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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道——by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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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一阵熟悉的刺痛弄醒的。

刺痛与热意来自先前才被刺上浪花的右胯,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抓紧了宁如海的手臂。

“知道痛,怎么偏挑这地方。”宁如海口中说话,手上却不停,绣针一针一针刺在薄薄的皮肤上,聂辛眉额上很快又是一层薄汗。

他喘了口气,咬着牙笑:“人家说痛的越狠记的越牢,横竖都要痛,自是痛的狠些好。”

“却是你痛的狠,我记的牢,是吗?”

聂辛眉低笑道:“你便忘了我也没什么……”话未说完,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宁如海一个没按住,险些一针刺在他大腿上。

似有千万把小刀刮着骨头,又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内腑爬行噬咬,聂辛眉痛的整个人都蜷了起来,却偏生还挑着眼睛问宁如海:“怎么停了?”

宁如海不语,屈起膝盖压住他的腿,绣针再度扎下。

到这时候宁如海的手仍很稳,然而此时皮肤上这热辣辣的刺痛已变的微不足道,甚至有时候他还希望宁如海能刺的更深一点。不知是否感受到他的心思,宁如海在施针的间隙里俯下身吻他,在这极端的痛苦中这微曛的甜意便如溺水时的空气一般令人愈发贪求。

聂辛眉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绣针也终于放回了几上。

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幽幽艳红。

聂辛眉低下头,被汗水模糊的视野里,那片靛蓝的海浪上已多了一枝胭脂色的梅花。

雪白肌肤上,靛海红梅妖艳异常。

宁如海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说着替他穿好衣服,矮身将他背了起来。

聂辛眉闭着眼睛喃喃地问:“去哪?”

他稍稍迟疑了一下,道:“得妙观。”

第十六章

只有得妙观。

他背着聂辛眉,循着那夜他带自己走过的路入观。

那夜他初遇聂辛眉。乌云蔽月,星光黯淡,他俩在大殿顶上交手,脚下是滑不溜足的琉璃瓦,他一步踏过去,踏破一片瓷瓦。

剑气便合着那极轻的破裂声划破重云。

月光倾洒而下,那个冷如月寒如月美好如月的小道士就站在月光下,骄傲高傲狂傲地看着他。

“小倩,你叫他小倩便好。”燕云冲笑嘻嘻地对他说,“就是聂小倩那个小倩。”

“谈捕头可愿做宁采臣?”

谈笑平开他玩笑:“卫兄倒像。”

可不是像?他想:百无一用是书生。

偏遇着妖娆多情的女鬼。

聂辛眉自然不是女鬼,但他却无比期翼燕云冲是那法力无边的仗义剑侠。

只不知那神秘莫测的美貌道士,可愿出手相救?可能出手相救?

暗道很快便走到了尽头,一个十岁左右的小道童站在那儿,似是已等了他很久。

见得他来,小道童稽首问:“可是宁施主?”

他点头。

“请跟我来。”

燕云冲早料到他要来。

对于这点,宁如海并不十分的惊诧,毕竟他从未忘记谈笑平那日无意中提到的一句“听说他后头的人便连太师与伍相也……”谈笑平没有说完,但他懂。虽然之前听他说去得妙观,聂辛眉挑了挑嘴角,喃喃地道:“不去也罢。”

他没有问为什么,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和聂辛眉不同,聂辛眉不怕死,他却怕他死。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会去尝去试去尽力。

这是他做人的原则——虽然在这之前,他只在公事上践行这个原则。

但这一回,他却抱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坚定的执念,而现在,他的希望就寄托在那个神秘的道士身上。

身处迷雾中的人总会让人产生各种期待,实际的不切实际的,包括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

宁如海对燕云冲抱着的便是这样的期待。

然而他的期待很快便落了空。

燕云冲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来了,我见了,你可以走了。”

宁如海愕然地看他,他仍如初见时那般慵懒,甚至连打哈欠的姿势都没有变化,但同样平静的语调,说出来的却是全不近人情的逐客令。

宁如海没有动,他道:“燕观主,他中了裴璇的雪蜂神针,你救救他。”

燕云冲没有看他,他打着哈欠端起茶碗啜了一口茶,打着哈欠道:“宁捕头,我允你进来,是拿你当朋友。我见你,是拿小聂当朋友。但我救不了他。”

宁如海诚恳地道:“燕观主,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做。”

燕云冲愕然,放下茶碗突然忍不住笑:“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肯去做?我要你杀人放火你也去?”

宁如海摇头:“燕观主不是那样的人。”

燕云冲这回是真的笑出声来:“我是怎样的人你知道?不骗你,我想要一个人死已经很久了。”他看了一眼宁如海,突又收敛了笑容,“这才三四天的功夫,宁捕头便被小聂迷的神魂颠倒,名声地位什么都不要了,可真是个多情种子!”

宁如海仿佛丝毫没听出他话中的讥讽,只道:“燕观主,救人如救火。”

“我说过了,我救不了他。”燕云冲冷冷地道,“你若在他毒发之前带他过来,我尚有办法取出蜂针逼出寒毒。其实便是发作了也不打紧,只要不曾运功对抗寒毒,蜂针便不会借势窜入血脉,不过每日里受些苦楚,却不会有性命之忧。但看他现在这样,显是蜂针已深入经脉,寒毒亦流经肺腑,你要我怎么救?小聂与裴璇有旧,这雪蜂神针的厉害他岂有不知,便是苦不堪言也断不会运功相抗。想来定是你擅做主张出手相助,结果反而弄巧成拙,不但令他要多受苦楚,还令蜂毒加速发作,如今除了裴璇,只怕谁也救不了他!”

宁如海听的呆住,只觉眼前阵阵发黑,若非还背着聂辛眉,只怕早已一跤坐倒在地。他想起那日聂辛眉说不可,自己只当他不愿受自己援手犯了左性,不想竟有这层关系,一时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翻来覆去只道:“原来……原来……”

燕云冲向后靠了靠,淡淡地道:“宁捕头,你自是那温柔多情的书生,我却不是那力挽狂澜救苦救难的剑侠。是生是死,还得由你自己去拼。”他闭了下眼睛,淡淡地又道,“听说裴璇乃是京师总捕头裴华瑞的千金,想来拍她马屁的公门中人必定不少。谈笑平身为定州一州总捕头,在城外倒有两处别院,这会儿子桃花开的正艳,想来桃花山上正是赏花的好去处罢。”

宁如海如梦初醒,喜道:“多谢燕观主!”

燕云冲眼也不抬,喃喃地只道:“道士说个梦话也有人道谢,真不知是世人在做梦还是道士在做梦。可叹世上痴人众多,沉醉梦乡的更是不计其数,却不知梦醒之后,红尘碌碌,几人成王,几人败寇。”

定州是东南闻名的繁华地、温柔乡,出得城来,往东便是著名的桃花山。此刻正值春光明媚春意盎然,满山桃花开艳,间着云霞般的粉杏素李,整座山都似沉浸在一片芬芳之中。想来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亦不过如此。

但这桃源深处,今日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谈笑平默默地看着不请自来的宁如海,脸上的表情实在说不上欢迎。

之前在厅中侍奉的下人已被屏退,二人相对而坐,明是春夜风和,不知怎地却令人阵阵生寒。

宁如海开门见山:“谈兄,我想见一见裴姑娘。”

谈笑平回答的也很快:“我与裴姑娘并无私交,宁捕头,你找错人了。”

宁如海诚恳地道:“我知道谈兄还在为前日我隐瞒身份假冒卫捕头之名生气,但那实是另有隐情。今日我找裴姑娘并无恶意,只想请她出手救人,所谓救人如救火,还请谈兄勿要隐瞒。”

谈笑平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问:“宁捕头要救谁?”宁如海稍一踌躇,他便接着问,“可是那恶贯满盈罪大恶极的y魔聂辛眉?”

宁如海道:“是不是恶贯满盈罪大恶极,我想谈兄应该心中有数。”

谈笑平叹了口气,道:“宁捕头,我是不知那y魔喂你吃了什么药,你竟对他这般死心塌地。你为他得罪武林正道不说,如今还为救他四处奔走,你便不忍亲手杀他,任他自生自灭岂不正好?你便不为你自己的名声着想,也该想想你宁家世代忠良……”

宁如海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谈兄,其实定州这回的案子,本就是为了诱杀聂辛眉而设的一个局,是吧?”

谈笑平一愕,不觉微微变了脸色,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宁如海道:“其实我当日便觉得奇怪,我与聂辛眉进入那处古墓,那蝠王为何认定我是飞天神捕,而你们又是从何处得到消息,竟能那般凑巧地赶在我俩之后进入古墓正在我俩追捕蝠王的时候现身?想来那蝠王应是从你那得到我的假身份,至于后者。”他顿了一顿,“那日我们在殓房分手之后,你一直便派人注意我俩的行踪,待得我俩进入古墓,你便带着雷大先生等人由另一处通道入内,造成发现聂辛眉在古墓内j杀妇女的假象。”

谈笑平拂袖道:“当真异想天开胡说八道!”

宁如海深深地看着他,道:“是不是异想天开胡说八道,谈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定州这回数起奸杀案,闹的满城风雨,似是生怕别人不知是聂辛眉所为,甚至明知朝廷已派飞天神捕前来还要连续犯案,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否另有内情。但真正让我开始起疑的,还是玲玲的死。”

谈笑平皱眉道:“便是你借宿那家的那个小姑娘?”

宁如海点头道:“定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聂辛眉怎会那般凑巧特意挑我借宿的人家下手?若非他动手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我注意,那便是他的目标一开始便是飞天神捕身边的人!”

谈笑平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宁如海继续道:“如今想来,想必你早由裴璇的形容猜出了聂辛眉的身份,但碍于燕云冲无法动手,所以那夜蝠王特意将我引往得妙观,经由我手引出聂辛眉。聂辛眉受此冤枉定然不甘,我的出现正好给了他插手的机会,他以为他是运气能与我一同追查此案缉拿陷害他的真凶,却不想这件案子原本的目标便是他。”

谈笑平冷冷地道:“似聂辛眉那种y魔,设计除之,有何不可?”

“设计除之,本无不可,但你们为了除掉聂辛眉,却牺牲了那么些无辜女子的性命。你身为捕快,却与蝠王那等奸邪之徒勾结,知法犯法,当真便能心安吗?”

谈笑平冷然道:“这些都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辞,你无凭无据,现在人人又都知你与那y魔有染,说出去别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宁如海轻轻叹了口气:“谈兄。”他道,“我虽与谈兄相交日浅,但我知道谈兄绝不是那贪赃枉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这个计划断然不是你想出来的。我便是想不通,聂辛眉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要这般处心积虑地置他于死地?”

谈笑平稍稍沉默了一下,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多干净的人多干净的事,哪里不是恩怨情仇利害得失。宁捕头,你是圣上钦点的名捕,与我们这些个地方上的小人物云泥之别,许多事,你能挺起腰板说不,但我们……嘿!说来这回的事,本不该牵扯到你的。”

宁如海道:“你们原本设计的是卫捕头。”

谈笑平苦笑道:“朝廷发下的通报,本是着令飞天神捕来查此案,所以你当日到来,我们谁也没有怀疑。”

宁如海道:“不错,这件案子刑部一开始确是发放给卫捕头的。但中间出了些曲折,一时也说不清楚。我顶着卫捕头的名字前来,本是不欲声张只想了结此案,倒不是故意欺瞒。”

谈笑平道:“可知人算不如天算!若早知来的是你……”

宁如海道:“谈兄,你这话未免太小觑飞天神捕了。难道今日来的若是卫捕头,他便无法勘破这其中机窍不成?谈兄,我与你说这许多,只想告诉你,有些事我知你不易,我并不是想与你为难,我也知你是代人受过,你有苦衷不能明言,前日你在古墓中也曾手下留情放我二人生路,你的情义,我是记得的。如今我只想向你打听一下裴姑娘的下落,至于能不能请动她出手相救,那是我的事,你便连这个忙也不肯帮吗?”

谈笑平欲言又止,半晌方道:“宁捕头,承你错爱,谈某愧不敢当。不是谈某不肯告诉你,实是……”

“实是什么?”

“实是他当真不知道,却要如何告诉你?”

这一声既出,谈笑平立时变了颜色,只见厅上帘幕无风自动,一人自外信步走来,宽袍缓带气度高雅,眉宇间自带一段风流,便是宁如海也不由在心中喝了声彩,心道:好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谈笑平退了一步,眼中掠过一丝惧意,却又极快地掩饰过去,对宁如海道:“宁捕头,给你引见。这位便是京师裴总捕头的二公子,裴玦。”

宁如海心中一凛,起身抱拳道:“久仰。”

第十七章

宁如海这声久仰却也并非全然客套。

京师里很多人都知道,裴华瑞裴总捕头家有三位公子一位小姐,小姐裴璇固是武林中有名的美人,三位公子也是各有声望。大公子裴琰从的是文职,三公子裴瑛现在禁军中效命,二公子裴玦文武双全,却并未在朝中求取功名,反而游走于江湖之间,逍遥于山水之地,颇有几分游戏人间的姿势。他虽非公门中人,但因身份特殊,也常与公门中有来往,宁如海虽未曾与他谋面,但在诸多案件中却也听闻过他的声名,知他是个再细致谨慎心思缜密的人,不想今日竟然在此相见。

裴玦听他客气,却只是一笑,不急不徐地走到几旁,谈笑平早已起身为他让座,待他坐下后又亲手为他奉上一盏未动过的新茶,他端起茶碗浅啜了一口,这才道:“宁捕头客气。探花神捕大名如雷贯耳,我常听家父提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条好汉子,伟丈夫。可惜。”他话锋忽转,“终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宁如海平静地道:“听二公子这话,想是认识聂辛眉的了。”

裴玦美玉般的脸上掠过一丝伤感,道:“怎不认识?他与舍妹还是在下介绍认识的。怎知……”

宁如海紧接着问:“二公子既与聂辛眉有旧,又是裴姑娘的兄长,怎么裴姑娘前往古墓犯险,二公子却并未同行?”

裴玦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宁捕头,实不相瞒,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唉,便算他做了再多错事再多的人骂他恨他要杀他,我终是……唉!我怎忍心亲手伤他……”

宁如海不动声色,却道:“公子既对他尚有旧情,还请公子代向令妹求情,请她惠赐雪蜂神针的解药救他一救。”

裴玦变色道:“他运过功了?”

宁如海苦笑道:“是我不好,我不知那雪蜂神针的机窍,自作聪明为他运功抗毒。”

裴玦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他半晌,突道:“宁捕头,你喜欢他?”

宁如海没有否认。

“你俩才认识三天。”

宁如海道:“有时朝夕便可抵一世,三天已经尽够了。”

裴玦有些伤感地笑起来,他生的本极贵气,这般略带伤感地笑,眼波里便显出万种柔情来:“朝夕便可抵一世。”他道,“当初我何曾不是与宁捕头一般心思。可惜……唉!他那人最会哄人,你瞧他那副骄傲的模样,绝计想不到他哄起来人有多令人难以招架。舍妹是最骄傲不过瞧不上人的,却只见了他一回便对他掏心掏肺连魂都奉上去了。我看着宁捕头,便如同看到我那傻妹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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