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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流深 第三部+番外篇——by簪叶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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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哈哈一笑:“还以为是甚么大不了的事儿!郭大人智谋早是全军明了,今日还有张将军在,怕甚么?”

心头暗道,你担心的,只是怕离了我身侧。又一转念,尹赜倒是个会看脸色的。

张广亦笑:“如此甚好,与郭大人同行!”

我颔首道:“中军二万随我入汐阑,汐阑谵城为敌后大营…”

尹赜一皱眉,正要开口,我抢道:“尹大人随我同行!”

尹赜瞅我一眼,面上一笑,口里称是。

又叫郭俊、镗儿今日各自拟定战策,书文来报;又分派兵部各人,或持兵符调兵,或持令牌调粮,或准备其余军需物资,也不详表。

待理出头绪,时辰不早,也就宿在兵部。

第二日早朝,武圣下了旨意,言明对两国用兵,我上了折子,述了用兵大意。武圣略改了些,其余照准。遂又回兵部调停,各方皆要想周全了,难免不能,好在尹赜常能察觉,尚能直言不讳,倒是得力助手。连着几日,皆是宿在兵部。直至五日后,大军出征。

武圣亲祭天地宗庙,祈福祝祷。饮过烈酒,摔杯而誓:“若不平,誓不返!”

全军亦朗声曰:“若不平,誓不返!”

声如响雷,气贯长宏,旌旗烈风,秋日艳阳,如照胜迹!

再入汐阑

无非旧途,重行一望,亦多感慨。战火绵延,累及百姓。然若非如此,天下何以安,宇内何以宁。真道是一将功成万古枯。这斑斑血迹,可会为他日梦魇?

谁又可知。

蒿草戚戚白骨埋,陋室空空血泪多。

为着一家一姓的功名,将这天下弄得民不聊生、污秽不堪,又有何益。

不免拉住缰绳,长长一叹。

“三王爷何故叹息?”

身后轻问,回眸一指:“离平汐阑已过两月余,你且看看,凋敝惨败,何可寻往日繁华?皆吾之过也!”

“三王爷,人生短短数十载,苦亦苦,病且病,待得两眼一黑过去了,也没甚么打紧,但若子孙生生世世也受这苦楚,又有何益?”他望我一眼,顿首道,“尝闻三王爷语众将,一劳永逸的法子,莫如换个英明的主子。一战之伤,比之昏君十年,孰重孰轻?”

我心里一动,口里笑道:“尹赜,父皇将你置于兵部,果是英明之极。”

尹赜略略欠身:“皇上圣心恭和,王爷智勇双全,天下何愁不定。尹某三生有幸,得见一统,自当鞍前马后,略尽绵力!”

“才略进勉力?还当汝定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我不由一笑,半真半假试探一句。

尹赜朗声一笑:“何敢自比孔明?才智不及万一,胆略不及毫厘。况于三王爷面前,何人胆敢矜夸。”

倒觉有趣:“文臣好以此剖白,武将则必言‘马革裹尸’,汝又以为如何?”

尹赜轻笑:“若是依着王爷的性子,面上赞着,心里定道,攻城略地,自有专谋,徒逞匹夫之勇,又有何用。”

我拊掌大笑:“兵士者,自当奋勇杀敌,视死如归。”

“士无谋则身败名裂,将无谋则每战必败,帅无谋则兵陨身死。轻则丧命累身,重则断送家国前程。白起坑四十万,至今耳中尤吟。”尹赜娓娓而谈。

言一句,则心里笑一分,遂道:“甚得吾心!且同行事。此一役后,当叫天下止干戈!”

尹赜含笑躬身:“愿随三王爷!”

复又前行。

一路行至虞郡,突见琼花楼,不由停步驻足。

尤记当日于此,嬉笑怒骂。今日再至,则心有戚戚。

不便入内。待行出城外,方唤子敬,令他潜行折返。若是见了红妈妈,则探探韩焉下落。

两个时辰后,子敬回报。琼花楼早已几度易手,现下接手得是个寻常布商,买了楼面想做布庄。那个红妈妈,于我回东也前后早已离去,无可问津。

我默默无语,子敬瞅我良久,突道:“爷莫非想起慕容泠?”

我摇头一笑:“只是想起…想起一故人,这才差你跑这一趟。”

子敬叹口气:“不是慕容泠,那定是韩焉了。”

我心里猛地一颤,望他一眼,定下心神:“何以见得?”

子敬垂目道:“自爷领军出城,每日心事重重。虽人前意气风发,谈笑自若,奴才却知爷夜夜难眠罢了。”

“哪儿有这般耸动。”我轻笑道,“不过是行军之事,颇伤脑筋,故而难眠。”

子敬嘴唇略动了动,终是改口:“爷,府上忠叔来了消息,大王爷于爷离京次日回了。”

我一皱眉:“刘锐可同回?”

“二人前后差了几个时辰,各由一门而归。”

我略想了想:“今儿的邸报若来了,即刻送来。”

“是。”

待行至汐阑,入得谵城。

按我的规矩,宫城早已尽开,禁苑还与民耕。宫室多弃封。父皇没给旨意,自然是便宜行事。借了原申宫兵部为府邸,暂主行事。

陈越二国本是合击,奈何边境守卫森严,竟不得破。郭俊与刘镗两路大军直指向国都而去,只得分兵急回。镗儿特捡精勇之士二千,伏于撤兵要道险地。首战轻取,越兵折损三成,丢弃辎重无数,军心弥散,而大震我军心。镗儿置信,问趁胜追击至越境,或是整军再议。我即复信,兵贵神速。越军军心涣散、军备不整之时,可乘胜而入。尚需小心诱敌之计。

时郭俊遇陈将,颇为谨慎,行事三思。张广求速出战,颇多訾议。两人各自来信,互指有失。我左右掂量,发了帅令,言辞颇厉。指斥张广不服上司调度,有违军令,散布不利之言,动摇军心,实乃对战大忌!着降一级,打了三十军棍。至于郭俊,主帅号令不明,无方驱策下属,实乃失德,然阵前换将,为兵家大忌,故着打军棍二十。又帅令其翼军,郭俊主帅,乃武圣钦定,需尊号令,否则军法从事!实此意,则是免了传令之费。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岂可因着体制规矩,白白贻误战机。况陈越之国,已是强弩之末。天下苦战久矣,民心思定,宜尽早平之,方和气数。

两令即下,各有展获。遂放下心头大石,专心汐阑事务。

我之于汐阑,可为庇护;汐阑之于我,可有根基。父皇一片苦心,怎能儿戏?自该轻刑戒急,休养生息。遂于三日间连下二令,记有下则:

一、官吏统计属地人口、田地数值,汇成令册,不日上报;二、愿返乡者,府衙出资;愿留现地者,府衙依龄授田,三年内不征赋税;三、免汐阑地两年徭役;

四、中军二万,除五千留于谵城护卫,余者分置各州府,为府衙卫,保地方太平;无事则为军屯,不得扰民,违者军法从事;五、撤各州府私兵,归复为民,低息租地。数值可由各府衙暂拟;六、重奖耕织,乡县地产头十名,赏金一百,再免一年军役,女子免徭役;七、女子十六上、男子十八上不婚者,成婚三年无子者,皆罚银二百,罚役三年;八、逃逸奴籍者,不予追究,记为常户,赠田租田,依各州府情形、人口资质不等;九、重修林麒书院,请当地大儒讲学,府衙有办置县学者,所资可奉请上拨;十、凡自荐、保举者,经地方官核准,呈上批定,可授官职,务以保境安民,造福一方为要;十一、明正典律,虽宗室、望族、官宦者罪,共罚不讳。

由是汐阑民皆称快,月余大定。虽不止立时繁华,却已安定下来。思及不日即到秋税,因着水患战乱之故,毁了农时。特又下令再申,三年不征赋税。若有冬春食粮之虑,奏请上拨。由是民心愈定,口皆赞言。我亦深以为喜。

至于选派各地官员,尹赜提议,原申地之官,降卫者可先拟用,派副手佐之。重镇要隘,则选派心腹有能者。初,各地皆由守军将领暂代,待遴选罢了,逐一上任,自行归谵城报道。

待上述事了了,已过两月。

自接我复信,镗儿铭儿连下越地百城,越王只余半壁江山,投书乞和,自削王号,以“父”礼称父皇,愿为“儿臣”。

镗儿不敢轻断,上书父王,亦密信问我。我自笑回:“他愿以‘父’事父皇,我却不愿以‘兄’事之。”

不日,武圣降旨,越君失德,无可自勉,当顺天意。

遂镗儿挥军北进,直下重镇瞿甫,围困越都。

再说陈地,自我树郭俊军威,他亦发谦和,贵而不骄,亲为抚慰,张广叹服。二人同心协德,同拟战计。避陈将季纳之锋芒,先娶小镇,只劫不占,耗其内力。或诱扰其后援粮草之道,疲军之身。耐心静候,于日前一战,斩敌二万,俘敌八千,季纳中箭,陈军自此心散,或逃或降,只余万余苦守陈都。

武圣下旨劝降,言善待之。陈王倒是硬气,抵死不降。郭俊张广虽兵数占优,然所夺之地亦需留军守备,故而分兵过众,所余之部与陈军相近,不能压服。且所余陈军顽抗,遂相持十日不下。

郭俊由是投书来问,我复之曰:陈地之难,险在陈都地势之要。且陈王心定,兵卒一心,故难立克之。然我军兵多将广,且困之。一日不成则十日,十日不成则一月,一月不成则经年。毋庸挂心朝议,自有我一肩承担!

尹赜笔录罢了,不由一笑。怪之,对曰:“三王爷说话一语中的,且析且辩,且勉且励,且责且威。施恩不难提源,高明,高明!”

我微微一笑:“此言差矣。皆是同朝为官,怎有‘责’、‘威’之说?唯共勉耳。”

尹赜诚心道:“三王爷非常人,尹赜今日始知武圣之言。”

不由奇道:“父皇何言?”

尹赜笑对:“因当日救驾之功,承皇上天恩,随同返京,入兵部行事。戍职前入宫谢恩,皇上独语臣下,言三王爷心细如发,明目如电,洞悉千里,运筹帷幄,满朝文武,无人能出其右。然心劳甚,需常有人在侧解忧。”

我不由好笑,前头儿那些哪儿是父皇口吻?只那“然”字后,倒有些意思:“故而父皇叫你来作者解忧人?”

尹赜跪下道:“不敢相瞒。本三王爷此番入汐阑,皇上已有意下旨立为储君。然安俊侯以天下未定、储君不益离京二条为由劝阻了。”

我眯起眼来:“尹赜,这些只怕不是一个小小兵部参事可知的。”

尹赜浅笑答曰:“三王爷英明,下官原亦姓刘,曾犯不赦大罪,是皇上宽和,赐姓的尹。”

我心里一动:“父皇赐姓?你原姓刘…”想到一茬儿,竟一愣,不敢置信,直视其面!

用人之度

尹赜垂目一笑:“三王爷早已洞悉一切,又何必明知故问。”

我略一沉吟,皱起眉来。

迎父皇回宫后,即暗中查探尹赜底细。尹赜于吏部履职时,只云长于燔州,丝毫不提籍贯久明之事。映儿至燔州再探,街坊邻里思良久,方有所忆。皆言其人少时沉静讷言,并不见得出众几分。其父母亦是寡言少语之人,自云避兰修之乱背井离乡。五年前亡故后,尹赜悄然离开。街坊皆以之归乡。映儿急智,自解为远房亲戚偶然路过,虽尹赜已迁,然长者需拜。扫墓时,又借口年久当修,暗地里开馆验过,确是病亡,才又厚葬。也不言尹赜现下为官之事。然五年间尹赜去往何处,暂无法查出。

于兵部时又见尹赜,遂留心内务府的卷宗,亦不见有何不妥。况宗室玉碟我亦暗中叫小冯子验过,十四叔一脉早于兰修一事杀尽,无一幸免。

今儿尹赜这一说,我倒有些眉目,遂笑道:“幼时曾听柳太傅言,兰修王少年英雄,风流为一时之冠,尤爱听笛…”

尹赜抬眼望我:“下官却不知三王爷也喜听笛。”

我并不理会,只笑道:“宫里轶闻也云,当年皇爷爷封地时,舍不得十四叔远离东也,本想叫他留在京里,谁知十四叔慕恋久明一绝色,竟自请封地,皇爷爷爱子心切,竟然准了,一时传为美谈。”

尹赜一皱眉:“虽说宗室谱牒上,三王爷称一声‘十四叔’并无不妥,可终究是犯上作乱之贼,三王爷还是谨慎言行的好。”

我摆摆手:“父皇既能容你,又怎会怪我唤一声十四叔?”

尹赜一愣,方躬身道:“皇上与三王爷均是宅心仁厚。”

我笑笑拉他起身:“想来你也定有满腹话儿要讲,可惜只能捡着要紧的说了。”

尹赜这才仰面一笑,缓缓道来:“兰修王虽有妻妾,却爱慕封地一妓,竟要娶进府中立妃。倒不同于宫里说的,是爱极而求去久明,实乃行久明在前,遇美人于后。然此事太过离经叛道,先皇自是不准。奈何兰修王几次顶撞,先皇怒不可遏。时皇上居东宫,领内务府提点之职,先皇就密令皇上赐死此妓。”

我示意他坐下:“我且猜猜,父皇若不是斩草除根,就是滴水不漏。”

尹赜浅浅坐了:“皇上密侍来时,却发现那妓者已有身孕,毕竟是皇家骨血,不敢造次,遂回禀了皇上。皇上…”言于此,颇有踌躇,一顿方道,“皇上言于先皇,先皇本就于震怒中,令皇上不得留情。皇上念着兄弟之情,不忍心下手,故而杀一女囚替之,将那妓者妥善安置,待时机成熟再还与兰修王。”

我望他一眼,约莫晓得些了。父皇是否言于皇爷爷尚不可知,总之留下这一身两命,无异于卖个人情给兰修王。只即有此一层关系,为何兰修王后反?

尹赜幽然一叹:“世间事,又怎会尽在掌控之中?”

我略一想,方道:“之后如何?”

“妓者足月诞下一子,依皇室子弟惯制照看。”尹赜道:“然兰修王犯上作乱,罪不可赦,妓者殉节而死。”

我默然不应,额尔方道:“若是如此,那孩子岂非也该赐死?”

尹赜轻道:“皇上却赦了这个孩子,只是令其迁居燔州。”

我直视他:“可这小孩儿为何又重返东也了呢?”

“自是不愿一生寂寥。”尹赜轻轻一笑,“这小孩儿若是有力气,倒也愿作个农人,多种粮食,免掉些负累;若是精通武艺,莫如投身沙场,保境安民,成就些功业。可惜这小孩儿只会读年,只能走功名仕途一道儿了。”

我望他良久,方道:“当今皇上即之杀父仇人,当真能放下?”

尹赜坦然道:“尚且不谈忠孝之辩,若非皇上,此子坟前草枯荣几度矣!”

我叹口气:“生子如此,幸甚何哉!”

尹赜轻笑道:“三王爷不看低下官,下官已铭记于心。”

我垂目道:“只怕不止这些吧?”

尹赜叹道:“三王爷…不敢有瞒,兰修王当年叛乱,却是罪不可赦,可也是情有可原。”

“如何算是情有可原?”

“兰修王虽是先皇爱子,然并无非分之想。若非有人挑拨,怎至于如此。”

我猛地立起,肃声道:“尹赜,且不论你出身如何,就方才的话,你已可死千百遍了!”

尹赜毫不退缩,亦起身一躬:“皇上明白的,三王爷今儿也明白了,如何作,皇上没叫下官说。”

我冷冷瞅他一眼,心里微恼。

这意思,明指着安俊侯!谁不晓得当年他与兰修王私交最好,可谁又能忘了平兰修王乱,他立下汗马功劳,故而父皇留他性命,打发到安泽、俊州作个两地侯爷,面上风光无限的安俊侯,背地里鼓捣甚么,藏得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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