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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瑟和应嘉——by饕餮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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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真想看看卢瑟这小子为自己做点什么啊。

应嘉叹息着合上了手机,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飞快闪过的风景。

果然还是要自己主动争取么?

应嘉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听筒里传来的不再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而是“您呼叫的号码是空号”。

对不起——卢瑟拖着行李离开的时候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说出那三个字时的声音低得应嘉回想起来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应嘉的父母原本是要在老家过年的,前些天不知怎么的,打电话过来叫应嘉回去。从语气里听起来,大概是和卢家通过气了吧。

回去一趟,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倒勉强是个办法。

另一边,卢瑟比他更不好过。

没法和应嘉见面不说,还被没收了手机电脑PSP等等一切生存工具,简直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短短几天过去,卢瑟就明显的憔悴起来,人也瘦了一圈。

这些都给他爹娘看在眼里,自然是心疼的。可越是心疼,就越发的怄气。

年三十晚上,卢瑟磨磨蹭蹭地在沙发边转悠,端瓜子端点心送茶送饮料,搞得一副欲言又止的委屈模样。

别折腾了,应嘉他回老家去了,那边没信号你找不到他的。卢瑟娘看着小品心情大好地吐露了点消息,然后赶苍蝇那样挥手把儿子从眼前扒拉开。

卢瑟听了她的话,郁闷地回房间躺床上咬被角去了。

要说谁能比应嘉更了解卢瑟的性格,那肯定就是他爹娘了。

喜欢一个人人,尤其一个男人,这种感情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只要他们稍微一施压,绝对就能将儿子带回正路。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要知道,父母的话总是对的。

年后,卢瑟换了工作,这回是他爹找了关系给他弄到的岗位。上班的地点离家不近不远,班车定点,便于监控。

没了娱乐来源,每天回家都只能和自家爹娘一起看新闻联播看韩剧日剧泰国剧,卢瑟只好把满腔的愤恨都发泄到了工作上。

于是将近半年的试用期过后,他居然破格受到提拔,升职了。

鉴于卢瑟这半年来的表现良好,甚至一次都没在他们面前提过“应嘉”两个字。卢家父母决定好好为他庆祝一番今年的生日。

最终选定了一家高档的酒楼。

起初卢瑟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逢年过节下个馆子,一家三口出去吃个饭,弄得稍微正式一点。但是到了地方才发现有问题。

一个大包厢里坐了两家人,卢瑟并不认识,或者说以前见过但是不记得。因为他的父母显然和对方是故交,寒暄间的亲密劲仿佛是多年老邻居一般。

更大的问题就是,对方的家庭同样是三口人,但是生了个女孩子,年纪看着比卢瑟要小上个两三岁。

落座后,两家父母趁着上菜的时间不住地夸奖着自家的孩子,说得一个二个优秀得天花乱坠,可就是找不到对象。

而卢瑟和对面的陌生姑娘只得埋头吃菜,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到这时候,是个人都知道这肯定是场相亲宴了吧!

两家的孩子都是不爱开口的类型,饭桌上的气氛全靠着家长来活跃。幸好他们都认识,说起共同认识的人都有话题可聊。

再加上有劝酒的恶习,一时间桌上闹哄哄的,其实桌布下头卢瑟的腿和腰都要给他娘掐紫了,更别说狠狠地抵在他脚背上的鞋跟。

话题不知何时又转回了年轻人身上,对方家长举着酒杯哈哈哈,哎呀小伙子看着挺清爽的比现在外头那些糊了吧唧的小年轻好多了。

那是那是,卢瑟娘应承,你家丫头也是巴拉巴拉……

她不知道他现在的发型是当初应嘉逼着他去剪的,只道看着比从前清爽多了,就这么保持了下来。于是卢瑟每天起床照镜子就觉得鼻头发酸。

半年了,他一直以为会有一天,应嘉能够出现,说服他家爹娘呢。

应嘉,应嘉,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被爸妈给洗脑啦。

卢瑟连偷偷发个短信的勇气都没有,难道就真的这么听话?但是如果他鼓起勇气拨通了那个号码,就会连最后一点妄想都丧失掉。

年后应嘉再次找到卢家父母,三人长谈了一次。

他们打了一个赌。

除了等待,应嘉什么都不能做。

能够维持一段感情的,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应嘉知道这一点,也不会将赌注全都寄托在卢瑟的身上。

十四

双方的年轻人都不配合,相亲宴到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

打那以后,卢瑟开始克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和应嘉同一天生日,便总是在想那天应嘉做了什么,是一个人过呢,还是有许多人为他庆祝?是自己下厨做些好吃的,还是同样在高档的酒店中挥霍?

最重要的是,应嘉是依旧单身呢,还是身边有人陪伴?

他想到那个叫常乐的交警,他和应嘉住在同一个小区,见面的机会该有多大?

到最后,就连单位里头的人也看出他的不对:办公室里外套一脱,露在短袖外头的胳膊瘦得只剩骨头,包在外头的一层皮肤薄得纸。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所以八卦的风向一致认为新来的小卢是失恋了。

实情也不过如此。

卢瑟消瘦得厉害,卢家爹娘开始担心起来,态度渐渐就软化了。

主要就表现在,瑟瑟啊,今天我做了酱肘子你多吃点。以及,瑟瑟啊,要不要看电视啊,这个台放你喜欢看的动画片了啊。还有,瑟瑟啊,要不你上一会网?

卢瑟意志消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可爸妈说了不准他去找应嘉,他就真的不敢去找。

这时候当然要出现转机,不然时间一长,任何感情都会被淡忘。

那天晚上,卢瑟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竟是常乐打过来的。他本来不大记得对方的声音,三言两语解释后才恍然大悟。

来不及问为什么是他打来电话,常乐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不等他回应就挂断了。

卢瑟听完,脑子里懵的一响,像烧断了保险丝那样突然就觉得整个世界的光都熄灭了。

常乐说应嘉受了重伤,正在市中心医院急救。

卢瑟抓了钱包,胡乱套了衣服就往外头跑。

他的父母见状立刻拦住他,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一开始他还想找借口说是同事有事,但卢瑟心里头乱糟糟的不一会就被套了话。应家父母这时候恰好在外地,赶不回来。

那也行,你把地方告诉我们,我跟你妈妈一块去看他。卢老爹很清醒,冷静地提出了解决的方案。

卢瑟哆嗦着嘴唇,忽地就哭了出来,他不知所措,差点就要跪下去。

爸妈……我……

好,你去,你出了这个门就别给老子回来!卢瑟娘推开他爹,气势汹汹地戳着儿子的肩膀,冲他大吼。

医院里总是一片白,走廊看起来怎么都跑不到尽头。

卢瑟心里着急,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越是这样,反而走不快,只能看着病房外门牌号缓慢地接近他脑子里的那几个数字。

越来越近。卢瑟觉得自己的腿软得像棉花一样,迈不开步子。

一件单人病房。门开着一半,但是从卢瑟的角度还是看不到里头的情景。

他听到有女性的哭声从里头飘出来。

!!

卢瑟失手撞开了门,房间里所有人都听到这一声巨响,纷纷把目光集中到门口,就连那个在哭的姑娘也停住了。

应嘉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绷带,脸颊上有些淤青,他穿着病号服,鼓鼓囊囊的石膏夹板一类的东西裹在胸口上,上衣扣不上只得敞开。

他脸色并不好,本来是一脸敷衍地僵笑着应对着床边坐着的助理甲。看到卢瑟出现却明显地眼睛一亮,笑容都真诚起来。

根本就不是常乐在电话里说得那样危急,可也不是什么轻伤。卢瑟脑子里空荡荡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高兴。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坐在床边的。

瘦了好多。应嘉伸手去揉卢瑟的头发,然后摸了摸他的脸,叹息。

卢瑟眼眶一热,哭了出来。

哎,哭什么呢。应嘉用手指帮他擦眼泪,哭成这样,让我怎么吻你?

咦?卢瑟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头再低下来点,唔,别压到我胸口。应嘉指挥着,手指已经爬进卢瑟后脑勺的头发里。

助理甲捂着大脸,嚷着我去把风,刺溜一下逃出了房间,顺带关上了房门。

应嘉身上有伤,也做不了什么,两人只是贴着嘴唇,久别重逢地、甜蜜地厮磨着。

这时候不需要说话,静静地坐着看着对方就觉得心里的快乐要溢满出来。

门外的交谈声渐渐加大了音量。

咚咚咚,助理甲敲门,小心地探进一个头来:老大老大,你们好了没,医生要进来啦。

医生拿着拍好的X光片洋洋洒洒讲了一通大家都听不懂的话后,郁闷地查看了应嘉的情况,嘱咐护士给他换了吊针,再罗嗦了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应嘉便叫助理甲先回去,让护士弄了张折叠床在房里给卢瑟睡。

老大你们早点睡我明天早上过来给你们带早饭啊!助理姑娘扒着门框喊,最后一步三回头地终于还是走掉了。

巡房的护士过来关掉了房里的灯。

房间里变得又黑又静,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应嘉?卢瑟躺在小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于是喊对方的名字。

怎么了?床上传来应嘉困顿的声音,还和小时候一样,在医院里怕黑睡不着?呐,我的手给你牵着,好好睡吧。

这样的睡姿很不舒服,医院在夜里又调高了空调的温度,房里更不会冷,可卢瑟还是觉得应嘉的手很暖和,烘得他心里都热乎了起来。

曾经有一个暑假,两个小家伙一起得了水痘住院,在同一个病房里打针。那时候的晚上,他们也是这么睡过去的。

十五

吃了早饭后没多久,常乐带着一摞案件报告进了病房。他显得很高兴,嘴里还哼着走调的听不出原曲的歌。

他看到卢瑟,兴高采烈地和他打招呼,怎么样,多亏了我通知你吧,很及时吧,昨天挂了电话就一下子赶来这了吧。

卢瑟点头诚恳道,谢谢你。

哎呀一点小忙啦用不着这么客气。话是这么说,可常乐一点也没有想要谦虚的样子,反而幸灾乐祸地转向应嘉。

怎么样,断肋骨的滋味可不好受了吧。

就算是哥们,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卢瑟腹诽。

彼此彼此。应嘉淡定地回答,一边用牙签戳苹果片吃,卢瑟在旁边给他切着。

好了,来说正事吧。常乐找了把椅子坐下,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昨天行凶的歹徒已经逮捕归案了,顺便说一句,我卸了他两只胳膊,不用太感谢我。

查到原因了么?应嘉问。

有个叫XXX的人你知道么。常乐抽出了一张人物档案,上头贴着一寸的大头彩照。

认识,上个星期才被公司开除的。应嘉对着照片点头。

那就是这样了,因为不甘丢了工作,所以找人来寻仇什么的。常乐把资料递过去,捏着哢哢作响的关节说,我和局里的兄弟们说过了,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晚些时候助理甲也来了一趟,送些日常用具和文件。顺便听应嘉说了事情原委,当即愤恨了起来。

当初就不应该只开除她的,这种人就该报警了抓起来!助理甲气得跳脚,我回去要跟我爸讲,一定搞死她家!

不要以权谋私啊。卢瑟听得担心。

他们就是说说而已,等你习惯了就好了。应嘉摸摸他的头。

中午送饭过来的人出乎卢瑟的意料,是他家娘亲大人。

卢瑟娘把保温桶往床头的柜子上一放,然后揪着自家儿子的耳朵,把他臭骂了一顿。你小子居然没去上班!

阿姨——应嘉试图开口阻止她。

卢瑟娘拧够了儿子的耳朵,拍了拍裙子,端庄地坐在椅子上,把加大号的保温桶一层层打开,有菜有饭有汤,非常丰盛。

趁热吃吧。还有,你小子吃完了赶紧回家换衣服上班去!

收拾好餐具,卢瑟娘盯着两个年轻人看了半晌也不说话,害得卢瑟紧张得一身冷汗。

依我看哪,现在这样就算叫你们分了也断不干净。你们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不要说出去了。卢瑟娘边说边叹气。

于是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好像一旦在一起之后,时间就过得飞快。

每年国庆,市里都会在江边放烟火,壮观的场面绝不是过年才卖的几百几千块的一大纸箱子装的烟花能比的。

应嘉买的房子正好望江,在阳台上看方便又省事,还免得去江边人挤人。

本来放烟火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新引力,但是今年有人陪着,自然就有心思看。

砰——砰砰——

看着火焰在空中炸开,彩色的光芒映在身旁应嘉的脸上,卢瑟心跳得厉害。

看什么呢?从烟花中收回注意力的应嘉注意到卢瑟的心不在焉,叼着烟问他,粉色的舌尖在唇间划过。

受此画面蛊惑的卢瑟上前一步想要亲吻应嘉,却被烟头烫到,痛叫着跳开。

哇!好烫!

笨蛋……过来我看看。应嘉扔掉烟头,走过去想看对方的伤势,却一个不注意反被卢瑟捧住头,吻了上来。

白日里散去的暑气再次蒸腾起来。

……有进步。

气喘吁吁地分开后,应嘉双眼蒙上了一层水汽,于是他斜睨卢瑟的时候没了往常的凌厉,反而多了几分诱惑。

回房里,还是在阳台上继续?他问的时候用膝盖磨蹭着卢瑟的大腿根处。

卢瑟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就像晚餐时蒸锅里的大闸蟹一样红透了。肯定还是回房间里呀!他想着,正要开口。

那就在这里试试看吧。应嘉说着,把卢瑟推到用钢筋加固过的阳台栏杆边按住,然后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了对方的。

高潮的时候,脑中绽放的光芒远比江边的烟火来得绚丽。

这时候卢瑟还不知道,恋人们在一起时最大的阻力不是父母的反对,而是不可知的未来。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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