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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言+番外篇——by苏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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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了钱,邹阳感叹,还是这些个东西便宜,不像他的刻刀,也不像他家里还未喝完的竹叶青。

撇过头,却见那人看着自己手上的刻刀,于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那人。

“邹兄这把刀倒是极好的!”他解

释道。

“哦!”原来那铁匠铺子的老板倒是没有诓他。邹阳知道,那些个剑客是识得这些的,而眼前这人,也许就是剑客。只是,邹阳却是不愿去探究的。邹阳想起后日杜老庄主便要下葬了,这两日,便要将墓碑刻完,于是说道:“在下还有事,便先行告辞!”说罢,待那人应答后,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邹阳的背影,敛七敛了眸子,遮住眼中的阴霾。

为什么?明明没有干系的两人,却总被自己不由自主地联系起来。敛七勾起嘴角,苦笑,想着,自己果真是疯了吧!

敛七看了眼面人摊子,在邹阳刚刚拿过的位置旁边,再次拿起一个孙悟空模样的面人,付了钱,手中拿着面人,拇指轻轻地抚摸着,脑海中却想起另一个不相干的人。

第三章

送走许齐,看着他的背影邹阳磨了磨牙,暗骂道:“奸商!”

这阵子也不知怎么,过得这般不顺,遇上的皆是些奸商,而其中,又以许齐为最。一块破石板子开价居然十两,他怎么就不去抢呢?

坐回院子,看了一会儿,便拿起刻刀和锤子刻了起来。

想想,那流云山庄也着实是不顺,先死了个老太爷那便罢了!毕竟老人也活了近百年,死了,那也算是喜事的,可那杜老庄主,年纪虽也不小,可也不过半百,更是死于谋杀。而那凶手也着实是太过猖獗,竟敢在老太爷葬礼上,当着所有江湖人士的面,杀了杜老庄主。

想到这里,邹阳的心便不再那么堵了。他这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好,这会儿见到有人比他差了,心情自然好了起来。什么?你跟他说良心,呵!他这人啊!最缺的,便是那玩意儿。

邹阳下手快而准,因此他刻起碑来,较之他人,是要快一些的。而同样的因为下手稳,自然那刻出来效果,亦是不错的。

放下手中的刻刀,邹阳用手托着腮帮子,抬头看着西方天空那橘红色的火烧云,颜色艳丽得紧。他有些饿了,皱着眉,拍了拍身上的石粉,站起来,决定去天香楼吃顿好的。

天香楼在城中南街上,步行大约一刻便到了。邹阳入了天香楼,便有小二迎上来,热情说道:“邹爷,您来啦!可还是三号厢房?”

邹阳点头,而后便上了楼。

点了三个菜,都是素的,并非邹阳舍不得银子,而是这天香楼的特色便是素菜。更何况,天香楼的厨子硬是能把白豆腐做得跟熊掌一个味。因此,天香楼的素菜硬是卖得比那荤菜都贵。

邹阳吃着熊掌味的白豆腐,心中再次感叹这天香楼的大厨太过神秘,不然若是能将他拐回去,那便好了。

厢房临窗,窗外便是热闹的南街。人流汹涌,一派祥和之景,当然,这是表面的,这四方城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祥和下来,那便是天上落了红雨,奇了怪了。

当然这样也好,越是乱的地方,越容易隐藏;越是乱的地方,百姓的生活便越平安。当然,这个理论,只适用于江湖,同朝廷无关。毕竟,在这四方城中,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以收保护费为主的帮派能够扎根。为什么?因为啊!这江湖上有太多所谓的正义人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说,什么样的帮派能够在这里制造不平事。

只是百姓能安稳,江湖却是安稳不了的。

而这次因着杜老太爷葬礼来的人还未离开,这时,他们只怕是在思考者究竟是何人所为,为何如此?

邹阳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倒下一杯酒,饮下。酒液从嘴角溢出,留下透明的痕迹。

不管了,死的是那些江湖老头子,要死多少便死多少,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喝完酒,付了帐,邹阳晃晃当当,离开了天香楼。

此时夜幕已落,圆月正从东边缓缓升起。

拐过街角,一人从他身边险险而过,跑得那叫一个快。邹阳摇摇头,嗤道:“没出息!好好的一锦夜行倒被他当成逃命的手段了!”说罢!忽觉不对,伸手摸了摸钱袋,已经消失无踪。

邹阳有些恼怒,转身便想追去,却再也瞧不见那人踪影。他跑了一会儿,酒气上来,便昏了头,一跤摔到地上,再也起不来。

“该死的小偷,你偷东西便偷东西罢!学什么锦夜行啊!”邹阳怒骂道。他也是醉了,不然便是没有防备,他也是不至于那么容易被人得了手还不自知的。

躺在青石板地面上,春末夏初的夜晚还有些冷,邹阳本就惧冷,身上虽穿着锦袍,可还是不由自主地缩起了身子。他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漫天繁星,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便是在这样繁星布满的夜空下,在那人如同黑夜中的星辰一般的眸子里,失了自己的心。

邹阳笑了起来,有些痴痴的,也似有些痛苦。他这人,自私得紧,爱上了,那人便得是自己的,不论如何,也是放不得手的。同样的,他这人,最受不得的,便是背叛弃离,而那人对他,虽说不上背叛,可终究也是因着那所谓的正义而弃了他,没守住那诺言。因此重活一世,他也是再没有去寻那人的,也刻意地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他。

可是,人心又哪是这般容易掌握的呢?

因此,在这样的夜晚,他肆无忌惮地去想起,去缅怀,去流泪了。

次日邹阳醒时,因着宿醉,头还有些痛。他捂着头打量着眼前的房间,素色的帐幔,颜色深沉而稳重。

这不是他的房间,他可以确定。

他坐起来,看了眼身上白色的麻质寝衣,然后接着打量,一张桌子两张长凳,桌子上面放了一个茶壶和两个杯子,而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邹阳听到门外细碎的声音,于是起床,穿着寝衣便出去了。

外面是一个小院子,房间左边是一间厨房,邹阳闻到了粥的香味,而后便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然后便想起了昨晚他被人偷了银子,没钱了,于是无耻地想:反正那人昨晚把自己弄了回来,早上再在这里吃上一顿,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想通后,邹阳进了厨房,一进去,便见一个男人正顾着锅里的粥。

“这位兄台……”邹阳的声音停在喉咙里,再没出来。

敛七!

敛七微微侧头,看着他,淡淡微笑说道:“醒了?”

“嗯!”邹阳点头,“昨天晚上,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嗯!”他淡笑,“对了,你的衣服我洗了,就在院子里晾着,应该干了。”

邹阳有些窘困,笑笑,然后出去拿了衣裳进屋换上。衣服洗得很干净,不像他,总是洗不干净。邹阳站在屋子里,有些奇怪,奇怪的是敛七,他着实是不像一个捡尸的。

因为总是和尸体打交道,所以捡尸的人身上总有些阴气,让人不敢亲近。但敛七却不同,因此,初始的时候,邹阳根本没有想过,那人会是捡尸的。

换好衣服出去,敛七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背对着他,许是听到声音,他转过头,微笑道:“先吃早饭吧!”

邹阳点头,坐到他对面,喝了口粥,味道很鲜,他笑道:“海鲜的?”敛七点头,邹阳有些惊讶,但没有说什么。

四方城位于西北,离海甚远,因此海鲜这些个东西,在四方城,卖得是有些贵的。

敛七含笑点头,问道:“味道如何?”

“极好!怕是连那天香楼的厨子,也是比不上的,”邹阳称赞道。

“呵呵!”敛七淡笑。

一碗粥喝完,敛七收拾东西入了厨房,而后出来。邹阳却没有要告辞的意思,只坐在院子里,继续打量着院子。院子并不大,除了石桌外,便再无其他。

邹阳这人,平生不爱占便宜,可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也不介意占一下。而现在,他是没有办法了。想到这里,他便觉得牙齿有些痒,恨极了昨晚那人,他日若是让他遇上了,定不饶他。

“敛兄!”邹阳笑道,依旧温文尔雅,却透着抹不易察觉的的算计。敛七觉得不妙,但还是应了声,后听邹阳继续笑道:“俗话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吧!”

“嗯!”

“还有一句话,叫做送佛送到西,对吧!”

“嗯!”

“既然敛兄救了在下,那便是拔刀相助,在下自当感激不尽,可是……”邹阳将拖着声音。

“嗯?”

“那小贼也着实是可恶,偷了在下的银子,因此,在下没钱了,嗯,想必敛兄不介意送佛送到西吧!”

敛七勾唇,点头说道:“自然。”

邹阳大喜,正要说话,却听敛七淡淡说道:“在下还听过一个词,叫做,得寸进尺。”

邹阳敛了喜色,怒视他,冷哼一声道:“兄台救了在下,在

下不胜感激,在下还有事,就此告辞。”

敛七微笑,入了屋子,邹阳正待离开,却听见他淡淡的声音说道:“邹兄若是不介意,以后便到寒舍用餐吧!只是这伙食费,还是免不得的。”

邹阳回头,却见那人倚着门框,淡笑着看着自己。邹阳撇撇嘴,冷哼一声:“伪君子!”

可嘴角仍旧是不可抑制地勾了起来,心情分外愉快,连带着想起昨夜的事,心情也没有那般郁闷了。不过,若是见到了那小贼,仍旧是不能轻饶的。

敛七勾唇苦笑,仰起头,看着刺眼的阳光,呢喃道:“果真是疯了!”

第四章

青城派掌门死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如同瓢泼。

邹阳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吃饭。

听到门外的声音,邹阳的手有微微的停顿,抬起头,看了眼对面的人,他依旧是那样,波澜不惊,仿佛什么东西都进不得他的心。邹阳笑着问道:“味道可好?”

“嗯!”敛七淡淡应答。

“比你做的呢?”邹阳再问,门外的声音愈益嘈杂,窗外的雨滴打在窗子上,噼里啪啦。这些声响让他有些心烦,但他极力隐藏着情绪,脸上的笑容依旧。

“邹兄不是说过,在下的手艺,比之这天香楼的厨子,是还要好一些的,”他抬起头,回答得一本正经。

“这才几日,杜老庄主才刚下葬,尸骨未寒,叶掌门便死了,那楼清钰究竟是想做什么?难不成还非得杀尽正派人士不可?”那嗓音有些粗,音量极大,让邹阳的心情更加不好,看向那人,却见他在听到楼清钰这名字时手顿了一下,却很快恢复,仿若无事。

邹阳却是再忍不得了,他的性子本就算不上好,能忍到现在已是不错。他猛地将筷子压向桌面,大步走了出去,唤来小二,怒道:“你这儿今日是怎么回事儿啊!难不成已经成了那菜市场,哼!你这儿成了菜市场不要紧,可若是耽搁了爷吃饭,可得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翻话下来,那小二白了脸,连连道歉,邹阳看着他那模样,听见那汉子的声音又大了些:“哼!他倒是敢!想当年他可还是败在了莫怀风剑下,待哪日莫大侠回来了,看他还敢如何?”

那汉子话音一落,邹阳脸色又差了一分,冷怒道:“无能之徒!”

回了厢房,那人兴致倒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这笑容在邹阳看来,分外刺眼。于是,他冷着声音说道:“你莫笑,真难看!”

“你又不是我媳妇,你觉得难看,和我有甚干系?”敛七笑着问道,声音依旧温润。许是熟悉了,他同邹阳之间,也开起了玩笑。

“那么,我便当你媳妇好了!”邹阳璨然一笑。

看到那笑容,敛七开始后悔那话,他忘了,同这人开玩笑,是要看时间的,若是他心情不好了,无论你说了什么笑话,他都能让你变成笑话。他这人,就是见不得他人比他开心。敛七暗道:小气!面上却又做出惊恐状说道:“不不!邹兄是男子,怎可为在下妻子?”

邹阳抬眼,却不再说什么。敛七有些奇怪,可也终究是没有再问。

空气有些凝滞,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有些尴尬。

“嗯!你的墓碑刻好了吗?”半晌,敛七找了个话题,问道。

“你的墓碑!”邹阳瞪他,也不说些好的。

敛七摸摸鼻子,自认倒霉,不再言语。这邹阳啊!就是个炮仗筒子,怎

么说,那都是要炸的。

邹阳见他那副模样,笑了笑。而门外的吵闹声愈盛:“哈!你们说那人是那楼清钰,我却说不是,你要想啊!那楼清钰除非是同猫一般,有九条命,否则以他那时光景,怎可能还活着?”

敛七的手微微颤抖,可邹阳因着那些吵闹心烦得紧,没有发现。良久,敛七放下筷子,深深呼了口气,调整好情绪说道:“我吃好了,邹兄慢用。”

“嗯!”邹阳心不在焉地应答。

窗外雨声小了一些,邹阳起身,打开窗户,看着烟雨朦胧中的四方城,有些飘渺的仙境之感。但这里终究不是仙境,邹阳转头笑道:“今日这饭吃得不痛快,小弟改日再请敛兄。”

“你若是要请我,倒不如去买了菜,带到我家,我给你做的好!”敛七玩笑道。

“俗话说:君子远庖厨,敛兄倒是想得开。”

“我只是个捡尸的,本就非君子,如何想不开?”

“也是!”邹阳笑,二人一同出了厢房。经过隔壁厢房时,仍旧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邹阳皱着眉不屑道:“哼!一个楼清钰便能让他们如此,亏得还是江湖中人!”

敛七淡笑不语。

雨水已经停歇,二人一同出了天香楼,而后两人在南街分道扬镳,一人往东,一人往西。

“啊!对了!敛兄,晚上我想吃猪肘子!”邹阳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轻笑,而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明艳至极,也……无耻至极。

敛七黑了脸,瞪向那人,那人不理,潇洒而去。

回了家,邹阳便开始动手刻着墓碑。今日是第三日,墓碑也即将完工。这杜老庄主的墓碑沿用了杜老太爷墓碑的雕刻方式,呃……或者说,因着当时邹阳手抖了一抖,而时间又来不及,所以邹阳便随意弄了一下,花纹虽然繁复,可工艺却是不可考教的,也就是,滥竽充数。

而后正好碰上了杜老庄主死亡,正好,给他好好雕刻,以求让自己那所剩无几的良心安稳一点。

其实要说起来,邹阳的心里,难免有些幸灾乐祸。这人嘛!在面对敌人的时候,难免如此,因此,再为杜老庄主刻墓碑时,邹阳的心情分外的好,刻出来的东西,也自然是更好的。

因着中午下了一场雨,石头有些湿,刻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刻完后身上的衣裳也再没像以往一样沾满了石粉。

刻得累了,邹阳便停下来,放下刻刀和锤子,走进屋里,倒了杯茶,急急喝了个干净。茶是昨晚上煮的水泡的,放到现在,有些冷了,但是在夏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

喝完茶,邹阳转回去又刻了一会儿,及至完工放下东西,回了房间躺着。

邹阳这人,比较注重享受,是那种任是亏了谁也不会亏了自己的人。因此

,他这院子,布置得倒是极好的。床上铺的是狐裘,因着初夏的天气热了些,邹阳在上面铺了层绸缎单子,上面绣着鸳鸯,缎子是极好的苏绣,这价钱,自然也是极高的。当然,这单子不是邹阳买的,他这人,倒是做得出来这事儿,只是在他买之前,便有心系于他的小姐将这送了他,只盼着他能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这邹阳,虽不是木头,可对于这,仍旧是没有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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