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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变太子——byぉく遥远时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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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观之大清的海军如何?”

朱瞻基想了想,继而摇头,“比之我大明极盛之时,恐怕还有所不及。便是明中后期后的那些海军将领,怕也是要强上一筹。”

“武器装备如何?”朱棣又问。

“皆是刀剑为主,纵是设了神机营,却也未必有当初的威力。”

“很好。”朱棣颔首,“帝国在倒退,然而时不我待,与此同时,那边的国家却在迅速地发展,只待有朝一日东渡而来,侵我山河,奴役我百姓!”

朱棣是个颇有些傲性的帝王,在位期间便是说一不二,且郑和下西洋期间,又得万国来朝,自是一直以最强者自居。

可如今这份骄傲眼看着便要被打破,打破的同时还是这个帝国的尊严,只是想想,他便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况且那一日,八国联军,山峦崩摧,大地哀悸,又岂是言语所能道尽?

“……我明白了。”沉吟半响,朱瞻基忽道:“孙儿明白了,如今,高坐于玉座之上的那人,业已成为您的绊脚石。”

那么,您会如何选择?朱瞻基唇瓣翕动了数次,终是将未出口的疑问重又咽了回去。

“不错,他甚至已开始准备着废了我这个太子之位。”朱棣眼见着朱瞻基略显惊诧的表情,忽地道,“他又哪里知道,那个位置,唯有能者,方能居之。”

能者居之,于是,便有了玄武门之变;能者居之,于是,便有了朱棣靖难;能者居之,亦是如今的动乱之源。他的对手不一定是李渊,不一定是朱允炆,他们中可能有太宗李世民般的人物,可能有他父皇朱元璋般的人物,不逊于他朱棣,不惧于他的震慑力。可,一旦失了退路,一旦有了与之交锋的决心,任是如何强大的对手,未必也不可以一战。

为了他的荣耀,为了他对已故明太子的诺言,为了手上已沾染的无数鲜血,他,需得成为这个残酷的潜规则之中的最强者!

漠视情感,不择手段!!!

忽地,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哈哈一笑,道:“那人有废我的决心,却无杀我的意愿,终是太蠢,太蠢……”

蠢得便如同当初的朱允炆一样,下令平叛,却又放出不得伤他性命的命令。康熙究竟是当真不忍杀他,还是早已自认胜券优渥?

无论是哪一条,对于他朱棣而言,都不会构成任何干扰。

“需要如同以往那边,利用这个优势吗?”不知为何,朱瞻基听朱棣明明笑着,却莫名地觉得他的笑声中掺杂着一丝悲怆。

“啊,毫无更改。”朱棣一手捋了捋散乱于耳际的发丝,道。

第三十一章

毓庆宫中,又是三昼夜过去了。

望着庭院中因底下人怠慢,无人看护而无声萎地的梅,在厚厚的白雪上落了一地的蕊,朱棣身披着大氅儿,一手端着碗热腾腾的花生酪,坐于宫室前的台阶上休憩。

他已三天未上朝了,皆是因前些日子触怒康熙,被勒令闭门思过之故。按说那也不是多严重的罪过,可他朱棣在朝中一向不甚得人心,官员们竟也无人劝阻。

唯言官夏言说了句公道话,却被康熙狠狠地处罚了一通,自此再没有人敢为太子求情。

朱瞻基起的早了些,揉着一双朦朦胧胧的眼,打着呵欠道:“皇祖父,您起得可真早。”想了想,又加了句,“比往日里批阅奏折之时还要早些呢!”

说罢自一旁又扯了件大衣披于朱棣身上,关切地道:“这般天气,仔细着凉。”

“无碍。”朱棣说着,低头又啜了一口,伸手召唤着朱瞻基道:“桌上还有一碗,正是温热,瞻基也用些罢。”

朱瞻基似笑非笑,语调略有些怪异地越过朱棣,“可是刘庶福晋做的?前些日子她才刚为皇祖父诞下一女,如今还没出月子呢,便忙活了这么许多,她倒当真是有心了呢!”

朱棣见了,只以为朱瞻基是不满意他最近怠慢了弘皙的生母,侧福晋李佳氏,遂道:“偏你这般小心眼儿,刘氏所生的,再怎样也只是个女儿罢了。纵使是一时投了我的眼缘,哪里又能越得过你去呢?”

“也不是这样说。”朱瞻基见朱棣歪曲了自己的意思,略有些别扭地道:“孙儿只是……只是到如今还觉得甚是别扭。”

朱棣听了,声音不动如山,却是平静无波,“你还得学会习惯才是。”

朱瞻基眼见着面前徐徐喝着花生酪的朱棣,再想到昨日所见朝中那些争得面红耳赤的大臣们,扑哧一笑,道:“不曾想,如今这宫中,最悠闲的却反倒是皇祖父了!”

“以不变应万变。”朱棣将喝空了的碗磕在案几之上,起身往殿内走了数步,顿时一阵热气扑面而来。自打入了冬,宫中便处处烧起了地龙。康熙今日虽是冷着朱棣,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却仍是不曾短了他分毫。

“皇祖父,那些个奴才未免也欺人太甚,皇上还没明文下旨要废您呢,他们便这般怠慢……”朱瞻基的语气颇有些忿忿。

“得用的大多派出去了,省的‘他’看着心烦,一怒之下便寻个由头处置了,那我可是得不偿失。”朱棣不甚在意地道。

朱瞻基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得一个刘氏身旁伺候的人急匆匆地来报,“太子,小格格……小格格她怕是不好了!”

“哦?怎么?”朱棣闻言,心下微紧,嫡福晋瓜尔佳氏素来治宫有方,从不需他担忧这些。如今外边儿连番动荡,却是连这太子东宫后院也开始不安宁了?

“小格格先时还好好儿的,不知怎的,昨日开始便不停地吐奶。”那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想是已操劳许久,面色颇为不济,言及此处,忍不住拭了一把泪,“前些时候这般症状也不是没有,主子一开始也没有在意。只是小格格竟连着吐了两天,几乎什么都灌不下去,此时已是……”

“随我前去看看。”朱棣闻言,抬脚便欲往后院走,不料此时,康熙那边儿却也遣了人来,是一个看着有些眼生的太监,微阖着眼眸,对着朱棣恭谨却生疏地便是一礼,“太子,十九阿哥身子有些不爽快,皇上正着急着呢,这不,便让奴才来宣您过去。”

朱棣蓦然回首,心念电转,敏锐地自这两桩事之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之感。

去?还是不去?朱棣的目光自垂着眼的大太监与焦急的老嬷嬷面上转了一周,便有了答案。

思及十八阿哥幼殇之后康熙指责太子之事,若是他此番不去,落在康熙眼中,怕是少不了一个不悌兄弟的罪名。

罢,罢,罢!从来,骨肉亲情在皇家算计面前便是这般微薄。

朱棣回头对着朱瞻基道:“你且随她去看上一看,我自去看望十九弟。”

“我也要随皇……阿玛一起去!”朱瞻基出乎意料地第一次违背朱棣的命令。

朱棣微蹙了眉梢,不明就理,低低地呵斥道:“弘皙,听话。”

“想必,做侄子的去看望看望自己生病的小叔叔,也是人之常情吧?”朱瞻基却是一步也不肯退。

“……”

“太子爷,长孙殿下,二位还是快些吧,再迟些,皇上怕是没有那个耐心等呢。”大太监眼见着二人在面前争执,毫无温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罢了,”朱棣怅叹一声,“你便随我去吧。”随即回头对着嬷嬷道:“好生找个太医为小格格整治整治。”

“如今太医可都集中在十九阿哥那儿呢。”冷不防地,突兀而尖锐的嗓音又插入三人的谈话之中。朱瞻基颇为不快地剜了他一眼,他兀自无动于衷,仿佛毫无察觉。

一行人左拐右拐,皆是沉默不语。

到了十九阿哥所居的小苑,却见年长的阿哥们几乎都来个齐。年轻的妃嫔们为着避嫌早已远远地避了开去,故而此时房中只剩下一众大老爷们儿。

满地的太医皆低首跪着,鸦雀无声,朱棣心下疑虑更甚,却仍是未想到究竟出了何事。

十九阿哥的生母陈氏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罢了,即便是诞下了十九阿哥也未听得有任何册封的旨意。

十九阿哥乃正月诞生的,虽是因此被认为是个有福气的人,却也没见康熙如何特别的疼宠他,即便是他生了病,怎么也不该弄出这么大的阵势来吧?

到了门口最后一道遮挡处,朱棣身前的太监状似不经意地侧过身子,声音压抑得极致低微,“十九阿哥病危,皇上疑为您所为,谨慎行事。”

******

胤禧(1711-1758),又名爱新觉罗·胤禧,清圣祖康熙皇帝第二十一皇子,慎靖郡王,雍正帝异母弟。其初行次为三十一,齿序二十一。1711年(康熙五十年)辛卯正月十一日戌时生,生母陈氏。康熙年间无封,雍正初年封“皇考贵人”;乾隆晋予“皇祖熙嫔”。乾隆二十三年戊寅五月二十一日亥刻病故,年四十八岁。

本文中胤礽的女儿是指第七女,康熙五十年十月出生,这里因剧情需要,两人的出生时间都提前了些许。唔,好吧,其实是自己写到最后也忘了究竟写到了四十九年还是五十年,惭愧地对手指……

第七女,康熙五十年辛卯十月十六日戌时生,母为庶福晋刘氏;康熙五十五年丙申十月 卒,年六岁。

第三十二章

听了那一言,朱棣心下便有了计较。

好端端的,康熙的一个儿子病了,怎么便与他扯上关系了?自然是某些不肯消停的人的手笔。

朱棣一脚跨国门槛儿,一眼扫去,却见三阿哥立于盆景之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四阿哥低着头,目光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八阿哥则是面色戚戚然,一脸怜惜地望着襁褓之中的幼弟,瞧着那模样,竟是恨不能以身代之,九阿哥并十阿哥皆是一副愤然的样子,眼见着朱棣进了来,刀子似的目光皆是毫不留情地飞向了朱棣。

十四上前,紧咬银牙,冷笑一声道:“你却是还有脸进来。二哥!枉我平日里尊你一声二哥,可你倒是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十四一手遥遥地指着犹自在襁褓之中痛苦地翻滚挣扎的十九,语气愤然,“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对兄弟们是有所不满,可任你如何,只管冲着我们来罢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你竟然也下得去手?”

康熙高坐于座椅之上,一手轻轻地拍抚着十九阿哥的背脊以示安抚,却是再不肯看朱棣一眼。

半响,方道:“他可不是冲着十九来的!他这腔怒火,却是对着朕撒的呢!不过是见着朕坐着这个位置久了,便迫不及待地想将朕赶下去了!”

康熙猛然转头,一双眸子中的怒火宛若决堤的黄河,汹涌地朝着朱棣直奔而上:“朕尚且还在呢,你便这般毫无顾忌地对着朕的骨血下起了杀手,若是朕不在了,你可是要让我爱新觉罗家绝嗣?”

朱家之人,乃爱新觉罗的心腹大患,但凡他一日姓朱,康熙便有一千个理由一万个理由疑他。

朱棣霎时间仿佛是明白了些什么,却兀自镇定地道:“皇父如此快地便给儿臣定罪,倒教儿臣心中不忿了。敢问八弟,因何而认定我谋害亲弟?我纵然不才,这个罪名却是万不敢担的!”

八阿哥闻言,略微有些诧异,仿佛是不明白为何,太子越过了直接向其发难的十四阿哥,转而问他。温和的人究竟还是顶着一张儒雅的脸,起身,继而面容愀然,“小十九自昨儿个起便一直吐奶不止,这种情况原也是有的,只是不曾这般厉害。今儿个早上,奶娘发现他吐得险些背过气去,这才禀告了皇父。皇父宣了太医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十九弟所饮的奶中,竟是被人动了手脚!”

说罢眉目之间渐显厉色,望向身旁的太医,太医一个哆嗦,抬头看了眼皇帝的神色,方才向着朱棣解释道:“那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物,成人吃了自是无害的。只是十九阿哥还这么小,脾胃弱,掺了进奶中自是再难以下咽的。”

奶水中?那么问题便是出在奶娘的身上了?朱棣的眉头越皱越深。

八阿哥见此,在一旁又道:“我们都猜测,问题是出在奶娘身上。一查,果然发现那奶娘近日来一直在饮食那样流食。做那流食的材料却也有些特殊——想必太子定然是听过的,那材料乃木薯粉,一般无毒,根叶却有毒。”

听及此处,康熙却是气得几不能自已,颤抖着手,几次作扇打状,却终是因着距离而不得不作罢,只是一味地道:“你这不孝子,平日里都是荒唐惯了的,朕念及你额娘的情分,皆是饶恕了你。不曾想,如今,你却竟欲置朕的幼子于死地啊~”

“皇父请息怒,待儿臣再问八弟几句。”朱棣复又望向八阿哥,道:“即便如此,你又如何能断定,便是我下毒谋害十九阿哥?无凭无据,恐难以定我之罪!”

朱棣望向八阿哥的眼色中,一抹凌厉的杀机一闪而过。八阿哥自是也看到了,暗地里不甘示弱地回视着,面上却终究一派温和。

纵然太子他再如何强大,只要知道了皇父不站在他那一边,心下也就无畏了。剩下的厉害模样,终究不过是空架子罢了。是以,八阿哥虽心下对于那抹幽冥仍有些莫名的心悸,却再不像原先那般,在这双眼睛面前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自然不会平白叫太子受了这份冤屈。皇父已着人查过了,近日里只有太子的毓庆宫派人领过此物,再没有旁人了——非是我等一股脑地以为是太子所为,实在是,此事,由不得我们不相呐!”

“好个由不得不信!若是相信,便怎么都不会怀疑我阿玛,若是不信,不管是否是我阿玛所为,怎么都有理由给他定罪。不错,我毓庆宫中是领了此物,可原也不是阿玛让人领的——阿玛日夜操劳,望能为皇玛法分忧,哪里就有那个闲工夫来操心这些?况且,自那木薯粉领了回宫,我七妹可是也用过的,现今还在吐奶呢!若说阿玛毒害十九叔倒罢了,可难不成,我阿玛竟是要毒杀亲女吗?”朱瞻基上前一步,几乎与朱棣并肩而立,凌厉的眼神扫视着他面前这些不甘寂寞的叔叔们,语气全然失了往常的温雅,一出口便是锋芒大现,咄咄逼人。

说罢,他还回过头,对着康熙行了跪礼,头一扣到底,重重地敲打在地上,霎时额上便多了一道清晰可见的红横,朱瞻基却恍若不觉,只是道:“望皇玛法明鉴,我阿玛他绝无可能是行凶之人。请皇玛法彻查此事,还我阿玛 十九叔和七妹一个公道!”

若是相信,便怎么都不会怀疑;若是不信,怎么都有理由定罪……

皇孙的话语便如谷中回音,在心中荡漾反复,一时令康熙颇为触动。

“好!!!”静默半响,康熙豁然起身,“你要公道,朕便还你一个公道!来人,立即去御膳房彻查此事!还有,将太子的七格格给朕抱过来,着太医一并看了。”

“嗻。”手下人得了令,便立即下去通传,岂料却撞见门口一个身着太监之服的身影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徘徊不定,定了定神,便口齿清晰地叱道:“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那人仿佛被吓了一跳,一下子便瘫软在墙上,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明显是心中有事。

那传令的太监见了,便愈发认定他心中有鬼,面上愈发厉害,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几遍,皮笑肉不笑地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竟是毓庆宫里头的何柱儿公公啊。原先想着太子是个英明睿智的主儿,毓庆宫的规矩必然不会差到哪儿去,不想竟是见面不如闻名!公公既是来了,便跟我一同进去见见皇上吧,也好向皇上说说,究竟何事,值得这般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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