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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色下场+100问+番外篇——by九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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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洒金梅本就是红梅的筵席,从花苞时起,就可能出现红色的梅花,一旦生成,便再也无法更改。

白色本身就是夏潜,注定出现的一抹艳色便是青涩。

他看他站在原地,心里不禁一喜,是在等待吗?这七年,他是否也曾这样等待过?他快步上前,却在还差一步之际听见了夏潜毫无感情的声音,“留下或者离开。”他这样说,“放弃你在外面拥有的一切,或者留在这里,永远别再离开我眼前。”

青涩看不见他的脸,留在半空欲要牵起他的手,徒然落下。他开口,发现声音十分干涩,“你就那么容不下我在外面所拥有的一切?”你到底知不知道最初那些据点所设立的含义?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收集到你没有的消息!“我不能失去我所拥有的。”青涩说,垂下眼,说不出的苦涩,“因为除了它们,我一无所有。”

他不敢再去看夏潜的身影,因为他没能拥有他。他害怕,也怯懦,怕自己又成为七年前的自己。只能由得他人去操纵,摆布,失去自己的意志。

“你该有选择。”夏潜握紧了拳头,让自己狠下心来。他没有尝试过如何放手去珍视一个人,能让他安心的,就是把人完全的留在自己的身边,以此保证他再也无法悄然无息的离开。“走,或者留下。”苍白的面容在寒风下脆弱的不堪一击,他无法开口,自己害怕他再次全然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仿佛从未出现。

看向那抹清冷背影的眼有几丝决绝,他愤然的转过身,却没能迈开脚步,他多希望夏潜可以出声挽留,说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恶劣的玩笑。“……这次离开,我便不会再回来。”

夏潜微微仰起头,呼吸,让自己不至于无法思考,“正合我意。”他说,无法再承受他这样突然出现,再突然离开。他怕自己无法再像现在一样,放手让他离去。怕自己会使出狠毒的手段,强迫他留下。

一时间,他们都不再说话,风声狠戾的刮过二人之间的缝隙,划出一道不可愈合的伤痕。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同时迈开脚步,一个走向无边无际的江湖,一个踏入繁华缺少人气的宫廷。

身后是渐渐关闭的宫门,随着寒风凛冽,随着落雪无声。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宫门四合,夏潜却无法再移动脚步。他站在原地,眼角似乎划过一抹惊鸿。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只见城墙上唯一的一朵红梅被风垂落,飘荡着落在了伸出的手上。

苍白的手心,艳红的梅花,鲜明的对比,一时间,他想起一双殷红的唇。他想要伸手握住,不料,红梅却被肆意扬起的狂风卷走,渐渐的消失在眼前,徒留一手空拳。

他转身,回头,那一场繁华,像是午夜昙花。他仰起头,任由冰凉的雪花落在面颊,透心的凉意。有些东西,也许终究不能属于他。又或者,在七年之前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要的,是至高无上的王权,而非青涩。

城门外,青涩茫然的站在原地,眼中没有聚焦。他悲伤的想起,七年前离开这时,也曾迷惘,却因为眷恋找到了方向。如今,穿越时空的眷恋都以不在,他又该走向何方?他握紧了拳头,悲切后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强悍,也许,是他的错,从开始就不该如此执着!身后,是让他失去一切的王城,而他,注定不属于这里。

他会离开这里,只是在最后,他还有一处地方要去。

深夜,昊王府,传来一阵慌乱的喊叫。原来,祠堂中一直供奉先祖使用的兵器竟然被盗走!

城外,青涩看着莫阳骑马敢来,手中拿着一把形状怪异却十分精致的说不出名的短刀。他接过,手指划过繁复精致的花纹,按下了机关,只见那把奇怪的短刀随着脆响声伸展成一件慑人的兵器,青龙戟,在夜色下闪着凛冽的寒光。转身之际,最后看了一眼失去了太多的王城。

“这次要去哪里?”眉目俊朗的莫阳依旧悠闲。

随风扬起的黑发不断撩拨着视线,青涩勾起嘴角,深如漩涡的眼是一抹决然,“属离。”

十二:本出同系,无由相伐

“属离。”指点在地图上的手最终留在了属离的都城,夏潜果断的决定,“这次,我们要出兵属离,占取主动。”他知道,此时的天气并非最佳的出征时机。看似,夏寰始终占取主动,实则也不得已而为之。拖的越久,变数就越多,若两国勾结,攻打夏寰,更是一道难题。密探曾在半月前报信,虽然泗阳想要结盟的心很迫切,但属离并非如此。

这也是夏潜决定最先攻打属离的另一个因素,属离现在皇帝贪生怕死,胸无大志。年纪虽然不小,却只顾着寻欢作乐。膝下多子,也有几个出类拔萃。他怕一旦有人推翻这个昏庸皇帝的宝座,定然会和泗阳结盟。

“陛下,虽说属离现在和泗阳并未正式结盟,但朝堂之上,大多已经由四皇子掌控,而四皇子与泗阳的皇帝有所结交。”青寒一脸刻板的据实禀报,“若泗阳出手相帮又如何?”

夏潜点点头,看向青寒,“所以这次的出征前,先给泗阳送去一封朕的亲笔信给祁昇。”他提起笔,在纸上落下一行字,“本出同系,无由相伐。”

说起来,泗阳与夏寰在282年前,本是一个国家。却因为亲兄弟间的夺权之战一分为二,最终更名为泗阳和夏寰。泗阳的开国皇帝甚至改了名讳,从此为祁,而夏寰则保留了原本的姓氏。也因此,多年来,两个国家互相仇视,直至今日。说起来,夏潜与祁昇该是表兄弟的关系。

而夏潜之所以这样说,也因为祁昇是一个英雄,这的确是一个褒义词,但英雄二字又似乎与帝王毫无关联。六年前,在于赵汀战势正酣之际,属离曾想要趁虚而入,却被泗阳牵制。当时,祁昇曾说过,夏寰只能败在泗阳手下,当时,他却按兵不动。这足以说明,祁昇的为人,是十分光明磊落的。

“如果有什么误差?”青寒还是觉得有些冒险。

夏潜淡笑道,“所以此次去属离,我便要亲征,你带三十万精兵去溟水。”指向夏寰边境,“镇守边关。”说着,指尖便落在了椅背上,轻轻敲打,“都城与个个战略要点,我会分别留下合适的兵力留守。”

青寒点点头,提出了最实际性的一个问题,“国不可一日无君。”

夏潜扬了扬眉,淡然道,“这里便交给治儿。”

“……可大皇子才六岁。”

“所以,朕要留青枫在此辅佐。”说罢负手起身,留给青寒一个决绝又清冷的背影,毫无情绪的声线响起,“朕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的位置,朕心里早有定夺。”说罢,便离开了议事厅。他心里清楚,泗阳和夏寰的由来,也十分清楚夏寰开国以来对于王位的输死争夺。这就像是一个永远都不能打破的魔咒,夏寰的江山是由历朝历代皇室子嗣的尸骨堆积而成的。

他不能,也不想让往事重演。

他批阅奏折直至深夜,以繁重的朝中事务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害怕想起一个人,一个他后知后觉,早已无法从自己生命中抹去的人。

次日正午,夏潜带兵出征。繁忙的各种事务,让他感觉到无暇顾及太多。恍惚间,他以为自己没有在意过任何人,包括青涩。眼前这万里江山,难道还抵不过红颜一笑?当真荒唐。

二十天后,属离。

属离这个国家拥有着与夏寰和泗阳完全不同的地域风情,甚至有着自己的语言。当然,除了泗阳和夏寰,最近二十年内相继沦落的国家,都有自己的独特韵味。只是这种独特韵味被冠以弱肉强食四个字,大多的都被遗忘。

属离是一个美丽的国家,此时,夏寰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而属离正是深冬最冷的季节。

风华院,属离最着名的妓馆之一。幕后的老板却是青涩,此时,他正坐在中间的位置上,欣赏眼前的美色。虽说他是这里的老板,却对这里并不熟悉,甚至在来前不知道这里的小倌在当地享有盛名。

只见大厅的中间是一个精致的舞池,墙边全部是得以回温的火炉,仿佛四月。纱帘后,身着薄纱的男子慢步走出,白皙的脚腕上是一串铃铛,故意撩起的纱衣下是白皙紧致的腿部,随着诡异的音乐轻轻颤动,上面盘踞着一条青蛇。

一袭火红色纱衣落入人们的视线之内,男子大概有二十二岁左右,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时常闪耀着光芒,像是一只昂贵的波斯猫。勾起嘴角的时候十分纯粹安静。他摸着光洁的下巴,心下有些奇怪,这里的小倌基本都不会大过二十岁,这个年龄是不是有点过高了呢?不过,话虽这样说,这个男子果然算得上是极品。

他转身,朝角落里走去,没有注意到舞池上的男子有些奇怪的神情。

作为这里真正的主人,他当然不会客气,吩咐那个不知名的男子过来伺候。

刚刚进入房间,青涩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抬头,看了一眼梁柱上飘荡的衣角,当下便忍不住发作了,“莫阳!”他低声喊他的名字,整张脸阴沉的不像话,“你不是要随便走走吗?在这里做什么?”

他有‘正事’要做!当然不喜欢有旁观者。他怎么都想不懂,莫阳本是江湖第一暗杀组织的老大,怎么就愿意没脾气的跟在他身后?

梁柱上的人轻巧的反身而下,甚至不带起任何一丝的灰尘,一袭黑衣更衬得他俊美非凡,目光炯炯,面带笑意。“当初你找我去昊王府偷兵器的时候,可没这样说。”莫阳只是担心,自从离开京都之后,这人又瘦了一圈,看上去还一样说说笑笑,只是在偶尔发呆的时候,眼中透出一股惊心的悲切。

“……我。”青涩被气得说不出话,看莫阳一脸淡然,下巴一扬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物尽其用?”说的理直气壮,让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亏得莫阳脾气好,不然这七年下来,青涩哪里还能保得全尸?

看青涩依旧放肆,莫阳反倒放心了一些。还记得多年前洛阳的惊鸿一瞥,他就已经记住了这张脸。随着年龄的增长,当年柔媚的过分的脸,也开始明朗起来。唯一不变的是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勾魂夺魄,直挺鼻梁下殷红的唇,似乎是一种盛情邀请。

“你怎么了?生气了?”青涩看莫阳有些认真的神情,渐渐没了底气。要知道,莫阳这个人是随意到有些随便的,似乎对任何事都不上心。相处这么多年,青涩习惯性的去指使他做任何事,也不觉得亏欠。在他心底,这就是朋友的用处。

“你不会再回去了对不对?”

“什么?”青涩不明所以的反问,没能理解莫阳的意思。

“已经没有人再等你了。”莫阳开口,一向随意的神情参杂了几分真诚,“他根本就不需要你是吗?”

不被需要的,这是青涩不愿意揭穿的事实。尽管他将莫阳当做生死与共的朋友,但是却无法忍受任何人拆穿他的难堪。只见他冷笑,眉峰上扬,“与你何干?”急于摆脱与所有人的关系,这便是他逃避的方式。

十三:属离妓馆,巧遇王室

“与我无关?”莫阳露出了几分疑惑的神情,垂着眼认真的想,再抬起头来时,又是惯用的毫不在意,“我们在一起七年,你说与我无关?”与表情不相符的是低沉的声线。

青涩蹙起眉,认真的打量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人有几分怪异,似乎他们并不相识。在很多时候,他都有这种感觉,但是仔细回想过往,又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他也自知失言,虽然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坏,但也不至于收不住的乱发火,“朋友就该有朋友的底线。”他说,深邃的眼划过莫阳的面容,仿若一把锋利的刀。

后者却依旧镇定自若,“我在等你。”莫阳从来都是一个有耐性的人,当他觉得还不可以开口的时候,任何方法都不能让他说出一个字。相反,一旦他认为时机正对,无论面对什么就都不会退缩。“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夏寰现在的君王,我也曾以为,你会得到你所要,但根本不可能。”昔日包容的言语瞬间刻薄起来,让青涩不得不正视现在的问题。

这些话,堵得他一时哑口无言,甚至有一瞬间的犹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该放弃了。面对莫阳,他说不出太过刻薄的话,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莫阳的关照,他未必能一路平安活到现在。但对他来讲,莫阳只能是朋友,他无法产生任何旖旎的念头。

时间看似无形,实则已经让青涩改变了许多。他一言不发的转过身,消瘦的脸上面无表情,他沉声道,“阿阳,你走吧。”即使没有去看,他似乎也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变化,他没心没肺的勾起嘴角,再次转过身,

“喂!我们还是朋友的,不过现在,我真的有‘正事’要忙!”看向莫阳有些受伤的神色心里也有些难受,只是戏既然已经开场,就没有半路停下的理由。“还是说,你真的要留下看?”一双桃花眼流转间是慑人夺魄的风采。

“那我便留下好了。”出乎意料的答案,莫阳安静的笑,与夏潜恍若天人的温柔不同,莫阳的笑意给人一种可以完全放松信赖的感觉。看着青涩有些忡怔的脸,莫阳淡笑着走上前,指尖划过了消瘦的脸颊,“相信我,我可以为你做到一切,只要你在我身边。”

青涩垂着眼没说话,莫阳的眼中一时散发出一股卓然风采,使得整个面容都刚毅的如同磐石,“我可以带你离开,去另一个地方,让你忘掉他,甚至可以让他一无所有。”

记忆中,莫阳似乎从来不会喜欢什么人,因为他讨厌任何束缚,向往着自由的气息。他再次抬起眼,眼底的冷漠与强悍使得原本有些妖冶的五官分明起来,“有些话,我不会说第二遍,我的决定,也无人能改。”说着,冷漠的打开莫阳的手。

“你信不信我有很多方法可以带你立刻离开?”这是第一次,莫阳如此沉怒的与青涩讲话,“你究竟在想什么?有些东西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

这种态度,轻易的激怒了青涩,他多年的坚持不断的被现实打破,“这句话我该还给你,有些东西是你永远得不到的!”说完,青涩整个人都防备了起来,他想应该不是错觉,刚才莫阳眼中闪过的是一丝杀意。难道,他竟然想要对自己动手?

只听‘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青涩只是余光瞟了一眼,是刚才大厅跳舞的男子,便又将视线落在了莫阳的脸上。只是短短的一瞬,那张脸上哪里有半分怒气?当真是错觉吗?亦或者是莫阳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所以在迁怒一个无辜的陌生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没能让青涩再专注于刚才的思考,“你竟然还活着!”他转过身,只见一袭纱衣的男子脸上露出了几分尖锐的神色,尖尖的下巴,比他还要放肆的举止,一双看似清纯的眼,这一切都太过眼熟。“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琢玉。”

——琢玉?他在心底反复默念这个名字。‘陛下,您看他竟然这样放肆!让他给我奉茶好吗?’记忆猛然涌现,明黄色的纱帐,一双总是闪过阴郁和戾气的眼。再抬眼时,眼中是一股慑人的杀气。他上前,单手卡住了琢玉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按在了门板上。

“你竟然敢提及当日之事!”青涩冷笑着收紧五指,“我可以随时杀了你。”

瞬间,琢玉的脸色便难看起来,但他从不示弱,甚至几年前眼中会闪过的惊恐也全然不见,他勾起嘴角,看上去纯粹极了,“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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