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声巨响划破了安静,林夜连忙赶下楼,这时父亲开始喊着自己的名字,“林夜,林夜,快去把你妈的药拿来。”
一进卧房便看到自己的母亲捂着自己腹部蜷缩在地板,林夜急忙拿了药,端了水。母亲吃过药后又无力地被抱回了床上,他知道母亲的病情又再恶化着,他被夹在爱情和亲情之间左右为难。
翌日,林夜带着母亲到医院复查后,林母的主治医师把林夜单独叫到了办公室,拿出了他母亲的X光片,指着一块明显的黑影处,告诉林夜,“肿瘤恶化的很快,化疗是必须的,也许随后还会安排手术。”
“医生,你直接告诉我,我母亲的这种状况到底还能撑多久?”
“肿瘤发现得晚,所以……大概一年左右。”
一年?林夜跌坐在椅子上,一向健康没有什么大病小病的母亲,居然只还剩下了一年的生命……
回家的路上,林母握住了林夜的手,跟他说起了她年轻时候的事情,讲了他父亲是怎么追求自己的浪漫史,还有刚生下他时的一家三口的快乐。
“妈……”
“夜子啊,妈这辈子什么都不图,就能希望你能成家立业。不是妈不通情达理,那凌晨你就是再爱他,他也是个男人,你们不可能长久,你明白吗?还有,安卉她是个好姑娘,妈能看出来她是爱你的,你……”
“妈,我还年轻呢,还想多做几番事业,把我们家小餐馆开成个连锁店,你说怎么样?”
“……行,夜子啊。可你听妈一句,尝试着忘了他吧……”
让我怎么忘?不管多少个七年我唯一爱的只能是他……
离开了他,我就等于离开了自己的快乐。
第七十六章:渐行渐远
凌晨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上班下班然后去过着疯狂的夜生活。
凌晨几乎把时间排得满满的,不让自己有放空以及胡思乱想的机会。热夏的闷热,让本来身体就不好的凌晨很是难过,没有什么胃口吃饭,但晚上又要去酒吧买醉找乐。
没几天,凌晨就难受地趴下了。凌晨去医院复查的时候,顺便就做了个全身体检,发现自己的血糖很低,被警告说是,要是再严重点的话可能要选择静脉注射。
凌晨拿了药把化验的单子收进口袋,一转身便迎面撞上了人。
“对、对不起。”对方结结巴巴地说着,一直不敢抬头。
“李亦晗?”
“啊,凌助理。”李亦晗抬起头看着凌晨,然后放心了似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凌晨嗤地笑了一下,真是个又胆小又怕事的人,“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不是的。是我家小然的外公来了,这不S城天气太热,老人家不习惯有点中暑。”李亦晗笑着说道。
凌晨点点头,男人的笑起来时眼睛有些微微下垂,笑纹淡淡地浮现在眼角,老好人一个。
晚上,凌晨依照来到了酒吧。凌晨虽然不上最大的金主,但是又帅气又绅士而且技术一流的好男人可不好寻觅。凌晨在seducing love中消失匿迹了一段时间,但回归后凌晨依旧是炙手可热的角色。
“常青,还不快去。”小吉用胳膊撞了一下常青的背,常青看了一眼小吉低下了头,小吉恨铁不成钢地拍着常青的肩膀,说:“喂,人就在这儿,你说说你都想了人家多长时间了,好不容易到这儿,还想等着煮熟的鸭子又飞掉啊。”
“晨、晨他,算了。他根本不是真的想来找人的,他还想着林先生呢。”常青有些灰心和失望地低着头,绞着手指。
“你哦。没见过你这样MB的,别太认真知道吗?”小吉拍了拍常青的胸脯说道。
凌晨喝得有些醉了,也没敢点人,只要拍怕屁股付了钱出了酒吧。
第二天的宿醉让凌晨几乎从床上爬不起来,时间已经差不过了,就随便洗了个脸刷了个牙就往公司赶。
一进办公室,凌晨办公桌上就摆着早餐,凌晨看了看一旁的李亦晗,李亦晗冲他笑笑,说:“先喝醒酒汤,再吃饭。”
“你、给我准备的?”
“嗯……那个,看你每天早上都急急忙忙地赶来,肯定没吃早饭,而且你每天都叫宿醉惹头疼的,我就准备了点,”李亦晗说着,把头又低得很低,心里担心着害怕又是自己多管了闲事。
凌晨看着他,想起了曾为他一直准备早餐的那个男人,总是能在自己还睡得很香的时候爬起来为自己煮粥、煎蛋、烤面包。
曾经的甜蜜成了现在想要遗忘的负担。
凌晨吃完早餐,走到了李亦晗的面前,说:“很好吃。”
“嗯,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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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基本是左氏最忙的时候,凌晨把自己完全放到了工作里面,几乎每天都是忘我的工作。
而这段时间凌晨和林夜完全失去了联系,凌晨甚至不敢走原来开车回家的那条路,因为那刚好路过林夜家的饭馆,他担心他会看到他时,那卑微的爱又不可抑制地作祟起来。
最近,李亦晗上班的时候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还连连打瞌睡。这种繁忙的节骨眼上,这家伙居然敢这么怠慢和懒散。
“喂,喂。醒醒了。”凌晨敲着李亦晗的办公桌,“快擦擦你的口水。”
李亦晗愣了一下,连忙用手去擦着嘴角,只听凌晨噗嗤地笑出来,“逗你玩的。喂,上班时间睡觉知道会怎么样吗?”
“呃……这个、那个,会、会被炒鱿鱼。”
“你知道就好。哎,你到底是有多困?晚上都干什么去了?”凌晨手撑着桌面,脚用力蹬着一下地,坐在了桌子上。
“哦,小然外公不是来了忙,我、我就只好在沙发上凑合着。”
“不就来了一个人吗?怎么会没地方睡?”
“我家有点小,是一室一厅的。本来想着在客厅放张床的,可是那还要花钱买,所以想着先凑合到老人家走。”李亦晗边说着边揉了揉有些蓬乱的头发。
凌晨想了想,说:“要不……我先借你地方住,反正我们家三间卧房,空着也是空着。”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们两个人,我去了多打扰啊。”
“两个?”是指他和林夜吗?凌晨摇了摇头,说:“我们分开了。不过,你要是介意我的性取向的话,没关系,不强求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是能借住当然好了。”
“那先说好,三餐你包办。”凌晨翘着腿,一副得意地架势说着,总算可以不用吃泡面和披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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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晗收拾了简单行李,凌晨则开车在他家的楼下接他。凌晨想来想去,还是在书房支了一张床,原来的那间卧房是属于林夜的,他还是暂时无法把它让给别人。
李亦晗来凌晨家的第一件事不是坐下喝杯茶,而是被凌晨使唤进了厨房。
“喂,饿死了。随便做两个菜。”凌晨脱了鞋子,卧进了沙发里。
李亦晗放了行李,就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厨房里,然后又探出头说:“凌助理,你家里的围裙还真可爱。”
凌晨看着穿上围裙的李亦晗,恍惚间又看了林夜站在那儿,问他‘亲爱的,今晚想吃什么?’那围裙也是凌晨和他去挑的,林夜说这个丑死了,凌晨就坏心眼地要求买下了,要林夜穿给他看。
凌晨没有做声,瘪了瘪嘴用抱枕遮住了自己的脸。
李亦晗一面做着饭,一面看见凌晨只穿了一条内裤向浴室走去,“凌助理,要吃饭了,你这是要干嘛?”
“洗澡,身上粘糊糊的,没胃口。”凌晨自顾自地说着。
凌晨看着洗手池上那还保留着的成对洗漱用品,脑海里还是不断窜出着他和林夜之间的往昔,他们含着牙膏沫在镜子前亲吻,用对方的毛巾为彼此擦脸……
九岁,十六岁,二十三岁……那每隔七年的爱累加一起,浓烈像杯黑咖啡,每一次回味都是如此地苦,却又带着意外的香醇。
“凌助理,那个……”李亦晗在外面结巴地喊着他。
凌晨刚好冲完凉,披上浴衣系着腰带,揉着湿漉漉的头发打着赤脚走了出来,嘟囔着:“怎么……”凌晨刚一抬头便对上了来人的眼睛,凌晨的话哽在了喉咙。
“那个,我……我是不是又打扰了?”林夜尝试着努力地笑了一下,他一进门时就看到了李亦晗身上的围裙,这么快就已经不再专属于自己了。
凌晨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停留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李亦晗则在一旁不知所措起来,说:“没、没。我、我就是一暂住这儿的,那个我、我先出去了。”李亦晗慌忙地脱下了围裙。
凌晨一把拽住李亦晗的手腕,看着林夜说:“你、有什么事儿吗?”
林夜看着凌晨握住李亦晗手腕的手,眼睛突然涨的发酸,他从包中掏出了一个包裹,递给到了凌晨的面前,说:“我是来换这个的。”
“这是什么?”凌晨接过。
“是……还你的钱,我借你的二十万。”林夜退后到了门边上,“那个,我、我就先在走了。”
凌晨拉近了他和李亦晗的距离,揽住了他的肩膀,一副轻松的表情对着欲走的林夜,说道:“好走,不送。”
第七十七章:假洒脱
凌晨望着已经关上了的门,松开了李亦晗,对着李亦晗笑了笑。
李亦晗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手指停在了凌晨的脸颊上,“别哭。”
“如你所见,我们……”凌晨欲言又止地回归沉默之中。
“凌助理还是爱林先生的,对吗?”李亦晗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凌晨靠着墙,低着头,笑了一下说道:“……被你看穿了。”
凌晨看着扔到地上的那二十万。林夜,你这是真的要跟我画清界线了吗?
“去他的爱情,骗子……”凌晨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门上,嘴里骂骂咧咧着,然后看他抱起了自己的脚,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眼泪肆意地往下落着。
“凌、凌助理,你应该去找他的……”李亦晗连忙蹲在凌晨的面前,扶住了他的肩膀,那围裙给凌晨擦泪。
“滚一边去,我这是疼的。”凌晨嘴硬地说着,拉过围裙使劲地擤着鼻子,又发愣地看着围裙,嘟囔着:“……那这么脏的东西给我擦脸,你故意的啊?”
“没、没有。”李亦晗有些委屈。
“不要告诉别人,这事儿丢人。”凌晨把脸埋进臂弯里,闷头说着。
“嗯……凌助理,你能不能哭了?”李亦晗看着凌晨耸动的肩膀,知道他哭得有多伤心,可是凌晨一直憋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半点抽噎声,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多少有些丢脸。
——假洒脱,他做不到完美。
李亦晗犹豫着伸出手臂将凌晨拥进了怀里,凌晨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一把抱进了李亦晗,揪着他有些破旧的棉体恤,放声地哭了出来,像个丢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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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第二天就去酒吧,把自己灌醉后才回得家。那个满是回忆和幸福的地方,已经成了让他窒息的所在。
所幸的是今天交警抓得并不是很严,凌晨算是酒后驾车,连他也不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开车到家的。
一进门,凌晨就把T恤脱了扔在了沙发上,冲到厕所爬在马桶旁一阵狂吐。等凌晨吐完了清醒点后,凌晨才意识到浴室里有人。
拉帘后,一个瑟瑟发抖的人躲在浴缸里,李亦晗抱着身体背对着凌晨,光洁的脊背上是被蹂躏般的痕迹,李亦晗咬着嘴唇把头低得很低。
“李亦晗……你这是?”凌晨说话的时候舌头还有些打结。
李亦晗没有说话,默默地关掉了莲蓬头,缩着身体。
“说、说话啊。”凌晨有点急了,一把拽住了李亦晗的胳膊,“谁干的?”
李亦晗的脸刷得就红了,那种事情在他想来可耻极了,可是却三番五次地在他的身上上演着,自己真的贱透了。
“凌助理,求你别问……”
凌晨也知道可能是比较难启齿的事情,于是默默地递给了他一条浴巾,说:“别冷着。”
凌晨注意到了李亦晗走路的姿势很怪,这让他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可是李亦晗又不是GAY,那他……
等两人并肩坐到沙发上时,凌晨开口说:“不会是……那个,我的意思是,要不报警,虽然这年头男生被强了什么的……总比忍气吞声的……”
“凌助理,那个、算了……这两天麻烦你了,明天我就搬回去了。”李亦晗低着头,额前的刘海有些过长地挡住了他的眼睛。
“李亦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凌晨正色道。
“没、没有,是……是小然外公已经回乡下了,我得回去照顾小然。”李亦晗看着凌晨说道,努力地扯出一丝笑容。
凌晨瞪了一眼李亦晗,把手上的抱枕摔在了男人的身上,大步地向着自己的卧房走去,随即重重地甩上了门。
“走,都走吧。”
李亦晗走到了凌晨卧房的门前,手握在门把说:“凌助理……谢谢你,对不起……”
——都滚吧,我一个人就好。
伪装洒脱,果然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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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晗只在凌晨家住了两夜,翌日醒来时,李亦晗和他那少得可怜的行李消失在了他的家里,只留下了一桌早餐。
凌晨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把它们全数倒进了垃圾桶。
凌晨回到卧房,看着床头放着的二十万。良久,凌晨拿起钱,重重地摔在了墙上,钞票一瞬间四散开来,落了满屋。
当晚凌晨去了一家地下的GAY BAR,因为他知道这里有卖‘药’的,他知道酒已经不能麻痹自己了,自己快要难受的爆炸了,再不发泄出来,自己就要崩溃了。
凌晨花了大笔的钞票‘买春’,他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病,疯了就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凌晨把药放在了舌尖,看着它一点点的溶化。凌晨开始时觉得有些轻微地眩晕,但随即全身的血液就沸腾了起来。
那夜凌晨已想不起自己到底都做了哪些疯狂的事情,早上起来时自己的钱包里只剩下了坐出租车的钱,桌上还留了一张字条。
‘亲爱的客人,希望你能喜欢我的服务。还有感谢客人出手如此阔绰,记得下次再点我哦,香吻奉上。’
凌晨不屑地哼了一声,把字条揉成了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每一个人都是不辞而别。
“喂,左翊吗?”凌晨拨通了电话。
“凌晨。怎么了?”
“……我,有些累了。”
“行,准假。你好好休息。”
凌晨合上了手机,坐在酒店的大床上,看着被揉得凌乱的床单,从地上拾起自己的裤子,从口袋摸出了剩下的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