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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不应裘 上——by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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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才让白暮郁闷,听说头脑很好,却放着这么大的便宜也不捡,是给法律腌坏脑子了吧?

不过气归气,白暮也不会死守一个燕裘,他对这个男人充其量也不过是感兴趣,没到海誓山盟、生死想随的程度,既然燕裘不愿意,他也懒得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于是转个身就撂下这事,把早前约好的人叫出来狠狠地削了一顿,也不去哪了,反正就是要宰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当然还是去肖缇家的饭店。

别看白暮瘦骨伶仃的,打小过惯了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有机会必定会多吃,以防可能几天的断粮期。白暮若是狠下心来吃,酱油拌饭也能解决好几国碗,何况是这些精致的菜?一桌子解决下来,别人还没有动几筷,倒是全进了白暮肚子里,摸摸依旧平坦的肚子,打一个嗝,算是九成饱了。再漂亮的脸蛋配上这粗鲁举止也叫人受不了,所以他顺道把请客的人给雷到河外星系去,那人结过账就匆匆找借口离去了。白暮眼看这人逃的跟宇宙飞船似的,知道这人以后也不会再找他了,心中不免有些小小遗憾。原本还挺看好这厮的身体,对接下来的交往还有些兴趣,这下煮熟的鸭子飞了。

一天,被两个人甩,白暮暗暗啐一口:“倒霉。”

骂归骂,食饱饮足后,白暮决定回家挺尸,晚上还得到K&F上班。

本想着找肖哥打声招呼就离开,然而白暮没走多久,却遇见意料之外的人。

这燕裘之前还拒绝他,现在却在饭店里吃得这么香甜,竟然还给身侧穿着医生袍的男人碗里夹菜,亲昵得要紧。要是平日,白暮倒不怎么样想,但今天这意味着什么?白暮觉得这是燕裘故意寻绊挑衅。论外貌,那医生脸上青青紫紫的,整一个调色盘,谈什么好看?论气场,那胆小怯弱的模样,绝对是经验浅薄的货,青菜小粥吃一次是新鲜,两次还凑合,以后肯定索然无味。

燕裘怎么会看中这种货色?

心里已经把祁允然批得一文不值,白暮底气更足了,他随手端起一杯咖啡,正在埋头用餐的客人抬头要发问,却看见这么个漂亮的人,竟然忘了斥责,只知道愣愣地看着。

白暮动作很快,一个箭步靠近桌子再一甩手,咖啡就撒出去了。其实燕裘是早就看见了白暮,只是不动色声,待看清楚了这举动,他轻易就闪身躲过,却不料在他身侧的祁允然也看见了,竟然探身来挡,快得谁也来不及阻止。

咖啡色痕迹在祁允然身上拉开,白袍、衬衫、领带无一幸免,让这名鼻青口肿的年轻人显得更加狼狈了。

死寂降临,连动手的白暮也呆住,心想:这家伙太圣母了吧?咖啡也帮着挡?

燕裘的惊讶也没差多少,再次感慨何鸿远那没担当的个性是怎么样被宠出来的,但见祁允然猛抽面纸补救,他也不好多话,赶忙帮着擦那些渐渐晕开的痕迹,根本没有搭理白暮。

“咦?!小白?”水牛第一个跳起来挥拳,却幸好眼力不错,拳头停在鼻尖1mm处。

白暮定晴一看,双唇再也翕不起:“牛牛?阮队?肖哥……”

“靠呀,搞什么泼允然咖啡,你八点档看多了啊?”水牛见是熟人,火气直线下降,倒是满腹疑虑,来回看着年轻人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祁允然根本摸不着北,他有仔细看过白暮,很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么漂亮的人,干脆摇摇头,改而向燕裘投去询问目光。

燕裘扔掉又一张湿透的面纸,才揉着额角把目光移到白暮身上,冷声问:“你想干什么?”

白暮吊高眼角用这风流的桃花眼死瞪燕裘,挑了挑下颌,带点傲慢意味,配上这外在就尤其的华丽,可惜他嘴里却喷出粗俗的话语来。

“我想干什么?想干医生,你让是不让?”

燕裘眯起了眼睛,祁允然是完全傻了,其他的人不傻也差不多了,只管把眼睛瞪得有剥了皮的曾城挂绿那么大颗,紧密关注这出戏的进展。

但有人却不淡定了,跳出来双臂一横便吼:“不让!这是老子先看中的。”

原地又愣了两双,阮元沛深深扶额。

第十章

这一嗓门引起集体侧目斜睨,偏偏始作俑者毫无自觉,一门心思顾着怎样叫白暮放弃祁允然,见白暮竟然傻愣愣的不知道答话,水牛赶忙加把劲劝说:“总之祁允然是老子先看中的,小白你条件好,改明儿再找一个就是,少来掺和。”

白暮这会还还没有缓冲过来,却本能地发问:“他究竟有什么好?你们都当他是宝。”

闻言,另外几人也算稍微适应,各自把眉毛吊高。

“咦?你不宝贝他,干嘛要抢?”吴水牛却坦荡荡地反问,也不管儿子和爱人已经动作一致地深度扶额。

是呀,水牛对祁允然的印象十分好,打从一开始就觉得这医生够温柔够可爱,吃饭的时候聊家常,水牛顺道发挥在机关磨练多年的技巧,一顿旁敲侧击,将祁允然的底细都给掏清楚了。原来允然这孩子打小就丢了母亲,老父在外地打工,就把他丢在亲戚家里轮流着养。

虽然祁允然说的平淡,可大家心里都明白,祁家不是富贵人家,出手自然不够阔绰,亲戚即使有血缘关系却也始终不是自家人,可想而知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现在祁允然成了救死扶伤的医生,可有出息了,据说上医大还是凭奖学金和打工赚学费熬过来的,小子秀气归秀气,这身风骨倒硬朗着。

当下水牛对这未来儿媳妇更是越看越满意,听说祁允然刚刚跟那软脚虾男友分手,他恨不得拿起媒人葵扇,甩个小手绢,把二人凑成一对儿。

水牛是这么想的,他家球球是个人才,可是水牛以为但凡脑子好使一点的人总有些怪癖,他家球球就是不轻易把人放在心上,水牛一直担忧儿子会孤独一生,他也是想找个让儿子收心定性,别老往国外跑。这不是,难得遇见让球球感兴趣的对象,怎能轻易让给别人呢?

“那也对。”白暮以挑剔的目光打量祁允然,咂了咂嘴巴:“肤质倒不错,体形也还好,应该挺好用的,行,我现在也宝贝他了。”

“喂,小白,你太不够意思了,别欺负允然老实呀。”

说着,水牛抽筋似地对燕裘挤眉弄眼,燕裘是谁?自家老爸打的小九九,他能看不出来?眼见那立体的五官紧张得挤成一团,燕裘只觉啼笑皆非,而且这些话出自吴水牛之口,更令他心中酸楚。

爸爸……还是一样的没心没肺。

燕裘暗暗叹息,表面却维持淡定,目光微移,稍稍打量身侧不知何时开始陷入沉思神情茫然的祁允然,燕裘知道白暮是冲着自己来的,祁允然是受连累了,他并不准备逃避责任,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平和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在耳边飘过。

“不行。”

几人的注意力转移,全部落到祁允然身上,后者勉强地支起微笑。

燕裘注意到祁允然并没有搓手掌,应该不是太过紧张,他的眉毛悄悄扬高,心中生起兴趣,他想看看仓鼠是不是又要咬人了。

“你说什么?你是老鼠嘛你,吱吱叫的,谁能听清楚!?”白暮回眸一瞪,眉心挤起不悦的皱褶,他对这种畏畏缩缩的人特别没有好感,这还是男人吗?都不知道给谁惯出来的,娇气。

“白暮。”肖缇也觉得白暮无理取闹,低声唤他的名字。

白暮撇撇唇,虽然一脸不愿意,却真的闭嘴了。

祁允然低叹,他确实……被吓到了,可以说一整天都在惊吓中。他是个同性恋,这无可置疑,然而在他所知的世界里,并没有多少人会接受或理解同性恋,所以变态、怪人、不正常等想法总把他孤立,甚至带来打击,所以他只能隐藏起来,包括何鸿远也是这么做的,相信更多的同类都是这么做的。与何鸿远的交往也是,为了不影响对方,只能在家中或者无人的角落温存,至于对方的事业或家庭却是丝毫都不能碰触的。可是今天这些人哪里有丝毫怯意?分明也是同性恋却大肆张扬,他有些适应不能,也不禁想——如果当初跟何鸿远也光明磊落地站出来,大胆一些去面对,又会怎么样?

可祁允然也不是白痴,经历种种以后,他实在无法自欺欺人。

至于咄咄逼人的白暮,祁允然大概能明白事情因燕裘而起,便说:“白先生,我和大家只是一起吃饭聊天而已,请你不要误会。”

“哼,谁知道吃完饭还想吃什么。”白暮双手抱胸神情脸鄙夷地嘀咕着,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也够清楚了。

祁允然微讶,见大家都皱眉,而白暮不肯善甘罢休,情况有些尴尬,他暗叹:“呃,那饭吃过了,我明早还要上班,先离开了……再见。”

祁允然转身要走,却听有人说:“我送你。”

移眸睐去,果然是燕裘说的,祁允然顿时愣住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急着打圆场,燕裘却偏要破坏,他几乎能看见白暮那双眼睛冒出火来了。

“车子。”阮元沛递过车钥匙。

燕裘没有接:“没有驾照。”

下一刻吴水牛拿起钥匙塞进儿子手里,笑嘻嘻的说:“交通那局长跟老子是酒友,没问题,再说吧,老子的车谁敢截了来着?啊哈哈。”

腐败……

几人硬生生地压住唇角的抽搐感,阮元沛再次深度扶额。

吴水牛不管自己雷倒多少人,直直走向祁允然,勾肩搭背带着走,一路还讲悄悄话:“允然,你别看小白那样,他不坏,就是粗人一个,说话不好听,可别放在心上。”

“嗯。”祁允然愣愣地应着,实在对吴水牛的热情没辄,只好连连点头。

“还有,看你伤的,明天就别上班了,我让人送个条子去医院,就说你勇斗人渣受伤,请几天假。”

“……”

“这是我的名片……”水牛往兜里掏了掏,啥也没有,抬头就喊:“大夫人,我的名片在哪啦?”

祁允然才发现后面跟着俩人,是阮元沛和燕裘,前者拿出卡片夹,抽了两张卡片递过来。

“哦,大夫人太棒啦,看,允然,这是我和大夫人的,有什么事只管找我们,没有人接听可以留言,实在太急就打那个固定电话,有人会帮你。当然,其实你最好先打给球球……球球,名片。”

“可别跟我们客气,以后我要是伤了残了,断个手或者脚,还劳你接上去呢,哈哈……唉!大夫人,痛痛痛,靠呀,你小子当我是猫呀,脖子要断了!!!”

祁允然完全傻眼,毕竟这‘公安刑侦大队队长/副队长’的名头实在太响亮……他们不是黑社会么?所以当写燕裘名字和联系电话地址的便条塞进手里,他呆呆地接过了,那边要手机,他也呆呆地递上,再拿回来,里面已经输入三个新的联系人。

直至这个年轻开朗的副队长给成熟稳重的队长像捏猫似的拎着后脖子带走,他还傻傻的。

直至坐上车子,祁允然还愣愣地盯着两名片看。

燕裘故意安静的驾车,偶尔瞟过一眼,把呆惹木鸡的人影收进眼中,等绿灯的那会儿,他寻思片刻便开了灯,拿出手机来。

‘咔嚓——’

“咦?!”祁允然眨眨眼睛,回神了,错愕地瞪圆眼睛盯紧燕裘。

燕裘轻笑,一边把手机放回兜里,一边驱车穿过十字路口,温声说:“名片收好,既然他们愿意给你,大概你也逃不过了,多跟他们相处无害。但是他……吴水牛为人热情,也很直率,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别傻傻的忍耐。”

陡地,祁允然眼睛酸涩,心里热乎乎的,他匆忙撇开脸,生怕自己没出息地红了眼眶的模样会遭燕裘笑话。他并不是爱哭的人,可是近日真的是事事艰难,甚至连一个能听他诉苦的朋友都没有,自个硬扛下来,实在也累了。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祁允然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感受。

“嗯。”燕裘坦然应下,驱车直奔祁允然的家。

祁允然住在B市老城区里,房子老旧,格局也太密集,不过处处窗户透出的灯光,却格外温馨。

把人放下车,看着那抹身影往黑暗中走去,燕裘终于停下不住敲动的手指,在车中喊:“祁允然。”

闻声,已经大步走出两米开外的祁允然蓦地回首,入目是燕裘向自己招手的画面。说实在,那动作不大,燕裘的态度也温和,可是却不知有什么令他自觉遵从指示,立即就返回。他认这燕裘是个奇怪的人,想起早上没有戴眼镜的燕裘,却又是另一种风貌,燕裘似乎表里不一……但是从帮助孕妇,帮助他的事件可以体现,燕裘不坏。

不过才几回相见,祁允然却信任这样的燕裘,比老同学、老邻居或亲戚们更甚。

就在祁允然走过来的这一点时间里,燕裘下了个决定,他脸带微笑,说:“方玲还没有找我,若她找我,我会尽量劝服她不找你的麻烦。所以,她要是私下接触你,就立即通知我,知道吗?”

不想是指这件事,祁允然微愕,而后却没有点头,反问:“这样做好吗?”

燕裘轻挑眉,笑容更深:“不然你有什么打算?”

那是……没有的。

祁允然尴尬的扒了扒头发,苦笑:“也是,那就……麻烦你了。”

燕裘发动车子,祁允然也退开两步,就在离开之前,燕裘还是认为不够,便收起笑容,对车外的人说:“不要对过去耿耿于怀,何况你那是无心之失,好好过活,嗯?”

是呀,谁能无过呢?燕裘有些感慨,想不到自己也真的能说出这些话来,今天看爸爸和阮哥,那两个人是放下了,却因为他而小心翼翼,或许,也真该放下了。

“再见。”

“再见。”

目送车后两点红光消失在街角处,祁允然才转身往家里走,想起燕裘最后的笑容,脚步稍顿,唇角也轻轻提起。

“真是个好人。”

轻轻呢喃着,祁允然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他应该回家洗个澡,而后好好地睡一觉。

应该忘记何鸿远,过新的生活。

第十一章

B市毕竟是大都会,最不缺的就是香车佳人,大街上美女如云名车如流,但是当宝蓝色保时捷911滑过马路,还是稍微招人眼球,特别是爱车一族更加不放过这经典系列,多看上几眼,毕竟百万名车也不是人人能拥有的。

然而燕裘却不太满意这车子,因为……座位太少,这种车拿来显摆倒还行,但就太过不切实际,多带两个人都不成。燕裘在心里盘算着改天去买一辆商务车或者越野车也好,得空的时候可以跟爸爸或多带两个朋友到郊外去钓鱼野营,而且以后自己的事业发展起来,这种车型也显得不够沉稳,不适合办公,要是一些比较严肃正经的客户看到,估计也会落个轻浮的评价……碍事。

如果宋景桓知道一心一意讨好小表弟却落个碍事的罪名,估计会吐血。

车子驶到东市三区医院,大门前已经有人候在那里,单溥的白衬补加黑色西装裤,穿得中规中矩,活像哪家学校的乖乖高中生似的。此时秋风已经有些凉,比夏日时候更劲,更凌乱,裹住单薄身板的衣衫在风中凛凛,他抬手扒了扒乱发,又捏起一撮稍长的发丝细细端详,仿佛正在考虑什么时候去理发。恰好从医院里出来一名妇人,二人打上照面,又寒暄了几句,男人笑盈盈的目送妇人离去,再提了提背包,看一眼腕表,发现保时捷以后双眼噔地亮了,不过看几眼又撇开视线,四处张望,似乎强制自己不去注意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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