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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变太子——byぉく遥远时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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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问你一句,胤褆造反,你究竟,知是不知?”康熙眉目之间酝酿着肃杀之气,全然不似平日里的平和与纵容。

朱棣心思翻转着,如果可能,他当然想尽可能地将自己摘出去。

尽管朱高煦是他的儿子,尽管他对于他来说有那么一点特殊,但无论如何,朱棣对他的情感早已比不得往年的深厚,朱棣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为他的愚蠢行径买单。

但是现在,若要对康熙说自己全然不知,怕是连自己也不会信。

“儿臣知道。”

“你知道?”康熙的眼一瞬间眯起,阴霾满布,危险无比。

“是。儿臣记得,儿臣提醒过皇上您的,只是,您一直以为是儿臣与大哥不睦,故意诽谤。”朱棣不甘示弱地抬起头,神色间带着些许康熙所熟悉的倔强。

那是属于少年胤礽的产物,如今,无形之中成为了朱棣的武器。

康熙闻言,蓦地想起某一日晚间胤礽拖弘皙送来的折子,记得那时自己还因此而勃然作色,将素日里疼爱的皇孙狠狠地发作了一通。

那么,太子他并未参与此事了?

康熙默不作声地松了口气,得到这个答案,他只觉心中意外的轻松。

任谁得知自己大小养着宠着疼爱着的孩子居然有朝一日想要谋害自己,都会忍不住失望与愤怒。

康熙可以包容胤礽的所有任性,唯独两个底线是胤礽所不可以触及的——皇权和他自身。

下一秒,朱棣只觉身子被一个温热而略带疲惫的怀抱环住,身子在一秒钟的僵硬之后,面色如常地用手回抱住康熙,两人彼此贴合的模样,俨然是天地间最为亲密的父子。

大概也只有身为当事者的两人,才知道这看似亲密的关系中间,隔着怎样遥远的距离。

康熙将头轻轻地枕靠在朱棣的项间,温热的气息如同羽毛般挠过,令朱棣有些细微的痒。

康熙不知未来他与这个孩子将来会如何,或许这个自己倾注了最多心血的孩子有朝一日也会像胤褆一样,站在与他遥不可及的对面。

但,至少此刻,他还没有反心,至少此刻,他并不期盼着自己死!

康熙忽地觉得,上天对于自己,还是颇为眷顾的。

他看着怀中的青年,心道,我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的,所以,你不会因此而离开我的身边。

若是以往,察觉到了康熙帝对于这个身体本尊的特殊情感,朱棣少不得也要将之作为筹码好好地利用一番。

只是如今,他实在是没那个心情。

朱高煦死了。

虽然,他对自己说是‘回去了’,但朱棣又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言不由衷?

回去?他们不知自己为何而来,不知自己如何过来,一无所知的他们,如何回去,怕还是直接下地府的机会更大。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起朱高煦离开之前类似表白的话语,朱棣不禁又灌了大一口酒。

烈酒入口,却无往日的醇香,反倒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感。

“我也会……尝试着在那个没有你的时空继续我的生活,不再与朱高炽相争,不再因不甘而窥探朱瞻基的皇位,再来一次的话,这一次,我什么都……”

朱高煦的眸子异常的明亮,贪婪地盯着朱棣,尽管这不是朱棣原本的面貌,可他却仿佛,想要将之牢牢地烙印在心底。

“以这样的姿势落幕……你总该,记得我,不停地,想起我……”

“我已经,能够看到母后了,是母后,来接我了吧……”

朱棣还记得,自己在那时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却无法阻止那双手逐渐变得冰凉,无法阻止那双独属于朱高煦的玩世不恭的眼神逐渐涣散。

看着被自己握住的那只手无力地滑落,朱棣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还是在意这个儿子的,比自己想象得要在意得多,一直相比,似乎,从前的那些桀骜,对立,都不算什么了。

便是有着再多不堪的记忆,却也掩不住曾经的美好,他们在燕王府中一道度过的那一段美好的时光。

而这个狡猾的儿子,他也成功了。

他说得没错,至少,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将自己永远地留在了朱棣的心底。

“我终是小看了你,煦儿。”浓浓的酒香之中,溢出了谁的叹息。

第二十五章

逝者已矣,对于朱棣来说,他从来就不可能将过多的关注投诸在无法挽回的事上。

他的前方,还有太多太多的道路等着他去开拓,还有太多太多的刀光剑影等着他去闯。

胤褆醒了,是真正的胤褆,再也不是那个行为看上去有些荒诞的孩子。不过,也与他无关了。

当年,又有一处地方,打着朱三太子的名号起义。朱棣奉了康熙的旨意,前往平叛,实际上,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

这支年轻的军队,他需要让人帮他试试手。

五军营已准备齐整,年轻的战士们面上神采奕奕,写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神机营则擦亮了枪炮,好像面对着心爱的孩子。

满人重骑射轻火器,即便是后来康熙帝也设置了火器营,却也无法改变八旗中深入骨髓的理念,当初朱棣为了纠正他们的这一思想,着实下了不少功夫。

在数组模拟战中,他以结果给这些年轻的战士上了一堂军事课。

多次被‘敌方’击中的战士们逐渐意识到,用什么方法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结果。而神机营如果运用得当,也是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

于是,他们对于朱棣设置的神机营,也不再有最开始的抵触心理,反倒是有许多人主动申请加入神机营。

远道而来,在抵达后又经过多日的搜索,终于发现了叛军的踪迹。

将士们都磨刀霍霍,只待朱棣一声令下,便要一拥而上,将前方的敌营踏平!

出乎意料,在这本应慷慨激昂的时刻,朱棣只是淡定地命人就地驻扎,生火做饭,并不下达进一步的攻击命令,这让将士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解。

不解归不解,总体而言,大部分人对于朱棣这个指挥着还是比较信服的,除了个别几个人以外,其他人最多就是私底下偷偷埋汰几句。

深夜,朱棣的营中仍旧灯火通明,一张简易地图在桌上展开,地图的旁边,还散落着些许的情报和资料。

朱棣一手撑着头,眉头紧锁,眼神游移,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地,帐子被揭开,一位不起眼的来者自外边儿健步走来,对于严密的防守视若无睹。

见了朱棣,他也不行礼,只是拱了拱手,开门见山地道:“敢问太子,为何不直接出击?”

朱棣放下撑着头的手,自座椅上站起。眼前之人是新近投奔他的谋士,依着他的眼光看,颇有些本领,虽不及姚广孝,却也是难得的了,只是初初相识,不知根底,不敢贸然予以信任。

“先生,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朱棣沉声道。

若是连这些也猜不透,那么这个人也没有被朱棣留下的价值了。

“殿下可是说那些遭遇饥荒的农民?”来人不甚在意地用手撩拨着自己的须发,眯着的眼中盈满了看不出的神采。

“不过是一群不值一提的刁民罢了,殿下您大军一出,必然势如破竹,届时带头造反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惩处,依附于他的人还能有什么作为?”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诱导,“不若由老朽来帮您出击!”

朱棣似笑非笑,“虽然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平叛,但剿灭也要看对象。若当真是那些百姓活不下去了,起义造反,孤却不闻不问地赶尽杀绝,岂不是要背上不义之名?”

“那太子的意思是……”

“该县之中平民百姓造反,无非是因为今年遭了天灾,收成不好。而京城中虽拨了救济的粮款过来,却被贪官污吏剥削,无法到达平民的手上。战胜一群将手上的锄头换为斧头的农民又有何值得骄傲的?倒不如,孤送他们一个人情。”

老者闻言心下默默点头,无声地透露着赞许之意。

或许,这会是一个值得的主子。他想。

将军队留在了县外,朱棣自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县城。

县令闻言,早早地便亲自站在路边迎接,掐媚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意。

“太子殿下光临敝县,真是令小县蓬荜生辉啊,请太子殿下随下官前往下官的住处,稍作歇息。”

朱棣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充满威严的目光让县令觉得一阵冷嗖嗖的风自头顶掠过,后续的一些话,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他打了个寒噤,闭了口。

“既是这样,还不快些启程?”跟在朱棣身边的一名从属喝道:“路上顺便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讲给殿下听听。”

“是,是……”

这个县城并不是特别富裕的一个县城,即便是在收成好的年月,也只是勉强达到众多县中的中下档。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在一夜之间出了十几名凶悍的叛逆者,并影响带动了邻县的数百名农民,紧接着起义的范围又蔓延至邻郡……随着规模不断地攀升,原本只是一群不法分子的队伍,如今,超过已两千人,并且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

他们打着永王朱慈焕的旗号起义,所引起的暴乱,已对中央的政权构成了威胁。

而引起一切的罪魁祸首——这些蛀虫却还不自知——着实让朱棣觉得可笑。

望着停在面前的,与周围惨淡景象格格不入的豪华马车,朱棣冷冷地打开了欲搀扶自己上车的人的手,冷冷道:“不必了,孤走着去便是!”

太子都走着,还有谁敢骑马或坐车?县令与他身后的一干官兵皆苦着脸,在这位大人物底下战战兢兢。

路有浮尸,却没有人搭理;街上脏着脸或站或坐或卧的百姓,皆空着肚子,以一种仇恨的目光看着面前经过的身着战袍的朱棣。

朱棣望着街道上的情形,脸色愈发阴沉,他身后的县令由于视角问题看不清他的表情,故而尤为忐忑。

忽地,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孩子从道路的另一边冲了过来,猛地撞在朱棣身上。由于不曾防备,朱棣被撞了开。

县令见此,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提起,扯开嗓子就吼道:“大胆刁民,你可知你面前的人是谁吗?还不赶快跪下向太子殿下请罪?!!!”

孩子闻言,狠狠地瞪了朱棣一眼,桀骜地道:“我娘说当官的都不是好人!就知道欺负我们老百姓!”

县令一张脸憋得通红,正想继续呵斥,却被朱棣充满杀意的一眼狠狠地瞪了回去。他顿时浑身一个哆嗦,口中颤抖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朱棣微微倾下身子,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亲和,“告诉我,为什么当官的都不是好人?”

他充满鼓励的双眼看着孩子,竟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令孩子一时竟看怔了。

孩子回过神来,掩饰般地瞥了瞥嘴,道:“明明今年收成已损失了大半,可赋税却还在增加。过节要收‘过节钱’,去衙门告状要收‘公事钱’,干活要收‘常例钱’……若是叫不出钱来的,他们就把那户人家家里的东西全部抢走!有东西抢东西,没东西抢粮食,连一点儿也不剩下。我婶婶 我爹,还有隔壁家的二妞 胖虎,就是这么被饿死的!”

一瞬间,元军贪婪暴虐的场面又涌入了脑海,竟奇异地与面前的情形融合,朱棣的眸中凝滞了狂风暴雨,面上却是愈发的平静。只见他冷冷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向着县令逼近,“是这样吗?”

“孤问你,是这样吗?”

“回禀殿下,绝无此事,是无知小民信口开河!您万不可当真啊!”那一刹那,县令心中惊慌无比,各种念头自脑海中闪过。待到想起先时自己偷偷命人‘孝敬’上去的银票被太子收下了,顿时心中松了口气,又觉有了底气,遂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朱棣望着面前抖得像个筛子一样却依旧强词夺理的县令,凌厉的杀机一闪而过。

第二十六章

官场大抵如是,收受贿赂 为完成任务而强行向老百姓征收税务的也不在少数,屡禁不鲜。

即便是好的统治者,能够提出行之有效的措施,却也总不可能真正将维护百姓的手遍及到各个角落。

所以,只要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州县太平,对于统治者来说,便也够了。

只是这一次,有压迫就有反抗,这一次,县令显然是捅到马蜂窝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人,朱棣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与冷厉,这个人,他不会放过,但是,他身后的那些人——不管是刻意还是无意——事发前未能察觉,事发后又未能有效的制止,显然是严重的渎职。这些人,在镇魇皇太子事发之前,又都隐隐归附于大阿哥一派,当然,也不派出还混杂少部分其他势力的可能……

朱棣冷笑,无论怎么样,他总会抓住他们的把柄!

当然,这一次的行动,除了向全国展示自己的能力之外,如果能够安抚剩下的民心,对他的名声和形象,也是一个很好的帮助!

一边麻痹着愚蠢的县令,一边又频频与其上层的官员接触。

朱棣此次命军队驻扎在县外,只说是防止意外变故,真正带进城里来的人却实在不多,因而地方巡抚等虽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却也并未放在心上。

但是,他们却没料到,朱棣带来了另一样武器——金钱。

凭借着威逼与利诱,朱棣很快在暗地里与众多知情人士接触,套出了供词,并拿到了证据。

他却没有立马把这些公之于众,因为他知道,他还缺少一个时机。

现在,这个时机到了。

朱棣望着城门外的烽火,以及震天的喊杀声,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中,却透露着一股子狂热:等你们好久了!

“谎报了叛军的人数……想必,那个没有上过战场的皇太子此刻正在为面前的战局而头疼吧!不,或许现在还不觉得,但等到他手上的兵力真的捉襟见肘了,他那些意气风发也就不复存在了。所剩下的,只能是仓皇地逃窜!”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嘲讽的话语很自然地脱口而出,如同情人间的呢喃:“战争游戏,可不是谁都能玩儿的呢!——会死的噢。”

“王爷,虽然说是那位爷的吩咐,但是让您来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也实在太……”手下的人犹犹豫豫地道,显然,他不像他的主子那样乐观。

“多事!”仿佛是被扫了兴般,那位“王爷”沉下了脸:“宗室对太子不满已经很久了,当初本王会站在八阿哥这一边,也不外乎这个理由——本王可不想日后对着那张让人讨厌的脸天天叫主子!”

以少敌多,这样的事例在朱棣以往的战斗生涯中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显然,有人故意谎报了军情,导致他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昔日骄傲如凤凰般的面庞如今已增加了许多属于军人的英气,战士的的脸庞简直如同刀削而成,即使仅仅蹙着眉,也有一种威严之感。

在片刻的思考之后,他下达了关闭城门 五军营在城墙上迎击的命令。

城中的守军在这些日子中早就暗自里被换的被换 撵走的撵走 撵不走的囚禁。能够被留下来的,大都是可信之人,或者说,是达成了一定利益关系的‘盟友’

面对着人数两倍于己方的敌人,虽说起初还有些许慌乱,但这群新兵的素质还是不错的,在朱棣的指挥和呵斥之下,很快地便镇定了下来,自觉地组成防御网。

城头密密麻麻的弓箭向着自称起义军的家伙射了过去,如同蝗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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