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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影沉璧+100问——by白眉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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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静思惊道:“父亲也知道?”

闻静林但笑不语,笑容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闻静思越想越心惊,双手掩面埋下头去。“父亲走时交代我的几件事,我一样都没办好,如何对得起他老人家。这事再被他知道,死后恐怕连祖坟都进不去。”

闻静林听他这般丧气,心中一紧,忙柔声安慰道:“大哥实在多虑了。你和皇上的事,父亲隐约是知道的。不然的话,以你二十五岁之龄,哪里可能让你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个妻妾照应。平常世家,二十五岁的嫡长,孩子都满院跑了。”

闻静思一惊,抬头看着弟弟,茫然道:“我自认在家中从未表露过对陛下的半点情意,父亲如何会知晓?”

闻静林笑道:“你不说,可不见得皇上不说。我记得有一年,皇上还是宁王的时候,私下来找过父亲。我因为好奇,贴门偷听,依稀听得皇上说愿扶持你成为一代名相,条件就是要你一世不娶。后来我游历各州,也见过男子之间的情情爱爱,因而皇上对你的心思,就不难得知了。父亲阅历丰富,人情世故比你我看得通透,皇上的这点小心思怎会不知?”说罢,伸手捏了捏闻静思的肩膀手臂,皱眉劝慰道:“我一年不见你,看你瘦的什么样子。你也放宽心,莫焦虑,父亲一直不给你张罗嫁娶,定是默许了皇上与你相好。就算父亲知道你怀了皇嗣,也不会把你怎样。就怕伯父那老头子,若真被他知道了,你也别怕,把这事都丢给皇上,他闹出来的祸,他自己收场。”

闻静思听他说的轻松,心中却无一丝快慰。他怕史官笔下的刚硬直断,更怕当世人的口诛笔伐,但是,这是自己和萧韫曦两个人的事,无论多么崎岖坎坷,他都不希望萧韫曦一个人承受,不仅仅是他不愿,也是他不舍。

两个弟弟都在身边,闻静思干脆将过年的诸多繁琐事情都丢给二人,自己躲在小院中着实修养了几日。不知道闻静林如何对三弟说的,除夕当日一大早,两人齐齐来给他道喜外,提前讨去了好大的一份红包。闻静思看着三弟神色如常,依然有说有笑,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午膳过后,三人围在一起手谈对局,闻静思许久没有做这等消遣,关窍虽然熟记,到底生疏下来,只半个时辰便被闻静林杀得落花流水,惹得一旁观战的闻静云抓耳挠腮,直喊二哥欺负人,倒把老远的雁迟给惊了过来看个究竟。

酉时三刻,四人坐在一桌吃了饺子和年糕。下仆们只留了几个在身侧服侍,其余人都被放出府去游玩花会。戌时刚到,城里各处燃了烟花爆竹,噼噼啪啪之声不绝于耳,漫天星光都淹没在灯火海洋之中。闻静云爱热闹,心思早已飞到集市花会上,闻静林许久不在京城,也想念故土的风物,两人齐齐向兄长告了罪,一同出府游玩。闻静思看看时辰还早,宫中的夜宴才开了个头,便在自己的小院里抚琴烹茶,与雁迟天南地北的肆意畅谈。

未及戌时三刻,宫中来了人,奉皇帝旨意,请闻静思进宫伴驾。闻静思虽诧异时辰比预想的要早,也并无异议,回房换了身衣裳就要走。那传旨太监笑嘻嘻一拜,郑重道:“闻相请更衣。”

闻静思一愣,这才意会过来萧韫曦是要他穿前几日所赠的新衣。只好回去重新换上棉衣与紫貂披风,唯有那件燕服不敢上身,让雁迟用丝布裹了抱在手里。

除夕夜宴设在烟波阁,与永宁宫相距甚远,站在永宁宫的寝殿里,耳边只隐约听到随风传来的丝竹管乐。闻静思将燕服放在妆台上,刚要去小书房等候,回头便见萧韫曦依在门边笑眯眯地看着他。殿内灯火通明,萧韫曦一身衮冕,庄重而肃穆。原本俊美凌厉的面庞在这火光下柔和起来,而旒珠后那一双如星子般明亮的眼睛,满是欣喜与思念。闻静思静静的凝望着他,一时间连行礼都忘记了,直到萧韫曦笑着走近他,才羽睫微颤,如梦初醒,急急撩袍要跪拜下去。萧韫曦忙双手托住,直往怀中带,将他侧身搂在怀中,迎面亲了过去。闻静思一声惊呼,萧韫曦定睛去看,竟是自己头上冠冕旒珠撞到了他的眼角。两人怔愣了片刻,相视而笑。

萧韫曦解下冠冕,由闻静思服侍着脱下繁重的衮服,换上一袭深紫色常服。他此刻浑身轻松,舒展了下身体,忽然道:“朕赠你的燕服为何不穿?”

闻静思将丝布打开,捧了燕服在手道:“陛下的心意,臣清清楚楚。但此衣有违朝臣着衣规制,臣不能接受。”

萧韫曦抖开衣袍点点头,承认道:“不错,品级再高的朝臣都不能着五爪蟠龙。这件衣裳送来时,朕只觉得素淡高雅,你穿来应该比朕更好看,却不想让你为难了。”

闻静思笑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若被有心人知晓臣有这件燕服,臣恐怕难辞其咎,故而,也不能收藏,只好请陛下收回。”

萧韫曦伸手一扬,将衣袍披在闻静思肩头,道:“是朕思虑不周,你不肯收朕不怨你。只是今晚,为朕穿一次。”

闻静思轻轻覆上肩头的手,终是不忍拒绝,双手伸进了袖筒。萧韫曦见他华服委地,身姿挺拔,只是肚腹隆起,觉得又有趣又欢喜。笑着凑过去轻轻抚摸闻静思的肚子,暗暗思量道:“静思,终有一天,朕会让你在文武百官,千万百姓面前,穿上这五爪蟠龙。”

萧韫曦摸够了,唤来木逢春,给了他一块令牌,命他将去往观览台这一路上的宫侍守卫暂调离开。一刻钟后,木逢春回禀已经办妥。萧韫曦亲手给闻静思披上貂毛披风,携手前往观览台。那地方是宫中平地的至高处,只比帝王的居所永宁宫的屋顶矮去一丈。由永宁宫绕过碧波湖,经过凌霄阁,登上九十九级汉玉阶,就是能俯览整个京城的观览台。台上寒风泠泠,细细的雪花柔柔的拂过两人的头顶面庞身上。身边是终身的爱侣,眼前是繁华的都城,远处万家灯火,烟花齐舞,如天上星辰,密密匝匝,还有什么比现在更让两人陶醉?

闻静思看着看着,胸中凭的生出一股干云的豪气来,紧紧握住萧韫曦的手道:“陛下,臣要让你见得到的地方安乐祥和,见不到的地方也一样富足安定。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臣在有生之年,都要为你做到!”闻静思的双眼坚定又自信,自豪又骄傲,整个人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来。

萧韫曦痴痴地盯着他的笑容,心中感慨万分:“静思那一身傲骨不是被君臣纲常磨成了谦恭有礼,而是深深地藏在了心底。”忽而笑道:“静思既然有此承诺,朕也对你起誓。在朕有生之年,敬重你,爱护你,尽朕所能扶持你,朕要你的名字载入史册,万古流芳。”

闻静思不料自己一时壮语引出萧韫曦一番誓言,双眼泪光隐隐,胸中激荡不已,再也耐不住感动之情,倾身吻了上去。

两人在观览台停留了片刻,就回到永宁宫,在寝殿的榻上吃茶点守岁。两人漫无边际的谈天说地,从前几日的民生政事上说到了某大臣好招蜂引蝶,弄得后院起火,被谢御史参了一本,颜面尽失。到「节俭令」行使数月来,为朝廷省下白银一百多万两,颇得老臣们推崇。最后说起才回家没几天的闻静林,闻静思嘴角弯弯,欣慰道:“阿林自己一人,辟世隐居,把自己照顾得极好。今日下午与臣手谈,竟将臣杀得片甲不留,可以和国手曲先生一战高下了。”

萧韫曦不以为然道:“那是你忙于政事,棋艺生疏了。若你重拾棋艺,以你二弟之才,在你手下未必能走过一百子。”

闻静思笑笑,忽而道:“阿林与阿云,都知道了。”他这句话不接上文,没头没尾,偏偏萧韫曦听懂了,平静道:“他们也该察觉到了,你躲躲藏藏几个月,何必将自己逼成这样呢?”轻叹一口气,接着道:“朕来问你,若那日你未因落红而走露风声,这孩儿,你原本是个什么打算?”

闻静思双眉紧蹙,咬着唇不知如何回答。

萧韫曦又道:“你实话实说,朕不会怪你。”

闻静思摇头道:“臣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常常半夜被噩梦惊醒。闻家先祖厉声责问,陛下视臣为怪物。男人产子,世间无几。罔顾伦纲,天理难容。依臣原本的想法,是不要这个孩子的,若非徐太医说坤族怀胎母子同命,臣真没那个决心留下他。后来孩儿在臣腹中慢慢长大,有了胎动。臣觉得这与陛下的骨肉,如同陛下时时刻刻在身边陪伴臣一样,也就想将他留下来了。”闻静思娓娓道来,语气和神色皆平平淡淡,萧韫曦头一次听他说出心里话,当真是五味陈杂,不辨酸甜。 “臣怀胎近五个月时,身形就有些遮掩不住了,那时便想寻个原由辞去相位,去闻家别院将孩子生下来,再认做义子带回府上。却没想到后来终是被陛下察觉。”

萧韫曦这才了解了整个事情。闻静思肯留下孩子,到底还是因为心里对他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意。看着闻静思面带愧疚,眉目间全是怯意,心中又酸涩又苦楚,也分不清是为了谁。伸脚踢开榻上矮几,将他抱在怀里,一遍一遍亲吻发鬓,痛声道:“你这傻子,要让朕心疼死才罢休么?若不是朕逼着你讲出有孕,对这孩儿,对着朕,你岂不是要一辈子活在内疚自责中?天下间哪有你这般自残到眉毛都不动一下的人!”

闻静思埋头在他怀中,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不发一语。萧韫曦心疼如绞,一遍一遍抚摸他的背脊,沉声道:“静思,朕是真龙天子,天塌下来,都有朕替你顶着。从此以后,再也不许你一个人承担这些了。你要记得,你不再是孤身一人,有朕在,什么都不用怕。”

除夕守岁,闻静思到底还是没坚持住,子时未过半,就在萧韫曦怀中安宁的睡了过去。萧韫曦帮他脱去外袍,又叫木逢春拿来被褥,看着闻静思安详的睡脸,窝在榻上搂过一起睡了。

新年初一,家家户户都要祭祖。

平常人家若是手里有几个钱的,免不了在门上贴春联,先祖面前供奉上鸡鸭五谷。殷实人家便会杀猪宰羊,宴请亲友。世家大族,在这一日聚集祠堂,祭拜先祖。而皇家天子,在这一日里,也免不了天坛祭祀皇天后土,赐百官福寿双全,观览台上挥洒五谷,寓意来年五谷丰登。

闻静思与二个弟弟忙了一个上午,即使他身形不便,该做的事一样不差,唯有跪拜先祖之时,比两个弟弟时间更长一些。他一夜未归,清晨被宫内的车辇送回,闻静林和闻静云都心知肚明,有心调侃,又怕他恼羞成怒,终是乖乖的把话放回肚子里。

年初四晨,闻静思早早起身,刚用过早膳,宫中便有人递来信笺。闻静思略略扫了一遍,即刻叫人备了马车。闻静云在他身旁,这时凑过来埋怨道:“大哥又要进宫伴驾?”

闻静思道:“不是。工部郎中孙大人和翰林院程大人去两州治旱赈灾,今日回京,队伍连夜赶路,现已到城外十里处。陛下率百官城门迎接,我当日亲自送他们出城,自是该同迎他们归来。”

闻静林眼珠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咧嘴笑道:“大哥你这样子,去了也不怕露了风声。”

闻静思看着雁迟为自己披好白狐斗篷,即使将两边合拢,也有些难以遮盖隆凸的肚子,不禁眉端微蹙,一时间迟疑不决。

站在身侧的雁迟这时抬眼道:“大人真想去就去吧。既然陛下送了信来,这一层定是想好对策的,绝不会让大人丢失一点颜面。”

闻静思微微一怔,感激的笑了笑,向两个弟弟告别,和雁迟一同走出门外。待他下了马车,才知道雁迟所言不虚。从他所站的地方一路到城墙高台上,两边素白的锦缎支成一人半高的严密幕帘,隔绝一切视线与寒风。萧韫曦站在城墙边,墙垛与楼台白雪皑皑,他一身正红的皮弁服,仿佛屹立于天地间的一道支柱,庄严而凛然不可侵犯。闻静思站在最后一阶上,怔怔地看着那一身的寂寞与疏离,在虚无之中划下一道万丈鸿沟,足下便再也迈不开一步。萧韫曦似乎有觉,缓缓回头,忽然一笑,伸出手道:“静思。”那毫无预兆的一笑,仿若春芽破冰而出,寒梅临雪初绽,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闻静思慢慢走过去,萧韫曦不许他跪拜,但应有的礼节绝不可废,躬身拜过后,握上那温暖宽大的手掌。 “陛下在想什么?”

萧韫曦微微一笑道:“朕在想,这两人回来,该如何嘉奖。处置赵明中是杀鸡儆猴,可奖励一事,朕实在不擅长。”

闻静思淡淡地笑道: “陛下已经有所论断了罢。”

萧韫曦道:“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闻静思默默思量片刻,才道:“臣今日逾矩一回,来猜度圣意。”

萧韫曦微扬双眉,眼中精光灿灿,露齿笑道:“无妨,你尽管猜。”

闻静思并不即刻答话,稍稍探出头看向城墙外,文武百官站在雪地上,深色的朝服随风猎猎飞扬,好似雪白画卷中如水如云的墨迹。“赵明中伏诛,孙文渊与他同为工部官员,应是接替他的工部侍郎之位。而程梦瞳,原为翰林院待诏,这次无论是赈灾抗旱还是预防寒冬,都是首功之臣,陛下或会连升三级,赐予翰林院学士之位。”

萧韫曦朗声大笑,笑声惊动城下臣子纷纷回头探查,也不管他们发现了自己身边的闻静思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向闻静思柔声戏谑道:“不愧是朕心肝上的肉,猜得分毫不差。”

闻静思当即红了脸,别开头去。他怎么也想不到萧韫曦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得如此露骨,即便身边没有侍卫太监,也该自持身份,谨言慎行。萧韫曦见他满面绯红,心中一动,移开目光看向官道尽头笑道:“若让你来嘉奖,你当如何做?”

闻静思定下心神,道:“宗维把持朝政,乱在执行政令阳奉阴违。如今的中书省与门下省主要官员尚算清明,发出的各项文书诏告也都是陛下的本意,就怕下层执行之人别有意图,或断章取义,或擅自更改,谋取私利。程梦瞳胸有大智慧,决策严谨,施行起来更是端正刚直,无损节义,这一点难能可贵。”轻叹了口气道:“若让臣来嘉奖,孙文渊升任工部侍郎,程梦瞳调任工部郎中。”

萧韫曦听罢,会心一笑,却并不表态,向远方眺望片刻,手指一点道:“来了!”

闻静思看向官道尽头,一片雪白之色相连天地。起先有一点乌黑隐隐晃动,慢慢的一点化作两点,两点化作四点,列成一队,蜿蜒着徐徐前行。又等了小半时辰,风中才传来马匹的铁蹄声,车驾的轱辘声,当先的仪队撑着方旗,使节牌令,后面是孙文渊和程梦瞳的车辇,其后是护卫侍从。

萧韫曦微微一笑,轻轻松开相握的手道:“你今日充当一回路人,在这儿待着,不准下去。”

闻静思知他体贴,略略躬身应了。看着萧韫曦缓步下阶,自城门而出,百官以孔毅薛孝臣为首,齐齐跪拜恭迎,孙文渊和程梦瞳此时也下车来礼见。闻静思收回目光,放眼天边,今日大雪初晴,官道两旁积雪为被,盖了厚厚一层。十多里外有村落数点,再远是城镇拱卫,再远是这云闽两州边界,然后是殷州、弁州、禹州。他站在城楼上,眼前就是万里河山,他勤勤恳恳扶持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万家灯火。手持各地文书时还觉得自己尚能驾驭一切疑难,现在遥望这广阔大地,顿时有种沉重之感,紧紧地压在肩头心上。

闻静思淡淡一笑,俯视下方。萧韫曦与孙文渊程梦瞳刚对饮完,正在说话,旁边的侍酒太监又给程梦瞳添满了杯。只见程梦瞳向一侧走出十多步,恰恰与闻静思相对,遥遥举杯相邀。闻静思微微一怔,雁迟从身后端来一杯薄酒,他接过面前,朝程梦瞳一敬,两人相对仰头倾杯饮下。程梦瞳看不清远处城楼上那人的样貌,只见一抹雪白立在高台,想起离别时手中的嶙峋瘦骨,灾地上听闻京城中这人的消息,心中崇敬之意涌涌而上,对着前方一揖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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