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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入芙蓉浦 下——by寻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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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洪远的马车就来接他们了。南城的市场大部分是露天的,好在天气虽冷,但没有下雨,不影响人们做生意。颜宁说京城一入秋,雨水就极少,通常只有到了冬天才会下雪,所以京城的秋冬季节极为干燥。杨沐自己也体会到了,才来了两天,就感觉呼吸都是干涩的。

虽然天气很冷,但市场上依旧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南腔北调此起彼伏,许多来自南北各地的商贩们正赶着做年前最后一波生意,然后就赶回去过年了,下一次交易高峰,就得等到明年了。

洪远是第一次来,感觉分外新奇,这里看看,那里问问。倒是颜宁很熟门熟路地给他们指点门路,杨沐很是惊奇:“颜宁你怎么这么熟悉?”

颜宁嘿嘿笑:“我没事的时候就过来转转。”

洪远回过头来问:“静之你也来体察民情?”

颜宁和杨沐对视一眼:体察民情?这洪远可真不是个普通人啊。

颜宁笑着说:“我就是来熟悉一下市场。看看有什么好东西能拿到我们南方去卖比较赚钱。”

洪远惊疑地说:“本朝官员不是不准经商?”

杨沐说:“他不经商,他帮我留意呢。”

洪远“哦”了一声,又回头去看货摊上的货物去了。

颜宁在后面问杨沐:“你准备带什么回去?还是枸杞吗?”

杨沐摇摇头:“我们那儿地方小,销量也少,再运枸杞不太合适。我想看看动物毛皮,现在到冬天了,动物毛皮应该有销路。”

颜宁说:“动物毛皮运到南边是有市场,但是这个时间运回去,算上做成袄子的时间,都要过年了,恐怕会有积压,到时候只怕周转不过来。”

杨沐点点头,通常人们在秋季就开始准备冬衣了,这个季节贩毛皮回去是有点晚了。

转了一圈,杨沐对颜宁说:“还是买药材回去吧,不愁销路,只是药材的品质没法把握,我找顾大哥来帮忙看下。”

颜宁心里对杨沐管顾川柏叫大哥有些不快,但是也没说什么,因为杨沐的确需要人家帮忙。“那也好,有他在,品质有保障。买完药材,请人吃个饭,我也去结识下。”

“好。”

那边洪远看完了塞外的牛羊过来了:“原来一只羊最贵不到二两银子。”

颜宁笑起来:“洪兄真是体察民情来了。”

“是啊,家里管家跟我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所以我就来调查一下柴米的价格了。”洪远苦笑了一下。

杨沐说:“看来洪兄收获不少。”

洪远摇头叹息:“真是一言难尽。”心里却十分不痛快,一石米只需五百文,一头猪也不过一两银子,小户人家一年花费也不到二十两银子,家里的总管却说他们这些主子光吃喝每天就需二百两,这账不知道是怎么报出来的,就算他们吃喝比别人档次高些,又没吃金咽玉,何须这么多银子。

三人去酒楼吃了午饭,洪远就回去了,今天他无心在外逗留,大约是有事在身。

杨沐和颜宁出了酒楼,并肩在街上走着,一路闲话。杨沐一抬头,便发现一个脂粉铺子,一抬脚就跨进去了。

颜宁跟上来:“你来这里做什么?给伯母买胭脂?”

杨沐没回答他,径自朝柜台摆放的胭脂水粉一路看过去。在铺子里挑选东西的全是女人,一看见这两个男子,尤其还年轻俊秀,都纷纷行以注目礼。颜宁被瞧得有些不自在,拉了下杨沐的袖子,示意要走。

杨沐不理会他,看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抬头问店伙计:“伙计,你们这有没有可以防止肌肤干裂的东西?”

那伙计说:“客官您问的是甘油吧?这里有。”伙计将一堆精致的小瓷盒指给杨沐看。

杨沐拿起来闻了闻,有淡淡的花香味:“怎么卖?”

“每盒十二文。”

杨沐说:“我买四盒。”

店伙计高兴地给他包起来。

杨沐拿了包裹,跟颜宁说:“走吧,买好了。”

颜宁跟着出来:“给伯母买的?”

杨沐笑起来:“其实是给你买的。京城的冬天实在太冷了,又太干燥,我担心你的脸和手都会干裂。”

颜宁无语,半晌才说:“我是个男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杨沐说:“给你一盒,我娘一盒,梁妈一盒,还一盒给桂琴姐。”

“你自己怎么不留一盒?”

杨沐说:“我跟你不同,我在老家过冬天,没有这个也能过,你要是在家乡过冬,我也就不给你买了。”

颜宁脸红了一下,他咳了一声:“好吧,那个,谢谢你。”

杨沐笑:“跟我还用得着谢么?”

杨沐最终还是在顾川柏的指点下买了一些阿胶和鹿茸,这次的药材比较珍贵,所以量很少。

顾川柏说了一句让他很心动的话:“泽益既然有这个条件,何不专门做药材生意?你从北边运回去的药材,那边有人脉,不愁销路。我们对南方药材的需求量也不少,你正好可以帮我们做个中介。”

杨沐很心动,但还是有些迟疑:“但我对药材是个外行,并不十分懂。”

顾川柏道:“这个并不是问题,你不是有个做大夫的兄弟?我也算个大夫,也可以教你。以你的才智,只要你想学,没有学不会的吧。”

颜宁对顾川柏的这个提议也表示赞成,无论是什么环境,社会怎么变化,人们有两件事是无法回避的,一是吃饭,另一是生病吃药。而且这么一来,就不会和吴家的生意有冲突了。

杨沐买好药材,又在京城逗留了几日,果真如他所说的,每天早起给颜宁做早饭,送他去衙门。然后就去康膳居找顾川柏学习怎么辨识药材,顾川柏并没有时间手把手地教杨沐,他很多时候要去给人问诊,开方子。大部分时间杨沐都跟着店里的伙计学习切药、晒药、了解药性。到了傍晚,就回去给颜宁做晚饭,日子过得很充实,也很快乐。

直到不能再拖了,才辞别颜宁动身回家。杨沐将药材带回去,卖给仁善堂和济安堂以及县城的另外几家药铺,又跟几家药铺的老板达成意向,以后由他负责提供北方的药材。

忙完这些事,杨沐又去了一趟曲县颜先生家,将颜宁捎带回来的东西送去,这才回到自己家中。

这时已经是腊月了。一般地方一到冬天,农事都停歇了,人们就一门心思在家休息等过年了。但是这个季节却是蓉乡人最忙的时候,泥下的藕要起出来,洗刷、压制藕粉、晒粉,这是一年中最累最苦的时候,也是一年中的收获季节。

杨沐家没有种藕,但他也无法得闲,明年一开春,他就得往京城送藕粉,所以要早早定好货源。好在都是本乡本土,跟吴家关系也好,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杨母的腿疾已经大好,已经能拄着拐杖四处走动了。只是这几年一直病着,身心都备受煎熬,整个人都衰老了许多,四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竟有五十岁的模样。

杨沐看着母亲迅速衰老,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他将从京城带回来的阿胶给母亲服用,也不说明价格,只说是颜宁给她买的补药。杨母不舍得儿子花钱给自己买药吃,但是却无法拒绝颜宁的心意。

第四十八章:取舍

这日天气晴好,没有风,阳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杨沐难得没有出门,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杨母坐在椅子里做绣活,尽管家里已经不需要她赚这点钱了,但是总还是要找点事打发时间,否则真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杨沐深知母亲的脾性,所以也不反对。

杨沐拿了一本《本草经》,了解各种草药的药性。

桂琴在给元儿做鞋子,要过年了,孩子总是要穿新衣新鞋的。

元儿和杨大伯家的大黄狗在院子里追来追去,玩得不亦乐乎,杨大伯的孙子杨旭去私塾上课了,还没有放假,元儿白天没有玩伴,所以常常和大黄狗一起玩。

这一年桂琴母子在杨家,生活算不上富足,但是也算安定,不用受冻挨饿,也不用担惊受怕,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极好。元儿更是长高了一寸,性情也没以前那么胆小怯弱,而是虎虎有生气,看起来与同龄孩子没什么分别了。

杨沐放下手中的书,眼光随着元儿转,心中一动:“桂琴姐,元儿过完年有七岁了吧?”

“是啊,他是五月生的。”

杨沐招呼元儿:“元儿,过来。”

元儿带了大黄狗过来了:“杨叔叔。”

那狗跟杨沐也熟,过来在他腿边蹭了几下。杨沐摸摸大黄狗的脑袋,对元儿说:“元儿想不想学识字?”

元儿呆住了:“?”

桂琴也呆住了。

杨沐说:“过完年送元儿去吴村私塾读书吧,男孩子还是要会识字计数的。”

杨沐说得轻描淡写,桂琴却听得热泪盈眶,他们母子本是受了杨家的恩惠,帮忙照顾杨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但是杨沐坚持每月都给她工钱,而且从没有将他们母子当外人看,如今还要送元儿去读书,这份恩情,实在是太大了。

桂琴放下手中的鞋,拖着儿子到杨母面前:“元儿来给奶奶磕头,谢谢奶奶和叔叔。”

杨母放下手中的针线,弯身扶起跪着的元儿:“元儿起来,哪用这样客气,你杨叔叔说送你去读书,你就要好好读。当初我也是觉得读书好,才送他去读书的,希望元儿将来也能有出息。”

元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对能上私塾的杨旭羡慕很久了,如今自己也可以去读私塾,那就可以和杨旭一起去上学了。于是恭恭敬敬地说:“谢谢奶奶,谢谢杨叔叔,元儿一定好好学。”然后领着大黄狗,到处疯跑去了,看得出心里十分开心。

杨沐把目光从元儿身上收回来:“桂琴姐,还不知道元儿姓什么呢?”

桂琴迟疑了一下:“我夫家姓徐,元儿本来叫做徐元。”

杨沐说:“你想给孩子姓原来的姓吗?”

桂琴显然担心夫家会找到她们母子,摇了摇头。

杨沐说:“那就给元儿姓桂罢,跟你姓。”

桂琴说:“其实我也不姓桂,夫家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最初姓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杨沐说:“那无妨,就姓桂罢,叫桂元。”

杨母笑起来:“倒跟那桂圆叫同一个名了。”

杨沐心中一动,桂圆是岭南一带的特产,又叫龙眼,是极好的滋补品,因为不好保鲜,外地见到的全是干货。即便是这样,北方也很少见,顾川柏是开养生铺子的,应是极需要这类东西的。若是有机会将南边这条商道开通,那商机应该是很大的。还有云贵一带,也盛产药材,天麻、三七全都是名贵药材,商机也是无限多,不过那一带欠开化,走商路比较冒险。

杨沐说:“就先叫桂元,等他自己大了,想改回去再改。”

吃过午饭,杨沐趁母亲午睡休息,给她捏拿了一下双腿。虽然母亲已经能拄拐行走了,但是到底还是受过损,只要他在家,就要替母亲按摩一下。

杨母对儿子说:“铁蛋,你过完年就二十一了,娘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怀上你了。”杨母成亲三年才怀上杨沐,生他时已经是二十一岁了。

杨沐停了手里的动作:“娘,您想抱孙子了?”

杨母看着儿子轻叹了一口气:“你看元儿多乖,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你。你这些年为了给我治病,考也不赶了,成亲的事也耽搁了,娘想想就觉得对不住你。”

杨沐低下头:“娘,您别这么想,其实我自己也并不想成亲。”

杨母惊奇地看着儿子:“为啥?是没有心仪的姑娘,还是你喜欢的姑娘已经嫁人了?”

“我没有喜欢的姑娘。”我有喜欢的人,但不是姑娘。这话杨沐只能憋在心里,这怎么能跟母亲说呢。

杨母叹了一口气:“都是娘不好,耽误你了。要是早些时候将你的亲事定下来,现在恐怕也是做爹的人了。”

“娘,对不起,我现在没法让您抱孙子。”

杨母摸了摸儿子的头:“这事不怪你。前些天,你杨大娘跟我说起她娘家那边有个姑娘,什么条件都很好,只是年纪有些偏大,今年十九了,说是当初挑姑爷条件要求太高,最后竟一直耽搁到现在。说起来,跟你的年纪倒也般配。”

杨沐低头不语。杨母知道儿子并不乐意:“我也没有答应,你虽然年纪大了没成亲,并非是条件不好,只是被我耽搁了。这个姑娘,挑到十九岁,条件好不好咱们不说了,但可见性子是个多么倔强挑剔的,你这么仁厚,娘怕你受委屈。”

杨沐悄悄舒了一口:“娘,我还是想自己找。”

杨母突然问:“颜宁也没成亲?”

杨沐心“咚”地狠跳了一下,背脊开始发热,母亲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发现什么了?连忙整理下情绪:“是啊,颜宁也没成亲呢。”

杨母将脸转向窗外:“颜宁那个孩子,长得比姑娘家还俊,不知道什么姑娘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杨沐笑着说:“倒是有不少达官贵人看中他想要他做女婿,颜宁说怕伺候不来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所以没敢答应。”

“那颜先生也不管管他的亲事?”

“我也不知道先生是怎么说的。”

杨母说:“不知道颜宁这孩子是怎么想的。好了,不用按了,你去歇会儿吧,我躺一下。”

杨沐退出母亲房间,大冬天的,背心都起了薄薄一层汗,这样的时候真是太煎熬了。抬脚出了后门,下意识地走到池塘边上那棵柳树旁。

这棵柳树已经长了四年,很少受人照看,被孩子们攀爬过、砍折过,被家畜们擦撞过,但是还是茁壮成长起来了,已经有半尺多粗了。就好像他的感情,没有刻意去浇灌过,甚至都没有任何鼓励,它已经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了,根深深地扎进心底,盘根错节,再也除不掉了。

杨沐抚着柳树的枝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与难受,是不是做人,就不可能两全其美,令自己关心和关心自己的人都没有遗憾?到底要如何取舍呢?

杨沐开始直面生命中的取舍难题,在此之前,他虽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任由那份感情蔓延滋长,但是并没有深入去思考过在母亲和颜宁之间如何取舍,母亲和颜宁都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无法分出孰轻孰重,也不愿意去分。

他不想母亲伤心,也不愿意辜负颜宁,尽管,他与颜宁从来没有把话挑明,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到,颜宁跟自己的心意是一样的。杨沐在心里说:我想陪他看日升月落,陪他游三山五湖,与他一起走过人生的每一个过程。我也渴望得到母亲的成全,但是我又怎样才能让母亲不伤心难过呢?

杨沐在家呆了几天,就去平城了。他跟母亲说要去杨林那里学习药性,等年前才回来。其实他迫切想去一趟云麓禅院,想找本真大师聊一聊,解一解心中的抑郁。

云麓山虽然不高,但是山间的冬天比山下冷。冬天的山林显得格外静谧,头顶的蓝天纯净得似一块蓝色的水晶,不沾染任何杂质,大部分树木都落叶了,黑褐色的树枝无声地支立着,以蓝天作底,勾勒出简洁的线条画。杨沐走在静悄悄的山林间,向上蜿蜒的石板路很干净,极少有落叶败枝,大概有圆因经常打扫的缘故。

本真大师对杨沐的到来感到很意外,也很高兴,寒暄几句过后,就听得本真问:“时至年关,杨施主怎么有空来看老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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