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在一旁拉住凌晨,向着警察同志赔笑着说:“我这朋友就这暴脾气,警察同志请见谅。”
坐在最前面进行问话的警察,清了清嗓子说:“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得在当事人面前证实一下你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什么?你们怀疑我说假话,要说……唔……”林夜一把伸手捂住了凌晨的嘴,又赔不是:“都是真的,是我小心眼,呵呵,警察同志见谅啊。”
“警察就可以了别老同志同志的……”一旁笔录的小警察嘀咕道。
等两个警察都走了以后,病房里只剩下了凌晨和林夜,凌晨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说:“不抓到那些个砸你店的人,你能咽下这口气吗?”
“算了,我也算因祸得福。”林夜笑着看着凌晨,凌晨被盯得不自在地拧过脸。
“把你家电话给我,我叫医院的人给你家人打电话。”凌晨把纸和笔扔到了林夜的病床上。
林夜愣了一下,说:“那个,我不想让我妈担心,她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拜托帮我隐瞒下来。”
“不打电话也可以,你自己一个人在医院自生自灭吧。”凌晨说完就站起身,冲出里病房。
医院走廊的尽头,西沉的日光照暖了苍白的世界,凌晨站在病房的门口。
——其实,很在乎。
凌晨,你就是笨蛋。
第八十四章:探病、猫和花
凌晨将新一季度的计划放在左翊面前的时候,这样说道:“听说,雇打手的价格挺高的,但是别花高价买了便宜货,这就是划不来了。”
“你什么意思?”。
“你找的那家私家侦探的价码是多少,说出来分享一下,不然我不知道我这次会不会雇得太贵了?”凌晨的脸上带着微笑,但却是咄咄逼人的气势。
“别胡闹了。”
“哪里胡闹了?哦,对了……”凌晨从抽屉里找出了一张单子,递到了左翊的面前,“这个是你上个月的话费单,真不少啊!”说着又掏出了一张,“所以我就帮你查了下电话单,哦,这28号和29号里有两个很奇怪的电话呢。”
左翊一把扯过了凌晨手中的电话单,喝道:“够了,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左翊坦率承认。
“不怎么样。”凌晨摊摊手,“就是……这次的手法太不高明了。”
“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你就不应该让他出事,让我担心,这样只会让我自己看自己……”凌晨欲言又止,“左翊,你为我做得够多了,谢谢。”
左翊一把抓住了凌晨的肩膀,将他带入怀里,“离开他,回我身边。”
“左翊,我们……”
这时,有人推而入,看到眼前的一幕愣在了原地,但又很快的关上了门,逃似的离开。
左翊望着门口消失的人,松开了凌晨,低低地骂了一句,“该死。”
“是我允许他进这办公室的时候,不用敲门的。”凌晨说道。
“……早晚得炒他鱿鱼。”左翊用手撑着额头,离开了凌晨的办公室。一出门就看见刚才的‘莽撞者’站在饮水机前发呆着,水杯里的水溢出来。
******
林夜在医院住了大概一个星期,计划出院日期的前一天,徐介给凌晨打了一通电话,凌晨只是含糊地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下了电话。
凌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医院探个病,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理由。忽然,吃着猫粮正香着的小M窜上了凌晨腿,一副没精打采的表情让凌晨看得犯疑。
“怎么了这是,吃得好好的,不合胃口还是不舒服?”凌晨抱起了小M看着它,摸着它的小脑袋。凌晨端过猫盆放到了小M的面前,小M瞅了一眼又耷拉着脑袋,舔了舔凌晨的手背。
“你是不是吃多了胀的?”凌晨摸了摸小M圆滚滚的肚子,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笑着用鼻尖蹭了蹭小M那带着一块棕斑的小鼻头说,“算了,今天刚好给你打防疫针,我们就勉强去一趟医院吧。”
凌晨一边提着鞋子一边看着小M乖乖地钻进了宠物箱,嘀咕着,“我真的是很勉为其难才去的。”
******
凌晨刚走到林夜的病房前,就看见小护士抱着一堆换洗的东西从病房里出来,凌晨疑惑地走进一看,病房里空无一人。
凌晨叫住了小护士,“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呢?”
“哦,刚办了出院手续。”
“出院?”
这才刚住了一个星期,怎么就出院的了?凌晨悻然地提着宠物箱走出了医院,正准备向停车场走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脑勺后还贴着纱布的男人,在马路边上打车。
林夜提着少之又少的行李站在路边,两个腿站得都发麻可是却没能打到一辆车,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叫嚣起来,真是倒霉透了。
忽然,有人从他的身后拍住了他的肩膀,随之响起了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喂,不要命了。”
“凌晨?”
“怎么突然出院了?你的伤还没有好!”凌晨的语气里带着责问。
“准备回去休养,住院太贵了,而且店也不能总是交给别人待看。再说这点小伤……”
凌晨打断了林夜,说:“我送你回去。”他看不得这个男人这样委屈自己,因为他知道委屈的难过。
车里的气氛很尴尬,凌晨没有让林夜坐到副驾驶,而是把小M放在那里,林夜也不计较老老实实地坐在后面,但就是时不时地从后视镜偷瞄着凌晨。
凌晨感觉到了林夜的目光,伸手把后视镜向自己的方向扳过。林夜愣了一下,把手垫在了脑后靠在靠背上。林夜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塑料纸,于是就好奇地向后看了一眼。
——一把火红色的非洲菊。
这让林夜更加好奇了,于是便试探性地问:“你怎么今天来医院了,是来……”
“不是。”凌晨赶紧接上,他不希望林夜点明,感觉非常没面子
“啊?不是什么啊?”林夜装傻地问着,嘴角却忍不住地抽动起来。
凌晨知道自己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恶,凌晨在心里默默地骂着,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一丝丝的愉快。
凌晨把林夜送到店里面,这个点居然已经打烊,凌晨指了指门上的锁,林夜伸手掏出口袋里的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哦,今天算是给他们休假。”
凌晨一手抱着小M,一手帮林夜把行李提进了他狭小的办公室,办公室最靠里的地方支了一张小床,床的长度不是很长,估计林夜伸直了腿,脚都会伸到外面。
“你就住这种地方?”凌晨把行李放在了门边。
林夜连忙拾掇了一下房间,让凌晨坐下,说:“嗯,我这是对空间的充分利用。”
虽然已经是九月天,可是闷热天气还是让这间密不透风的小屋子更加地让人喘不上气来,汗顺着背脊落下。
凌晨喝着林夜递上凉茶,小M则趴卧在床边,两人一猫。
估计是小M受不了这快要凝固的气氛了,开始在床上不停打滚,凌晨一把钳住小M的脖子,把它抱回了腿上。
“是不是饿了?”林夜凑过去摸了摸小M毛茸茸的小脑袋,问道。
小M仰起圆脸庞,喵了一声,林夜笑了笑也仰起脸看着凌晨,说:“果然是饿了,我很厉害吧?!”
“林夜……”
咫尺距离,两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都愣在原地,只有小M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又重新卧回了凌晨的腿上。
第八十五章:炙痛(一)
“林夜……”当凌晨的声音进入了林夜的耳朵,那咫尺的距离让林夜感觉了让人悸动时的窒息。
其实,只要微微前倾就可以吻到他吧?
林夜迟疑着眯起了眼睛,凌晨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个吻,久违又渴望。可凌晨却没有办法忘记他们之间所发生的那些事,好像突然间,他们就变得历历在目,让凌晨踟蹰。
凌晨一紧张,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这让卧在他腿上的小M感觉到了,蹭到了凌晨的怀里,凌晨下意识地用手揪起了小M的脖子上的毛。
‘喵——’小M惨叫着。
林夜瞬间醒过神来,眼神对焦在了凌晨的眼睛上,一双无可替代的黑眸,深邃地让人会时常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时间不早了……”“时间不早了……”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你先说……”“你先说……”
又是同时。
林夜笑了笑,摸了摸头说:“你先说。”
“病人优先。”
“时间不早了,能不能留下来吃饭。”
凌晨看着林夜,摇了摇头。林夜多少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心里还是多多少少会有些失望。
“这个就是我要说的,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凌晨站起身,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林夜,略微有些‘残忍’地说着。
“哦。”林夜突然很想问,是不是家中已经做好了饭等着你了?而你根本不需要我了……
林夜毕竟不是能忍得住疑问的人,而凌晨的回答让林夜更是确定,自己原来已经被淘汰出局了。
“那我上去你那儿住,你那位不要紧吗?”林夜问话里,带着明显的醋意和要挟。
凌晨摇了摇头,说:“不会,他这段时间回去照顾孩子了。”
“孩子?他……都有孩子?”林夜错愕着。
“嗯,可他人很好。”
“那、那就好,你开心就好了。”林夜坐在床边,垂着头。
凌晨有一瞬间动摇了,他不想这样骗林夜,可是又不想给他好果子吃,现在想想凌晨还是气得牙痒痒。
“我送你。”林夜像是鼓起了勇气,在凌晨快要走到门口之前,凌晨回过身点了点。
林夜和凌晨站在车的两边,林夜叫住了刚要上车的凌晨,“能,把后面的花给我吗?”
凌晨愣了一下,脸上没由来一热,从车后座上拿起花束抛给了林夜,“反正,我留着也没用。”
林夜抱着花笑着。
这是在凌晨所有的记忆中,最深最深的一幕,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因为他差一点就真的失去他了,他第一次的知道有种痛超过了撕心裂肺。
******
下班的高峰期,路上一直在塞车。
凌晨坐在车上,恼火地不停切换着CD,左眼皮跳得他心里直发慌,可是身边又没有准备心脏的药。
经过的消防车像是催命一样地叫个不停,起初凌晨并不在意,可是消防车开去的方向居然是自己过来的方向,凌晨的心里有种隐约的不好预感。
这时凌晨电话突然想起了,是一串熟悉的号码,没有标注署名,但是凌晨却对这号码明了于心。
“喂。”凌晨接起电话的语气很平淡。
可是电话对面却没有人响应他,凌晨又‘喂’了一声。凌晨等了良久,正准备挂掉电话时,听到电话里有模模糊糊地咳嗽声。
“林夜?喂……林夜!”凌晨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尽可能地大声地喊着林夜的名字。
“林夜,说话啊。林夜……”
“晨……咳咳,我好爱你。”林夜笑了笑。
没头脑的话,让凌晨感觉林夜就像是在开玩笑,凌晨没好气地说:“有病啊?”
“跟我说……你也爱我……行吗?”
不知道是林夜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是自己的心跳如在擂鼓。林夜的声音过于温柔让凌晨不知所措,凌晨的脸不自主地发热起来,耳朵里一阵发蒙。
突然,电话对面发出了东西倒塌的巨响,凌晨的心里一揪。第六感迫使他朝着身后望去,远处冒起的黑烟,让凌晨的心凉了一截,恐惧的想法压抑得他不能喘息。
“林夜,林夜。”凌晨再一次对着电话喊着,可是换来地却是一阵忙音。
——别吓我。
凌晨转着方向盘,从马路的中端就调转了车头,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交通法规了,没有什么比他即将要是去他的爱更可怕的事情了。
凌晨的百感交集和害怕担忧也影响到了在宠物箱里的小M,小M也开始不停地叫了起来,用身体撞着箱子。
而当凌晨赶到时,他感觉天塌下了一半。黑烟从林夜家的饭馆里冒出,而周围则围了一群人,消防车正在向输送救援人员。
凌晨冲进人群,正想往房子里面冲得时候,却被几个消防员给拦住了,凌晨急得快要疯了,他知道林夜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现在在里面一定很危险,还有刚才那未完的通话,凌晨开始懊悔,为什么刚才自己没有对他说,是的,我也很爱你。
“放开我。”
“对不起,先生里面很危险。”
“放我进去,里面……”凌晨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先生,我们正在尽力进行营救,请你冷静。”
凌晨红着眼,仰起脸吼道:“你们懂什么,我最爱的人在里面。”
——我最爱的人。
我不愿承认,可是又不能左右自己的感情。
“可……”
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凌晨奋力地推开了他们,下一刻就消失在了浓浓的黑烟之中。
——林夜,记住,你是欠我的。我要全部讨回来……
第八十六章:炙痛(二)
凌晨蹲下身子,用衬衣捂住了自己口鼻,顶着黑烟摸索着来到了厨房,这时他听见了前面进来的几个消防员的声音,说什么的找不到遇难者。
——没关系,我来救你。
厨房里刚放摆着一桶清水,凌晨不由分说地将自己从头到脚浇了个湿透,然后沿着墙边就找到了林夜的那间小小的办公室。
门是关上的,凌晨还没有碰到门把手,就感觉到了上面的热量。当凌晨毫不犹豫地抓上去的时候,自己的掌心处传来了炙烫的温度,凌晨咬着牙拧开了门。
林夜倒在地上,火舌眼看着就要舔到林夜的手臂了。凌晨冲上去一把将林夜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火星擦过了凌晨的手腕。
“林夜。林夜。”凌晨不断拍打着林夜的脸,希望能让林夜清醒一点,林夜的嘴勉强地动了动,凌晨像是看到希望地又喊了他几声,可是林夜却又没有了反应。
凌晨知道自己要在这种情况下将林夜带出这场大火是不可能的,他们的体型还是有些悬殊的。
凌晨抱着林夜,看着火光骄傲地吞噬着一切。
“真美……”凌晨真心觉得,如果现实不能接受他们,还不如就这么在这场大火终结一切。
——我们,可以不用分开了。
“林夜,我也爱你。”凌晨闭上眼睛,轻轻地吻住了林夜。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时候你就霸占了我心里很重要的位置,那个时候你就像是骑士,带着伤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