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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by夜雨穿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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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大战富春县

95、回村里

小秀才从来走路少,从陈家村到富春县这十里地可真要了小命,扎斤见状忙下马让给他和长辉坐。

裴远奇其实还想骑马,但也知道谦让,只能眼巴巴的瞄了几眼,薛寅松笑道:“他们走不得的路才骑马,你看咱们多有腿劲,靠腿走都比他们骑马快。”

扎斤笑道:“裴公子这般人物只可养在这南方,我们北方的女人都没这么精细的,一个个五大三粗。”

小秀才最讨厌听这种话,板着脸道:“我去了城里便跟着薛大哥习武,练两年想必就能虎背熊腰力能抗鼎。”

薛寅松赶紧看向扎斤轻微的摇头,扎斤这才知道说错了话,忙笑着转移话题:“薛大哥,你那铺子的后院多大?能养马么?”

薛寅松点头:“养马没问题,而且以后运粮肯定还得靠牲口,今年怎么都得买头牛。”

扎斤笑道:“要说拉东西么还得是骡,买白额大马骡,就这点路,一天能给你来回拉八趟。”

薛寅松摇头:“我得顾着田里,2亩地虽然不算多,但要全靠人也太吃力,还是买牛的好,又耕又拉两用。”

扎斤点点头:“那倒是,骡子千般好,就是不肯下地。”

进了城,薛寅松带了几个人回到店里,屋里连个坐的都没有,只得先在院子里站了,他自己先去木匠处取家什。

定做的家什也简单,也就每个房间里柜、凳和桌子等一套,薛寅松找了两个人把东西运到搬好,这才想着已经饭点,这三大两小还饿着呢。

裴远奇看出来了,忙道:“干爹,我会烧火。”

薛寅松指挥道:“秀才,你去灶间打两碗米淘了,小奇去烧火。”

扎斤忙道:“薛大哥,我做什么?”

“你去看看灶间有什么菜,洗点出来。”

薛寅松转身把最后几个凳子搬进房里,一进灶间只见三个人忙成一锅粥,扎斤对着一把青菜发愁,小秀才恨不得拿上个放大镜洗米,只有裴远奇最是镇静,坐在凳子上规规矩矩的烧火。

薛寅松心道阿弥陀佛,忙走进去:“你两个还是出去吧,秀才你去挑间房子,把咱们带的衣服放进去,扎斤你也出去吧,也给你自己挑间屋子。”

扎斤忙丢下青菜逃似的溜了,小秀才还不肯撒手,皱眉道:“上月你们收的麦是在地上晒的吧?那这米也是地上晒的了?得要好好洗洗,不然吃进嘴里都是一口的沙。”

薛寅松点头,把他推出去才松了口气:“小奇,会择菜吧,来,帮干爹把这青菜择了。”

小奇站起来接了菜问道:“干爹,这青菜炒什么?”薛寅松四处看看,只是这灶房东西少得很,只得答道:“先清炒吧,我一会下午去买点肉和菜,幸好这是在城里,买什么都方便。”

小奇点点头,热心的答道:“干爹,以后我白天读书,下午回来就帮你做饭好不好?”

薛寅松笑道:“好,两个孩子中就属你懂事。”裴远奇得了表扬咧着嘴笑,高兴的抱着青菜坐到灶前。

薛寅松几把淘了米在锅上汽着,又翻检了一遍,但没找着别的菜:“今顿可只有一个菜了,将就着吃。”

中午草草吃过饭,几个人都觉得有点困,各自回房歇息。因为房间多,除了秀才和薛寅松外,扎斤、长辉和小奇都各自占了一间。

薛寅松进门见床还没铺,便去柜子里拿床单,只见两个包袱规规矩矩塞在柜子里,不由很是头痛,只得打开包袱把几件换洗衣服及被子拿出来摆放,又把床铺好。

小秀才在一旁有些歉意,帮忙来牵床单带着讨好的笑道:“你说摆进柜子里么,我以为把包袱放进去就行,你又没有说要一件件拿出来放好。”

薛寅松想想也没吭声,这大少爷虽然做事不行至少态度还是端正的,便道:“困了不?这一大早的走了这许多路,要不要洗个脚?正好我用余火热了点水。”

小秀才忙点头,薛寅松便去灶间把剩的一点热水取了用木盆端进房里。

小秀才洗了脚,脱了衣服往床里一滚,舒舒服服打个呵欠,薛寅松就着剩水也洗了脚钻上床去。

这边还没动上心思,那边大门便响了,小伙计一头钻进来道:“掌柜!掌柜!哎哟,是你啊,我看马槽里拴了匹马,还以为来了贼呢。”

你家的贼往别人家送马啊,薛寅松掀开被子一阵恼怒:“没个规矩的,以后进门先敲门,没人应不许进来。”

小伙计这才看清床上还有个人,臊得一脸通红忙往外面跑:“啊啊啊!掌柜我错了!我没见大嫂子也在!该打该打!”

薛寅松听他把门关上了才隔门说道:“我这走了一上午也累,没急事一会下午来说,我先睡会。”小伙计忙答应着去了,秀才迷迷糊糊从被子里钻个脑袋出来,转身睡了。

下午薛寅松起床,小伙计忙来汇报:“我一早跑了城北三条巷子。”

薛寅松给自己沏了杯热茶,往桌前一坐:“说来听听。”

小伙计忙道:“这三条巷子都是住户,我看大门年前都刷过漆,应该家境不错。”

薛寅松拿了张白纸画下地图,又备注了几行小字道:“很好,今日歇息,明天再去转转。”

小伙计不甚明白:“掌柜,你要这干嘛啊?咱家不是卖米么?转着街道巷子干嘛?”

薛寅松拉下脸:“叫你去便去,恁多啰嗦。”

小伙计摸摸鼻子,想想又邀功道:“掌柜,这母猫开始叫春了,想必很快就可以配。”

薛寅松点头:“这才是大事一件,好好的配了,到时候掌柜有赏。”

正说着,扎斤也起来了,一张俊脸透着粉红,打着呵欠走出来道:“薛大哥。”

小伙计看愣了,倏然反应过来,侧过脸道:“大嫂子好。”

扎斤一愣,哈哈大笑:“小子,你叫我什么?”

这声音虽然清亮,但却是男人的嗓音,小伙计一愣,羞红了脸道:“看错了看错了。”

薛寅松笑着虚踢一脚:“快滚!以后这后院不准随便进来!”

小伙计忙答应着,一溜烟的跑了。

很快小伙计便跑遍了全城,薛寅松也根据他的描述给自己粗略的画了张地图。

小秀才看着墙上贴的一大墙的白纸,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个做什么的?”

薛寅松神秘一笑道:“这可是好东西,以后你想走哪里,一看这图就能明白。”

地图实在太粗糙,又有些谁都看不懂的鬼画符,小秀才研究半天,决定不予理会。

因为没有粮卖,这日子也过得轻松,不知不觉一晃就过了一个月。

这天薛寅松睡了个懒觉起床,去后院打水洗脸。

扎斤已经打完三遍拳法,正拿着块布巾擦汗,这小子别看穿着衣服斯斯文文的瘦精精,脱了衣服全是结实的肌肉,尤其腹部六块,简直让薛寅松汗颜。

“薛大哥,你要来会不?”扎斤举着块石锁,笑嘻嘻的问。

薛寅松摇头,他昨天夜里犁了小半宿的地,虽然说不上累,但到底欠了些瞌睡,脑子有些迷糊。

扎斤笑道:“裴公子呢?”

“还在睡,”薛寅松打了盆热水出来,先自己洗了脸,问道:“就你一个人在?那两小子呢?”

“一早就进学去了。”扎斤答道,一面穿上衣服:“这天开始热了吧,几时回村种水稻?我有些想回乡下了。”

薛寅松点头:“要不这两天就动身,马上就是芒种,回家把地头的菜收了送进城里卖,那边把地平整翻好就可以打垄灌水。”

扎斤忙道:“我愿帮忙,以前在北疆劳碌惯了,如今回来闲着真难受,有什么要做的只管说。”

薛寅松看看天道:“要不今天把衣服收拾两件,咱们回去两天。”

扎斤道:“裴公子他们是留下还是同我们一起回去?”

薛寅松想想道:“还是留下吧,回去也就是忙个十来天,这来来去去的折腾人,再说这里还有伙计在,应该没什么事。”

扎斤有些兴奋:“好,我马上去收拾。”

薛寅松回房跟秀才仔细交代几句,又把伙计叫来细细的安排好,这才带了个小包袱和扎斤回村。

两人年轻腿有劲,不到中午就到了村里。薛老爹一见他们笑道:“这便回来了,离芒种不是还有几天么。”

薛寅松笑道:“我看天气也热得差不多了,想着要先灌水养田。”

薛老爹喜得连连说好:“累了不?我去打点热水给你们擦把脸,看看这一个个热得,背上都湿了吧?去换身衣裳。”

薛寅松懒得进屋,就在后院站着脱了衣裳换:“家里的牲口都好?狐狸怎么样了?”

薛老爹笑道:“都好,都好,我去给你们热饭吃,一边吃一边说。”

两人吃过饭歇息片刻,便去地里查看,只见种下的菜秧已经有一寸多高,正是鲜嫩多汁的时候。

薛寅松很是满意的笑道:“不如我们连夜收了,一早送回城里卖。”

薛老爹其实还有些舍不得,但是一想到打垄灌水等不得,只得一咬牙:“好,今天吃了晚饭早点歇下,明早四更起来收拾,天亮就能用板车拉进城。”

96、卖菜尖

晚上吃过饭,三人早早收场歇下,天不亮便起来,这已是初夏,一早天上便起了云彩昭示着好天气。

薛寅松首先提了镰刀就跳下田坎,一把逮着就呼哧呼哧割起来。扎斤不太懂收割,便坐在水渠边清洗泥土并捆稻草。

地里的菜秧很是水嫩,刚离地就有点蔫,薛老爹心疼的紧,忙从旁边的水渠里舀了几瓢水出来,往扎成小捆的菜秧上细细撒水。

三个人忙了一早收了半亩地,装好一车往城里拉。

扎斤虽然有马,但那马不是驮马,根本拉不了车,薛老爹又舍不得去借牛,只得和儿子两个人换着往城里拉。

扎斤倒想去帮忙,只是他毕竟是客,又是小王爷的心头肉,薛寅松是断断不敢劳驾他的,只让环姨把他拢在家里歇着,自己和老爹自己拉车走了。

车虽然不重,但日头大,走了半路两个人就热得直淌汗,薛寅松看看老爹也不年轻,自己便努力多换了几次,粗布衫下皮肤来回的磨,想是已经破了皮,汗水顺着淌下来浸得伤口一阵阵的灼痛。

进了城,薛寅松吩咐小伙计挑帘开门,把水灵灵的菜秧小捆小捆的码在柜台上卖。

这米铺开门卖白菜也挺招人稀奇的,附近听说的人都赶了过来,站在远处指指点点。

薛老爹到底丢不起这脸,躲到后院烧火做饭,薛寅松泰然自若的站在前面,微笑着招呼人。

女人们倒也没所谓,热闹看完觉得这白菜秧到底鲜嫩,虽然价格小贵也还能承受,便纷纷掏钱买了尝鲜。

薛寅松带着伙计招呼,没过一个时辰便卖光了一车菜。这两亩地的种子钱是收回来了,薛寅松掂量掂量手里的钱,到底动了心思准备下午往骡马市走一趟。

薛老爹年轻的时候养过牛,本意是想养水牛,只是这陈家村不南不北,耕牛以黄牛居多。

薛寅松跟着老爹屁股后头把一条街走完,开口问道:“如何?有好牛不?中意就下手。”

薛老爹看中了几头,只是一时价格有点犹豫不决,牛崽的价格要便宜些,成牛的价格就贵,但是牛崽拿回去还使不上大力,至少要养到秋末。

薛寅松心里合计了一会,道:“价格不是最主要,我现在手里的钱也有那么多,不管牛崽成牛,你看中就行。”

薛老爹开口道:“买牛崽今夏就指望不上出大力了。”

薛寅松笑道:“还好只是两亩,抗一抗也能行。”

薛老爹又想了一圈才咬咬牙下定决心:“还是买牛崽吧,我看那小牛犊子挺好,价格也便宜。”一边说着抬脚往街里走,脚下不停直奔一个中年男人而去。

那男人倒也爽快,价格一说定收了钱便走。薛老爹喜气洋洋的牵了牛往铁匠铺子准备打烙印。

薛寅松回家看了一趟,又和秀才交代几句这才放心往铁匠铺走来。牛刚打完烙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的皮肉味,薛寅松闻着有点恶心,走开几步付了钱招呼老爹牵牛走人,今天得回陈家村,争取明天把剩下的一亩半地全部收完。

走在路上薛寅松想想道:“爹,有没有什么法子,让麦粒里面湿,表面摸起来干。”

老爹扫了他一眼,有些提防:“你要干嘛?”

薛寅松也不掩饰,大哧哧的说道:“准备使坏,那帮米商想给我来一下,我准备来个以其人之道还彼其人之身。”

薛老爹走了几步道:“法子倒是有,有一年下大雨,我收了稻米连夜烘干,到后半夜人困了,胡乱烘了个八分就偷懒睡觉,当时摸着还干手,结果过了半个月稻米全部发了芽。”

薛寅松嘿嘿一笑:“好主意,就这一招够那几个喝一壶的。”

薛老爹摇头:“好好的开店铺不行么?干什么整些歪门邪道,这可是伤天害理。”

薛寅松哼了一声:“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两人回到家,赶巧扎斤去山脚猎了只兔子回来,晚上热热闹闹吃了晚饭,各自睡下不提。

因为这次任务是一亩半菜地,薛老爹数着时辰便起来,当然少不得招呼儿子。薛寅松痛苦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勉强跟着爬起来。

环姨给他们做了点兔子汤泡饭,又一人给灌了个水囊,薛寅松呼哧呼哧吃了两大碗才缓过神,去墙角拿了刀拉车去地头。

起来得太早,空气里还弥漫着冷冷的雾气,薛寅松走进地头,把火把往田坎边一插嘟囔道:“这种田人的命就是苦,别看收获时挺高兴,卖完东西再买点生活用品,得,又回到解放前了。”

薛老爹不明白什么解放:“那你想干啥?”

“当掌柜,我休息,伙计赚钱。”

薛老爹哼了一声,训斥他道:“人家说士农工商,你有这本事么?别以为在村里折腾个小店就叫会做生意了,你还早着呢,我看你过半年准得垂头丧气的回来蹭饭。”

薛寅松怪叫一声道:“敢情你对你儿子这么没信心啊?

薛老爹没搭理他,动手开始割菜:“我还是好好把这两亩地给你拾掇拾掇好,等你以后回来也有个后路,这年轻人啊,心野着呢,不出去撞得鼻青脸肿的,是认不清自己的。”

薛寅松虽然不爱听这话,却也明白老父亲对自己的爱护,哼了一下便没吭声,蹲下开始收菜。

两父子弯腰干了一个多时辰,薛老爹站起来甩甩有些麻木的腿道:“人老了不经折腾,这么一会就腿麻了。”正自嘲着,远处扎斤快步走来,笑道:“你们怎得也不叫我,我这一睡就睡到现在。”

薛寅松抬头看看天,笑道:“这不还早么,你年轻睡不够,让你多睡会还不好?”

扎斤豪迈的一摆手,挽了裤腿就跳下田坎:“这觉嘛,哪时候都能睡,还是收菜重要。薛大哥,我这想在村里留几天,这次就不跟你们去城里了。”

薛寅松点头道:“恩,那你就留下吧,只是这村里生活枯燥,要是无聊的,就自己来城里找我,认得路了吧?”

扎斤点头,垂下头认真的帮着捆菜。

这一亩半地的菜可真不少,虽然是菜秧也收了整整两大车的量,薛寅松不想分两次拖,便去英子家借了板车,前后两车连着一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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