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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恨狐狸不成仙——by陆凌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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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去十多页的时候,被子山包终于抖了抖,苏景白披头散发地露了一个脑袋出来,周围都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他吸了吸鼻子,恹恹地说:“清微,冷——”

本仙瞟了他一眼。他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裹成这样没有什么说服力,又吸了吸鼻子,说:“我以前住的竹林,都从来没有这么冷过……而且那时候我还有毛……”

苏景白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成功地勾起了本仙的愧疚之心,得以顺利蒙混过关。但如今,他这点不入流的手段对本仙早已不起作用。是以本仙只是应了一句:“哦。”又把手里的书翻过去了一页。

苏景白可怜兮兮地看了本仙半天,仰面一躺,裹着不知多少层的厚厚的被子,开始在床上艰难地打滚:“清微,晚上睡觉很冷啊,你过来跟我挤挤吧,一起睡觉暖和……”

他裹成那么大一个球,只是滚了半侧身子就再也翻不过去了,只能又再翻回来。本仙瞥了他一眼:“你如今不是狐狸了,在床上打滚也没人觉得你可爱。这么大男人,怪恶心的。”

苏景白控诉的眼神又飘过来了:“你嫌弃我不是狐狸了!我以前是狐狸的时候,你还跟我一起睡!”

明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现在这副无赖的模样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苏景白撒泼打滚了好一会儿,见本仙始终不理会他,终于不情不愿地从被子团里钻了出来。一到外面,就狠狠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地把一旁的衣服一把抱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都往身上套。

本仙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书丢到一边,揪着苏景白过来给他一件一件穿好。他这时候倒是十分乖觉,让抬手就抬手,让转身就转身。到了领口的扣子那里,苏景白配合地微抬下巴,一副大爷模样。本仙仰着脖子给他扣了半天,最后不耐烦地揉着脖子后退一步:“自己扣!”

苏景白低下头,委委屈屈地自己扣好了扣子,突然说道:“清微,我们钓鱼去吧。”

本仙本来坐在一旁揉脖子,他这句话一出,揉着脖子的手直接将脖子揉僵了。

苏景白却一下高兴起来,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坐下:“你看,我们整天在宫里也没有事情做,花园里又有一个大湖,听说冬天破开冰下面鱼很多——我会做鱼竿的。”

本仙知道他会做鱼竿——他会拿竹竿做根本没有钓钩和鱼饵的鱼竿么。

从前景白在宫里,闲暇里找乐的方式也很有限,无非叫人互殴或者殴人,再要不然带着一队侍卫出宫四处乱跑。如今这些草菅人命的事情本仙与狐狸自然不会再做,但这样一来,苏景白便每日里只有和本仙大眼瞪小眼一件事可以干

本仙终于叹了一口气:“也罢,就和你一起装一回昏君吧。”

大冬天的,本仙指使了一群太监,将后花园的湖边砸出了一个大洞。这事情倒不是很难办,从内库里拣用黄金做的最沉的物件,往冰上使劲砸就是了。

苏景白看了半晌,突然转头悄悄问本仙:“清微,那些东西是不是很值钱?”

本仙笼着袖子,看自己呼出的白色的雾气:“无妨,反正你总归是要装昏君的。”

又让人搭了一个雪蓬,里面四周摆满暖炉。早先派出宫去的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送上不知在哪里买到的鱼竿。苏景白便心满意足地和本仙一并坐好,姿势十分洒脱地将钓竿一甩,正正落进湖中央的冰洞里。

本仙正在一旁整理自己那根鱼竿,见他这样,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终于忍不住开口:“王,你的钓竿上是不是少了什么?”

苏景白狐疑地瞧了本仙一眼,将钓竿收回来看了看,恍然大悟。便从善如流地伸出手去——将钓钩摘了下来。然后他继续姿势十分洒脱地将钓竿一甩,把那根软趴趴的什么都没有的线甩进了冰洞里去。

本仙瞅了他半天,瞅得苏景白坐立不安,四周瞧瞧,将人都赶了下去。本仙终于叹了口气:“狐狸,虽然我差不多能猜到了,但还是想问问你确认一下——你钓竿上既没有鱼饵,也没有鱼钩,到底是在钓什么哪?”

苏景白一脸坦然:“钓鱼就是钓鱼,又不是为了把鱼钓上来才钓鱼的。”

这是什么根本说不通的道理啊。

本仙又瞅了他一会儿,终于微笑起来。

“你说得有理。”

只是为了那一份钓鱼的心境,并不是为了最后功利的结果。他果然都没有变。

本仙于是也将自己的鱼钩摘了下来,有样学样,将软趴趴的线甩进了冰洞里。如是,天下第一号暴君景白与天下第一号佞幸郭禄喜,便傻乎乎地在冰封的湖边肩并肩坐着,开始钓绝对不可能钓上来的鱼。

钓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一个小太监在不远的地方转悠张望,要上前又不敢的模样。苏景白悄悄把头偏过一点来问本仙的意思,本仙目不斜视:“装昏君。”

苏景白“哦”了一声,便不管那小太监着急,自顾自地钓鱼。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走,倒是转得人愈发地眼花了。本仙叹了口气:“算了,你看着办吧。”

小太监得了苏景白的准许,上前来战战兢兢地行了礼:“王,元将军求见。”

本仙的右眼,猛地一跳。“元”?

苏景白在小太监看不到的地方,飞快地瞥了一眼本仙的脸色。只要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便恢复成一言不发的严肃模样。他便顶着这样面无表情的脸,慢慢问:“——哪个元将军?”

这狐狸实在很有昏君加暴君的风范!小太监抖了抖,头垂得更低了,说话的声音都颤了起来:“回,回王的话,元,元将军,就是,就是大将军,元,元敕律。”

听到他名字那一刻,本仙的心落回了原地,说不上是安心还是失落。可想起他和元归一样的姓,心中又腾起些不安。苏景白又飞快地悄悄瞥了本仙一眼,仍旧面无表情道:“哦。宣吧。”

第二十四节

小太监得了令,一溜烟跑了,像是再晚一步景白就要把他吃了一般。

等那元将军来了,在近前行了礼,本仙左瞧他两眼,又瞧他两眼,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苏景白往椅背一靠,挑高了眼角,语气冰冷带着点不耐烦:“何事?”

元敕律恭敬地行了个礼:“铁弗部余孽尚余二十五万,如何处理,还请王示下。”

他这一开口,本仙就想起来了——当时本仙刚变成郭禄喜,景白还是景白的时候,的确是有一个“大将军”来问过铁弗部的处置。景白那暴君本是要一起弄死的,好歹被本仙想了个烂借口,就这么拖下了。

到如今,却没有再拖的道理了。莫州两万兵马全军覆没,是铁弗部叛乱之果。景白遇刺险些不治,也是铁弗部余孽的动作。照着之前景白与郭禄喜的作风,必定是要一个一个活剐了的。

然如何处理铁弗部这二十五万人,早在之前苏景白刚醒时,本仙就与他商定。故此时,苏景白只是装模作样朝本仙看了一眼,冷笑:“禄喜,之前你不是说要想出个法子折磨他们?”

他这口气十足十地像极了之前景白问本仙的口气,若不是本仙清楚地知道这个壳子里已经换了狐狸的芯子,怕是也要被唬住。此时只是笑着回道:“王,他们害王受了这么大的苦处,只是弄死他们,倒是便宜他们了。需得让他们活着受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解奴婢心头之恨哪。”

苏景白笑道:“有理。”转头朝元敕律道:“统统发配到沙谷川做苦力去。”

元敕律极快地一垂眼,掩去了一闪而过的意外,一句话不曾多说:“臣遵旨。”停了停,又道:“王,臣还有一事请王恩准。”

“说。”

“臣家中老母新丧,臣请回乡丁母忧。”

苏景白一言不发。吊高了眉梢,悄悄地转过眼来看本仙。本仙不能出声,唯有使劲冲他眨眼睛。

苏景白呆了呆,面上露出与之前狐狸一般无二的傻愣之色。他不出声,元敕律便只能那样半弯着腰,保持行礼的姿势。

许是时间过得太久,苏景白终于收起了脸上的呆愣神情,转过头去。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漫不经心道:“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等元敕律退下,周围再也没有旁的人了,苏景白才收起那一脸高深莫测,转头开始扯本仙的衣袖:“清微?”

本仙将“元敕律”三个字在舌尖上默默地念过一遍,终于还是停在那个“元”字上。转了眼看苏景白,他正一脸眼巴巴地看着本仙,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不知为何就显现出了一只呆狐狸的模样。

“景白,我们出宫去玩一圈如何?”

初春还未到,本仙与苏景白已经到了元敕律在寰州的家中。

元氏是寰州世家大族,苏景白此行,对元家也是莫大恩宠。虽然人家丁母忧,景白如此巴巴地跑过去似乎有些不太应景,然景白不靠谱的前科很多,这一件,倒不算是最不靠谱的。

元家将苏景白与本仙安排到了族中别院,院子里三层外三层被景白那群训练有素的侍卫把守得严严实实,除了元家自己的下人,其他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苏景白到的第一天就面无表情地将府里逛了个遍。晚上悄悄跑到本仙房间来,一脸兴奋:“清微,院子里有鱼池!”

本仙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你就不能有点旁的追求?”

然苏景白没能找着机会去钓鱼。他在元府上三四天,除了元敕律早晚请安,每天都有三四十拨人轮流来叩见他。拜山头者有之,打探来意者有之,拉近乎者有之,琢磨研究者有之。晚上苏景白又开始在床上趴成一个米字,死狗一样吐着舌头:“累死我了……”

本仙在灯下看书,听见这句便斜眼看他,嗤之以鼻:“你以为王是那么好当的?”

苏景白不吱声,装作自己只是一只死狐狸。本仙看了一会儿书,不经意抬头看到窗外,原来已经是满月了。

紫曜再次离开已经有一月。本仙与苏景白来寰州,虽然必定瞒不过他一个上仙,但到底是没有和他提前商量,不知他心里会不会有芥蒂。

正想着,身后一个声音突兀道:“清微,你在看什么?”

本仙转头,见是苏景白看没人理他,自发自地从床上起来,不装死狐狸了。一时顺嘴,便回道:“在想紫曜现在处理得如何了。”

灯晃了一下,本仙似乎看到苏景白的脸色一下黑了。再然后,本仙被苏景白连人带书一脚踹出了门外。

隔着门,狐狸阴沉沉地甩下一句:“孤累了,要休息了。”噗地一声烛火熄了,屋里再无声响。

本仙拎着书看了半天屋里,无奈地笑了一下。苏景白近来对紫曜的不喜越来越明显了,若是说第一次本仙还没多想,次数一多,再不明显也能察觉出来。

然,如果本仙是他,本仙也不会喜欢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人,自然也不会愿意身边的人同他亲近,就如本仙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喜欢有鱼小公主一样。但紫曜对本仙而言又不同,就不提曾经喜欢过他那么多年,只说与他千年的好友之情,以及如今他为了不让本仙与苏景白再多罪孽、自己一人在外奔波的作为,本仙就无法对他狠得下心。

到底是亲疏远近,各人心境。

摇摇头将书卷起来拿在手里,慢慢地沿着花园小径往自己的厢房走去。元家这个别院修得十分雅致,院中如庭园,处处是景,夜间小道两旁也有吊高的灯笼摇曳,夜游别有一番趣味。

走到转弯处,不经意一瞥,看见一旁的小道阴影处,大团的山茶树丛后面,似乎有一团什么蜷缩着。本仙伸出去的脚,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掉转了方向,慢慢向那处走去。

走得近了,见是一个人蹲在灯笼下。那人尽力缩成一团躲在阴影里,似乎是不想让人发现。再走近些,见他膝上还放着什么,定睛看去却是一本书。那人便借着头顶灯笼这一点微光,埋头在书上,专注地看。

本仙立在近处看了许久,瞧那人看书看得入神,也不欲出声打扰。方要转身离开,那人却似察觉到了什么,忽地抬头看来。一双眸子映着灯笼摇曳的光,竟有几分从前深夜狐狸眼睛的模样,绿莹莹的野兽一般。

只一瞬,他便一下从藏身处站起来,书已经塞进怀里,毕恭毕敬地朝本仙行了礼:“大人有何吩咐?”像是完全没有任何之前看书的事情一般。

站起来的时候,看出这人身材周正,穿着的是下人的衣服。但瞧他这一气呵成的警觉、心性与敏捷反应,假以时日,必不止下人这么简单。

本仙一边在心中暗叹,一边又暗暗地惋惜——本想着照着人间话本里所写,来一段“贫寒学子偷灯夜读,路遇仙人指点,终成大道”的美话,也圆一圆本仙被人当神仙膜拜的愿望,但这小子根本无需本仙指点帮助,怎么不叫人心中失落呢。

便随意挥了挥手:“无事,不小心走错路了而已。”不再打搅他,转身便走了。走出很远,借着转弯的时候看过去,那山茶树丛上方的灯笼摇摇曳曳,下面像是从来没有人在过一般。

这小子比起屋里床上撒泼打滚耍小性子的那位,倒是更有几分狐仙的味道。

第二十五节

到了第二日,苏景白对外称病谢客,又跟前一晚从未跟本仙怄过气一样,兴冲冲地拉了本仙去花园的鱼池边,以看风景为名,行找钓鱼处之实。此时还不到花草抽枝长叶的时节,鱼池两边大多还是光秃秃的树丛,压根就谈不上什么风景。苏景白不肯带旁人,与本仙向做贼一样蹑手蹑脚过去,打着人家池塘里肥鱼的主意。只是他到了池边,鬼鬼祟祟地转了还不到一圈,便听见有人往这里来的脚步声。本仙袖着手站在一旁,见他慌张直起身来,只一瞬,就恢复了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模样,轻咳一声,冲本仙略一招手,转身便走开了。那模样,一脸淡定从容,只是脚下的迈步未免急了点。

本仙脸上的表情抽了抽,袖着手跟在苏景白身后快步离开。狐狸自从用了苏景白的身子,个子比本仙高出不少,迈步也大得多。如此一来,本仙不得不半带小跑地才能勉强跟在他后面。

于是,苏景白便和一只没头的狐狸一样,走错路了。

等本仙终于追上他,已经不知道绕到院子里那个犄角旮旯。苏景白瞥向本仙一眼,眼神带着点讪讪与讨好。本仙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有点王的样子……只有人躲你,哪有你躲人的道理。”

苏景白极为严肃地点了点头:“有理,下次我一定注意。”

本仙气得想拿木头敲他脑袋,左右瞧了一圈没找到木头,只好悻悻然作罢:“原路回去吧。”

方转过身,隔着墙头忽而横空飞来一道暗器,哗啦啦地,啪哒落在前方五步远的地方。苏景白呼地将本仙挡到后面,等本仙探头看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只是一本书而已,装帧普通,散落在地上,书页零零星星地飘散起来。

再侧耳一听,从墙那边,隐隐约约地传来叫骂的声音。

本仙从前在天庭的时候,就是个好凑热闹之人,如今虽然落到凡间,本性却还是难改。苏景白因刚刚走错路之事,颇有些心虚,此时瞧了本仙一脸八卦的神情,一声不吭,乖乖地转身在前面带路,往墙那边绕去。

绕过拐角,眼前一个院落,原来墙那边是元家下人所居之处,此时院子里一片狼藉,散落的都是书,像是被人连箱子一起摔出来也似。一个打扮像是管家的人正立在院子里,一手叉腰,指着个下人的鼻尖叫骂:“元家好吃好喝供着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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