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an说完一步步向前走去，anni气喘吁吁，后退一步都很吃力。紧接着，从房间角落里，几只血虫爬出来，然后十几只，越来越多，柯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恶心的小孩子，它们浑身赤裸，苍白没有血色，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神采，像被一层肉膜当着，嘴角流着涎水，干枯稀疏的头发贴在头皮上，牙齿咯咯直响。不一会，已经几十个那种怪物出现，在它们之中，有两个非常突兀，它们像正常的小孩子一样，看上去没有那么怪异，但是穿着过于华丽了，红色的绸缎长裙拽在地上，白色蕾丝花边染上鲜红的血迹。它们僵直身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公爵大人，你要带着你的小朋友去哪里？外面已经被那些人类警察围起来了，而且我保证，您一出去，一定会见到你的老朋友，那些可爱的猎人们。”
Rex捂着流血的脖子，手杖拿起来有一些吃力，站在血虫的中间，像个尽责的牧羊人。Alan没有说话，将一个东西放到柯年手心里，那是一个白色小瓷人，里面藏着尼罗河之殇。
“闭上眼睛，年年。”
风声很小，尖叫声也非常短暂，柯年头晕过后，眼前尽是黑暗，他的身体太弱了，rex每天不知道给他喝的什么，每一天每一天，像死去一样痛苦。耳边没有心跳声，也没有身体的温度，但是柯年却能够感受到那肌肉里血脉的沸腾，慢慢的，自己的身体也跟着产生共鸣。
“你要嫁给我吗？”男人手里的玫瑰，沾着清晨未干的水露，“我是如此爱你，比爱这浓重的黑夜，比爱那炼火的地狱，比爱人类脉络里的血液，kain，我们血脉相连，我能够感受你的情意，你，是否愿意正视它？”
“柯年！！！”夏萌的尖叫声，柯年睁开眼睛，alan抱着他动作流畅炅诡，零落的尸体到处都是，anni倒在长廊拐角处……恶臭使得血虫都远远不靠近，安利站在远处防弹车后面，地上横七竖八倒着警察的尸体。
“阿兰·奥尔科特，你要让柯年也成为被追杀的逃犯吗？放下他！”
穿着黑色斗篷扛着十字架的人，目光炯炯，柯年的位置看的不是很清楚，他们有的年老有的年轻，有的已经倒在地上。倒塌了半边的墙壁砸的地面列出缝隙，柯锦的尸体，腐烂着，从墙角里露出一半，夏萌抱着它，瞪视着柯年的眼睛变成血红色。
“年年，你会留下来，还是跟我一起，成为逃犯？”
“不留。”
“那么嫁给我么？”男人看着柯年，表情温和唇角带笑，脸上沾着血，像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修罗。
“好。”
“闭上眼睛，很快，我就带你去结婚。”
48.初拥
药物毁坏了柯年的身体，他的肌肉渐渐僵硬，皮肤上面出现一层硬壳，划开皮肤，能够发现红色的血液里面混合着白色晶体，像没有颜色的果冻一样，alan抱着他，少年的身体越来越冰冷，必须尽快回到庄园。
“大人，我们必须准备足够的食物。”萧伯纳伸出尖锐的手指，看着面前的猎人。
Alan同意，“要新鲜的。”
那一天的十字街上空黑压压一片，积聚了几万只蝙蝠，市民们躲在房间里不敢外出，出动的警察被动物保护协会跟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在空中盘桓几个小时，之后在街区发现一些尸体，但都死于枪伤，另外那天之后，警察厅接到几个人口失踪的报案，一场风波之后，至少表面上归于平静。
地宫里灯火通明，精致水池里，冰水已经放满了，柯年被放在白色玉石桌面上，身穿贵族华服的男人执着他的手，单膝跪地。
kain，mylove
亲吻逐渐冰冷的手背，alan深情低喃。
“我就要死了，是吗？”
少年气息微弱，但还是动着嘴唇，艰难地说出话来，alan站起来，轻轻抚摸他的黑发，“是，但是，我不会让你离开这个世界。”
过了很久，久到几乎不该会再有人说话，少年又开口了，“让我变得跟你一样？”
男人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少年的眼睛闭着的，像马上进入沉睡的样子，多么迷人，这少年的气息，第一次见面就深深鼓动着他追寻的脚步，可是，那是另一个世界的萤火虫，要真正抓住，需要如何用心！他有无穷尽等待的时间，但这等待的耐心却是有极限。
没有等道男人的回答，柯年眼睛睁开一跳细缝，“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你会马上新生，不会离开我？”
“我说是离开这个世界，真的不再存在。”
“不会。”
柯年又开始咳嗽了，明明很轻微，但是听上去就像马上要把体内那一点气血全部咳出来，过了很久，柯年气喘吁吁，“其实……我们人类，……都很怕死。”
死亡的世界是未知的，未知让人惧怕，惧怕便把它想得恐怖令人畏惧，所以，只要有一点不去往未知的方法，我们都宁愿卑微地活着，无论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卑微。
“所以你不用怕我会恨你，毕竟……总比死了好……是吧？”柯年想扯出一个微笑，但是太困难了，没有成功，然后互断断续续道：“所以告诉我没关系，我死了，你会怎样？”
“吸血鬼，也是会死的。”虽然比较难。“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
柯年想把手伸给他，但是没有那么多力气，妈妈过世了，爸爸死了都没见过，世界上，只有这个男人很在乎他，柯年一时间有一种什么感觉，或许伦理道德，只是一个标准，就像学校里的六十分，及格了是应该，不及格，可能也不会天打五雷轰，再一次闭上眼睛，柯年终于抓住alan的手。“好。”
埋下头，深深的亲吻，alan道：“可能开始有一点冷，不过很快就好了，记住你答应的话，一定要醒。”
慢慢的脱掉肯年的衣物，整个身体裸露在空气里，皮肤呈现一种不自然的灰暗，alan抱起他，小心翼翼房间冰水里。
“闭上眼睛，kain，我们需要等一会，想听歌吗？听什么？”
柯年没有说话，alan坐在水池边缘上轻轻哼唱起来，那是一种很古老的调子，像穿越了古老的时空进入柯年耳中，生着铁锈的镰刀，大片大片的麦田，还有土路上牛马的粪便，穿着长裙围着围裙的肥胖女人们在午后的棉花地理劳作，水桶发着吱吱呀呀的声响，骑着白马的男人，留着长发，它们规规矩矩捆绑在高通的美色沿帽下，山水蓝天都很朦胧，柯年在想这里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什么地方，但是这明显不是他所熟知的，远处的白色建筑，露露尖尖的高台。“叔叔一定在那里面。”最后，肯年这么想着，便陷入更深的昏睡。
Alan将陷入沉睡的少年轻轻放下，连他的整个头颅一起沉进冰水里，加上冰块，冰水封住了他的鼻孔和嘴巴。沉睡的状态，减少了痛苦跟对氧气的需要，alan查探了他全身的脉搏，然后捞起他的手臂，开始进食。
这个过程必须缓慢，必须在心脏停止跳动之前抽掉他身体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血液……灯光也要减到足够微弱，为了时刻观察柯年的状态，alan的眼睛没有一秒离开柯年，他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处，感受着他心脏微弱的，并且将越来越微弱的搏动，在它将要停止跳动的临界，他就必须停止进食，然后给他新的血液。
“一定要醒过来。”
几个小时之后，换血已经完成，很明显，过程还算顺利。但是，浸泡在冰水里的少年，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alan就站在旁边，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因为失血过多，男人脸色更加苍白的几近透明，这个时候他非常虚弱，如果有一个猎人出现的话，就能让他毫无还手之力，而他还未觉醒的幼子，也会夭折，而作为新生血族的长亲，这将是致命的伤害。
“大人，您需要进食，在child醒过来之后，您必须有足够的精力照顾他。”萧伯纳将持物带进来，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学生，他懵懂地看着眼前英俊华丽的男人，迷惑惊艳，之后倒在尖牙的噬咬之下。
四个小时，八个小时，alan将柯年从冰水里捞出来，穿上准备好的华丽衣饰放到大厅中央的大床上。
“一定要醒。”
alan恐慌，现在全部要看child的意志，好在求生的欲望是人类本能，但是这种本能如果不够强烈的话，他的第一次初拥，就要以失败告终，而这，是他的伴侣，并不是简单的新成员，仔细想了很久，突然不确信起来，柯年的父母都已经离世，现在也是身在异国他乡，那个女人也不再重要了，这世界上，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东西让他留恋，使他努力清醒过来。
应该找到首先能牵制他意志的东西的时候才应该给他初拥！Alan后悔了。
这种失去掌控的恐慌在几百年前就从他心中消失了，alan开始噬咬自己的手指，吸血鬼在嫉妒恐慌或者情绪激动超过负荷时，经常出现自残的行为，alan下意识也这样了，血腥气提醒了他，alan放开自己的手，等他愈合之后，叫萧伯纳进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做了准备的。
衣衫不整的夏萌被拉进来。
她的血跟anni一样，很能让吸血鬼疯狂，柯锦花了那么大力气，但是却在这里派上用场。
狼狈趴在地上的女人脸孔已经被毁的看不清本来面目，她身体瑟瑟发抖。Alan没有看她那么多，直接用指甲划开颈动脉，血，血的味道，蔓延开来。
即便尚未清醒，但是，他的身体，他的嗅觉，也会本能地追寻这血的味道，因为食欲，也是所有物种的本能。
“他醒了，会看见我。”
夏萌的脸埋在胸口，她的牙齿已经从嘴唇顶出来。
为什么有的人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往往过的很悲惨，夏萌第一次相信，或许真的不该有轮回，或者花鸟鱼虫，再不要为人，到现在为止，她没有想到自己究竟做错什么，要承担如此的下场，看一个人类，变成恶鬼，而自己成为他的食物，然后残缺不全佝偻死死去，或者不能死，天堂地狱，没有容身之所。
“你看他睡的多安详，是吧？就像画在天花板上的加百列的随从，”alan在椅子上坐下来，他的煎熬使他必须转移注意，于是开始跟她说话，他们有共同的语言，共同认识的人，正躺在床上的少年。
“不用在心里抱怨或者诅咒年年，与魔鬼签订了契约，夏小姐，你就要承受魔鬼的命运。”
“我不明白。”
“你们人类不是信仰你们的神会护佑你们么？你们的神父告诉你们说，我们是为神所摒弃的，所以，哪怕是天使，只要跟我们有过契约，都会脱离你们神的照拂。”
……
夏萌没有说话，alan看着床上的人，又有一点不敢看，如果他真的不能醒过来的话……
“我签了什么契约？”
夏萌抬起头，这个男人，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有过几次比较温和的交流，但是，那在很久之前了，在柯锦刚带她来到伦敦的时候。再一次直视他，发现这个男人还是跟第一次看见的一样，惊艳，优雅，但是更危险。
Alan拿出一枚蓝色的宝石，“尼罗河之殇，纳尔迈的眼珠，你的签名，可是清清楚楚印在上面，我看看。”
用所有的好运，跟柯锦在一起，广场上，她当玩笑一样在银发男人拿出的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夏萌眼前越来越模糊，失血太多了，颈动脉流血起来，果然比其他地方要快多了，朦胧中，看见原本坐着的男人快速站起来，似乎床上的少年动了一下。
——正文完——
番外1
柯年的意识渐渐恢复，但是这个过程是漫长又是迅速的，像是过了一辈子，又像是刚过一秒，柯年全身发热，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面止不住地流出来，耳朵，鼻孔，眼睛甚至肛门，伴随着浓烈的尿意，柯年整个神智终于清明了。
阿兰用湿巾轻轻擦拭柯年的眼睛，这是最需要注意的，然后是身体，黄色的，黑色的汗液体液从体内排出，皮肤上面很快又是一层，眼睛需要很多次的清洗擦拭，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柯年每一个细小的反应。
“欢迎来到人间地狱。”
新生的血族非常虚弱，除了血液之外，他需要补充大量清水，外面白昼黑夜过去又来临，等到柯年的身体已经没有在流出污液，汗水也变得干净透明，柯年能够坐起来，这期间补充了一杯稀释过的血液，但是刚才生成的新生体像婴儿一样娇弱，根本不能适应它，不过这是一个所有新生儿都要经历的过程。
在两个月之后，柯年感觉自己已经回到了之前的身体状态，除了不能出现在阳光之下以外，其他方面跟原来没有任何差别，但是，alan更加寸步不离，因为新生血族孩子非常脆弱，没有长亲的看护根本不能成活。
于此同时，柯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前所未有地躁动着。
又一个夜晚来临，柯年不想出去，白天睡了一天，但是现在，没有丝毫闲逛的欲望，柯年睡不习惯棺材，一直睡床，但是这一点明显给其他人……其他鬼造成了不便，因为他不睡棺材的话，他们的公爵大人会很不放心地陪在外面，不会进棺材，那么作为仆人，他们也不敢自己进棺材。
翻来覆去的折腾起被子，这样的生活适应起来非常艰难，不再吃曾今的食物，没有心跳，没有想要达成的目标，曾今的愿望因能够料想得到的漫长生命而失去了迫切达成的意义，还有身体，能够感觉到身体的改变，他的皮肤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加苍白，这是外在，而内在，正焦躁地摧残着他脆弱的神志。
“怎么了？”
Alan的手抚上柯年的身体，“这很正常，一开始都会这样，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也害怕？”
“恩，那时候非常害怕，我的长亲，并不怎么温柔。”
“他是谁？”
“很久以前的事情，你不认识他，以后也不会。”
“我想听，他去哪里了？你不是说长亲跟……会永远在一起吗？”
Alan抚摸着柯年稍显坚硬的头发，“他爱上了一片湖泊，然后因为思念成疾，终于将自己沉在了湖底，之后再未清醒。”
……
……这是悲剧还是喜剧？
“你应该为他高兴，因为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像我们一样。”Alan说着，低头吻住柯年，现实轻轻的，柯年开始习惯性的想挣扎，但是身体的反应违抗的他的意志，每一寸皮肤每一丝肌肉每一滴血液，它们激烈地回应着男人的触碰，“还记得我的血味么？要不要再尝一次？”
柯年摇头，喝血，目前为止，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实在饿得不行都是用他们准备好的吸管，直接咬人脖子的话，太惊恐了！
“真的不要？”
男人划开手腕，血的味道扑鼻而来，柯年双眼发光盯着那红色粘稠液体，身体都不能动了。Alan将血滴在柯年的身体上，睡衣纽扣被解开，alan的伤口没有愈合，血越流越多，柯年下意识舔着嘴唇，不敢有一丝动作，男人顺着嘴唇一路往下，舔吻柯年的脖颈跟锁骨，然后一疼，自己也开始流血了，男人并没有就此打住，胸膛上，小腹，甚至腿上，要出好几个血孔，血液冒出来将床单染色。
陷入迷幻的柯年除了alan谁也看不见，被噬咬的快感，血的糜味，毒药一样蛊惑着他。
“你的身体需要我，年年，你在渴望，我感觉的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