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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变太子——byぉく遥远时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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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相比,朱棣近日来很低调,一直很低调。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和绝对的把握之前,他整个超级大靶子是不会主动凑上去让人打的。

从前朱棣的愿望很简单,在洪武年间,朱标刚死的那阵儿,他只不过是想要名正言顺地当上太子,在老爹面前坐地伏小低调做人都没什么,反正他兄弟虽多,真正有脑子的 能够跟他抗衡的却也没几个,只要把老爹哄好了,日后就能一展拳脚。

现在,朱棣终于当上太子了,兄弟们却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老爹也不像朱元璋那样对自己的儿子那么信任,于是他就不可避免的成为了靶子。

本尊之前还被废过,虽说现在终于名正言顺了,但还不知道如果一直这么等下去是不是能够等到名正言顺地顺利登基。

打仗成功 造反成功 修订大典成功 远征安南成功 把儿子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成功……对于一向威武惯了的朱棣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憋屈痛苦?

遥记得他那个时代,女真族还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民族罢了,成天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哪儿轮得到它欺负人?

朱棣表示,他很难 很难接受,自己的命运居然会被这样的族群中的一个人所掌控,尽管那个人是皇帝!!!

他对康熙“关心”,不过是有所图谋;他对康熙“孝顺”,不过是为了日后的崛起而做的准备。

只是这样,至少在最初的最初,真的只是这样。

在一场又一场的阴谋与背叛之后,朱棣确信,他自己已足够冷血,随时能够收回被自己放出的或真实 或虚假的感情。

许是因为朱棣的“诚心”,康熙也越来越愿意与朱棣说“心里话”,这让策略执行中的朱棣稍稍放宽了心,可随之而来的一道命令却让他很是不解:康熙命他前往探看大阿哥。

一个失败者,还是一个因镇魇皇太子而被圈禁的皇子,如无意外,此生都没有再出来的可能,朱棣不明白,这个爱新觉罗胤褆,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他探视的价值。

不过这份疑惑,在他接到一张自己属下送来的纸条之时,一切便都明了了。

一辆豪华的马车驰行在通往直郡王府的通道上。车中一个衣着富贵的青年正双手交叠,时不时地望向窗外。身处繁华之中,只那些繁华却仿佛都入不得他的眼。

若有那些个游手好闲的王孙贵族出来游玩,偶然遇见了,必会认得此人,皇太子爱新觉罗胤礽!

马车拐过一个路口,又向前徐徐走了一阵,方在一座府邸前停下,有小厮前来牵马。

“太子爷,到了。”一旁的车夫恭顺地道。

早有小太监前去禀报,不一会儿,负责看守大阿哥的苏努迎了出来。苏努此人,心向胤禩。在一众八爷党因着十四阿哥的离心而逐渐消散之时,也算是为数不多的铁杆八爷党了。

“奴才苏努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驾临,未能远迎,是奴才的失职了。”苏努对着朱棣的态度恭敬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冷淡。

好在朱棣倒也不在乎这些,直接拿了康熙的手谕要求通传。

大阿哥胤褆很快便被带了上来,面相邋遢,长而凌乱的发遮住了半张面孔。他极为不善地看向胤礽,眼睛微眯:“是你。”

“你们都退下吧。”朱棣对着周遭的侍卫们示意。

“这……”侍卫们面面相觑,脸上皆有难色,“太子殿下,此人极是暴戾,若是独自与此人相处,殿下的千金之躯有个什么闪失……”

话音刚落,只见朱棣长臂一伸,那说话的侍卫腰间的佩剑便被夺了过去。剑尖横抵于他的胸口处,隔着衣物,那名侍卫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脏狂乱的跳动。

朱棣回首,斜睨了他一眼,道:“便是你们一起上,也是打不过我的。如此,可还有什么不放心?”

“不敢……”那些侍卫们行了个礼,便尽数退下,心中只道,原来外面传言太子近日来忽地武艺大增所言非虚。

何止是所言非虚啊,那个被夺了剑的侍卫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方才被抵着的地方,暗暗道,若是这么个人上前线,怕是无往而不利吧?

朱棣眼见着面前之人因他的一个动作而瞪大了双眼,心下道:刚才那一手,又何止是给那些下人们看的?

有足够的威慑力,便能够在这场谈判中率先占据主动权,这是朱棣所信奉的真理。

胤褆不愧为是非之中跌打多年的人,惊异了片刻,便又恢复了寻常面色,冷哼道:“太子殿下今日来有何贵干,莫不是只是来向我示威吗?我竟不知,我这被废之人,竟还有什么值得您这样‘尊贵’的人物惦念的!!!”

“惦念着不肯让孤有片刻安宁的,恐怕是足下吧!”朱棣道:“买通侍卫散布对孤不利的谣言,大哥可真是煞费苦心了呢!”

“那本是实话,何来谣言之说?”胤褆冷冷地睨着朱棣,粗犷的面庞上流转着极度的不屑:“我不过是让更多的人认清你这衣冠楚楚模样下的真面目罢了!”

“那孤可真是要谢 谢 大 哥 了!”朱棣一字一顿,似是已带了些许怒意,他缓步走进,不料胤褆却突然伸出一脚来,想要将他勾倒。

朱棣眼疾手快,再加上素来武艺不凡,这才躲过一劫。

回想着脑海中的情形,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你这举动,倒让孤想起一个人。”

朱棣在此刻想起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活宝似的朱高煦。

据说某一日,他的孙子,明宣宗朱瞻基去看望造反失败的叔叔朱高煦,两人没说几句话,朱高煦突然伸出一脚,把朱瞻基勾倒在地。

这一勾,不仅勾出了朱高煦的死期,也勾出了明史上一个笑料般的谜题。

朱棣在前些日子看他之后的明朝历史之时,心中对此亦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知这儿子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往日里在他跟前倒像是个伶俐的,怎的后来尽做蠢事?

相信如若朱棣能够再见一眼朱高煦,他定然会好好地调教一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可惜,也只是想想罢了,他可不指望朱高煦也真的能一道过来。

“谁?”胤褆却反应有些大,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朱棣。

“汉王朱高煦。”朱棣漫不经心地答道。

第六章

“就算你是太子,也休要胡言!!!”胤褆忽地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狂乱。

朱棣心觉不妥,望着胤褆那激动的模样,试探般的问道:“你……认识朱高煦?”

这显然是一句无稽之言,毕竟就连明朝末代皇帝崇祯帝也都死去多少年了,生活在明朝前期的小小汉王,怕是早就作古了。

可是胤褆的反应却是极大,他死命地摇着头,满目充血:“不……我不认识他!不认识他!!!”

朱棣心中愈发疑惑,陡然沉下声,道:“你……是朱高煦?”

胤褆忽地身子一阵剧烈的抖动,人反倒是镇定了下来,朱棣看着,却只觉心中升腾起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既然你已知道,那么,我留你不得了!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拉一个满清太子与我一道陪葬!”他猛然抬头,眉目间忽地涌起了一股阴狠以及,常年在外作战才有的人的,浓重的杀意。

胤褆,或者说朱高煦向着朱棣所在的方向猛然前扑,因距离过近,朱棣一时之间来不及做防备,被朱高煦狠狠地按压在地,头顶上朱高煦那居高临下的阴霾双眸仿佛要将朱棣整个儿吞噬。

即便身处劣势,被他压在身下的朱棣仍气势不减,一双幽瞳宛若深不见底的黑渊,“你可知,我是谁?”

“我知道!你是爱新觉罗胤礽!一直与胤褆作对的爱新觉罗胤礽!占用了他的身体这么久,顺便也帮他除掉你这个棘手的敌人吧!”

话音刚落,一柄明晃晃的寒刀已呼啸而至,朝着朱棣的心脏捅去!

“混账!朕是你父皇!你这不孝子,竟然想要弑父不成?!”朱棣的厉声喝问陡然降临,朱高煦手下剧烈一颤,随即双手被朱棣擒住。

朱棣力道大得惊人,不过须臾之间,两人便互换了位置,朱棣很快便占到了主动位子,将朱高煦的双手仅仅地禁锢在地,而一旁插在毯子中的匕首还在剧烈地颤动着。

不过一个相持间,两人都耗费了极大的力气,开始迅速地喘息。

“不!你说谎!你这个恶劣的大清太子,你怎么可能是‘他’?”

仿佛心中的某一处禁地被訇然开启,朱高煦更加激动,他的喉中因此而发出嗬嗬的响声,凶残的模样几乎要将朱棣凌迟!朱棣望着他那状似疯癫的模样,不禁蹙了蹙眉,随即腕下发力,以更大的力道桎梏住了想要脱离的朱高煦,沉声道:“你既然能来到此处,朕为何不能?煦儿,朕记得,那次在行军途中,朕可是叮嘱过你,遇事不可如此莽撞,不经查证便妄下结论的,你如今,难不成竟忘了?”

随即又说了些行军途中的事,一边暗暗观察着朱高煦的反应。

只见朱高煦先是惊诧,随即一副怀念中夹杂着喜悦的模样,随后又变为一脸的沉痛……

越到后来,那些个情绪反而让朱棣更加不能理解了。

“朱棣!竟然是你!居然真的是你!”朱高煦直愣愣地盯着面前之人,一刻也不肯离开,瞳中却是毫无焦距,呢喃般的话语飘散在耳边。

“呵呵,呵呵呵,你为了朱高炽,将我驱赶出京。不管不顾 不闻不问,至死不得一见,朱棣,你心中,可还有我这么个儿子?!!!”

朱高煦无力的话语声中,带着莫名的悲怆。

“若不是你图谋不轨,不肯就藩,朕也不会出此下策!”朱棣的声音相较于朱高煦要冷静得多,只是,熟悉他的人不难从那起伏的音调中听出言语中那掩藏的波澜滚滚。

“是!我是图谋不轨,我是不肯就藩。我留在京城之中时,你尚且更偏向于朱高炽。若我去了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你可还会记得有我朱高煦这么一个人?”

“你是我儿子,我怎会不念着你?”

“可我,不想当你的儿子!”

一句话,使得两个人都静默了下来,朱棣眸中连连闪烁,让人猜不透他究竟作何感想,而朱高煦却是怔怔地盯着朱棣如今的面庞,思绪飘向了远方。

从前,朱棣出征之时,每每必带上自己,那时,是自己和朱棣父子关系最好的时期,甚至,那时的自己还救过他的命。

可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开始变质了呢?

明明同是嫡出,明明是他离朱棣更加接近,可仅仅因为,他不是长子,就要被朱高炽夺去朱棣泰半的关注!

为何?为何?为何?!!!

不能容忍……他不服啊!!!!!!

或许,一切的异样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那种强烈的嫉妒心 占有欲,生生扭曲了这段原本还算单纯的父子感情,自此之后,他行事乖张,与那个人,越走越远。

终于远到连临死也看不见。

那一年,那个人独自一人领着大军进行第五次北征,然后,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他终究,也没有给他弄明白这份不寻常的情感的机会。

“孤会忘了这件事的!孤会忘了这件事的,所以,你也莫要再提起!”朱棣霍然起身,扬声道。

朱高煦愣了片刻,瞥眼望见窗口上用以窃听的洞,忽地心下明澈,这是朱棣刻意说给外边儿人听的。毕竟,太子的册封典礼上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康熙他又派出了那么多的人前往查探,又怎会不知道?

此番他派朱棣来直郡王府,也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他对兄弟的态度罢了。

只是……朱高煦苦笑,他又怎么会听不明白,朱棣这话,亦是对他而说。

忘了,忘了,忘了……

想了那么多年,念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那样轻易忘记……

显然,康熙对朱棣的反应很满意,回宫之后对他亦是和颜悦色。

朱棣对康熙却是大大的不满意,在康熙看不到的死角,他的唇畔划过一丝嘲讽的冷笑,敢于这般对他,日后,他定然要他付出代价!

圣祖!康熙!

在踏入咸安宫中,身畔无人的那一刻,朱棣周遭释放出铺天盖地的杀意。

第七章

三月剩余的日子,便在朱棣的筹谋中静待着度过。

如朱棣所料,眼见着胤禩夺位无望,胤祯果然开始为自己谋求机会,竭尽可能地将原本的八爷党拉拢过来,而八爷党也因为他的举动而愈加的疏散。

而四爷党,却还在不动声色之中,只细心的人不难发觉,几个四爷党中的中坚,诸如年羹尧,隆科多等人底下的动作却也不断,如今只待一个时机。

朱棣细细地将手下递上来的情报看了,便将那便条扔进火盆中,任由火苗将其舔噬。

“爷,我们这边可要排些人手去给他们些教训?”何柱儿在一旁揣测着主子的心意,上前一步道。

“给他一些教训……哼,你当这是过家家么?”朱棣斜睨了何柱儿一眼,冷笑。

且不说对方实力如何,康熙可是还在一旁盯着呢!若是此刻出手,他前些日子苦心经营的形象可不就白费了?

细细密密的汗珠霎时沁上了何柱儿的鼻尖,何柱儿跪下道:“奴才愚钝,望主子明示。”

“人手就不必了,你只让他们好好地约束自己的人马,莫被人挑出错处便是。”朱棣将手负于身后,前行数步,透过窗边的彩云纹饰,望向那悠远的天空。

“火器营的进展如何?”朱棣似是想到了什么,侧头问。

前些日子,他装作对武艺痴迷,在禀告过康熙之后,将毓庆宫一应奢华的物事皆换成了军中常用的装扮,说是自己此生未能伴随皇父远征,体验军营生活,如此这般,也算留个想念。并下令将逾矩的 过于奢华的东西都一并收起存箱。

此外,康熙惊奇的发现,他的太子竟对火器产生了兴趣,央他派了数名制造者共同探讨火球的制法与用途。

因这兴趣不咸不淡,康熙也就随了他去了,真正让康熙不解的,却是他的太子对海洋的兴趣。

他不知从哪儿参考了书籍,将郑和下西洋时的船只构造详细地绘了出来,跨越时空的产物,便这样跃然纸上。

除却这两事,与康熙自己偶尔留给他处理的奏折,太子几乎再不管其他的事,整日里沉浸在这些个琐碎事物之中。

也因此,当康熙在朝堂上不遗余力地打击各党势力之时,唯独太子党仍是风平浪静。

康熙曾惊疑地问他,“你莫不是打算,学那永乐帝下西洋?”

朱棣淡淡地笑了笑,用别的话题岔了开去。

朱棣近日来一直很低调,但在有些事上,他却不打算低调,是人都有三分泥性,若是能够一直压抑下去没有个发泄口那朱棣也可以成圣人了!

什么福陨之广,远迈汉唐,成功骏烈,卓乎盛矣,康熙随看到的,也不过是他的功绩罢了。虽然康熙看似对他朱棣景仰,真要他效仿一二,怕也是不乐意的。

旁的暂且不说,单只这海禁之事,朱棣便与康熙有分歧。早些年为着抵抗郑成功的水师实行的海禁,好容易解了,如今,却在逐步恢复。

作为一个理应有着自己的政治思想的太子,朱棣这次却是没有顺着康熙的意思答话,而是提出了与康熙不同的观点,且振振有词,有理有据。

可惜的是,皇帝铁了心不准,一切便都是徒劳。

如此,他朱棣,但凡一日还是这劳子圣仁太子,怕是决计不能下水。便是遣人出航,也要费极大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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