好这一茬,姜广元随即找来酒店领班,暗示今晚的事情只是一桩误会,希望谣言不要传出酒店,那领班自是个玲珑心窍,天域和庄氏都是酒店的大客户,论哪一边都得罪不得,他满口答应,并很快就把上下都打点妥当。

父子俩一路无言的回到了山顶别墅。在车上时,姜牧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但都被姜广元阴沉的脸色怵得讷讷无语,唯有满心苦涩。

“为什么打人?和男人纠缠不清又是怎么回事?”姜广元向来秉持家事要关了门解决的原则,在外头隐忍许久,一进家门,他皱着眉头坐到沙发上便开始责问。看着因打架而衣衫凌乱的儿子,他突然想起这不让人省心的混小子念书那会儿逃课去踢足球,回来时也是这样满身狼狈地站在沙发前等待自己的责骂,只是这次的事情,恐怕不像是逃课踢足球那般简单。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姜牧鼓起勇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发抖,接着道:“我打了庄剑,也……和一个男人在交往,我爱他,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姜广元保守又古板的思维一下子受到了太大的冲击,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确定似的又问了一遍:“你……和一个男人在交往?”

姜牧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

姜广元闻言,一时间又是心惊又是愤怒,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朝姜牧训斥道:“你平时怎么混怎么玩也就罢了,现在连这种不正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你是想气死我吗?”除了惊痛,姜广元还感到了满心的自责,儿子走上弯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一点都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实在太惊世骇俗了,他绝不能也绝不肯接受。

“爸……你心脏不好,小心身体。”姜牧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这般不计后果的出柜实在是太冒险了……他看父亲脸色发白,担心地上前搀扶住他,却被姜广元一把推开,只听他道:“不管是谁,马上跟他断了!明天我就给你安排相亲,好姑娘那么多,你怎么就不学点好!”姜广元现下只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够“改邪归正”。

“我不会跟他分手的,相亲我也不会去。”姜牧倔强地看着怒发冲冠的父亲,不肯做出一丝妥协。俩父子性格是一脉相承的冲,姜牧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特随性,但一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他的硬脾气也上来了。

姜广元气都喘不匀,随手抄起茶桌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朝着姜牧的方向砸了过去,没成想姜牧杵着步子挪都不挪,那烟灰缸直直地往他脑门上砸了一个口子,血立马淌了出来,看着特别骇人。姜广元没想到这混小子躲也不躲,顾不得心疼,哑声问道:“……你改不改?”

姜牧像是豁出去了般,任血在脸上蜿蜒流淌,沉默片刻,缓慢地摇了摇头。他还是那般坚定地看着父亲,目光里却多了几分恳求。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要因世俗偏见的目光而躲躲闪闪,为什么要为路人甲乙的指手画脚而无奈离别,又为什么要受那些劳什子伦理教条的桎梏?……亲情和爱情本不矛盾,为什么他最挚爱的父亲不能接受他最宝贝的恋人呢?

姜广元万万没想到都到了这份上,姜牧依旧固执己见,他像困兽般在客厅里毫无思绪地来回踱步,各种想法交杂在脑海里,如同乱麻般理也理不清,见直愣愣杵着的姜牧更是愈加心烦,踱步到吧台前,姜广元脑子一热,搬起高架椅就朝着姜牧的腿砸去,这一击又猛又狠,姜牧一下子跪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站都站不起来——估计是骨折了。

姜广元声音都发颤了,问道:“说!你改是不改?”

姜牧痛得满头的冷汗,咬牙硬抗着,依旧缓慢而坚定地回答道,“爸,我改不了,这辈子都改不了。”

姜广元看着和自己秉性如出一辙的倔强儿子,一时无言,他只觉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一黑,人不自觉地往前扑倒,竟气极晕了过去!姜牧大惊,自己现下又起不来身,只得朝着门外大喊:“老王,张嫂,还有其他谁,快过来,我爸心脏病犯了!”

司机和保姆等一干佣人们本来见老爷教训小少爷,都在门口待着不敢进来,这会儿听见姜牧叫喊,着急忙地都进来了,一看家里的惨状俱是惊讶不已——老爷昏倒在地上,小少爷满头满脸的伤,客厅里更是一片狼藉。不过眼下十万火急,顾不得深究,因着山顶别墅离市区远,没时间等救护车,司机老王直接开车火速把两人都送往医院。张嫂在姜家待得最久,知道魏泽与姜牧向来交好,又是公司里做大事儿的,留心眼给魏泽拨了个电话。

魏泽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给何宝宝做夜宵,边等着虾仁馄饨出锅,边指挥小孩忙前忙后地递佐料,好一会儿用来调酱汁。在电话里听张嫂把事情大致讲完,虽然没说是什么原因让父子俩起这么大冲突,但魏泽清楚肯定是出柜这事儿给闹的,他都快愁死了,姜牧这个笨蛋!难道不知道跟姜叔硬碰硬是没好果子吃的吗?明明之前计划好了一步一步慢慢来,现在又一时冲动给全盘推翻了!

顾不得等夜宵上桌了,魏泽揉了揉太阳穴,把调羹递给何宝宝,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暴躁,道:“宝宝,待会儿这些馄饨浮上来就可以起锅了,你自己先吃着。姜牧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晚上估计回不来,你把门窗要关好,吃饱了早点休息。”

何宝宝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尾巴似的跟着魏泽,递外套给他的时候忍不住担心地问道:“姜牧出什么事儿了呀,严不严重?”小孩心想肯定是为着和骆骆的事儿,他也特别着急。

“乖,应该没事的。”魏泽探身安抚似的吻了吻小孩,接着道:“他向姜叔出柜了,两败俱伤。现在折腾到医院去了,只希望这场暴风雨来得急也去得快吧。”

魏泽去医院先把相关手续一一办妥,姜广元一时受了太大刺激导致心脏病突发,现在虽然还昏迷着,但情况已经稳定住了,反而是姜牧更严重些——额头裂了大口子,左腿骨折,胃出血,此外浑身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淤青,医生给打了针麻醉才处理的伤势,现在也昏睡着。魏泽不知道在这之前姜牧还被庄剑练了一通拳脚,十分疑惑姜叔怎么会下手这么狠,这柜出的,实在是惨烈而悲壮啊……

到交待好公司事务已经是深夜,虽然是陪护,但魏泽没去打扰身心都受到重创的病人,自己到走廊外抽烟。看了看手表,刚好是凌晨三点,他拿起手机,拨了个越洋电话。

“阿姨您好,我是魏泽,不好意思打扰您午休了。”魏泽捻息了烟头,接着道:“有一件事情想请您帮忙……”

第五十一章:我来当你的家人

骆肖去财政局办事那天碰到的池瑞南。

年底每间公司事儿都多,队伍排得老长老长,骆肖没耐性地在休息区等着,该死的重感冒把他折磨得心情极度恶劣。屋漏偏逢连夜雨,在用完最后一张纸巾后,骆肖悲催地发现鼻涕仍是双管齐下,他平日里最最顾惜形象,莫不成要在这公共场合之下挂着俩鼻涕泡?——挫死了好嘛!他吸了吸鼻子,正打算四处探探公用纸盒的身影,隔壁伸出双手递了条手绢,骆肖侧头看了看,倒也没客气,接过手绢擤了个通体舒畅。

池瑞南眉目含笑地看着他,语带宠溺道:“骆骆,你还是没变啊,迷人又可爱。”

骆肖没答话,低头看看那条藏蓝碎花的手绢,半晌冷冷道:“你也没变,矫情又闷骚。”池瑞南听了也不生气,仍旧笑盈盈的,看来心情十分愉悦。他刚刚从省局调回市局,今天是来交接工作的,遇上骆肖算是来M城后最大的惊喜了,随即他利用职务之便,帮骆肖排了个前边的号,那个常年便秘表情的窗口大婶朝骆肖笑得满脸菊花绽放,并且以奇高的效率处理好所有的事务,骆肖心下腹诽,这姐们今儿喝了碧生源吧,哼哼。

办完事骆肖利落地收拾东西走人,后面池瑞南还等着骆肖过去道谢呢,他有些缕不清思绪地追了上来,边走边问:“骆骆,既然知道我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那天我又去了趟酒吧,酒保说把名片给你了……”

骆肖随口应道:“没时间,也没必要。”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财政局的大门口,骆肖拿起文件袋朝池瑞南晃了晃,淡淡道:“今天的事麻烦你了,谢谢。再见,哦不对,还是后会无期吧。”说完一点不拖泥带水地径直离开了,池瑞南被晾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盯着骆肖的背影,有种被迎头泼了盆冷水的羞耻感。他当初为了上位和某高官的女儿结了婚,婚后感情并不如何好,这些年他愈发想起骆肖的好来,终于熬不过离了婚,虽然随之遭到降职,但来的城市是有骆肖在的M城,这让他又充满了期待,他设想过很多种重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是这样的情状,当年那个全心全意粘着自己,满世界都绕着自己转的骆肖,竟变得这般疏离淡漠了,他不甘心。

所以说走后门是要遭报应的。虽然手头的事情得以顺利解决,这之后骆肖却不得不遭受池瑞南的百般骚扰——他的公司地址,手机号码,甚至住址都被对方了解个底空。可是大抵只有那个人是特别的吧,骆肖只会对那个人的纠缠和耍赖或炸毛或心焦,而其他的闲杂人等,无视大法甚好。直到有天池瑞南掐点来等他下班,一路跟着他没话找话说,两人在停车场迎头碰见了个圈内人,那人脸带揶揄地祝他们破镜重圆,百年好合,骆肖才知道池瑞南这些日子去“Funny”造了不少声势,谎称两人已经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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