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遭受损失的公司强烈表示谴责，就连猎头同业人士，也表达了不屑，力求与之划清界限。
追踪跳槽员工的去向，发现根本是在行业内来了一次“乾坤大挪移”，最终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看不出始作俑者是谁。
面对这一结果，受害者只能自认倒霉，然后加强员工岗位培训与职业道德教育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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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借此机会搜罗了不少人才，填上了李铭帮跳槽带来的缺口。虽然这样大规模的人事变更难免会给公司带来一些损失，但总不至于致命。
章渊办公室内，郑辛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两人正在讨论这次的事件。
“所幸这次挖来的人都是项目对口的，节省了不少成本，”郑辛道，“否则以普天现在的状况，真难说能不能挺过去。”
章渊点点头，但又道：“但这次薪酬成本激增，公司内部的薪酬岗位级别体系遭到破坏，管理压力比然会增大，这部分要有准备。”
“我知道，”郑辛道，“所有新晋人员都签订了保密协议。我也会通知人力注意培训的……在适当的时候，再做出调整吧。”
说完两个人沉默了片刻，不约而同想到普天现在的情形，真是步步惊心。
眼下虽然暂时解决了危机，但他日若不小心爆出普天在这场风波后的作用，那将面临着信誉与口碑的双重挑战。
但棋行到此步，也只能走一招看一招了。
郑辛与章渊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于是他们对视着，半是无奈半是自嘲地笑了。
“当初你答应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通向顶峰的路会这么艰难？”章渊问。
郑辛笑：“我又不是青春期少年，还会因为一句话就冲动得不计后果。”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低声道：“我早就想过了……透彻明白。”
章渊伸手摩挲着郑辛的肩头，这几个月他瘦了好多，手触之处，骨头几乎要破皮而出一样。
心里涌起的感觉如此复杂，说不清、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但却让人感到激昂。
章渊忽然用力将他拉向自己，然后凑上去.
一个深吻。
郑辛一惊，半天才想起要挣扎。但扣住他脖子的手臂坚定有力，不容拒绝。
许久后两人分开，他依然带着震惊的神色说：“你……你疯了！这是在办公室里！”
“那又怎样，”想必郑辛，章渊显得十分淡定，他一边将郑辛散乱的头发一缕缕整理好，一边说着，“反正他们早晚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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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路有惊无险，但少了环宇集团背后的支持，普天实力大减也是不争的事实。从前的辉煌已经如前尘往事一般，更衬得如今普天在业内的地位不上不下、不尴不尬。
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契机重振大名。
元旦过后，普天终于赢来了一个久违的机会。
A市-政-府的某个民生项目将会在下半年启动，前期需要做大量的宣传工作。此次政-府决定采取一个全新的思路——公开招标合作公司。
普天虽有心争上一争，但如何在众多竞争者中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夺魁，依然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
虽说是公开招标，这种政府项目，最终还是与人情撇不轻关系。
在这方面，普天并不具备什么优势。
这是头一等的大事，所有空的出来的人手都为此活动着。
几天后，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章总明天可有空，赏脸和我一起去个饭局。”郑辛一进门就面带喜色地说。
章渊一看，也反应过来：“有眉目了？”
“嗯，”郑辛坐下，“明天市委的张秘书也会去。这个人是廖市长的亲信，如果那拿下他，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二天，两人准时赶到约好的会所，坐了一会儿，就见中间人引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人走了进来，两人便起身迎上去。
章渊见来人穿着不甚出奇，看起来一副和气的模样，但周身举止却隐隐有股气势，猜想就是今日的主角，张秘书。
果然，中间人如此坐了介绍，章渊与郑辛连忙热情地伸手。
张秘书为人很是客气，聊了几句说：“普天我是知道的，我们A市的知名企业嘛，几个项目都做得很漂亮。”
章渊忙作谦虚状。
张秘书了然地笑了笑：“章总也不必自谦。其实你们二位今天找我什么目的，我是知道的。普天嘛，实力是有的，规模欠一些，做好这个项目，我相信是可以的。只是这次的项目公开招标，说实话，我们不参与的，到时候还是得各凭本事。”
这话说的有些不冷不热，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章渊虽然不在官场，但对各中门道，也不是毫不知晓，当下便给张秘书倒了杯酒：“话虽如此，但这标书怎样写，我们真是摸不着头脑。市委的事情张秘书最清楚，如果您能抽时间指点一二，那普天可就有底了。”
张秘书笑笑，并不回答，却也没有拒绝。
中间人插话招呼几句，几人便心照不宣地将话题转向其他无关紧要的事。章渊知道，功夫不能下到明处，还要回去继续努力。
饭吃得倒是宾主尽欢，最后张秘书亲自给了名片，红光满面地握着章渊的手说：“好好努力。”
“这个老狐狸，”回家的车上，郑辛忍不住说了句：“看样子胃口还不小。”
章渊许久不做声，最后到：“双方都有好处的事，他肯定不会拒绝。只是……一入这个圈子，以后抽身就难了。”
他虽然并不想这么做，但形势比人强。既然放不开普天，那就只有牺牲别的东西了。
只是这过程的疼痛，原来如此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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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渊并不愿意让郑辛插手此事，而是亲自出马。
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一来二去他与张秘书便熟络了，甚至在一次对方安排的高尔夫活动上，章渊还遇到了廖市长。
但他很知情知趣地没有提任何与工作相关的事，只是尽心地陪市长打了场球。
有些时候话不必说头，事不必做明才是最好。
与此同时，标书也在积极的准备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29章：邮件曝光也是有好处的
A市政府对这个民生项目相当重视，因此在资金上非常充裕。
许多公司，包括全国各省市，甚至外资公司都加入了竞争行列。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最终入围的，大多还是A市本地的公司。
李铭的新东家也赫然在列，成为普天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对此，章渊没有表现出任何态度，不过他心里明白，以李铭不择手段的程度，他大概会挑一个最好的时机，打出这最后一张牌。
正如章渊预料的那样，在招标大会前一周，他与郑辛的关系被一封电子邮件曝光了。
邮件里附了张照片，拍的有点模糊，但看得出是章渊与一个男人在半开的房门前相对而立，章渊一手扶着男人的腰，侧着脸，嘴唇正贴在他耳边，不知是在私语还是准备亲吻，姿态十分亲密。
那男人的面目并不太清楚，不过邮件说明了他的身份，正是普天副总郑辛。
对方做的比较绝，不仅发送给普天全体员工，还抄送了长长一串邮箱。到最后邮件像病毒一样扩散开去，已无人可挡。
郑辛这里也收到了好几个版本，有的竟然转了七八个圈才到他手上。
他默默地看完这封半真半假的邮件，然后推门走出去。
办公区静悄悄的，人们的目光沉默着落在他身上，目送他一路走进章渊的办公室，然后窃窃私语如潮水般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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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邮件了？”郑辛一进门就问。
章渊抬头看他一眼，叹道：“都闹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看见。”
“有什么打算？”郑辛走到章渊身侧，俯身同他一起看向屏幕，语气十分平和，一点没有什么惊慌失措之类的样子。
“唉，我发现你怎这么淡定？”章渊顺势揽着他靠在自己身旁，以实际行动说明这封邮件没有引起他丝毫悔改之意。
郑辛倒没那么厚脸皮，稍稍停了几秒，便起身挣开，然后淡淡笑道：“见多识广嘛……”
这种事情，从很多年前，郑辛就见多了，后来梁岳山开始对他器重才好一些。此时他竟然有种久违的微妙感觉。
章渊以为他指的是这一年间的各种流言，心下略感抱歉，便拍了拍他的后背，有些安慰的意思。
郑辛也没有解释，转而道：“好了，说正题，有什么打算？”
“这个么……”章渊见说起正事，也严肃起来，道：“这是私人生活，与工作无关，公司内部好搞定，其他人也最多议论两句，不会有什么大影响。最麻烦的，还是眼前的项目——政-府对形象还是比较慎重的，这部分还要防患于未然。”
“这恐怕才是对方的真实目的。”郑辛勾起嘴角。
章渊点点头，接着说：“张秘书那边，我去办。你专心标书的部分。”
两人又接着商议一些重要的细节，一直到入夜，才将下一步方案定了下来 ，暂时松了口气，准备收拾收拾离开公司。
郑辛先出门，章渊紧随其后，快走几步与他并肩。
在电梯口他们遇到几名还未下班的员工，他们正讨论着什么，看见boss，都一愣，其中一个戴眼镜的慌忙打招呼：“章、章总，和郑总一起回家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其它员工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眼睛都忙了起来。
郑辛没说什么，面无表情，耳尖却有点泛红。章渊带着笑意瞥了他一眼，然后对那名员工道：“你们注意不要太晚，我和郑总就先‘回家’了。”
那名粗神经的员工这才反应过来，张着嘴“啊”了一声，手足无措的，闹了个大红脸。
恰好电梯到了，章渊大笑着，把郑辛拽进电梯里，留下一帮员工在外面。
电梯门缓缓合上，成了只有他们两人的密闭空间。
“那封邮件也是有好处的嘛……”章渊忽然感慨。
见郑辛向自己投来不明所的目光，章渊一笑，指指上方示意方才遇见的员工们：“你看，现在人人知道郑总是我的人了，以后你可再也跑不了了。”
郑辛耳朵还泛着红，却反身勾住章渊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然后贴着章渊的耳边说：“你才是，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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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秘书对邮件事件果然十分不满，郑辛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将他请出来。
“怎么回事，”在包厢里，张秘书指着打印出来的照片问郑辛。
郑辛低头瞥了一眼，十分淡定的笑了笑，回答道：“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能证明什么，何况邮件来源不明，怎么看都是竞争对手使出来的把戏。”
张秘书闻言，看了郑辛一眼，脸色好了许多。
事实上，他对郑辛章渊到底是什么关系毫无兴趣，重要的是这件事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
就如郑辛所说，邮件上的照片根本不算什么，这次会面，他只是要一个态度罢了。
而郑辛的态度，显然让张秘书很满意。
他“嗯”了一声，又沉思片刻，才说：“虽然如此，但终究是不好的。目前廖市长还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以他的脾气，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郑辛带着笑意道：“关于这一点，还是得请您多帮忙啊。”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推了一张小卡片过去。
张秘书目光朝下看了一眼，却没有动，只是吩咐道：“你现在，马上尽一切努力消除影响，务必使其停留在谣言的阶段。至于其他事，你们就不用管了。”
郑辛连忙点头，表示会不惜代价完成。最后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张秘书道：“您也知道，有些事章总不方便出面，只得我代劳。这件事希望您……”
“我知道了。”张秘书打断他的话，似乎是觉得多次一举。本来也是，这种事向来都是低调再低调，谁会到处宣扬呢。
郑辛见话已传到，便说了声抱歉起身去洗手间。
他回来的时候，扫到桌子上的东西已经不见了，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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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做起营销本来就得心应手，加上张秘书的一臂之力，章渊与郑辛二人的邮件风波，开始还被人私下传传，后来一直没有新料爆出，也就无声无息的平息了。
“真奇怪……”章渊对着郑辛感慨，“我原本以为张秘书会很难搞，谁知道我还没怎么费口舌，他就一副合作的模样……”
郑辛正枕着他的肚子啃橙子，闻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有利可图罢了。”
“那也不一定非得普天，他怎么肯冒风险？”章渊还是疑惑。
郑辛躺着横了他一眼：“他已经在普天下了成本，就为这点破事，半道儿换人，不嫌麻烦……”
这话倒也有道理，章渊思索片刻释然。紧接着他注意到郑辛手上汁水横流的橙子，叫道：“唉，你小心别沾我衣服上。”
郑辛闻言，从善如流地三两口解决掉，然后一边舔-吮手上的汁水，一边笑：“怕弄脏衣服，你脱光了就是。”
对于这般不知好歹的挑衅，章渊扬了扬眉毛，立刻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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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标的结果其实没有什悬念，普天顺利中标。陪着走过场的公司大都也心知肚明，因此整个过程气氛都不怎么热烈。
结束的时候，李铭与章渊二人狭路相逢。
当然，同在一个会场内，他们之间早就相互看见了，只是谁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章渊与郑辛一边交谈一边准备离开时，李铭却闪到他们面前。
“恭喜啊，章总、郑总。”他说着，脸上可没有多少“恭喜”的意思。
“这不是李总么，”章渊笑笑，关切道，“这么久不见，李总在工作还顺利吧？”
李铭刚刚竞标失败，被戳到痛处，连表面上的风度都维持不住了，冷哼一声道：“章总好本事，这次是我败了，我们走着再看。”
说罢，黑着脸气冲冲走了。
郑辛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摇摇头：“成不了气候。”
正式拿下A市政-府的项目后，普天立刻着手投入大量人力精力。
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大有如火如荼之势。一时间，普天的曝光率也跟着大增，声名远播，更盛从前。
郑辛坐在办公室内，神色平静地看完手中的报纸上，对这次政-府工程的大篇幅的报道，然后拿出私人手机，拨通一个不存在于通讯录中的号码。
“莫叔？”
“少爷。”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郑辛动作一顿，道：“梁先生已经过世了，你不必再管我叫少爷。”
莫叔还想再说什么，被郑辛打断：“有件事，我想拜托莫叔，你亲自去办……我要你办得滴水不漏。”
莫叔没有多问，只简单应了句：“知道了。”
第30章：头版头条
大约是一个月后，章渊敏感地觉察出了变化。
最开始，是媒体对这个政-府项目的关注度忽然降低了，好像他们都商量好了一样，一夜之间纷纷失去了兴趣。
紧接着章渊明显感受到了阻力。
“似乎有一股势力在阻挡这个项目推进，叫人去查，也找不出到底什么原因。政-府那边人这时候抱成了一团，水泼不进的，我琢磨着，该不会是上面要变天了？”他皱着眉头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