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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档案BY 不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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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档案Ⅳ迷城 上册

文案:

即便绝处逢生,但伦还是感到不安。

他分明就要死在修斯的手中了,

为何却反被修斯带着逃出研究所?

而且,伦的记忆似乎丧失了某些关键片段,

甚至连异能也突然消失无踪!?

他和修斯间本来是蛇与鼠的天敌关系,

然而,他对修斯的依赖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深——

当发现镇上有人持有能影响修斯的活性药剂时,

他居然愿意为了修斯主动陷入这新的谜团!

原来,找伴这档事,他这么没眼光啊……

第一章

「一间双人房。」

将钱放在旅馆的窗台上,我飞快的缩回了手,或许是动作大了点,反而引来房间中那人怪异的一瞥,隐隐的夹杂着些许蔑视。

这种眼神我很熟悉,第一次逃离研究所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就是被人用这种眼神盯着,带着厌恶,就好像你全身上下全部都是肮脏的。

那时候,在他们看来,我只是一个身分不明的流浪儿,又因为第一次接触外界什么都不懂,还有些畏畏缩缩,理所当然会受到他人的白眼。后来混得习惯了,就知道不论做了什么事,保持一脸的淡定才是最好的掩饰办法,不过这一次,我却没有控制住自己交钱时下意识的闪躲。

的确,我身上财物的来历并不清白,但这并不是我躲避他人视线的理由。

接住他随手扔过来的房间钥匙,我听见他报出房间号之后跟身边的人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我隐约听到是在说我手脚可能不太干净,要他注意一些。

果然……

我笑了笑,因为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离开实验室,以致于现在对这种市井小民自卑而又自认为比起更低阶层者更高人一等的心态,都怀念不已。

肩膀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按,过大过长的袖子往下滑,露出手臂上的皮肤。

这一次,我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只是很自然的将手垂下,袖子盖住了手,总算,没有再引起别人的注视。

早知道刚刚也用不着那么害怕被人发现自己手臂上斑驳的痕迹,我又不是修斯,长的也不是鳞片,那些露出来的伤痕最多引来别人的侧目,而不会被人当作怪物。

这些痕迹是代价,也是证明。

研究所爆炸那一天的事情我实在不愿再去回想,也想不完全自己到底是怎么脱身的。记忆有断层,从遇上修斯后再到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研究所外一百公里的公路旁,这中间的记忆,全都不见了。

照理来说,我不应该在意的,可隐约觉得,这段记忆并不是自然缺失,而是我潜意识里面的抗拒……无法掌握跟自己有关的资讯是我最难以安心的事,所以,我还是决定把它找出来!

从那时候到现在,我身边的人只有他,理所当然的,能够询问的人也只有一个……

我转头,然后更加理所当然的没有看见那人的身影。

这下不只是肩膀在痛,头也开始痛了。

将钥匙塞进口袋,转身往门外走——得赶在那家伙闹腾前把人给带回来。

外面街道上的人不少,一眼看上去还颇为繁荣,只是现在人越多,就越难找到人,我还宁可人少一点,甚至不用来镇上。可惜,就算我能在野外找到吃的,但也不可能一直那样自给自足,完全不跟人接触。

一两天还好,吃多了没有调味品的食物,啃多了外面的野果,最先受不了的反而是我,仅仅是闻到那些个味道就开始不舒服。而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我也不可能把帐篷什么的也一起带着,距离离开上一个镇已经又是好几天的露宿时间了,我只觉得浑身疲惫。

天,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好好的洗一个澡,然后喝上一份浓汤,再在柔软的床铺上好好的睡上一觉,可为什么都已经在旅馆门口了,还得先出去找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开始觉得自己就是专门给他收拾烂摊子的。哦,不对,不仅是善后,还得负责照料他各项需求,简直是比保姆还要「面面俱到」。

尽管心中一道在腹诽着,我的动作却没停下,脚步不停,眼睛时刻扫视着周围,飞快的在人群里搜索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次没有让我找太久,很快的,我就在街道斜对面的巷子口看到他了。应该庆幸的是,他没有摘下我给他戴上的帽子跟墨镜,衣服领子也依旧竖得高高的……还好还好,这么一来,应该不会暴露——

等等,似乎不止他一个人在那里?

我有些疑惑,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只能远远的望见地上蹲着一个人影,两个人似乎是面对面的待着,但这样远远的望过去,还有栏杆的阻拦,我看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

我踏步上前,想要穿过马路走到对面,只是一下子飞驰过好几辆车子,只好后退一步先等车辆过去。而等我抵达对面,看清他们的状况,不由又是一愣。

那团黑影并不是我原先以为的有人蹲在地上,而是根本还只是个孩子——一个有些肥硕,手中捏着棒棒糖的小男孩。

我有些惊讶,因为看他们两人的视线明显是正对着的,高个的人影还微微的弯着腰倾向底下细小的身影,如果换成普通人,只会觉得那就是一个大人在逗弄孩子。但修斯会因为喜欢孩子而去跟他搭话?开什么玩笑!

但是,又怎么来解释那两个人现在的情况呢?

我有些打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这时,那边两人已经又有了动作。我看到修斯将手摊在男孩面前,那孩子整个人抖得像是在震荡一样,颤颤悠悠的把手举起,将那根棒棒糖放到他的手心……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修斯这是在抢小孩子的棒棒糖?

我嘴角一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来不及细想,我就冲到他们两人身边,将修斯猛地一拉,快步走开。那根棒棒糖掉在了地上,还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步子迈得很快,走出很远之后,我才听到后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号,只是不知道是在哭他那根摔在地上的糖果呢,还是修斯被我拉走后终于能够把积累在心中的恐惧通过哭泣发泄出来了。

我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想要看看修斯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却碍于墨镜的遮挡仅仅看到了他那似有不满而紧抿的嘴角。

拉在手中的手掌不知什么时候反过来握住了我的手,然后慢慢的收紧。施加在上面的力道越来越大,巨大的痛楚传来,骨头都像是要被捏碎了一般发出咯咯的声响,以致于让我忍不住闷哼出声。

「房间订好了,先去洗个澡吧!」我吞回剩下的呻吟,解释自己的行为,「他的父母应该就在边上,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没有理会,仍是用力握着我的手。

我痛得不行,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跟他说不行,于是又换了一种方式:「那糖果已经被他舔过了,想吃糖的话,我等下出去买点回来。」

手上的力道小了些,只是依旧没有放开。修斯将脸侧过来,对着我的耳朵轻声的说:「我比较喜欢让别人被迫交出重要的东西。」

那气息有些阴冷,喷在我的耳朵上,暂时间心脏一抽,使得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我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使自己不被修斯继续牵着走。

「那就挑不会暴露自己的地方动手,我不想再被人当成怪物追杀。」我顿了顿,然后说,「既然我们两个现在是同伴的关系,得为对方考虑一下。」

我这句话一说出,手上传来的力道更小了,他嘴角那原本不悦的弧度已经变成了一种盎然的兴致。

「呵呵呵,同伴?你这么认为吗?不是哟!」修斯心情大好,「你只是我的所有物。」

我没做辩解,跟修斯是怎么走到现在这样像是同伴又像是主奴的关系,是我自己也没弄明白的。只是从研究所外醒来后,我们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就一起行动了。

修斯那边的原因我并不清楚,至于我自己的,大概是因为对他还有所求吧?

我的能力消失了。

不知道是彻底消失了,还是暂时不能使用,总之,现在的我就跟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

习惯了随时能够读取对方脑中的资讯,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意图,现在一下子失去异能让我很不习惯,也异常的不安。不能知道对方对自己是善意还是充满恶意,无法分辨敌我,这让我很不放心。

所以,只能紧紧的抓住身边仅剩的依靠,即便修斯这人太不稳定也只能凑合着一起了——至少,在我恢复能力之前我并不打算跟他分开。

没有研究所先进的仪器,我没也没办法对自己做个彻底的扫描,异能的恢复时间没有个定数。

我倒是坚定的认为这跟我注射的那几剂活化药剂有关,身体机能的刺激导致自己的潜能被大肆挥霍,从而影响了身体本身的能力。

虽然现在还是有些不舒服,但跟我刚醒来那几天全身僵硬,行动不便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我坚信自己的异能终有恢复的一天。

到那时候,我会不会主动跟修斯分开,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虽然想到又要一个人,心中就忍不住有些异样的感觉,可死亡的感觉我不想尝试第二次——当修斯在研究所爆炸前掐住我脖子的那段时间里我真的认为自己会死——而跟他在一起,我又无法保证他会不会再次心血来潮的要我跟他一起死……

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旅馆里,沿着楼梯上去,找到钥匙牌上写着的那间房间,修斯迫不及待的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和帽子,脱去衣服钻进了浴室。

可能是受蛇类基因的影响,修斯变得很喜欢泡在水里,刚刚那么简单的跟我回来也是有这个原因在。

看了一眼浴室,我叹了口气。一旦修斯进去,没有两个小时他是决计不会出来的,我也不想澡都不洗就倒头睡,所以还是先把原本想睡醒后再做的事情给解决了吧!

从研究所出来后,我们一直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的时间,凌博士还活着是一个因素,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和修斯都没有任何的身分证明。

虽说这个世界早已经混乱不堪,但想要在一个地方停留下来,还是得有证实自己来历的东西。虽然这种东西在那些个黑白不明强者为尊的地域上什么都不是,但我不准备一直停留在这些灰色地带。

不同于灰色地带流动的那些流民,一旦有人在其他某处逗留的时间超过半个月,就会被列入观察对象,会有人过来核对身分。

我和修斯的来历都比较特别,我是直接出生在研究所中,自然不会在联邦的管理系统里有任何登记,而修斯没有说过他的来历,但仅是他那双不同常人的眼睛就足够别人把他当作危险对象。

像我们现在这样一直躲躲藏藏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为自己弄一个身分证明也是很有必要的。

我从放到床头的背包里掏出一叠钱数了数,估算了一下,觉得差不多后便将钱装进封袋揣到了口袋里。

隔着门板跟修斯说了声我要出去一下,也没等他的回答就自顾自的走出门去,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刚刚路过的那个地方就有我要找的人……

震耳欲聋的音乐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在整个空间里面回荡,廉价香水和烟酒味以及汗臭混合在一起组合成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气味。顶上的灯光投射下来,五光十色,又带着点暧昧不清的感觉,我小心的避开整疯狂舞动的人群,径直向吧台走去。

与舞池那边的热闹相比,这里可说是冷清非常,也许是因为来这里的人更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面。面无表情的酒保瞥了我一眼,似是不经意的开口问:「要点什么。」

我没回话,只是先翻过手,用中指和食指关节在桌面上轻敲三下,再画了一个圈。

酒保的擦拭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空出一只手在桌子上依样画了一个圆,正好叠在我那个圆的上面。

「三天,」将早已准备好的纸袋从台面上推过去,「到时候我会自己来取。」

我看着对方目测了一下纸袋中东西的厚度,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将纸袋接了过去。

交易达成,我没急着走,这样来去太匆忙会惹人注意——虽然我确信所有人都沉醉在狂乱的夜生活中并没有人在注意这边。

一个杯子被放到了我面前,杯底跟台面相碰发出轻微的「咯」的一声。我抬起头,只看到一个背影,于是拿起酒杯,啜着里面冰凉的液体,把自己当作寻常的酒客。

坐了约有十多分钟,我喝干杯子里面的酒,没有忘记在吧台上放下跟酒水等额的纸钞,既然要演,就演到底。只是到底身体的疲惫让我没办法再多留一会儿,还是选择了起身离去。

不比进去时的一切顺利,离开酒吧后我碰到了点小麻烦——有人跟踪。

听脚步声似乎有两个人,呼吸粗重,步伐散乱,并不像接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那就不会是特意来找我们的,大概只是一般的街头混混想要抢几个钱花而已吧?

虽然根据以往的经验我是这样判断,但没有了一直依赖的异能后,我对任何事都不敢下定论。碰到这种情况,正面对上于我最是不利,最恰当的做法是避开他们,

拜修斯所赐,我的速度和动作的灵敏度没有拉下多少,毕竟他一向不会替别人考虑,不论是赶路的速度,还是时不时来个小小的「嬉戏」。

早在进来酒吧之前,我就把这周围察看过一遍了,已经将附近的地形都记在了脑子里,相信不会比他们对这一块陌生多少。而且现在天色已暗,附近的路灯都被破坏掉了,只要我收敛自己的声息,要绕开他们不会是难事。

就如我推测的那样,我只是在巷子里面绕了几圈,敛了声息躲在暗处,那两个跟踪者便迈着杂乱的步伐,嘟囔着粗话往另一个方向追了出去。

为了安全起见我还特意多躲了一会儿,等到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也没有躲在什么地方候着我自投罗网才离开巷子回去旅馆,只是这样一来时间耗掉了不少,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房间里没开灯,但能够看到角落里那张床上的被子里鼓鼓的——修斯他在。我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小心翼翼的合上门,就着窗户透进来的星辰微光摸索着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从莲蓬头里喷出,打在肌肤上,让我打了个哆嗦,身上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雾气弥漫的浴室里,镜子只能隐隐约约的照出个人的影子,拿起毛巾搓揉,不可避免的看见从自己手臂攀沿而上的斑驳痕迹。即便不看下面,我也知道这青紫斑痕布满了我整个身体。

我曾想过这是药物激发身体机能过度所留下的印记,但一日比一日好转的印痕又让我打消了这个猜测,而这也不像是受到爆炸物质影响的结果。

要我说,这还略带着搔痒的青斑更接近于冬天手足血管受冻而引发的冻疮,只是,虽然在研究所里跟尤里安一起行动时不可避免的被他的异能冻到,但我不记得那时候有被冻伤啊!

还是说,是因为那时候靠药物的压制没有表现出来,现在等到药效一过,就体现在身体上了?

这样一想倒也很有可能……

身上的青斑在热水的冲洗下越发的发痒,我关掉水龙头,拧干毛巾,擦去身上残留的水分,准备回卧室内休息。

因为怕打扰到修斯,我没敢开灯,只是摸索着往窗户走去。

刚刚从明亮的灯光下过来,面对昏暗的卧房我的眼睛一时间还没办法适应。幸好这边的房间都不大,走过去也就十几步路,我隐约看清前面有个物体横放在那边就将手伸了过去,准备够到床铺就躺下来。

然而,就在我刚刚碰到被子那一瞬间,心头便涌上一股莫名而来的危机感。我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后退,然而还是没能躲过——手腕被人紧紧的拉住了。

我先是一惊,然后在下一秒放松下来。

那双扣着我的手微凉,不是正常人的温度,我将另一只手覆盖上去,掌心里传来略带起伏的湿滑感触立马让我确定了他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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