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现在由左翊的父亲来掌管,但是由于左翊的出走和左晴的逃家,造成了左家子嗣的缺失,未来面临着易姓的威胁。
但这些对凌晨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他的时间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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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LING’tiamo【意大利语:我爱你】
凌晨站在这家意大利餐馆外默念着这间餐厅的名字。
“欢迎光临,请问你几位。”
“一位。”
凌晨由服务生带领着来到位置上,环顾四周。店内的装潢很简约,微暗的氛围、柔和的色调,没有别致的装饰画,只有用相框表起的各个国家的语言,很多凌晨都不认识,但凌晨认识的,都是表示着‘我爱你’三个字。
服务生将菜单交到了凌晨的手上,凌晨推开菜单,十指交叉着撑起了脑袋,说:“我要枫糖煎三文鱼。”
“嗯?”服务生愣一下,她在店里干了三年,菜谱都已经能倒背如流,却从来没有见过这道菜,“对不起,客人,我们没有这道菜,您看要不要换个别的。”
凌晨单手支起了脑袋,手指向了二楼的开放式厨房,说:“有人会做。”
那间开放式的厨房是用玻璃隔开的,顾客们可以看到大厨在里面烹饪的样子,而主厨有三个人,中间的那个就是林夜。
顾客是上帝,服务生也不好说什么,这个男的是生面孔,难道是哪位主厨的什么人吗?而女孩子就是女孩子,第一反应就是夏主厨的恋人。
夏茗是三位主厨中唯一的女人,刚刚从意大利学厨回来,是个染着金色短发的女人,身高有一七八,耳朵上打着五六个的耳洞,嘴上习惯性地叼着一根不点燃的香烟。
“神经病,这是加拿大的菜,让老娘到哪儿去找枫糖,傻X。”夏茗一边刻着手中的装饰萝卜,一边骂道。服务生在耳边低语了几句,夏茗挑起眉毛,顺着服务生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冷笑了一下说:“搞什么,你夏姐姐我只认识女人,那明明是个GAY。”
夏茗说话很直接,完全忘了跟她同站一起的两个男人的情况。
“冯哥别听这丫头瞎说。”林夜将红烩牛排盛入盘中,对冯琅说道,冯琅也只是傻傻地笑了下。
“到底是什么菜?”林夜伸手接过了服务员手上单。
枫糖煎三文鱼?是他来了……
林夜扔下单子,就往楼下跑,冯琅贴到玻璃前,让夏茗指给他看点菜人的方向。
“是他!”
“嗯?”
林夜赶到楼下时,先抚平了自己的情绪,然后镇定自若地走向凌晨。
“你怎么来?”
“来吃饭。”
“那就别捣乱,要吃什么?”林夜那一旁的菜单放到了凌晨的面前。凌晨瞥了一眼,说:“我刚才已经点过了。”
“请你点菜单上有的。”林夜的语气很平,很陌生。凌晨也吃了一惊,他设想过林夜已经不在爱他,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居然会难过到有种委屈的感觉。
“不能为我一个人做一份吗?”凌晨决定赌一把。
“……来份茄汁鲈鱼怎么样,我们的招牌菜,由我们刚从意大利回来的夏厨师亲自主厨。”
输了?凌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苦笑,双手插进了口袋转起身来,绕过了林夜的身边,径直向门口走去。
“……”林夜看着凌晨的身影消失在了店内,然后支撑不住地蹲下了身,“凌晨……”
走了就不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了,因为我现在已经透支了生命。
彼此都暗自怀揣的说不出的‘苦’,就是掺了糖也不会变‘甜’。
第一百零八章:一旦错过,就不在
“不然,就回来。”
“我们曾爱过。”
“这是过去时。”
“不。”
“……Lynn。”
——抱歉Ansel,这是我最致命的伤,我不能带着伤离开,
天色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凌晨又一次来到了seducing love,酒吧的风格依旧没变,只是已经看不见原来的那些孩子,而且连酒保也换了人。
一个穿着骷髅黑色T恤的男孩,耳朵上打了一排耳洞,一条银色的链子连到了唇边,男孩子带着眼妆,像一支有毒的花,在昏暗中妖异绽放。
仅管如此,凌晨还是一眼就看出了男孩子脸上的稚气,应该还未满18岁吧。
凌晨点了加冰的伏特加,一杯杯地打算灌醉自己,然后回去好倒头就睡。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放在这种‘可口外卖’的身上,又或许是他不想用性来发泄。
可偏偏……
“嗨,我叫阿夜。”
“阿夜?”凌晨知道自己有点醉了,但不至于醉到连话都听不清楚。
“你呢?”
“晨。”
“有人作伴吗?”阿夜说着就靠到了凌晨的身上。
“你是新来吧?”
“……”
“我已经有爱人了。”凌晨说完,倒是像长辈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你的全名叫什么?”
阿夜沉下脸来,说:“我没有名。”
这时,后堂的门被人重重地推开了,凌晨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原来这里的酒保,很多人都叫他老板,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成弥跟我回去。”说着,那人就扯住了阿夜的胳膊
原来是冲着自己面前的男孩来的,成弥?沉迷?奇怪名字。
“你凭什么管我?”阿夜站了起来,甩开了那人的手。
“凭我是你爹。”
“呸,别不要脸了。你他妈能抱女人吗?我都十六了,你还骗我!”
真是够乱的了,凌晨暗自摇了摇头。
“成弥,我养了你的那么多年,这还不够吗?”
“你就是个傻X,你凭什么养一个不爱你的人的孩子,你脑子坏了吗?”阿夜几乎是用喊出来的,所以引来不少围观的人,有人窃窃私语着,貌似这个曾经的酒保真的就是这间酒吧名不见经传的老板。
“我爱他。”话语简单明了,但听起来却有些沉重。
凌晨也设想过,如果是林夜的孩子,他要如何去面对,孩子长大后要怎么样对他说,自己爱着他的父亲,有些困难吧。
“……和男人接吻?和男人做爱?你不觉得自己变态吗?”阿夜的话明显在这间酒吧里说是不合适,这里的人多数是GAY,少数的也都是BI。
“刚才你不是还……我的意思是我们今天开房吗?”凌晨站起身,扶住了阿夜的肩膀。
“凌先生,对不起,这个……”阿夜的‘父亲’拦在了阿夜的面前,一脸抱歉地说。
阿夜推开了‘父亲’,站到了凌晨的面前,然后转头对他‘父亲’说:“……你不是想认我做儿子吗,那我刚好遗传了你……”阿夜仗着有几分姿色,于是面向了凌晨,说:“吻我。”
凌晨笑着弯下腰,就在唇与唇之间还差分毫处停下,低声说:“抱歉,小朋友。我对你没有性趣,而且下次不允许你用‘阿夜’这个名字,至少别让我听见,这是……我爱人的名字。”
“……”阿夜诧异地瞪圆了眼睛。
凌晨在酒杯下放了几张钞票,转身便走,人群散开。突然,凌晨愣在了原地,酒吧的门口站在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林夜?
林夜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难道是误会刚才的一幕吗?而事实正是如此,林夜自从凌晨离开后就常常来这里,买醉或是找些回忆,而此刻他刚一推门,就看到了凌晨弯下腰亲吻男孩的动作。
凌晨是追着林夜出的酒吧,天上下着毛毛的细雨,街灯被蒙上了一层湿气,世界带着光斑似的有些模糊。
凌晨快步跑上去,一把抱住了林夜,“你别跑了,我追不动了。”
“……一直都是我在追你。”林夜背着他。
“难道,我的逃,不是你造成的吗?”
“我说过,我们本可以一起逃,可你却把我丢下了。”
凌晨松开手,冷笑了一声,说:“那样你就不会怪我了吗?你妈那么希望你能给你林家传宗接代,我要是把你带走了,她要是因为这样而有个万一,难道你会不怪我……你凭什么怪我?”
“凭我当时那么爱你和信任你。”
“你是话中带话吗?你直接说我现在的这种做法,根本就是我一厢情愿。”
“……凌晨。”
“……”
“爱情,一旦错过,就不在。”
“那么、你该还我。”凌晨绕到了林夜的面前,直视着他。
“还?我欠你的,还不够这七年你对我的惩罚?”
“今天是5月17日,我离开的那天是7月1日。还有44天才满七年,也就是你还欠我44天。”
“我还不起,一天都还不起。”
“……那、那我就不要这44天了!”凌晨的眼泪忽然落下,“反正多一天不多,少一天不少……”
——我若抚不平伤,那么我就要你更‘伤’。
第一百零九章:四十四天,夜与晨
‘嚓——’
橡胶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而尖锐,入眼的最后一瞬是自己回眸时,是那人错愕的表情映在了瞳孔。
“晨!”
有多久都没有听过别人这样的称呼自己了?鲜红的液体从他的额角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我若抚不平伤,那么我就要你更‘伤’。
凌晨那一刻是下了狠心,他只能堵上他那最后的短暂生命,当他冲向行驶着车辆的马路中心时,毫不犹疑地停驻回头看向了林夜,如果真的结束了,那么其实和死无异。
雨天湿滑的马路,来不及踩刹车的司机,直接撞上了凌晨。
凌晨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个梦一如既往的有林夜的存在,他对他笑着,将耳朵贴在自己的胸口,然后数着心跳。绵长而温馨,那怕永坠梦境也心甘情愿。
梦的最后,凌晨放下了手中的相册抚上了林夜的头发,林夜仰起脸笑着望着他。阳光照入房间,凌晨的手指绕过了林夜的耳后,突然体温从自己的指尖消失,他看着自己的心口,那里传来了隐隐的痛。
凌晨,凌晨……
凌晨睁开眼时,看见一阵熟悉却又更加成熟的面孔,他想开口,却因为自己嗓子的干涩而只能简单的‘啊’了一声。
徐介将凌晨从病床上扶起,为他换了头上的纱布,又喂他喝了一小口水,凌晨笑了笑,说:“每次我醒来,都好像是徐介哥在我身边。”徐介在凌晨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难过,其实他更想那个人出现。
“你回来也不跟我大声招呼,还当我是哥吗?而且,我们这算是什么见面方式,你给我的surprise吗?”
“……他呢?”凌晨低了低头。
徐介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说:“在精神科。”
“嗯?”
“开玩笑的,不过他离开崩溃就差那么一点了。”徐介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非要把彼此给逼疯吗?’
徐介接到电话的时候是跟着救护车一起赶到现场的,他看到林夜呆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受伤的凌晨,空洞的双眼看着他们。
当医护人员要将凌晨抬上救护车时,林夜一下就失控,死命地抱着凌晨不放。这是徐介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居然哭得那么歇斯底里地程度,在他的印象里林夜是一个高大且带有一点野性的男人,是无法与感性有关联的人。
林夜一直看着自己的沾着凌晨鲜血的双手,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当时的林夜完全已经不能控制自己,就连打120也是开车的司机代办的,如果不是司机有良心,恐怕林夜真的会抱着凌晨一个人处于崩溃之中。
林夜再次出现在凌晨的眼前是在他醒来的那个晚上,林夜站在门外隔着玻璃偷偷地看着他,当凌晨发觉他时,他又急忙转身要走。
凌晨一把拔掉了自己手上的输液管,赤着脚踉跄地朝门口追去,林夜听到动静后,放心不下刚回身就看见凌晨的身体向前倾倒着。
林夜快步上前,凌晨稳稳地落在了自己的怀里。林夜一只手环住凌晨的腰,一手拿着栀子花,白色的花朵被凌晨静脉留下的血染红。
——栀子花的话语‘永恒的爱与约定’,你第一次来看生病的我时,也带着它……
“你还记得吗?”
“我第一次来看生病的你时,也带着它。”而那时我却不知道,它的花语尽会让我一辈子无法摆脱……
“林夜,我……”
林夜忽然收紧了自己的手臂,低声打断了凌晨的话,“我们还剩下四十三天,你愿意给我这一次机会吗?”
“那、四十二天以后呢?”
“……一切如你所愿。”
凌晨把头靠在林夜的肩头,说:“对不起,我睡了两天,我们少了四十八个小时……”
“那就把它们补回来。”
“怎么补?”
林夜笑了笑,长久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他抱起了凌晨将他抱回病房,用药棉帮他止住了手上的血,然后贴上了创口贴。
林夜伸手抚着凌晨额头上的纱布,凌晨闭着眼睛细细地感觉着从林夜掌心中传出的温度。
“林夜,你恨过我吗?”
林夜摇了摇头,你要我怎么恨你,越恨就越是爱。
“林夜,带我回家。”
“好。”
第一百一十章:手撕日历
——喜欢吗?
——嗯。
日历被撕去四张后,凌晨终于顺利地入住了林夜的家里。
“别闹小M了,快洗洗手吃饭。”林夜解下腰上的围裙,把晚饭摆在了桌上。
“小M怎么那么精神,你是不是虐待它了?”凌晨徒手捏起了一块了茄子,放入嘴里。
林夜拍了一下凌晨的手,说:“国外呆久了,连筷子都不会用了?”
凌晨瘪了瘪嘴,饿着肚子的他已经迫不及待跑到厨房去碗筷,凌晨摆好筷子后,看见林夜正在给小M的食盆里装猫粮和牛奶。
“小M又不是小BABY,别惯坏了。”凌晨跟着蹲到林夜的身边,摸了摸小M的脑袋。
林夜有些欲言又止地说:“毕竟……呵,小M的年龄也大了,算是老人了。”
猫的平均寿命差不多是十一、二年吧。
“……原来,时间过了那么久了。”
“去吃饭吧。”
时间是残忍的,它消磨着生命、漂白着记忆。那仅仅一个半月的约定,在他们看来都弥足珍贵,可是却又各自怀揣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